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这个朝会就让皇后这么平平安安的过去?
苏首辅心中暗恨,果然是严同光的孙女,都是一样的狡猾可恶!
下面的严宾白则是适时开口道:“宁远侯不就是出了名的不会教养孩子吗?还记得侯爷二儿子,那时候国丧期间夜宿花柳,还有小儿子,是不是纵马伤人,哪个孙子来着,强抢民女,宁远侯家家风如此,大家也不要在意。”
这个揭短让刚来朝中的人哗然。
也只有经历过严首辅在位的人都知道这些事,宁远侯被严宾白一一揭短,纵然脸皮厚的不行,这时老脸也有些挂不住。
谁知道严宾白还继续道:“当然了,这上梁不正下梁歪,宁远侯当年那也是顶顶的人物啊。”
年轻的朝臣们竖起耳朵,刚想听八卦。
只见宁远侯气的满脸涨红,大声呵斥道:“无知小儿!闭嘴!”
严宾白撇撇嘴,知道事情不能做的太过分,装作无意道:“那算了,各位同僚要是对这事感兴趣的,可以私下把我灌醉了问我。”
了解内情的朝臣会心一笑,当初宁远侯做的就是这种肮脏事,惯是爱灌醉了人,往侯府带的。
严清悦早就跟小叔父通过气,自然也知道这些事。
宁远侯看着上面的皇后,又看身后的严宾白,只觉得自己是不是被姓严的克。
当初严同光那个老匹夫把自己整得够呛,谁知道严同光没了,他儿子孙女一起上阵。
宁远侯心里恨的厉害,他也说不上在意茂馨儿,随即什么话也说不出,黑着一张脸退下了。
见此,严清悦才松口气,幸好早就安排了自己信任的人。
不然就靠自己说再多,也不如大臣们实实在在站队的好。
见无人再挑事,这朝会才算真正开始。
等朝臣们感觉到皇后确实言之有物,不由得换了心态。
其实对比前朝,大茂对女子不算苛刻,贵女中文韬武略的也不是没有。
不过就是看能力配不配得上这个位置,如今皇后做的也像模像样。
倒也少了些闲言碎语。
这次朝会开下来,严清悦算是松了口气,可看着苏首辅不善的目光,知道苏首辅已经想明白了这次自己是利用了他。
但就算看明白了,严清悦也不认为苏首辅能做什么,难不成还要逼宫?
下了朝会,严清悦第一个召见的就是霍奇,昨晚茂馨儿说的话让她心神不宁。
想知道现在宁远侯跟南边接触了多久,接触到什么程度,会不会北茂这边的一举一动,都被宁远侯通风报信到南茂?
严清悦急切的想知道这些消息。
霍奇也是第一次听说,当下十分重视,可这事不同于以往的小打小闹,若是证据确凿。
通敌叛国这种罪名,就算诛宁远侯的九族也不为过。
严清悦是想扳倒宁远侯,可也不想北茂里真的出个这样的人。
严清悦知道这个消息非但没有感到轻松,反而更加担心东南府的局势。
好在茂承也是重生的,肯定可以减少伤亡。
只是明明知道东南府的这场仗要怎么打,茂承为何要亲自过去?
严清悦想了想跟霍奇道:“你经常跟茂承一起谈论战事,茂承可有说为何定要亲自去东南府?”
霍奇刚想张口说什么,鼓舞士气,南茂的皇帝在,北茂的皇帝也要在。
就看见严清悦的眼神不对。
严清悦:“我总觉得你们有什么瞒着我。”
霍奇叹气:“陛下可真能瞒着,这是他答应你祖父的事,必须亲自去南茂一趟才能成功。”
“亲自去南茂?茂承不是在东南府吗?”严清悦听此吓了一跳。
霍奇无辜的眨了眨眼:“没啊,陛下肯定是在东南府,他怎么会深入敌方?”
“茂承到底答应我祖父什么事了?”严清悦皱着眉,眼里都是不安,就算是有着重生的记忆,但是深入敌方,有个万一那可怎么办?
霍奇只能道:“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反正这是茂承跟严祖父的约定,可能只有茂承知道实情。”
说完霍奇犹豫道:“我是有些猜测的,严祖父有个妹妹是嫁给先皇的弟弟,也就是叛军,当时逃到南边,是将严祖父的妹妹一起带走的。”
见严清悦一脸茫然,喃喃的说道:“我什么也不知道,祖父不是最疼我的吗?”
霍奇安慰道:“就是最疼你,所以不想让前边的恩怨让你烦恼。”
“所以,原本应该肩负在我身上的责任,茂承全帮我承担了?”
