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不是一般的火,无论什么灵体,只要沾上了,就别想挣脱,只能在无边的疼痛中消散。
大魔王的可怕之处就在这里,说烧就烧,他连自己都不会善待!这么凶的火不也是给他拿来“洗手”了!
一点火星飞出,沾上了还未完全消散的白色烟雾,空中像是出现了一声尖锐的痛嚎,由近至远,白色的烟雾迅速的在燃得正旺的火焰中消失殆尽。
“门外的那个,就交给你们了。”男人懒散道。
血雾争先恐后的从门缝里飞出去。
它们不想跟大魔王在同一个地方啊!太太太可怕了!
男人低头,余光瞥见女孩脖子上的乌青指痕,微不可闻的轻叹了声,脸上却带着诡异的愉悦。
扶着她的肩,低下头,在她的脖颈上轻轻舔舐着那些痕迹。
感觉到她颤了一下,低低的笑了声。
“我的小可爱,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音调拖得长长的,尾音上扬,缱绻暧昧,脸上却又带着玩味的笑容。
第16章 搞什么鬼?16
牧九月睁开眼,发现自己靠着墙壁坐在了地上,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坐在她不远处的男人,戴着金丝眼镜,衣衫整洁干净,见她醒了,温和的朝她笑着。
“醒了?” 声音低沉温柔。
即使是随意的坐在地上,也让人觉得十分自然得体。
虽然男人的模样十足十的无害,但才醒来的她并没有忘记晕过去之前的事情,两人之间安全的距离也没办法舒缓她脑内突然升起的紧绷感,警惕的看向男人,“你你你是人是鬼。”
说完听见对面的人的低笑声恨不得咬掉自己这结巴的舌头。
手小幅度的动了一下,没想到碰到了一个冷硬的东西,低头一看,是她的匕首,就在她的手边,她的手臂也被重新包扎过了。
眼神不自觉瞥向对面男人的衣服,果不其然看见他的衬衫下摆被撕去了一块,露出了一截截白色线头。
再怎么也知道是错怪人家了,一想到之前她还被他吓得晕倒了脸上就躁得慌,抓了抓散乱的头发。
“那个,不好意思啊。”
男人微不可见的看了看天花板上散发着白炽光芒的灯管和窗户外大亮的天色,再看了看牧九月身旁光洁明亮的地板,无声的笑了。
被眼镜遮挡的眼底暗色汹涌。
傻姑娘,可没有人告诉你帮你包扎,不趁着你病要你命的人就是好人,就不是鬼了。
“没事,你感觉还好吗?”男人温和的笑,眉眼舒展,如春雨润物无声,目光落在她的手臂上,“我看你伤的有些严重就自顾自的给你包扎了,希望你不要介意。”
牧九月听见他的话茫然的啊了一声,才意识到她盯着人家的脸看得出神了,掩饰般的咳了两声,有些窘迫,“不、不介意,谢谢你。”
男人看着她脸上因为羞窘而带上的红晕,眼底笑意更深。
牧九月眨了眨眼,瞥见墙壁上窗户投进来的日光,侧耳听了一下发现卫生间门外没有一点声音,询问,“这是天亮了?”
男人颔首,“你因为失血过多,又受到不小的刺激,晕了一整夜。”似乎知道她想知道什么,“门外响了一夜,不过倒是也没什么东西进来。”
反正那两只小鬼已经彻彻底底的消失了,他想怎么说都行。
牧九月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大概、可能是因为这间卫生间有什么玄机?所以那些鬼都进不来?
目睹了一切的系统:……不,真正有玄机的是你面前这个男人!他还非礼你来着!
但本着不能干预的原则,系统选择了沉默。
“你好,我叫牧九月,不知道先生?”
男人自然的接过她的话,“我叫沙汨远,沙海的沙,汨罗江的汨,遥远的远。”
“很少有见人用汨字做名字的呢。”
就跟湛炀名里的炀字一样……
湛炀?湛炀!对了,湛炀呢!
依照昨晚的情况看来,这栋房子可不简单,不知道其他人是不是也都来了这里,如果是这样,湛炀那么小小一只都不知道能不能撑到天亮。
这么一想,她就着急了起来,也忘了问沙汨远怎么会出现在卫生间,撑着身子就站了起来。
沙汨远也跟着站了起来,面带疑惑,“牧小姐,你怎么了?”
“我要去找我的同伴。”
“这样吗?看来那个同伴对牧小姐来说很重要呢。”沙汨远的话语明明很真诚,却让牧九月听得有一丝丝的心虚。
——毕竟她也是刚刚才想起湛炀,昨晚的兵荒马乱情况一波接一波的来,她根本没空隙去想其他人。
“现在天亮了,应该比晚上安全不少,这样吧,我也陪你出去找,两个人找起来总是比一个人要省力许多是不是?”
