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倒那个魔王——云起风眠
时间:2019-06-22 10:39:06

  云深深在出结果的前两天递了辞职报告上去,社保局这种性质的单位,进去的时候颇费周折,想出来也一样,本人提出申请后有三十日的审批期,任免单位同意后,审计、交接没有问题才能正式离职。
  许是因着身上的“豪门准儿媳”标签,她突然辞职的消息在单位里引起不小猜测,有艳羡说风凉话的,也有真心实意祝福的。
  科里和一些平日关系较好的同事都嚷嚷着要给云深深践行,云深深实在没有心情,婉拒了大家的好意,只跟赵新雅、何荞一起吃了顿饭。
  饭桌上的气氛很好,三人毫无顾忌的说着工作以来的种种趣事,虽然含了些不舍情绪,各自心情都分外愉悦。
  饭后,赵新雅先行离开,何荞提议说想去KTV唱歌。
  云深深以为她说错,问:“就我们两个人?”
  何荞:“嗯,安静点。”
  云深深有一丝讶异,联想何荞这段时间的不对劲,猜到她一定有话想跟自己说。
  果不其然,两人刚落座,画风就不对了。
  一向酒量浅的何荞,似专门想将自己灌醉,敞开了怀要酒喝。两人一人一首轮着唱,每次唱完,何荞都要找各种理由喝酒。
  云深深怕何荞真的喝醉,调侃着阻止:“何花痴,你这样情绪高昂,是婚前恐惧,还是婚前兴奋?”她坏笑着揽过她肩膀,“都缠绵温床多少回了,至于吗?”
  何荞咬了下唇,伸手将音乐调成静音,出乎意料说:“我不想结婚了。”
  云深深惊得几秒钟没有回过神,何荞委顿下来,目光闪烁:“我想跟楚天阔分手。”
  “……”云深深确定她没有开玩笑,严肃问:“怎么回事?”
  “你以为他出轨?”何荞看云深深表情,语气不觉带了几分悲凉,“有的时候,我还真希望是那样,或者那样我能离开得更名正言顺些。”
  云深深不是太敢猜:“楚老师他……得了绝症?”她心里惋惜,何荞的感情线也太不顺了,好不容易遇到个对她好的……
  何荞摇头,表情有一点难堪:“他不行。”
  “不行?”云深深皱眉,何荞说,“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一次都没成功过。”
  出乎意料的答案,云深深表情僵住,都不知该如何反应。
  何荞用手背胡乱揉了下眼睛,拼命想保持平静,嘴一张还是哭出来。
  “很可笑是不是?当初我们在一起,他一直不肯碰我,说是珍惜我要留到婚后,我当时多骄傲啊,沾沾自喜以为自己遇到世上最好的男人,结果领完证,我们住到一起,他还是无动于衷,我拼命追问,他才告诉我,他不行。”
  “楚天阔他怎么能这样?这跟骗婚有什么区别!”云深深气得太阳穴突突,但理智告诉她现在不是骂人的时候,她忍着怒气轻声问何荞,“你们去医院看了吗?治不好?”
  “没有,他不肯去。” 何荞徒劳擦着不断涌出的眼泪,艰难说,“我劝了他很多次,他开始还敷衍,后来只要我一提他就发火,怒气冲冲的指责我不知羞耻,成天除了那事儿脑子里装不了别的,我要是哪天回去稍微晚了点,或者没接他电话,他就对我冷暴力,少则两三天,多则十天半月不和我说一句话,偶尔开口就含沙射影的嘲讽我耐不住寂寞,出去偷人了……”
  何荞哭声渐大,最后干脆伏在云深深肩上,泣不成声:“我只是正常需求罢了,他怎么可以这么侮辱我?”
  云深深心里难受,何荞一直是个重感情的人,对待爱情更是飞蛾扑火般的不要命,她爱楚天阔甚至超过爱自己,如果不是实在忍不下去,她一定不会想要离开。
  这样想着,云深深又有些自责,她不是今天才发觉何荞的不对劲,之前问了两次,何荞每次都推说是准备婚礼太忙累的,她以为只是些小摩擦,便没有追问,实在没有想到是这样难以启齿的煎熬。
  云深深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用力抱着何荞,任她哭得天昏地暗。
  过了许久,何荞情绪慢慢平复下来,云深深问:“分手的事,你跟楚天阔提了?”
  “一个月前就提了,他求了我几次,见我坚决,也同意了,可是转头就告到我父母那里,现在两家父母闹得不可开交,矛头都对着我。”
  云深深说:“你没跟你父母说是他的原因?”
  “开始没有,我答应他只要他肯离婚,我会跟父母说是我的原因。本来临时悔婚,双方父母都不同意,楚天阔又从中作梗,事情就更难了。我爸妈因为理亏给他家不知赔了多少笑脸,我爸为此天天跟我吵架,后来我实在受不了,偷偷跟我妈说了。”
  “阿姨知道了,不是应该支持你?”