霍奇默然,这点谁都不能否认。
当初严祖父是怎么也不同意陛下跟严清悦的婚事,最后怎么改口的,可能只有茂承知道内情。
那茂承又是闷性子,到底私下瞒了多少事,真的,谁也不知道。
第48章
这些事严清悦暂时说不清楚,但是一想到茂承现在可能在南茂,心里就静不下来。
暗卫们当然也听见霍奇统领跟皇后娘娘的对话,众人面面相觑,但也知道霍奇统领要想避开他们的话,有的是机会。
这样让他们也不知道该不该跟陛下报告这件事。
严清悦却知道霍奇这么说,当然是要提醒自己跟茂承,不要再因为什么误会闹什么。
霍奇这么做,让严清悦接下来的计划有些改变。
现在也说不好什么爱不爱,就是想离开,皇宫太闷了,让她有些透不过气来。
是不是祖父看明白了自己这一点,这才什么也不跟她讲
严清悦有些丧气,早朝的大获全胜让她没什么高兴的感觉,马上就接着忙别的事情,下午李饮月跟苏暄妍就过来了,许多东西要整理到暗处才行。
宁远侯这次被当众嘲讽,瑕疵必报的他怎么会就此罢手。
原本跟严家就有仇,这次趁着机会,宁远侯就是有着把皇后拉下马的心态。
那边原本态度暧昧的苏首辅不知为什么突然跟他合作。
宁远侯知道苏首辅一直跟皇后的祖父不对付,如今能得到苏首辅的助力,也是高兴的很。
只是跟南边接触的事,还不会跟苏首辅说,毕竟虽说南茂北茂一祖同源,但现在两面联系,分明就是通敌的罪名。
这边宁远侯算盘打的好,严清悦也没闲着。
派了手下能用的人,顺着那条铁矿的线索,收集宁远侯通敌的证据。
李饮月跟苏暄妍过来,正好刚刚忙的差不多。
见那苏暄妍跟李饮月都是兴致勃勃,严清悦却是头疼的很。
以前没跟茂承说明白的时候,对李饮月只是有些怀疑,如今一切说开。
严清悦在这两个人当中,最厌恶的估计就是李饮月了。
相比苏暄妍是蠢,那李饮月就是毒,毒妇心肠,说的就这样,这辈子放李饮月在身边,严清悦怎么想都膈应。
她俩一来,严清悦找了个借口让她们不在建章宫的书房办公。
至于过去做的工作,完成的好不好,严清悦也没什么意见。
只要苏首辅不是蠢到一种地步,现在肯定看出来自己是耍了他,不让苏暄妍跟李饮月近身,也显得正常。
刚把苏暄妍跟李饮月支出去,李大学士就上来求见。
李饮月看见父亲,身形一愣,李大学士也是没想到自己女儿竟然在这里。
严清悦看清楚这二人的表情,心想这其中肯定还有内情,刚想着怎么开口问。
李大学士脸色就变了,那李饮月明显有些仓皇的离开。
见到这种场景,严清悦心里明白了几分,开口问道:“李大人有什么想问的吗?”
目送着女儿跟苏首辅的女儿一起离开,想着如今朝堂上复杂的形势,李大学士心里似乎明白,为何陛下突然对自己不信任。
这样的事倒是不值得生气,只是有些沮丧,李大学士自认对女儿也是百般宠爱,从未有过亏待。
她要真的想来做女官,自己这个当大学士的父亲,还能不帮她谋个职位?
偏偏要瞒着他,跟着苏首辅的女儿。
李大学士越想越气,严清悦看着他的眼神里都带着怜悯,如果不是李大学士演技太佳,那就是太可怜。
“我这小女当女官,我竟然不知晓。”说完,李大学士也不知道该再说什么。
严清悦看着李大学士的样子,直接道:“当女官事小,李姑娘恐怕还有别的事瞒着你。”
还有别的事?李大学士有些疑惑,严清悦其实也说不出什么,但这个李饮月不得不防,既然她父亲在,那就不如从李家查起。
李大学士神色凝重的点点头,家里的事没有小事,特别是他这个位置,更要约束好家人。
虽说李大学士点了头,但严清悦并未放松,还是让霍奇的人继续看着李饮月,
防止李饮月再做什么事。
朝中算是平静了一段时间,收到暗卫通过那日顶嘴的内侍送来的信,严清悦还愣了几秒。
看了眼瑟瑟发抖的内侍,严清悦也知道自己没猜错,这果然是茂承的人。
不过这时候也计较不了太多,茂承的信比较关紧些。
上面写的事情跟严清悦猜的都差不多,茂承也确实知道宁远侯跟南茂勾勾搭搭的事。
证据也有,但不足以定死罪,这次铁矿的事倒是可以追查下去。
看到这里严清悦心里一喜,觉得自己终于做了有用的事,谁知道下面茂承马上就说,让严清悦不用管,这件事太危险了。
严清悦见此脸色变冷,后面茂承再说的也是些不重要的事,自己特意提的,想知道审讯贼人的结果。
茂承也打马虎眼过去了,说是他都会处理。
看完信,原本高兴的心冷静下来,严清悦眼神复杂,不想再看第二遍这封信。
一个角度说,茂承是照顾她,不让她有危险,另一个角度则是完全不信任。
要是以前的严清悦,估计就乖乖的坐着等茂承帮她处理好一切。
可是这些天给她带来的变化太大了。
重生前无能无力,重生后战战兢兢的算是掌握了一点自己的命运,这又要被茂承的话打回原形?
