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听着真特么不对劲!
……
何荞选在一月十一号这天和楚天阔领证,云深深以为有什么深意,何花痴极度郁闷说是她妈拿了两人八字合来的结果。
云深深刚有点惊讶表情,何荞又埋怨因为何妈妈的“虔诚”,她除了扯证被规定日期,拍婚纱照,婚宴,甚至蜜月都被她妈求神棍赐了吉时。
原本何荞和楚天阔都计划好腊月二十四办酒,年后趁着单位不忙出去旅行,被她妈妈一搅和,直接延迟到五月末办酒,八月末旅行。
何荞等不及想改,何妈言之凿凿说:“不遵循大师定的时间以后会离婚。”
何荞说那话要不是她亲妈说的,她一定提菜刀上去了,可最后她再不愿意也只能妥协。
每个嫁给爱情的女人,都期待自己的婚姻没有任何不完美。
自从在医院遇到赵刚,听了他那些又渣又可笑的言论,云深深每次见到张燃脸色蜡黄又精神不济的样子,心里就莫名犯堵。她没有立场去劝说或者安慰什么,只能在工作上多承担,偶尔张燃将无名火发到她身上,她也尽量不去反驳,甚至有几次买下午茶,她还帮张燃买了合孕妇的。
到了腊月,街上的年味一天比一天浓,各家各户都开始忙着置办年货。王丽珍给云深深送了很多今年新腌的腊肠腊肉过来,云深深趁周末带了一部分到慕择城公寓,她担心他吃不惯,只清蒸了一小盘腊肠,结果慕择城吃了一口胃口大开,连续吃了三大碗米饭,还埋怨她小气做得太少,气得云深深恨不得将桌上的空盘子直接扣在他脑袋上!
吃过饭,慕择城问云深深要不要去听音乐会,云深深有点心动,考虑到时间还是拒绝。
慕择城看她犹豫,挑眉问:“下午有事?”
“下午没有,晚上有。”云深深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装作无所谓的样子说,“我妈昨天打电话给我,让我今晚去皇庭酒店吃饭,还特别嘱咐说今天的客人非富即贵,让我一定打扮漂亮点,你猜,她想做什么?”
“能做什么,还不是怕你太丑给她丢脸。”慕择城将手上的书放回书架,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但是长得丑这个错,还真是不好改。”
“……”
云深深站在原地和慕择城对视良久,拿起沙发上的包转身快速往门口走,慕择城追上去拉住她手臂,沉声说:“如果你不想去,就不要去。”
云深深用力甩开他,她哼笑一声,眼睛涩得快睁不开,只能拼命忍着。
“谁说我不想去?我告诉你我想去的很,我知道在你们眼里我妈是个什么人,或者你觉得我也好不到哪里去?不就是五十万吗我告诉你慕择城,只要我云深深点头,明天就有人送十倍过来给你,以后我再也不要受你这些莫名其妙的鸟/气!”
云深深气冲冲的吼完,拉开门就跑了出去,慕择城想阻止,手指刚够到她衣角就被她躲开,他看着紧闭的大门,只觉心口有一股怒气无处可发!
云深深一直跑到小区外才停下,许是她脸上的怒气太过明显,一路上不断有人投来探究的目光,毕竟在这个富贵闲人聚集地,总是需要带狗血的八卦剧。
云深深觉得自己最近肯定是疯了,她一直是个隐忍的人,就是不喜欢也要压在心里,怎么面对慕择城那火就压不住呢?
她会为了他一个举动、一句话,甚至一个表情变换心情,开心有,气愤的时候更多,只要一想起那个人的脸就忍不住想骂几句,甚至偶尔上班的时候走神,也会想起他。
她时常提醒自己不能想那个让人倒胃口的人,结果发现她其实是已经在想他,才会提醒自己……
云深深在咖啡厅坐了一下午,见时间差不多才打车去了皇庭酒店。期间慕择城打了几次电话过来都被她挂了,他不是说她没气节吗?
呵,反正脾气也发了,脸皮也撕破了,索性就再傲气点。
至于钱,大不了以后当慢慢还,反正没利息,还他个十年二十年,气死他……
云深深到的时候,陈锦绣正一身华服站在她现任丈夫身边招待客人,她脸上带着温柔得体的微笑,在丈夫宠溺的目光中,整个人仿若笼罩在一层高贵优雅的光芒中,分外容光焕发。
云深深愣了下,从小到大,陈锦绣留给她的印象太不深刻,甚至可以说是很模糊,母女之间除了日常寒暄几句,似乎连一星半点的共同回忆都无从谈起。
如果非要说,也只有陈锦绣这张被岁月宽厚以待的脸,二十多年来几乎一点没有变。
陈锦绣看到云深深,温柔的跟方俊涛耳语一句,步履轻快,面带欣喜的朝她走过来,等到母女俩亲昵的挨在一起,陈锦绣面色一变,不大高兴说:“我不是跟你说了要好好打扮,你怎么这样随便?”