  “他们知道原因,更加不同意。”何荞叹口气,脸色比初时更加不好,嘴一张又是哭腔,“这才是最让我寒心的地方。”
  “……”云深深无语,“他们认为这不是大事?”
  “在他们眼里,除了出轨、家暴,其余一切都不算问题,前天我爸生日家里人一起吃饭,他特地叫了楚天阔过来,逼着我跟他和好,我不同意,他当着所有人的面将我骂得狗血淋头。”
  云深深叹口气:“你怎么想?”
  何荞尚噙着泪的眼睛透出十足的坚定:“这次我不会退后的。”
  云深深想了想,说:“还有两周就是婚礼,你再跟叔叔阿姨谈一谈,他们能想明白自然最好,如果不能,你就只有先斩后奏了。”
  何荞擦了眼泪望着她,云深深继续说:“楚天阔是爱面子的人,尤其这种难言之隐,之所以这么狂不过是仗着你对他的感情,还有你父母的态度,你刚好利用这点,警告他如果再敢胡搅蛮缠,就把真实原因捅出去,到时候鱼死网破,看谁更难堪。与此同时,你要把婚礼取消的消息放出去,原因随便怎么说都行,反正无论你怎么说,别人都会猜测。”
  云深深将自己公寓的钥匙递给何荞,嘱咐:“你这几天先搬到我那里去住,这一星期无论他们怎么给你压力,你都不要理会。如果觉得忍不了,不是有年假吗?你请假关掉手机躲出去,玩个十多天再回来,只要将婚礼时间挨过去,到时候木已成舟,你父母再不愿意也是后话了。”
  何荞表情舒展,眼中犹疑一闪而过,云深深知道她已经接受,最后安慰说:“这样做虽然有点忤逆,但生活是你自己的,你如果不自救,谁也救不了你,不要因为所谓孝顺,葬送掉自己的幸福。”
  何荞点头,云深深握紧双拳,她强忍着没有说的一句话是:“不要相信天下无不是之父母。”
作者有话要说:  三更,累脱水!
作者今天没空写文了,明天更新晚点,见谅!!
 
  第53章 ~~~53~~~
 
  拿到鉴定报告的那一刻, 云深深内心是拒绝的,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想相信陈锦绣的话, 将报告撕掉。
  然,真相不会因为某个人的胆怯逃避有任何改变。
  云深深想或许这就是自己的逆鳞, 别人越想让她知难而退,她越是要知道所有人都认为她会受不了而选择避而不谈的真相究竟糟糕到何种地步。
  强/奸/犯的女儿?
  见不得光的私生女?
  两个糟糕透顶的选择,谈不上谁比谁更高尚。
  云深深打开封口严实的资料袋,手指触到那份薄薄的报告单,心跳声重得几乎震穿耳膜。
  她跳过前面的被鉴定人信息,检材情况、检材处理和检验方法,直接滑到最后的检验结论。
  “通过相对亲权概率(RCP)值计算, 可以否认亲子关系。”
  读到这一句,云深深整个人开始发抖,而下面一句, 等同于将她直接打入地狱。
  “通过str位点比对,倾向于确定为系一个父亲所生的半同胞兄妹。”
  同一父亲!
  半同胞兄妹!
  云深深一遍一遍的重复读着那几行字, 像是突然患了阅读障碍一般, 怎么读也不能接受它们的字面意思。
  不, 不,一定是哪里弄错了!
  是样本错了?
  是检验方式有问题?
  是……一切都错了!
  云深深感觉全身抽筋扒皮一般疼痛,眼睛更是干涩酸胀得睁不开, 她瘫倒在沙发上,攥住检验报告的那只手力道大得几乎将纸张揉碎,另一只手颤抖着握紧, 修剪整齐的指甲扎不进肉里,只掐出一个个细小深刻的红印。
  “哇……啊……”随着一声突如其来的悲嚎,云深深张嘴狠狠咬住自己右手手臂,狼狈大哭。
  这就是她孜孜以求的真相,她以为那两个标签已经是耻辱到极限,没想到上天偏偏给了她另外的答案。
  亏她这些天费尽心机查到陈锦绣在孤儿院时候的人际关系,凡是跟Q姓有关联的人都被她圈出来,准备等结果出来再一一查证。
  殊不知,Q可以是一个人的姓,也可以是一个人的名。
  云起!
