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万种风情——丧丧又浪浪
时间:2019-06-19 09:34:23

  圆脸懂了,总裁夫人八成是个醋坛子,而总裁,惧内。
  *
  回宴森路上,宴随无所事事地望着窗外,路过药店,她犹豫片刻,还是让司机停了车,这么会犹豫的功夫车已经开出去老远,她花了一点时间才走回去,买了一盒紧急避/孕/药。
  不知道傅行此是不是出于情//欲驱使下的一时冲动,至少她远远没有真的做好准备当一位母亲的,药拿在手里,她就安心了,不然老感觉不上不下,像做了坏事一样惴惴不安。
  到了宴森回到自己办公室,办公椅还没坐热,也不知道宴其盛哪里得到的消息第一时间就知道她来上班了,当即把她喊去了办公室。
  宴其盛没着急说话,先从上到下把她打量一圈,看她面貌很精神,这才施施然开了口:“看来你的睡眠没有受你妈影响。”
  宴随在他办公桌对面坐下来,逗弄桌旁的绿萝,应道:“就算天塌下来,觉总得睡吧。”
  “但你妈一晚上没睡好,一直翻来覆去。”宴其盛说,他抬手揉眉心,眼皮略肿,显得有几分憔悴,“害得我也没怎么睡着。”
  宴随手上动作停住,抬眸看父亲。
  “我不是帮你妈说话。你小时候,我老担心你天天被她带着万一性格也像她可怎么办,幸亏你是把我们两个给中和了,而且像我更多些。她的教育方式,包括她的为人处世,很多我都不认可,她活得太现实,也很自我,几乎从不站在别人的角度思考问题,二十多年来,在无形之中给你造成了很多伤害。昨天的事情我大概了解了,确实是你妈有错在先。”
  这是典型的先抑后扬。
  “但是,”宴其盛果然有转折,“谁都可以说她自私,唯独你不可以,因为这个世界上你妈最宝贝的就是你,她精打细算机关算尽,不是为了你是为了谁?结果你说她不爱你,等于把她全盘否定了。她被你气昏了头,口不择言下说的话你不要当真,因为说完她比你还难受。”
  宴其盛看着沉默不语的女儿,拿出父亲的威严下了命令:“你妈已经知道错了,但她毕竟是你妈,是长辈,你也知道的,她好面子,你一个小辈总不能等着她先来低头吧?”
  宴随不自在地暼过头:“知道了。”
  她并非是被宴其盛这三言两语给说服,而是因为傅行此写给他母亲的信历历在目,那些痛定思痛的哀思和悲戚,让她心疼,也让她心惊。亲人平安健康在世,看似稀松平常,以至于很多人都在日复一日的琐碎生活中将其忽视,殊不知对很多人来说,这是穷尽一生,即便付出所有去交换都无法再达成的奢望。
  家人闲坐,烛火可亲。这八个字,是人间最珍贵的团圆。
  罗女士再不讲道理,再不可理喻,至少她还有妈妈。
  生死面前,都是小事。
  宴随的倔强,宴其盛深有体会,她服软的速度完全超过了他的预料,欣慰之余,他满腹的说辞不想浪费。
  “没有人是十全十美的,你妈有缺点,爸爸也有缺点,你也有缺点,每一个人都有缺点,所以每一段关系都需要包容和谅解,总有人需要退步,不是你,就是对方。何况你以为你还有多少时间可以在家陪着你妈妈,还不抓紧机会好好珍惜,等出嫁了,有了家庭和孩子,你跟爸爸妈妈的关系就真的像龙应台说的那样越来越远。”
  宴随抬头。
  自从父亲知道姐妹俩喜欢的是同一个人,对傅行此和她的事虽算不上极力反对,但也一直处于不怎么支持的态度,出于对家里的伦理和安定的考虑,父亲是希望他们就此了断的。
  她没搞懂父亲突然松口的原因。
  “小傅早上来了一趟家里。”宴其盛说。
  这事宴随知道,他给她去拿手机和包了。
  宴其盛看出她的疑惑,解答道:“他来提亲。”想了想,宴其盛又改口,“算是间接提亲吧,虽然不太正式,没有父母长辈帮衬,那些乱七八糟的规矩,不懂也怪不了他,哎,想想也真是可怜。”
  听到提亲二字,宴随惊愕。
  “阿姨,其实您真的遗憾过阿随不是个男孩吧?”
