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她上瘾——王三九
时间:2019-06-22 10:38:01

  “我是娶不到她。”毫不畏惧地对上对方的视线,夜阳眸色深入几分,“但是,我知道她喜欢的人……”
  话没说完,怀里的人突然动了。
  刚才便有动弹的痕迹,只不过弧度太轻微,他们两个都没有注意到。
  苏轻焰先是半睁开湿漉漉的眼睛,用最短的时间意识到自己身处何地以及刚才发生哪些操蛋的事情后,她抬手抓住夜阳的胳膊,一个旋身,让自己落地。
  动作太快,还没把握好平衡,膝盖和地面不轻不重碰了下。
  她在两个男人诧异的目光中站起来。
  裹在她身上的外套也在刚才的动作中掉了,沾了她身上水和头发的外套,是夜阳的。
  苏轻焰侧首看了眼夜阳。
  “你刚刚说什么?”
  夜阳刚刚说……
  【据我对她的了解,她不会嫁给你。】
  以及【但是,我知道她喜欢的人……】
  后半句没有说完,被苏轻焰的苏醒所打断。
  前面说过的话,被打断后再继续说下去就没那个气势,也没有任何的意义,反而给自己添笑话罢了。
  何况苏轻焰已经醒了。
  夜阳更不可能补充说明。
  就算不补充,他们能猜到后几个字是什么。
  包括江行宁。
  她不嫁给江行宁,是因为喜欢他。这是夜阳想表达的意思。
  苏轻焰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她只是给夜阳留了个白眼,然后走到江行宁跟前。
  两条小胳膊抱着他的腰身,抬起潮湿晶莹的鹿眸。
  用天真又娇软地道:“老公老公我饿了,你带我去次东西好不好。”
  夜阳:“……”
  脸色顿时奇差。
  老公?
  刚才还嘲笑江行宁连未婚夫都当不成,现在就打脸了?
  “你一下午都没有陪我,人家好不开森哦,亲亲抱抱举高高都不行。”
  苏轻焰将小脑袋埋入男人怀中,靠着他温热结实的胸膛,哼唧:“除非今天晚上伺候好我。”
  据称是卡痰而导致糯嗲的嗓音,在苏轻焰这里体现得淋漓尽致,偏偏又不让人觉得矫揉造作,因为谁都知道这就是演,明目张胆地演。
  棉花糖似的甜腻音调,伴随撒娇的口吻,落入男人的耳中,简直无懈可击,难以自拔。
  又如双刃剑,一面捅得人鲜血淋漓,另一面又刺得人心窝柔软。
  江行宁差点就跟着她的节拍陷入台湾腔的旋涡,大手擦了擦她脸上的水,轻咳了声,“那走吧。”
  “老公老公,你走慢点嘛,人家的jio好疼疼哦。”
  苏轻焰小手紧紧缠着江男人的袖口,说话委屈巴巴,缠着江行宁和她一样用龟速走路,一边走,一边把恩爱撒得满天飞。
  “老公,你亲我一下,我就给你一个奖励。”
  “什么奖励。”
  “我亲你两下。”
  江行宁难掩唇角的笑意,“那我亲你56789下,你亲我多少下?”
  “……”
  揪着眉头想了会,掰不过手指头数的苏轻焰一拳头去拍他的胸口,“坏死了!”
  夜空漫起的星辰下,他们一起离开的步伐都是齐整的。
  离开夜阳的视野。
  对于夜阳来说。
  有一个人就是可以无动于衷到残忍,尽情表演到极致。
  仿佛刚才被他推下水的事情没发生。
  就算他再怎么欺负她,也换不到她的回眸。
  …………
  民宿屋,苏轻焰去楼上洗澡换干净衣服。
  一厅,江行宁在等她。
  这家民宿屋格调奇高,没有刻意装潢,像是真正的具有乡情味的房子,房屋舒适,庭院种满花草,小池塘里的鱼吸引几只橘猫。
  站在檐廊下的江行宁看到那些猫,想到苏轻焰。
  猫似的好奇心重,没事喜欢撩拨,高冷又娇气,但有时候又极能容忍。
  他确实没有夜阳了解她。
  但不妨碍后半生抽出时间去了解,也不仅仅只是了解。
  “江先生。”后头有人轻声喊道,“您衣服也湿了,不如先去烘干?”