牧九月本来也对这栋房子心有戚戚,他这样一提议她当然觉得好了,虽然心里欣喜且迫切的想同意,但是面上还是装作犹豫了一下,才点了点头。
虽然她做足了样子,但是听见他说要一起的时候那双眼猛然乍现的光彩,完完全全的暴露了她的心思。
男人在心里闷笑,脸上默不作声,走到她身后,见她握住门把手的手僵了僵,由上至下,他清楚地看到她微微颤抖的黑睫,更想笑了。
“怎么了?”他偏偏还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问上一问。
背对着他的牧九月只听见他真诚不作伪的话,没看见他脸上戏谑的笑容,但躲在暗处的血雾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大呼大魔王恶劣,耍人家小姑娘。
他还能不知道人被昨晚的事情吓得不敢开门了?
沙汨远见她神色有些着急,但手下就是动不了,惨兮兮的像只被困的团团转只能委屈的喵喵叫的猫,欣赏够了才作刚刚发现她的不对劲的样子,体贴的伸手越过她,覆在她温软的手背上,轻轻用力打开了门。
他的手心凉凉的,玉质一般。
牧九月一愣。
感觉自己被人占便宜了,但是占她便宜的人却十分自然,半点没把刚刚的事情放在心上的样子,好像如果她拿出来讲就是她大惊小怪了一样,弄得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大概真的是她大惊小怪了?毕竟大清都亡了这么多年了,男女之间碰下小手也是正常的……吧。
“牧小姐不用怕,现在青天白日的,外面也安静的很,那些东西应该是不在的。”沙汨远安抚的拍了拍牧九月的肩,刚刚握住她的手的那只手放在身侧的手握紧又松开,眼底浮现一丝愉悦。
很快,牧九月的不自在就被被发现了的窘迫给代替。
男人十分体贴,轻笑一声,“不用觉得不好意思,女孩子对这些总是要害怕一些的,这时候作为一个绅士,是不能让可爱的女孩子直面恐惧的。”他狡黠的眨眨眼,揉了揉她的脑袋,笑的温柔又和煦,然后跨步走到她身前,“所以,我走前面。”
陈述的语气,没有丝毫的询问就做出了行动,但却只让人感觉到他的包容和绅士,觉得甚是熨帖。
“谢谢。”
“为可爱的小姐排忧解难是我的荣幸。”
在她还有用之前,当然不能让他的小可爱有什么危险了。
第17章 搞什么鬼?17
打开卫生间的门,房间里充斥着阳光的明亮和暖旭,大开的窗户呼呼的灌着风,宁静清新的味道,床幔晃动,床上的被子洁白无瑕,地上也没有昨夜牧九月见到的血色痕迹。
仿佛一切都是她臆想出来的一场梦。
他们没有过多的停留,沙汨远走在前面,挡着牧九月的大半视线,打开了房门,往外观望了一阵子才挪开身子让牧九月看见面前的场景。
一条铺着柔软羊毛地毯的长长的走廊,他们之前所在的房间在走廊的中间,走廊最尽头是一扇半圆的大开窗户,两旁的薄纱窗帘随着从打开的窗溜进来的清风而动。
阳光大片大片的洒落在走廊上,像是铺上了金玉的地板。
走廊两旁的墙壁上挂着充满欧洲风情的画,但大多画中的内容年代久远,画中的女性穿着紧身束胸的裙子,高贵典雅,但那细的不可思议的腰肢让人看着都觉得无法呼吸。
走廊上安静的似乎一根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得见,微尘在阳光下缓缓流淌翩翩舞动,仿佛除了他们二人再无其他人在了。
穿过走廊,就看到金色的栏杆,上面雕着、缠绕着不知名的藤蔓植物,旁边是回旋的铺着米白色地毯的旋转楼梯,凭栏下望,就是一楼的大厅,大门敞开,整个大厅金色辉煌,闪耀的令人无法直视。
可见这城堡的主人,非富即贵。
牧九月的视线从楼下收回,回头往拐角探了一下,那里有一扇紧闭的门,朱红色的,暗沉的颜色像是干涸的血迹,沉睡在黑暗中。
画风与这富丽堂皇的城堡格格不入。
站在沙汨远身后,牧九月抬头堪堪能看见他的肩膀,才发现男人的高大,肩宽腰窄,是略微宽松的衬衫也挡不住的好身材,就是不知道有没有腹肌……
系统:讲真,它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一个随时随地不顾场合思维发散并且还有点颜控的宿主?总觉得她要被买了还高高兴兴的帮忙数钱。
沙汨远转头就发现身后的小姑娘盯着自己的腰在发呆,神色莫名,“怎么了?”