云深深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服,淡淡笑说:“这衣服不好看吗?刚好吊牌还没拆,我回去就给它退了,两千多块钱呢。”
“云深深!”陈锦绣有些薄怒,鉴于方俊涛在不好发作,只是嘱咐,“今天来的客人都很重要,特别是昌辉制药的李总,他儿子李炜比你大两岁,刚从英国留学回来,你待会儿精灵些。”
云深深没搭话,陈锦绣捏住她手臂警告:“你听到没有?”
云深深应付似的点了下头,陈锦绣叹口气,语气柔和下来:“别一副不乐意的样子,妈妈是为你好。”
呵,为她好?云深深暗嗮一声,依旧没有言语。
待客人到齐,晚宴就正式开始了。
的确如陈锦绣所言,今晚的客人都非富即贵,这一点从来人的穿着打扮、言行举止,甚至笑容下藏着的或倨傲或轻蔑的神态,云深深看得清清楚楚,唯一共通的是落在她身上的探究目光。
陈锦绣借口方便年轻人交流,将云深深安排到李炜旁边,云深深不想她难堪,也没反对,坐下就专心吃饭,不说话也不敬酒,对陈锦绣不时投来的目光置若罔闻。
李炜自云深深坐下,眼睛就像长到了她身上似的,不光闲着的时候,连吃饭喝汤都看着她,时不时还凑过来说几句故作高深的话,云深深心里烦,只用单音节回他。
在场的人都是人精,看出李炜对云深深有意,不动声色的互相恭维一阵后,一位打扮得珠光宝气的太太和陈锦绣对视一眼,在一旁敲边鼓说:“锦绣,我一直跟你说年轻人的事情,我们当长辈的别瞎掺和,你就不信,成天担心深深内向,不懂交朋友,现在知道了吧,她那是没遇到合适的,和李家公子不就聊得挺好。”
陈锦绣笑得如沐春风,她爱怜的看云深深一眼,秀眉微蹙,说:“哪有当妈的不紧张女儿的。舒兰,你现在取笑我,等过两年你家思思大学毕业从国外回来,你怕是比我还紧张。”
名叫舒兰的太太哈哈大笑起来,眼风一扫,转头对李太太笑道:“李太太好福气,李公子长得一表人才又能力出众,这次回来是要留在国内发展吗?”
李太太闻言笑了下,语气透着骄傲:“谢太太谬赞了,他倒是想去外面闯,但我和老李就这么一个儿子,李家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总是需要有人继承。”
谢太太说:“李太太过谦了,今天在座的谁不知道李家的财力有多雄厚。俗话说先成家,后立业,不知李太太对未来儿媳有什么要求?”
李太太没立刻搭话,她摇了摇手中的红酒杯,浅浅抿了一口,才笑道:“我能有什么要求,自然是儿子喜欢最重要。”
“哈哈哈,李太太就是开明。”谢太太的笑声很愉悦,她意有所指的说,“锦绣,你听到了,你就该跟李太太多学学,让年轻人自己选择。”
陈锦绣忙应承的举起酒杯:“是,李太太,我敬您。”
李太太端起酒杯和她虚虚一碰,照旧浅抿了一口。
云深深听几人虚情假意的绕弯子,直想将手中的筷子一扔起身就走,只是她的教养体面不能允许,她无奈将那口气吞进去,继续坐在一边装哑巴。
偏偏其他人不给她安静吃饭的机会,男人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生意,一位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太太,逮着空闲故作夸张说:“我说李公子这眼睛是长在深深身上了,一直盯着人家看,难不成害怕人给跑了?”
李炜被她说得脸红,他摸了下鼻子,有点不正经说:“她长得好看。”
周围的人都笑起来,云深深看了眼陈锦绣,双手握紧了。
谢太太又蹦出来说:“李太太,看样子李公子很喜欢深深呢。”
李太太没理她,目光含着探究打在云深深身上,不是很有礼貌问:“云小姐今年多大了?在做什么?”
云深深抬头看向她,眼神沉静,丝毫无惧:“在社保局上班。”
“社保局?”李太太微微蹙眉,露出疑惑的神色,“怎么想起去那里?”
“没什么好想的,就是为了找个工作养活自己。”
“云小姐还真幽默。”李太太转头看了下方俊涛,不动声色道,“如果是为了工作,和夏竹一起进方氏帮忙不是更好?”
云深深笑了下,眉眼在水晶吊灯的衬托下像是染上了一层璀璨星光,明媚得让人不敢直视,她说:“李太太说笑了,夏竹姓方,我姓云,自然她可以进,我不能,李太太这么精明何必多此一问?”