  她一直引以为傲的爷爷,一直疼爱她教导她,唯一给过她家庭温暖的爷爷,竟然才是她的亲身父亲。
  可笑,实在可笑,难怪陈锦绣说她姓云,是来讨债的冤孽……
  云深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往事一幕幕清晰冲进脑海。
  难怪小时候云起对她的态度忽冷忽热,在爷爷和陈锦绣面前总是很沉默。难怪陈锦绣总是找机会对爷爷冷嘲热讽,想要激怒他,爷爷每次都忍着。
  难怪那次云礼将她丢在雪地后,陈锦绣一口咬定他是故意,是想借机杀了她,在爷爷面前大吵大闹,她当时还觉得陈锦绣故意找茬,就算父亲再荒唐,又怎会故意害她?
  可笑啊,可悲!
  云深深将手臂咬出血痕,口腔中淡淡的血腥味让她有发泄的快感,下口也愈加的重。
  手机响了三遍,云深深都没有敢接,到第四遍,她才终于调整好情绪按了接听键。
  慕择城应是在家里,安静祥和,云深深能听到他松懈下来的声音。
  “去哪儿了?”他问。
  云深深脸上带笑,声音也染了笑意,嗔怪说:“发生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了,慕总怎么也学会连环call这一套了?”
  “查岗不都这样?”
  “……”嘿,还挺理直气壮,云深深说,“在何荞这里,她病了,我过来看一下。”
  “还要多久?”
  “刚过来。”云深深说,“慕总今天能不能给我放个假,让我好好维护下我的塑料姐妹情。”
  “塑料姐妹还要维护?”慕择城笑,“忙完给我电话,我过来接你。”
  云深深举起一只手:“遵命!”
  挂掉电话,云深深僵硬的表情尚未有一丝舒展,又有电话进来。她蹙眉看着那串陌生的数字,在拒绝和接听之间,选了接听。
  耳畔如所料传来一声清淡的女声,云深深凝神静气,不卑不亢的叫了句:“慕太太。”
  和林青约好时间地点,云深深重新洗了脸,化了淡妆,又匆匆赶去商场买了件衣服换上,在约定时间前十分钟到达。
  约定地点是一家叫做“香缇”的私人会所。会所私密性性很强,外面看着有些破旧,里面却是别有洞天。纯中式的设计,一楼入口处是一扇暗红色的厚重木门,木门上纯铜狮形门环贵气磅礴。
  云深深在门前停住脚步,她知道逃避无用,却是真真切切的想要一走了知。
  应是之前有过吩咐,云深深报了名字,门口守着的两个门卫朝她微微鞠躬,伸手朝电梯方向做了个请的姿势。
  云深深走过去,一个穿着修身西服,经理模样的年轻男人等在那里,男人对她恭谨一笑,说了句:“云小姐,慕太太在楼上等您。”领着她走进电梯。
  电梯在五楼停下,电梯门打开,一名服务生立刻过来站在电梯口替他们挡住电梯门。经理做了个请的手势,云深深先一步走出去。
  电梯外面是一条长廊,廊上铺着厚重柔软的金色花纹地毯,二十多米的距离,在暖橘色灯光的笼罩下显得静谧温情。
  长廊的尽头是一扇红棕色的雕花木门,云深深知道,她要见的人就在里面。
  林青的态度与上两次一样,客气礼貌,冷冷清清的调子拉出距离感,却又不会让人有任何被怠慢的不适。
  林青没有跟云深深绕弯子,在她落座后就直奔主题。
  “我上次说的事情,云小姐考虑得怎么样了?”
  这样的时间点,这样的话题,云深深不禁怀疑自己的一举一动是否一直在对方眼皮底下,但她没有表现出来,沉默几秒,平静且坚定说:“我会离开他。”
  出乎意料的答案,林青眼中闪过几分了然,几分赞许。
  紫砂壶溢出普洱的浓郁香气,清亮的酒红色茶汤入喉,醇厚怡人。
  林青问:“你知道择城的脾气,你打算怎么做?”
  云深深敛眉,语气淡然:“我自己会处理好,不会有任何麻烦,请您给我一些时间。”
  “需要多久?”
  “一个月以内。”
  “好,希望你说到做到。”
  硬撑着从“香缇”出来,云深深感觉周身的力气被抽了个干干净净,她在街上漫无目的走了许久,实在走不动才打车回了九里名景。
  路上,云深深动了好几次念头想去找云礼或陈锦绣说清楚,她让司机改了几次路线,到半途又调头开回来。她将手机里的报告单图片分别发给两人,然后将两人拉黑。
  真相太狰狞,个中原由已是无关紧要,知与不知都是一样。只是那些人那些事,她不想再出现在自己的生命里。
  云深深在楼下坐了许久,待情绪彻底平复,才又补了妆上楼。她开门进去,慕择城正背对着她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讲电话。
  应是考虑到待会儿要去接她,慕择城还穿着早上出门时的西服,他一只手握着电话,一手叉在腰上,光看背影,云深深已经察觉出他情绪中的隐忍不耐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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