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说到敛的时候感觉抱着她的人的脸色沉了沉,揽着她的手紧了一下。
但感觉那只是一刹那,当她抬头看去,殃的神情跟平时没有什么两样,淡淡的表情,平静的语气,“他们当然有他们的去处。”
说完瞥向她,那眼神看得她莫名有些心虚。
想问他们去哪里了她缩了缩脑袋,“我、我这不是好奇而已嘛。”
喜欢敛的是芪又不是她,他不是知道她不是芪了吗,干嘛还对敛的事情这么敏感。
男人的脸忽然逼近,与她鼻尖挨着鼻尖,说话的气息就喷洒在她的脸上,她稍稍一抬头就能跟他幽深的眸子对上。
砰!砰!砰!
心跳又开始不规律了。
幸好是坐着的,不然她腿软就要被发现了。
推着他的胸膛的手软软的没什么力气,说话也气弱的很,“干、干什么?”
殃忽的一下笑了,嘴角上扬,眼眸中含着星光一般,爱怜的在她唇上啄了啄,“你想我干什么?嗯?”
小脑袋瓜里面整天都在想些什么?
被一语道破心思的牧九月的脸轰的一下就红了,反驳的语气心虚的她自己都能听的出来,“我、我没有。”
男人又是低笑,笑声磁性又清冽,让她耳朵有些发痒,脸上更烫了。
殃低头在她耳边轻语,带着笑意和某种意味深长,“欠你的,等这段日子过去了,我肯定会补上的,放心。”
“补上”两个字咬的格外重,说话的时候还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耳廓。
牧九月缩了缩脑袋,感觉自己的脸快熟了,脑子里似乎响起了火车轰鸣的声音。
说得好像她很想一样!她只是怕他不分场合乱来啊!
这男人太犯规了!越来越会撩人了怎么回事!
但好歹他说完这句话就离她远了些,让她有喘气的空间,舒了口气,又清了清嗓子的咳了两声,
脸上还烫烫的,“其实我有点奇怪,为什么暴风雨季节不能把大家都集中起来呢,这样不是更好保护吗?”
部落里的主要力量集结起来,一起保护老人小孩,不是更方便吗?
像现在这样家家户户自己在自己家里,出了什么事情,一个两个雄性也对付不了奎,不是更亏吗?
但是刚说完就被敲了一下脑袋,不疼。
“我们集中起来,奎就不会集中起来了吗?”
见她还是有些疑惑,殃难得的多说了些,语调温和,“目标更集中了,我们是方便了,但奎也更方便了。一旦发现有集中起来的‘猎物’,这周围的奎就都会过来,到那时候我们再多人也难以对付。”
不单单是他们会配合,奎也有脑子,也会配合。
“你还是对它们了解的太少。”
殃说这话的时候,带着几分牧九月听不懂的感慨和哀悼。
指腹蹭了蹭他的手背,像是一种小小的安抚,但蹭了两下就被大手反抓住了,放在唇边亲了亲。
牧九月叹了口气,“是我太想当然了。”
殃摇了摇头但却没有多说什么,给了她一个浅浅的笑,让她有些沮丧的心得到了一点点的安慰。
牧九月环着他瘦劲的腰,头靠在他的胸前,静静的听着他缓慢跳动的心跳声,舒服的眯了眯眼。
男人的手放在她的背上,缓缓的抚摸着。
一室无言,却温馨自流动其间,萦绕在他们四周。
“等这段日子过去了,你就开始教璁打猎吧。”
虽然是询问的话语,但牧九月说出来却是陈述的语句。
前段时间部落里每天晚上都出去打猎,也是为了暴风雨做准备,但这段时间过去之后,就不需要那么频繁的出去打猎了,晚上的时间也就空闲出来了。
牧九月自那天在河边,殃为她说了那一番话,再加上首领又很快的把那种草药的外貌、用法都公布了出来,她在雌性之中还是认识了不少人的。
根据她的观察,幼崽们在三岁就可以控制自己的形态变化了,所以从他们三岁开始,家里的雄性就会开始教他们打猎。
这样等家里的雄性老了,还没成家的小雄性也可以养家。
没有听到男人的回应,牧九月抬头也看不出他是什么态度,扯了扯他的手指,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她已经问过系统了,她这具身体是没办法再生孩子的,原主早就死了,她不过是延续了她这具身体的活力罢了,通俗点来说就是借尸还魂,“尸”又怎么会跟正常人一样呢。
在她忐忑的时候,男人拧了拧眉,终于开口,“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说完这话,他不由得把她抱紧了些。
牧九月还有些不解,偏了偏头,“嗯?”
