厂公独宠“他”——今夕何如
时间:2019-06-19 09:27:31

 
    莫晓大笑:“我说为何会这么快,原来是多亏了你的磨人工夫!”
 
    “那是!”他得意地拍拍胸脯,“我就是拿这招对付我娘的。我爹逼我学武不让我学医, 我就去磨我娘,磨到她答应我让我学医为止。然后么……”他冲她挤挤眼睛, “我爹自然只能答应了。”
 
    莫晓只觉好笑, 与此同时又满含感激:“多谢你, 望舒!”
 
    邵望舒眉飞色舞:“你想不到的事还有呢!原来冯同光才是盗用药材的内贼!我就知道他不是好人!”
 
    这莫晓倒是一点都不意外,冯同光说出盗用的法子时, 她就觉得他不是单纯地揣测,而是自己考虑过这种手法, 甚至实际这么做过。
 
    也因此她在临走之前给了鲁院使一点暗示, 事实证明她的猜测是正确的。
 
    “你猜他是为何要诬陷你?”
 
    莫晓猜测道:“因为他想栽赃嫁祸?”
 
    “不不,他有个堂弟,也等着太医院的补缺,却被你先补上了, 他一心要撬了你,好让他堂弟进太医院。”
 
    莫晓讶然笑道:“这你也能知道?”
 
    邵望舒也笑:“是他自己嚷嚷的,鲁院使要赶他走,他说他堂弟八月就去吏部登记了,但却是你先轮上补缺,这里面定是吏部或是太医院有人做手脚了。”
 
    莫晓心道原来还有这一层原因在,可惜就连她自己都不清楚到底是如何这么快就补上这个缺的。
 
    “……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这才叫害人不成反害己啊!”邵望舒接着又问她,“对了,你准备何时回太医院呢?院判有没有找过你?”
 
    “额……”莫晓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她并非莫亦清,即使已经证明她是清白的,她也不可能再回太医院了。“望舒,我不……”
 
    “莫大夫,该走了。”
 
    莫晓回头看了一眼,芮云常一身玄青素面长袍,腰系同色丝绦羊脂白玉勾,负手立在丈许开外,凤眸半眯,带着明显的警告之意。
 
    与他对视片刻,她转回头:“望舒,我要出远门一次,太医院……等我回来再说吧。”
 
    邵望舒是看着芮云常从东厂里出来的,他看看芮云常,再看看莫晓手中的包袱,不禁皱起眉来。
 
    他伸手拽着莫晓往远离芮云常的方向走了几步,凑近她耳边,压低声音问:“你怎么会被东厂的人盯上了?麻烦大不大?要不我找我爹想想办法?”
 
    莫晓苦笑,她虽感谢他的好意,但一个卫指挥使司的武官能拿东厂提督奈何?又能拿陈贵妃、靖安公府奈何?更何况她现在已经深陷此事,此案彻底解决前她是无法真正脱身的。
 
    她摇头道:“多谢你好意,但是不用了。这事太复杂,一时说不清。我自己能解决的,只是需要些时间罢了。”
 
    邵望舒又追问:“你要去哪里?”
 
    莫晓道:“不是很远……”
 
    “莫大夫!!”芮云常的语气除去警告,还带上了几分不耐烦。
 
    莫晓暗中翻了个白眼,急忙朝邵望舒挥挥手:“我要走了。你多保重!”
 
    “哎!”邵望舒迈着长腿追上来,“我送送你。”
 
    三人行至东安门附近,就见晨曦中长长一列马车停在门内街边,最前头的两辆马车正驶出东安门外,而后头的马车还纹丝未动。
 
    莫晓不由咋舌,这根本就是个大车队啊!芮狐狸这是出京查案呢还是豪华出游哪?要不要这么奢华张扬啊!她本以为他会悄摸摸地隐藏踪迹出城,不让靖安公府的人盯上呢!
 
    邵望舒见了这阵势也有点意外,再次打量了芮云常几眼。
 
    莫晓问道:“我该上哪辆?”
 