严清悦不甘心。
此时身在南茂的茂承,则也是心系都城,总觉得皇后不会像以前一样听自己的话,可是让皇后去追查宁远侯铁矿的事。
说不好就会引来杀身之祸。
茂承觉得不能让清儿承受这份风险,如今只有他尽快解决南茂的事,才能赶紧回去。
茂承心里不安的很,生怕都城出什么事情。
虽说都城已经被他守的严严实实,但意外这种事,谁也不好说。
但这边要从南茂带一个皇子走,纵然是茂承也觉得难办的很,。
好在有上辈子的经历,也知道这个皇子对南茂没什么感情,但一步步的试探跟接触,还是少不了。
茂承恨不得自己分成两个人,一个人在南茂,另一个人则回都城。
可惜只能慢慢来。
茂承这里心急的很,严清悦也着急。
霍奇没多久也找了过来,说是接到陛下的命令,铁矿的事不让皇后娘娘插手。
等霍奇走了出去,严清悦气的眼睛都有些红,这些天忙的事情,就这么被茂承推翻。
严清悦百般不是滋味,可这件事也没完全不能做,就如同茂承不信她一样,严清悦也留了一手,霍奇这条线没了是很麻烦。
但还有严家的势力。
小叔父严宾白自从入仕,就已经慢慢的收揽严家以前的人脉。
毕竟能掌权多年的家族,所有的势力十分可观。
严清悦闭上眼,以后的计划霍奇基本上完全不能用了,看茂承的意思,应该是会提前回来。
严清悦觉得要加快进度了。
有了皇后的命令,严宾白那边自然加紧去查,谁知道还真让他们查出了些破绽。
最近有一批炼出来的铁器要运往南边,严家的探子已经潜入到内部,想必等这批铁器一有动静,霍奇的人就会追过去。
严家的探子则是要潜入进去,找到账本。
这是一招险棋。
可只有这么做才最快,严清悦有些等不了了,若是茂承提前回来,那她的计划十有八九就要泡汤。
严清悦在心里说了很多遍不能着急,看见那封信的时候心烦的很,随手塞到书里面便不再去管。
可想想又觉得不安全,点了蜡烛烧掉,这才安心些。
只是看着信烧成灰烬,严清悦又有些不是滋味。
她跟茂承这些年基本上都是在一起,这似乎是第一次书信往来?
就这么烧了还有些不舍。
那边暗卫则等着皇后娘娘再回信过去,等了一个晚上,内侍忍不住去问严清悦道:“娘娘,您的信要让我们帮忙送吗?”
严清悦这才好好打量这个小内侍,看了他几眼道:“不用了。”
内侍多嘴问了一句道:“走官路的信使太慢了,我们的信鹰快啊。”
没想到这个小内侍胆子还挺大,严清悦摇头:“不用了,我没什么要跟陛下说的。”
严清悦赶着去开朝会,并不跟小内侍多说,只留下小内侍跟周围的暗卫面面相觑,这要怎么跟陛下说?
不管茂承那边怎么心心念念的等着清儿的来信,严清悦已经打定主意不再写信询问茂承的意见。
反正说不说都是一样的。
现在只有等着探子的消息,看好宁远侯的那些铁矿,这些人总会忍不住先动手的。
就在等待数十天之后,霍奇看着铁矿的人还一无所获,严家的探子倒是有了消息。
说来也巧,当初严首辅去世,严家的幕僚们走的走,散的散,只有少数人还在都城混口饭吃。
这次给严家的探子递消息的人,正是以前严家的幕僚。
而且是严家马上要倒台之时去的严家。
以至于很少有人知道他还给严家做过事,机缘巧合,又经人介绍去了宁远侯府,做的也不是什么要紧差事,但能接触到账房。
但就是这个缘故,这个幕僚是认识严家的探子。
两个人在宁远侯府的账房门口面面相觑,两人都是尴尬的很,毕竟以前都是为了严家做事,现在看似都为宁远侯做事。
幕僚见此,颇有些推心置腹的意思,探子见自己还未暴露,顺势跟幕僚搞好关系,借机偷换了账本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