怎么就扯到她的身体舒不舒服上面来了?
殃吻了吻她的额头,唇贴着她的额头,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眼眸中暗流涌动,“你会突然消失吗?”
就像她突然出现那样。
牧九月这才明白过来他在说什么,她在说不能生孩子的事情,这人已经想到了她的身体会不会有什么异样,会不会某一天突然消失了。
松了口气,挪开了一点,抬头在他脸上啄了啄,觉得不够又吻了吻他的唇角,“不会的,我会一直陪着你,陪着你们。”
男人有些僵硬的背线不可察觉的柔和了些,微不可闻的松了口气,含住她的唇吮了吮,轻轻舔舐着。
但牧九月还没忘记重点,趁着空隙问他,“你不介意吗?我没办法给你一个你自己的孩子。”
应该说幼崽的,但她觉得怪怪的。
璁再乖再好,也不是他的亲生女儿。
“璁就够了。”
灰蓝色的眸子闪了闪,想起漓跟他抱怨家里的崽子太多了总是跟他抢溪,而且这些日子璁格外粘着溪,让他有些不愉,所以家里的幼崽还是不要太多的好。
吻够了他才挪开,但低头看去,她面色如桃花一般艳丽,嘴唇红红的,忍不住又亲了亲她有些水润的眼眸,把她拥入怀里,觉得不仅怀里满了,心里也满了,舒叹的用舌尖顶了顶上颚。
“等奎的事情过去了,我就开始教璁打猎。”
“不过,你舍得吗?”
依她平时对璁的宠溺,磕着哪里了都要心疼上半天的,他有理由怀疑。
他这句话带着的戏谑笑意太明显,牧九月从鼻子里发出轻轻的一声哼,“不要小看我。”
但是他没有问她为什么要让璁学习打猎,也没有觉得雌性不应该学那些的意思,答应的很自然,让她有些开心。
毕竟雌性是不需要出去打猎的,就因为这样,兽人的雌性虽然体质很好,但在今天那样的事情发生的时候,没有一个雌性去尝试着做些什么,一来是没有那个本事,二来也是从小的教育告诉她
们应该躲在雄性背后的观念让她们没有那样的意识。
就跟封建社会之中的女性一样,牧九月可不想她的宝贝女儿以后变成那样。
第124章 你好,接盘狼 21
无论在什么地方, 自己有力量独立起来都是很重要的一件事情。
没有谁是谁的附属物,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 都有资格为自己而活。
“你不觉得我提出这样的要求很奇怪吗?”
每个世界有每个世界自己的文化和世界观,她在这个世界提出这样的观点就像是回到了封建时期
高呼女性独立一样的, 会让人觉得荒谬。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想听听殃的看法,对他的要求有那么一点点的,严格。
但莫名的,她又觉得他不会让她失望。
殃倒是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你们那边的雌性都——”似乎想了一下才想到合适的语言,“都像你这么厉害吗?”
说开了也没什么可掩饰的了, 反正又不是她先提起的,系统也不能把她怎么样。
觉得自己知道了些什么的系统:……我还真不能把你怎么样。
牧九月认真的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才回答他, “不是都像我这样,而是大家各有各的生活方式, 爱这样生活的就这样生活, 爱那样生活的就那样生活, 没有人规定一定要为雄性或者是为了集体服务,我们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她努力的说的明白些。
“虽然有些人仍然抱有一些过时的观念,还有女性被压迫, 但是大体的趋势是走向更明朗和自由的,也有很多人在为之努力。”
殃沉吟了一下,“所以在你看来, 我们这里的是‘过时的观念’?”
“也不是,观念是经历了很长的时间慢慢形成的,在我们那里很早之前也跟这里一样,或者更严重,女性更加没有地位。只是这些在我们那里,已经是历史长河中的东西了,当然也就是‘过时’了。”
紧了紧手臂,在她发顶蹭了蹭,他才有些懒意的说道,“你想让璁成为你们那里那样的雌性吗?或者是你称之为的,女性?”