脑中的各种画面被打散,牧九月在脸边用手扇着风,眼神忽闪,躲避着他的目光,“那个,那边好像有扇门,有些奇怪。”小手指了指。
沙汨远的目光顺着她的指尖看去,余光瞥见她红的要滴血的耳尖,上面的柔软绒毛轻轻摇晃,心似乎也被轻轻地挠着,一种奇异的感觉顿时而生,涌向四肢。
忽的,从走廊那边传来了一阵声音,似乎是有人在高声交谈,内容听得不清楚,但由声调来看,应该是不太愉快的。
牧九月与沙汨远对视一眼,当即都决定先放弃那扇小门而去声音发出的地方看看。
他们刚刚不急着去开其他房间的门,也是想先看看这座房子的构造。
离走廊尽头的那扇窗户越近,声音就越清晰。
最终,牧九月和沙汨远的脚步停在了紧靠着窗户的那扇门前。
“你这简直就是卸磨杀驴!他昨晚为了保护你才变成这个样子的!到头来你竟然还要害他!”
这充满了愤怒指责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耳熟,接着就是一道尖锐的女声——
“我有什么错,他现在这个样子,对我们来说都是拖累!已经有这么多累赘了,加他一个我们更难活下去!”
“我觉得阿冉说的很对,你做圣母是你的事情,我们可犯不着,依我看,不只是受伤的人,这些老幼,我们都没必要护着,能丢的趁早丢了。你看我们能够活下来这么多人,就是因为没有这些拖累。”
这声音就有些陌生了,吊儿郎当的男声,说话的口音有些奇怪。
“你这是什么话!他们都是活生生的人,不是东西,是说丢就丢的吗?既然我们能尽力活下来,那么也应该尽力保护他们。”
“既然想要活下来,就不能带着这么多的累赘。我们多少人是因为这些老幼病残而死了的!不早点做出决定,我们迟早全死光!”
“这些老人和小孩,绝不能比我们更早有事!你们爱怎么想怎么做是你们的事情,我们怎么做你们也管不着。”
里面开始又一轮的争吵。
沙汨远询问的看了一眼牧九月。
牧九月颔首,抬起手在门上敲了三下。
里面顿时安静了下来。
半天,传来一道警惕的询问,带着微不可闻的颤意,“谁?”
“是我,牧九月。”
门应声打开,门内是满脸疲惫的马蔚岚,见到她时双眼放光,走上前一步,看见自己浑身的血污,又顿了顿,只伸手拍了拍她的肩,声音低沉沙哑,“我还以为你已经……还活着就好!”
“这位是?”
“这是我偶然碰见的,沙汨远,这是我的同伴之一,马蔚岚。”
有些不满她先介绍的是自己,沙汨远眸光一沉,笑着对马蔚岚点了点头。
这个女人,身上的味道真令人作呕。
不着痕迹的靠近牧九月,深吸一口气,才觉得胸腔里舒服了些。
马蔚岚只淡淡的打量了一眼沙汨远,目光就转到牧九月身上,触及她的脖子时一愣,脸色变得有些奇怪,“……你们先进来说话。”
这间房间比起之前他们所在的要大上不少,中央有一张很宽敞的床,上面坐了几个老人家和小孩子,比起之前在草原上的样子要狼狈不少,挤在一起拢成一团,怯怯的看着进来的牧九月。
地上坐了几个伤员,其中还有早在草原上就跛了腿的肖霖,他捂着自己被血染的黑红的空荡荡的袖子,脸上是无法遮掩的痛色,之前见过的中年大叔和另外几个看着眼熟的人在照顾着他们。
另一拨人与他们呈对立的姿态,站在他们对面,为首的是一个穿着迷彩服的高大男人,寸头,面容凶狠,五官深邃,一双蓝色的眼睛阴鹫。
男人的一双手放在贴着他的赵萧冉的腰间,暧昧的摩挲,那双眼在牧九月进来之后又饶有兴趣的看着她。
小白兔一眼的亚洲姑娘,与身旁这个完全不同的类型。
舔了舔嘴唇。
不知道尝起来,怎么样呢?
走在牧九月身后的沙汨远,在所有人都看不见的角度,压了压嘴角,长睫下的眼眸被暗色淹没,放在身侧的手紧握,周身陡然充满了森寒的气息。
这个人看小可爱的眼神,真是让他不爽呢。
第18章 搞什么鬼?18
牧九月倒是对这外国男人这种侵略意味极强的目光免疫,只瞥了他们一眼,就拿目光在他们这边的人里扫视,边看边想。
看来之前那说话音调奇怪的人就是他了。
不过他身后这些高壮的男人,以长相来看,都是外国人,并且之前从未见过。
看出牧九月的疑惑,马蔚岚稍低头压低了嗓音,“这群人是我们昨晚遇见的。我醒来之后就在众多房间中的一个之中。”下巴指了指床上的人,“他们跟我在一起,我们打开门,发现一些人倒在走廊上,就把他们移了进来,但还没来得及去找剩下的人,就发生了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