  清早,当傅行此如是问完,罗子琴并没有反驳。她很爱/宴随,这毋容置疑,但如果可以选择,她当然希望宴随是个男孩,如果宴随是男孩,她这些年来不知道可以少操多少的心。
  “男孩女孩的,其实归根结底,在乎的就是后代姓氏的问题吧。”傅行此的语气淡之又淡,“您无需担心这点,等我们有了孩子,跟着她姓宴就是了。”
  罗子琴确实一直都打好了算盘要宴随生两个孩子,其中一个跟着宴姓,但她也明白在傅家这样的家庭,孩子的姓氏是原则问题,会轻而易举引起腥风血雨,她一直都没想好怎么提合适,没想到傅行此倒是主动送上门来了。
  她也不是完全不讲规矩和道理的人,主动退步:“那就最好了……第二个就行,或者女儿,我们不挑。”
  傅行此笑笑,满不在乎:“我舍不得她生两个,而且对我来说,一个就已经足够了。”
  罗子琴没当真,只生一个,还跟着母姓,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孩子父亲是上门女婿了,傅家比起宴家只高不低,傅行此哪有半分道理去忍受这种绝对称不上褒义的猜臆。她以为傅行此是在说气话,不免生出些被耍的不满来,态度也强硬起来:“行此,以宴家的条件,要一个孩子并不过分——”
  “阿姨,既然孩子的姓氏问题解决,希望您以后再也不要再对阿随说那些,她那么要强,仅仅因为性别就被否认,而且是被您否认,对她的打击太大了。”
  临走前,他说:“阿姨,我特别庆幸阿随是女孩,还好她是个女孩,可以和我相爱。”
 
 
第80章 
  当天中午宴随没在公司解决午饭, 径直回了家。
  看到她回来, 罗子琴明显舒了一口气, 母女俩很默契, 没人提吵架的事情, 除了第一眼对视略有些尴尬之外,彼此都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开场白是罗子琴说的, 她摁着遥控器看着电视机,问道:“吃午饭了吗?”
  宴随从善如流,就当这是她们日常生活中任意一次稀松平常的对话:“没有。”
  “那在家吃吧。”
  “嗯。”
  两人就这么雷声大雨点小地和好了,当然这个雨点小的背后,有两个男人推波助澜的功劳。
  一顿饭相安无事, 罗子琴先吃完, 静静注视宴随慢条斯理进食, 直到宴随放下筷子抽了湿巾摁嘴角,罗子琴说:“有空多带行此回来吃饭。”
  “知道了。”宴随应道。
  罗子琴继续淡淡地说:“行此没有妈妈, 希望我可以弥补一二。”
  宴随的动作有须臾的停顿。这话从罗子琴口中说出来, 可谓是非常难得了。向来奉行利益至上的人肯从自己身上抠出真情实感的同情和爱心,就跟一只铁公鸡突然当起了散财童子一样,给旁观者的冲击力非常巨大。
  罗子琴从前也对傅行此热情, 总撺掇宴随带他回来吃饭, 但宴随能明显感觉出来这一次的不一样, 以前罗子琴接纳的仅仅是傅行此的家世和社会地位, 现如今, 她接受的是他整个人, 为了女儿,所以认真去对待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其是宴随很想过去抱一下母亲,但她们母女俩从来不是亲亲密密的类型,最终她碍于不自在做了罢,只轻轻说了声“谢谢妈妈”。
  “妈妈很高兴你找到疼爱你的男人。嫁给爱情,会很幸福。”
  罗子琴语气中有淡淡的苦涩,还有不易察觉的怅然若失。她的目光落在宴随身上,却分明又像在透过女儿看另一个人,遥远、鲜活、为了爱情不顾一切。
  转眼,怎么就是二十多年了。
  值得吗?后悔吗?
  她早已分不清了。
  *
  宴随最终没有动那盒事后避/孕/药,在家吃完午饭小憩过后,她在回公司的路上,随手将其丢进了路边的垃圾桶中,消灭证据。
  一切顺其自然,而且她也不信自己能这么倒霉一次就中招。
  相比她的淡定,傅行此焦躁多了,一连三天,他每天雷打不动的问题就是关心她生理期有没有来,第一天还算正常,只问了一遍,第二天早上问了一遍,晚上又问了一遍。
  这第三天才到半下午,宴随已经回答他第三遍了,每回都不厌其烦地告诉他她的日子大概还有十天才会到。
  傍晚傅行此第四遍发来微信问她的时候,宴随不耐烦了,回了一条语音消息过去:“没有没有没有没有!”
  四重否定充分表达了她的崩溃。
  傅行此不理会她的崩溃:「要不你还是吃药吧,还来得及么?」
  宴随:“……”
  度假酒店的项目刚进入建造初期,百废待兴,诸事繁乱,宴随最近忙着和各个原材料商斡旋,看整个世界都不太爽快,再让傅行此这么一反悔,她整个人简直怒火中烧,机关枪一样开始轰炸他。
  “来得及。”
  “72小时还剩个尾巴呢,怎么来不及?”