已经去过四个世界的牧九月对语言的接受能力已经提高了不少,但兽人语言中对于女性的发音让
她听了还是觉得怪怪的,陌生,从他嘴里出来还有些好笑。
牧九月亲了亲他的脸,回拥他,“要能完全自由是很难的一件事情,但是我想璁能够快快乐乐的长大,尽量不被太多的东西束缚。”
不会被人催着嫁给不喜欢的人,也不会被强制要求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
她没有那么伟大,整个兽人社会的风气习俗她改不了,但是她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过得好一些。
“而这些,要在她足够强大的前提下才能实现,我们强大都没有用,要她自己能够独立,只有这样她才能支配自己的人生。”
无论在哪个世界,要想自由要想独立,要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前提都是自己要强大起来。
殃拍了拍她的背,“你不能帮她决定她要走的路。”
自由的同时也要背负很多东西,即使为人父母也不能替孩子们做下这些决定,他们可以引导,但是不能强制,路,是他们自己去走的。
牧九月叹了口气,“对啊,是我想的太快了,明天问一问璁再做决定吧,如果她不愿意,那……那就算了。”
殃抬眸看向站在二楼愣愣的看着他们的小家伙,眼眸中晕开淡淡的笑意。
牧九月听到哒哒哒的欢快的脚步声,从殃怀里出来,就看见璁正迈着小步子跑下楼来。
只当她是刚刚醒过来,张开双手,笑着看着她,“我的小宝贝醒啦?”
璁扑进她怀里,小脑袋在她怀里蹭了又蹭,声音闷闷的,“阿妈,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呀?”牧九月想把她埋进她怀里的脸给捞出来,但小家伙力气大得很,就是不肯抬头,无奈只好摸着她的脑袋问着。
“璁不该对阿妈生气。”
这是睡了一觉醒来觉得自己刚刚太过分了吗?
牧九月的心软成一团,笑着眯了眯眼。
这么懂事可爱的小朋友是她家的,真好。
“没关系的,阿妈也有做的不好的地方,璁很乖了,不需要觉得对不起。”
璁抬起头,黑眸亮闪闪的,没有半分刚刚睡醒的朦胧之意,小脸上带着牧九月看不懂的坚定,奶声奶气的声音响起,“阿妈,我愿意跟着阿爸学打猎。”
咦咦咦?
牧九月瞪了一眼殃。
她没听到璁醒来的声音,但这家伙肯定是能听得到的,竟然不告诉她璁早就醒了,还听他们讲话听了这么久,不过不知道她究竟听了多少。
不过就算听了估计也是不太清楚是什么意思。
被瞪了一眼的殃觉得有些无辜,揉了揉璁的小脑袋,“跟着阿爸学打猎会很辛苦,璁受得了吗?”
璁歪了歪脑袋,没有犹豫,“我不知道有多辛苦,但我会努力坚持的。”
“璁想要能够保护阿爸阿妈。”包子脸上全是认真和严肃,眉头还微微皱起来,像是经过了小脑袋的深思熟虑才说出来这句话。
嘤,她觉得她有些舍不得了。
牧九月把璁又抱进怀里,亲了亲她的小脑袋,“我的宝贝,你怎么这么乖。”
乖的让人怪心疼的。
“好,你已经答应了阿爸,就不能反悔了。”
璁艰难的从她阿妈香香软软的怀里挣扎出来,转头对殃重重的点点头,“璁是守信用的好孩子。”
说完又抱紧了牧九月,说了句没头没脑的话,“阿妈是我的阿妈,永远都是。”
牧九月不太明白她的意思,拍了拍她的背,“是是是,是你的。”
殃却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璁,见小雌性一脸茫然并没有听懂璁的意思,轻轻笑了一下。
她总是觉得璁年纪还小,什么都不懂,其实在璁这个年纪,幼崽们已经懂得很多了,更别说璁比同龄的幼崽更加聪慧。
但还是不要戳破小雌性心里对璁的那点幻想好了。
轰——
一声雷响在远处的天空响起。
“害怕吗?”牧九月抱紧了璁。
璁摇了摇头,比起今天早些时候要好得多了,“不怕,有阿爸阿妈在就不怕。”
殃把她们都抱入怀中,声音轻缓低柔,“阿爸会保护你们。”
比起这边的温馨,另一边在部落用来紧急避难的屋子里的一对夫妇就难捱多了。
因为是备来急用的地方,所以布置的也就比较简陋,以坚韧为主,小小的空间里只有一张床和一个火把,连张凳子都没有。
敛的胸前和手臂都被奎划破了,伤口已经敷上了捣碎挤压出来的绿色汁液,用白色的布缠着,他此时坐在床上,背靠着墙壁,闭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硬朗俊气的脸上几条浅浅的伤口早就已经结痂了,只留下了淡淡的痕迹。
珂低着头跪坐在另一边,脸上和身上的血迹已经清洗干净了,但脸色依旧不太好看,像是雨中一朵被雨水吹打的摇摇欲坠的粉红莲花,茎秆脆弱的仿佛下一秒就会被折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