  江行宁闻声回头,简单拒绝:“没事。”
  他的衣服是被苏轻焰留下轻微的湿润痕迹,问题并不是很大。
  来人是江行宁下午撞见过的老者,大约五六十岁,面目和蔼,因为办事周到,是这里的退休管理人之一。
  他也是苏家曾经的老管家,看着苏轻焰长大的李老。
  苏家落没后,上下大大小小的人各奔东西,李老对苏家忠心耿耿,竭尽所攒的积蓄给予帮助,然而用途不大,苏家的烂摊子,不是随便什么人就能收拾的。
  李老来度假村做事,一来是因为这里曾有苏家的融资,二来,他可以在山清水秀的地方待到最后。
  “之前和您说的事情,还没说完呢。”李老站在江行宁旁边,大概是上了年纪和习惯驱使,脊背自然弓下,态度永远恭敬。
  江行宁眉头轻微一蹙。
  李老下午所透露的信息不多,但足够他知道夜阳对苏轻焰的恨意有多深,当他知道夜阳也来度假村时,已经派人暗中跟踪了,以免他对苏轻焰再次造成伤害。
  从李老的陈述中,江行宁明白为什么苏轻焰这样的性子,面对夜阳的欺凌,无声无息,没作挣扎。
  据说夜阳的母亲是为了救落水的苏轻焰而死。
  母亲的死,是夜阳仇恨的根源。
  除了当事人,没人知道当时的具体情况,夜阳和其他人一样,只注重后来的结果。
  他们只知道保姆死后,苏轻焰的脾气收敛很多,也没有再下水游泳过。
  苏家大宅,原先是有游泳池以及设立古风古意的小亭池塘,但因为那件事后,全部都被填埋了。
  后续的事件便是苏家给了许多赔偿。
  再后续便是夜阳通过筛选通过保镖的审核,又忍气吞声数几年最终翻身复仇。
  “其实大小姐并没有外人所说的那样刻薄,她的要求虽多,但人也大方,谁要是符合她心意了,她随手送的首饰都比保姆工资高。”
  李老到底是苏家人,处处为苏轻焰说话。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苏轻焰脾气不好,夜阳的母亲还要伺候在她身边的原因,因为她缺钱,而苏轻焰大方,只要她忍得了脾气就可以拿高薪。
  后来出事,别人也理所当然地认为这保姆是为了钱才不要命地把大小姐救上岸。也有人不安好心地怀疑她是为了拿赔偿金,毕竟她丈夫嗜赌,赌得家徒四壁。
  当时的苏轻焰年纪不大,苏家怕她有阴影,不准任何人提起,自然也没有多问当时的情况。
  后来苏家因此而遭到夜阳报复,李老曾问过苏轻焰,那保姆是不是为了救她而死,她只字未提。
  她不说,李老能理解,毕竟就算说了也没有任何效果,苏家已经亡了。
  “江先生,我不瞒您,我总觉得这件事有蹊跷。”李老讲完后,眼眶略微湿润,“那保姆的死,给大小姐造成太大阴影了,所以她才不肯对任何人提起……”
  如果要是细算的话,除去保姆的死,苏家破产,苏母自杀,夜阳这些年的欺骗……
  搁谁身上,也压抑得不行。
  江行宁沉默半晌,“谁问她,她都不肯说?”
  “是,她说她可以临死之前告诉夜阳当时的情况,但其他人,没有知道的权利。”
  罪魁祸首是夜阳没错,有足够的恒心忍到最后,他在苏家那些年,苏父经常夸这孩子有潜力和天赋,愣是没想到本事越大,对苏家威胁越大。
  可归根究底,其他人都会理所当然地认为,苏轻焰是最大的过错。如果她对保姆好一点,不让夜阳从一开始就记仇,如果她不胡乱玩耍跌入池中,葬送他人性命,如果她在夜阳入职时就把他踢掉而不是见人长得好看而留下来……
  苏家就不会是这样的局面了。
  李老又道:“我在想,真相是不是和我们认为的不一样,大小姐有苦难言,作为外人,我们不好多问,如果不麻烦的话,还请江先生帮帮忙。”
  江行宁“嗯”了声。
  没标明他的帮忙是从苏轻焰的嘴撬开真相,还是帮忙查一下当年的事件。
  他答应得有些敷衍,似乎没放在心上,李老看出来了,为难地叹了口气。
  确实,比起挖掘以前的事,苏家和苏父才是最该关注的。
  见时间差不多,李老不作多打扰,江行宁估摸着苏轻焰应该洗完澡了。
  去后厅一看,裹着浴衣长袍的苏轻焰一边赏晚景,一边抱着一桶香草冰淇淋,吧唧吧唧,香喷喷地吃着,吃得专心致志,聚精会神,以至于有人脚步声靠近都没察觉。
  后厅是轻仿日系风,矮桌旁趴着一只懒得翻不动身的肥猫,落地窗外,还有挂在架子上的鸟笼。
  苏轻焰坐在布团上,惬意又安详,哪有刚才半点仓促和慌乱。
  走过去的江行宁微微俯下身:“好吃吗?”