  “你放两百个心。”
  “真出事了我去打掉好吧?不会缠着你要你负责任的。”
  “我又不是那种死皮赖脸的人。”
  ……
  一通牢骚发完,傅行此那边迟迟没有任何动静。
  宴随等了一会,把手机锁屏丢开了。
  可也就是那一个瞬间,她突然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傅行此的紧张,哪里是出于对负责当父亲的恐惧,分明是源于他母亲的难产给他的阴影,他在害怕悲剧重演。现代医学已经很发达,产妇死在产房里的概率越来越低,但是一旦碰上便是百分之百。
  他已经遇到过一次,带走了他半条命。
  她怎么能要求他像别人一样泰然面对怀孕生子一事呢?
  宴随慌忙捡回手机,一边祈祷着他有事没盯着微信,一边去撤消息。
  两分钟已过,这些消息没有了撤回的余地,硬生生钉在屏幕上,万分刺眼。
  宴随在原地呆了两秒,抓起车钥匙就走。
  一路风驰电掣,过程中她手机进来了好几条消息,再后来他给她打电话,但她无暇顾及,恨不得立刻出现在他面前。
  十几分钟的路途漫长无比,驶到他公司楼下,她直接将车歇在大门口,连熄火都没顾上,更没空回应安保的问好,甩下车门便往里跑。
  畅通无阻来到顶楼办公室。
  秦治正和圆脸交代事宜,两人异口同声的“宴小姐”只说了一半,宴随已经风一样从他们面前经过,眼神都没留下一个。
  两人面面相觑。
  圆脸:“傅总和宴小姐……是不是吵架了”
  秦治看着宴随的背影消失在门后:“是……吧。”
  圆脸总觉得这么干站着不是个办法:“我们应该做什么?”
  秦治想了想:“为傅总祈祷?”
  圆脸:“……”
  *
  傅行此正坐在办公桌前,单手拿着手机,看到宴随进来,他面上闪过意外,站起身来:“你怎么来了?”
  宴随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她从前特别不理解那些动不动在男朋友面前哭的女孩子,有事说事,哭算怎么回事?事实上她向来就很少哭,从稍微懂事一点的年纪,她就开始克制自己的情绪了,绝不轻易在他人面前展示软弱。
  但是面对着傅行此,她的泪腺好像越来越发达了。
  尤其今天,委屈的明明应该是他吧,可她就是忍不住想哭。
  傅行此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她面前,一手揽过她一手去盖她的眼睛,以为她还在为他那句话生气,解释着哄她:“我不是那个意思,是我没考虑周全,别吃药,伤身体的。”
  宴随简直要心疼死了,眼泪夺眶而出,抓着他的手腕把脸埋进他掌心,好半天,挤出一句哽咽的“对不起”。
  他明白过来,安静片刻,柔声安慰她:“没关系的。”
  “那你忘掉。”宴随提出无理要求。
  “我就没记住过。”傅行此欣然应允。
  *
  接下来的日子,傅行此不再问,但宴随自觉给他汇报,当然,有几天不需要汇报,他本人身体力行地检查。
  十天后,宴随的大姨妈如期而至。
  正好傅行此最忙的时期过去了,时间自由不少,两人原本约好第二天出去为此庆祝一番,结果商量地点的时候被罗子琴听到,一听傅行此有空,罗子琴非要宴随把傅行此带回家来,好让她展示一下来自丈母娘的母爱。
  拗不过她,第二天傍晚,傅行此早早从公司出来,接上宴随,两人一块回了宴家。
  罗子琴好说歹说把宴其盛也从公司弄回家了。
  饭桌上依然没有宴连。
  这是宴家夫妇俩打心眼里接受傅行此之后的第一次正式会晤,宴其盛没再端着架子,一个劲灌准女婿酒,男人嘛,酒场上最容易培养感情了。
  老丈人灌的酒,傅行此哪敢不从,连推脱都不带有的,诚诚实实一杯接一杯。
  都是老家家酿的白酒,真材实料,劲大得吓人。最后宴随看不下去了,拦着傅行此的酒盏不肯再让他喝,冲宴其盛喊停:“爸,你差不多行了吧?哪有这么喝白酒的。”
  宴其盛没喝尽兴,瞪宴随:“还没嫁呢,就胳膊肘子向着人家了。”
  女儿都要被拐跑了,灌他几杯酒怎么了?
  “行了行了,年轻人谁爱喝臭烘烘的白酒,闻着都熏人。”罗子琴也帮腔,然后问傅行此,“行此还好吗?”
  傅行此面上看不出明显的异样,微微一笑:“我没事。”
  语速已经慢了一轮了。
  喝了酒没法开车,于是傅行此顺理成章留宿,头一次住进宴随那富丽堂皇堪比皇宫的房间。
  睡前,宴随说想吃冰淇淋。
  傅行此当然不让:“刚喊完痛经,你能不能长点记性?”
  宴随:“可我现在不痛了。”
  傅行此:“现在十二月,是吃冰淇淋的季节吗?你傅明灼附体啊?”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