    芮云常抬手指向一辆车。
 
    莫晓上车坐下,掀帘向外看去。
 
    邵望舒就立在车边与她说话:“亦清,我家就在黄华坊灯草胡同,离东安门不远。你要是有什么事一定要找我,写信或是让人送个口信儿到我家都行。”
 
    莫晓点点头。
 
    她有些伤感,找到莫亦清后她准备见机行事,不会再回京师了。如邵望舒这般诚挚而热忱的友人,一生难得遇见几个,却不及深交就要分别,此时此刻也许就是与他见的最后一面了啊!而他甚至不知她真正的名字……
 
    但她只能朝他微笑着,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你多保重!”
 
    “你也是啊!”
 
    芮云常上了车,坐在她对面,随后跟上的小凳子则找了个角落坐下。
 
    马车摇晃着行驶起来。邵望舒一直站在原地目送他们离开。
 
    “莫大夫最好把车帘放下来。”
 
    莫晓回头看向芮云常。
 
    他冷冷地望着她:“你不想被别人看见你坐的是哪辆车吧?”
 
    莫晓手一松,车帘落下。难怪他要准备这么多车了!是为了分散可能跟梢的人,让其无从下手吧?
 
    小凳子笑着道:“莫大夫要不要用些点心茶水?”
 
    莫晓点点头:“好,多谢你了。”她听见芮云常与姜元嘉说话才起床的,出门前除了打包行李外,只有稍作洗漱的时间,根本来不及用早饭,此时倒真有点饿了。
 
    “哎呀,莫大夫谢什么啊!咱家不过是个端茶送水伺候人的下人,当不起您这般客气!”小凳子打开点心盒子,推至她面前。
 
    接着他取出一个紫砂小罐,用茶抄从中舀出少许茶叶放在官窑白瓷茶碗里,再打开隔热的冬篮,小心翼翼地取出包着宝相花纹云锦壶套的茶壶,提壶冲入滚烫的热水。
 
    盈透如玉的白瓷碗里浮起数十片翠绿嫩芽,随茶壶中冲入的开水上下翻滚,煞是好看,更有清新无比的茶香随热气氤氲升腾。
 
    “这是绿茶?”莫晓不由眼睛一亮。
 
    芮云常很是鄙夷地用看土包子的眼神睨了莫晓一眼:“武夷芽茶。”
 
    “这是用鲜叶子炒出来的,和寻常茶饼不一样呢!”小凳子看看茶碗里的茶叶,打圆场地笑道,“颜色倒确是绿的!”
 
    小凳子泡好茶,先端给芮云常,接着端给莫晓。
 
    莫晓托起茶碗先闻了闻,茶香扑鼻,再用碗盖拨开表面浮茶,啜饮一小口,口腔中清香四溢。细细品味,微苦中带着淡淡如兰的馨香甘甜,真不愧是贡茶!
 
    唐宋元的茶以蒸压的茶砖茶饼为主,直到明朝才渐渐出现炒制的散茶,也就是现代绿茶的前身。莫晓在大昱所见所喝的也都是饼茶,自穿越过来后就没喝过绿茶,还以为大昱朝没人炒茶呢!也因此见小凳子取出绿茶来才会一时口快,把现代的分类法说了出来。
 
    想来这种茶比起饼茶团茶,运输与保存都更为不易,又或是刚刚出现不久,也只有作为贡茶出现在皇宫里,民间还是以饼茶团茶为主。
 
    只是没想到她随口一句,倒叫芮狐狸鄙视了一回。
 
    莫晓一边吃点心,一边美滋滋地喝着茶,同时在心中默默鄙视芮狐狸,哼,你才土包子,你全家都是土包子!
 
    现代的茶品种才多呢!绿茶红茶白茶黄茶黑茶乌龙茶都只是大类而已,光绿茶有名的就几十上百个品种了,西湖龙井、洞庭碧螺春、黄山毛峰、六安瓜片、信阳毛尖喝过没?
 