  “好吃啊——”一激灵,险些抖掉手中的叉子,苏轻焰大眼一瞪,看到他,下意识收了收手中的冰淇淋。
  “身子受过寒还吃凉东西?”
  “……这是这里的小姐姐给我的。”
  “你是想让我找小姐姐算账?”
  “小姐姐说我可以吃。”苏轻焰振振有词,“她继承她父亲的中医衣钵,说女孩子的身体不需要这么娇贵,人的身体是天生基因所决定的,我不会因为吃这个冰淇淋就闹肚子。”
  “嘴馋话还多。”江行宁不由分说从她手里把冰淇淋拿走,放在地上,刚好在那只猫的跟前。
  猫用湿润的鼻子嗅了嗅。
  挺香的。
  这就引起了它的兴趣。
  于是抬起爪子,把盒子拍飞。
  苏轻焰不知道是该揍猫还是该揍他。
  刚才所说的都是她瞎编的,只有第一二句是真的。
  她自知理亏,也没计较,把外头的鸟笼拿进来,往桌上一放。
  不给吃冰的,玩鸟总可以吧。
  这是只长一身花里花哨羽毛的鹦鹉,小眼睛溜溜地转,在笼子里飞来飞去,但就是不说话。
  苏轻焰:“鹦鹉鹦鹉告诉我,我是不是这世界上最漂亮的。”
  鹦鹉:“喵~”
  苏轻焰:“?”
  “鹦鹉需要别人教它才会模仿人的说话声。”江行宁提醒。
  “我刚刚教了,它跟个哑巴似的。”苏轻焰耸了耸肩,颇有几分嫌弃的样子,“我觉得它可能不会说话,和普通的鸟没什么两样。”
  江行宁对鹦鹉没兴趣,纯属是陪小孩子玩,听了她这话,有意给她做示范。
  但不知道说什么好。
  脑海搜索一堆名词,最终不知怎么对苏轻焰之前那一句“亲亲抱抱举高高”记忆深刻。
  他清了清嗓子:“亲亲抱抱……举高高?”
  苏轻焰:“……你说啥?”
  “你可以试着说这一句,比较朗朗上口。”
  “没用的,我刚才有试过,它就是不学。”
  “你刚才教它说什么了?”
  “我说你……”苏轻焰正要把自己刚才说的脱口而出,继而想到不对劲,猛地一顿,“我刚才对着鹦鹉夸你帅气多金魅力大。”
  “这也朗朗上口。”
  “……”
  “多说几遍,它应该能学会。”
  “……行吧。”
  苏轻焰不觉得这只蠢不拉几的鹦鹉能学会这么难懂的词儿,它顶多学猫叫一声就不错了。
  不过碍在江总在场,她还是规规矩矩地把要说的话重复一遍。
  苏轻焰:“鹦鹉鹦鹉跟我念,帅气多金魅力大。”
  江行宁:“主语呢?”
  苏轻焰咬牙,将马屁拍到底:“江总帅气多金魅力大。”
  接连说了几遍,鹦鹉都无动于衷。
  看来,是只傻鸟无疑了。
  苏轻焰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我就说嘛,这鸟没什么用,又笨又蠢,空长了副好看皮囊,以后说不定被人骗走还帮人数羽毛。”
  江行宁目光深意地看着。
  苏轻焰:“……看我干嘛,我是说这傻鸟,不是说我自己。”
  不知道是不是被骂得不开心了,鹦鹉喝了几口水后,蹦跶到撑在笼内的小木板上,扯着嗓子学着苏轻焰的音调叫:“鹦鹉鹦鹉告诉我,为什么我遇到的老男人,无趣古板又黏人。”
  江行宁:“?”
  苏轻焰:“……”
  我没说,不是我,狗鹦鹉。
  江行宁微微蹙眉:“这就是你刚才教它的,夸我帅气多金魅力大的表达方式?”
  苏轻焰讪笑两声,“闹着玩闹着玩,我这不是重新教导了嘛。”
  暗搓搓地伸出小手,捅了下鹦鹉的尾巴:“喂——你会不会说话。”
  鹦鹉:“喵~”
  好了,又开始装猫。
  “我刚刚没别的意思,只是试探性地教导它。”苏轻焰继续拍马屁,“其实在我心里,你的男人魅力是最大的,无人能及。”
  江行宁:“什么大?”
  “魅力。”
  “哪里魅力,具体点。”
  “……?”
  艹。
  这逼得她从人格魅力想到其他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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