李太太脸色微变,云深深无视陈锦绣投来的警示目光继续说,“不好意思李太太,我妈妈昨天打电话说是家宴,我才这样随随便便就来了,早知道大人们要讨论这样重要的事情,我就不来了。”
“云深深……”
“妈妈,我知道你一直关心我,但您不能将您的想法强加于我。”云深深举起自己的左手,中指上的钻戒闪闪发光,“我已经答应袁朗的求婚,他虽然没钱没权没地位,但他善良正直,勤奋上进,有一颗真心爱我的心,这在我眼里金山银山都比不过,我也爱他,愿意跟他粗茶淡饭平安到老。”
云深深的眼睛黑亮如璞玉,她倔强对上陈锦绣几欲喷火的眼,深鞠一躬说:“对不起,请您原谅女儿的自私,也希望您不要再阻止我们。”
“抱歉打扰诸位雅兴,我有事先走一步,你们慢用。”
云深深转身向众人致歉,在众人尚未回神的惊讶目光中,挺直背脊,不卑不亢的走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想蹭玄学,结果两个闹钟都没将我闹醒!
算了,以后还是靠小天使们支持!
第30章 ~~~30~~~
云深深刚走出酒店, 被气冲冲追出来的陈锦绣抓住肩膀,狠狠往后一拉。
“袁朗是谁?我怎么从没听你说过?”
“随便编的名字。”
“你……”陈锦绣立刻拉起云深深的手, 将那枚戒指一把摘下来,她拿近眼前一看, 气得太阳穴都突起来。
云深深无视陈锦绣的暴怒,火上浇油:“假的,淘宝上一百块一个定做的。”
“你存心想气死我是不是?就算你不喜欢李炜也用不着编这种谎话让大家都下不来台!你知不知道我好不容易才安排了这场宴会?”
陈锦绣将戒子大力朝云深深脸上扔去,云深深没躲,被砸中的地方立刻有了红印。
云深深看着陈锦绣,极力压制最后还是吼出来,“是, 你的确是费尽心思,才能做到让自己的女儿像一件商品一样摆在那里任人挑选,你说我气你, 你难道就不是在逼我?我今天不这样做的话,你能保证不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陈锦绣被云深深吼得一愣, 母女俩剑拔弩张的对峙着, 谁都都不肯退步。
过了一会儿, 陈锦绣匀口气,略平和说:“我不想和你吵,马上进去跟长辈道歉, 就说你是跟我赌气开了个玩笑。”
“是你在开玩笑吧,妈!”云深深哼笑一声,表情前所未有的冷冽, “不去,我才不要和那种没素质的草包接触。”
“云深深,你别给脸不要脸,李家家大业大,就李炜一个儿子,你要是嫁进去……”
“嫁进去怎么样?当年云家也家大业大,我爷爷也只有我爸一个儿子,你也嫁了,结果呢?你现在是方太太。你就这么喜欢钱吗?天天跟我说这些,我有时候还真担心要是方俊涛哪天也和我爸一样了,是不是又要改称你一声王太太、张太太……”
啪!
陈锦绣一个耳光狠狠扇过去,云深深只听见耳边一声脆响,半边脸都麻了。
陈锦绣指着她的鼻子,声音都在颤抖:“云深深,连你也看不起我是吧?好,以后我就当没生你这个女儿,你也别再叫我妈,你给我滚,滚,马上滚。”
云深深望着陈锦绣灰白的脸色,因气愤微微起伏的胸口,心中滋味杂陈,有疼有悔,还有多年无法排解的悲伤。
她动了下嘴唇,好像有无数话想说,又一个字都不想说,她没再看陈锦绣一眼,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
“云深深……”
云深深余光看到方俊涛从里面出来,听到陈锦绣断续的哭声,顿了下脚步,始终没有回头!
……
云深深很不喜欢这座南方城市的冬天,冷润潮湿,总有种不利落的感觉,一点不如北方冬天那种铺天盖地的干脆直白。
电影院内的暖气很足,云深深脱了大衣仍旧觉得很热,她又是没看片名就进来了,很没营养的爱情片,男女主因为妙不可言的缘分走到一起,又因为毫无道理的误会吵得天翻地覆。
云深深看得头疼,还没到一半就提前退场,她不想回家,出了步行街沿着马路漫无目的的走,左拐右拐到了附近一条酒吧林立的街道。
云深深看了眼时间,九点三十七,不早不晚,多数酒吧内都还比较空,她不是太想喝酒,走了半圈,选了一家稍显安静的音乐酒吧。
然,进了酒吧不点酒是不可能的,点了不喝就更不可能。
台上的男歌手长得粗矿不羁,却钟情于缠绵婉转的调子,云深深要了一打啤酒,一边喝一边听,两瓶酒下肚,她蓦的笑出声,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有人过来搭讪,问云深深能否请她喝酒,云深深咯咯笑起来,妩媚说:“我老公待会儿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