    至于其他茶种,滇红、祁红、凤凰单枞、台湾高山乌龙喝过没?港式丝袜奶茶、奶盖一点点喝过没?
 
    哼!谅这大昱土包子也没喝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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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望舒急匆匆回到家。堂前坐着一名容貌秀美的妇人,见到他入内便微笑着起身相迎:“阿予回来啦!在外头用过早饭吗?”
 
    “没,不急着吃。”邵望舒朝堂后张了张,“娘,爹出去没有?”
 
    “还没呢!真是年纪越大越难伺候了,硬说厨子做的菜淡,非要让厨子加盐。明明是他口重了,还不肯认!尽瞎折腾!到这会儿还在吃着呢!”郑氏一边抱怨着,一边朝后走,“找你爹啥事?”
 
    “问个人。”邵望舒进入偏厅,喊了声“爹。”
 
    “嗯!”邵平一只大手托着碗,大口嚼着饭菜,听见他进来头也不抬,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作为回答。
 
    “爹,东厂的人有你认识的么?你见没见过一个人?”
 
    邵平抬头瞪他,咽下口中饭菜:“什么人?”
 
    邵望舒双手掌根相抵,手掌向外张开成个倒三角,在自己的脸前比了一比:“脸长这样。”
 
    接着他又用手指压住眼尾往两侧拉,将眼睛拉成两条狭长的细线:“看人时眼睛这样。”
 
    “……”邵平盯着他,沉默半晌,“你说的是妖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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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晓这人一坐车就特别容易犯困,尤其是这些天,她在东厂就没安心睡过一个囫囵觉,总是睡得十分浅,一点动静就能醒。因为不能掀帘看车外,她在摇晃的车内坐了不过两刻钟便有了睡意。
 
    为了提神,她从包袱里取出本书翻看起来。但这车里烧着炭,座椅上的软垫又厚实,暖融融软绵绵的实在舒服,她看了几页书,眼皮不知不觉就合上了。
 
    小凳子正替芮云常续茶,眼角瞥见倚在车壁上的莫晓越来越斜,突然整个人就歪倒下去,急忙放下手中水壶,却已经来不及去扶了!
 
     第29章 晋江独家
    --超奢华移动厕房--
 
    眼看着莫晓就要滚到地板上, 坐在对面的芮云常忽然抬腿,脚背刚好托在其肩下,顺着人倒下的方向略微一沉,消去冲力,接着提膝发力,轻轻往前一送,莫晓就横在座椅上躺平了。
 
    他力道用得刚刚好,莫晓浑然不觉自己差点摔个狗啃泥,在凳上翻了个身,头上戴的软脚幞头随之滚落,人变成侧卧姿势, 双腿蜷拢,双臂在身前交叉, 像个婴儿般沉沉睡去。
 
    小凳子松了口气, 重新替芮云常续上热水。接着过去把凳上的幞头与落在地上的书一并拾起, 放回案上。
 
    芮云常整理好袍摆,托起茶碗继续喝茶。
 
    自莫晓睡着后, 车内就十分安静,芮云常敛眸沉思, 小凳子默默待命。只有车轮在青石路面上滚动的磔磔声, 以及马蹄敲击地面的清脆声音连续不断。
 
    随着马车驶出广宁门,驶上城外官道,马蹄声变得越加轻了起来,但车厢却变得更颠簸了。
 
    马车摇晃, 莫晓在长凳上翻了个身,变为背朝外,忽然“咕”地笑了一声。
 
    芮云常抬眸,瞥了对面一眼,见莫晓笑过一声后再无动静,仍是躺着不动,知道他是在做梦,视线扫过显得有些孱弱的背影,纤细的脖颈,目光在左耳上停留住。
 
    耳翼还真小,薄而精致。
 
    这边的耳朵因为先前一直被头压着而充血红润,随着姿势改变而慢慢褪回原先的白皙。
 
    芮云常正要收回视线,却听对面的莫晓低低“哼”了一声,接着又含含糊糊地嘟哝道:“我喝过的好茶比你多多了……绿的红的……白的黑的……黄的……你才土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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