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桃咬一口——九升君
时间:2019-06-24 10:57:36

  !!
  长风窘得差点喷饭,偏过头嚼着鱼片无声默认了。
  陈潇啧啧有声地感慨道:“明朗也是真够能忍的,我要是他,你回国那天就直接扑倒了!”
  长风嗔怪地瞥了她一眼,把小蚊子的头转向一边:“当妈的注意点,有孩子呢!”
  “本来就是嘛,你俩又没有感情问题,分开也是迫不得已,这种情况拉上床运动运动就生命大和谐了!”
  陈潇语不惊人死不休,咬着筷子尖看看明朗,又看看长风,忽地问道:“啥时候结婚啊你们?卧槽,我还得准备大红包了!”
  “没、没那么快。”
  提到这个,长风心情黯淡了下去。
  一旁的小蚊子估计是吃高兴了,用勺子舀了点自己的菜粥,转过身要喂妈妈,陈潇凑上去假装吃了一大口,毫不吝啬地表扬:“真好吃,谢谢小蚊子跟妈妈分享!”
  小蚊子咧开四瓣牙的嘴,嘿嘿嘿地笑了。
  长风痴痴地看着他们母子俩互动,看着小蚊子肉嘟嘟的脸,看着陈潇小心翼翼地用纱布手帕擦拭他嘴角的饭粒,那一刻,她忽然明白了严宝华当年的心情。
  “陈潇,要是小蚊子长大后,喜欢上一个很穷很穷的女生,你会答应他们在一起吗?”
  陈潇一怔,转头看着长风笑了笑:“这是什么奇怪的问题?是考我这个未来会当婆婆的人吗?”
  “那女生很穷,上学都要靠人资助,没有父母,没有背景。”
  长风没什么表情地继续往下说,“还有一屁股穷亲戚,随时有可能来找她吸血。这样的女生,你能喜欢吗?”
  方文正跟明朗不知在说什么,不时哈哈大笑,两个男人不管过了多少年,还是跟年少时一样没心没肺。
  陈潇收了笑意,开始认真思考起这个问题。
  “我的原则是,只要是他自己喜欢的,我都不会干涉。”
  她伸手摸了摸小蚊子的头,带着温柔笑意:“孩子有自己的人生,当父母的只是个引路人,无权决定他们的方向。”
  “我当然希望他能找个各方面都出挑的伴侣,这样以后的人生也能轻松很多,但谁知道呢,说不定以后人家就看上了我们看不上的人。”
  “但那也是他的选择,只要这个人没问题,他也对以后可能遇到的困难有充分的准备,那我还能说什么?自己的儿子自己疼呗!”
  陈潇转过头,坦诚地看向长风:“作为母亲,我希望我的儿子能幸福,谁能给他幸福,我就接受谁。”
  长风淡淡一笑,“门不当户不对,怎么谈幸福?”
  “这什么话!”
  陈潇哂笑:“我家又不是有皇位要继承,就算有,那王子娶平民女儿的故事还少了?这些封建残余,你还真信进去了!”
  “可是没有哪个当妈的,愿意看到自己孩子吃苦。”
  “是不愿意,但你不能武断认为找个穷人家的女儿就等于吃苦。”
  陈潇一脸认真地看着长风,“婚姻和感情,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只有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
  “我们这一代人接受的教育和生活环境,跟上几辈人完全不同了,我们的下一代会更不同,社会会更加的自由、包容,这就是进步。”
  她握住长风的手,掏心掏肺地说:“长风,人人都在进步,你也该跨出自己的牢笼,往前看了。”
  长风被她这番话震撼了,呆呆地盯着她看了好久,鼻头一红,飞快垂下了头。
  “明朗……我们没有避孕,他说如果有了孩子,就结婚。”
  原来是这样。
  陈潇抬头看了看已有些醉意的明朗,微蹙起眉,不甚赞同地摇了摇头。
  “一个男人,爱了你十年,等了你五年,到最后还要用孩子来逼婚……”
  她蓦地收回手,语气里带了些指责:“长风,你这样对这个全世界最爱你的人,真的不太好。”
  全世界最爱你的人……
  全世界、最爱谢长风的人……从很早很早以前,就只剩明朗了。
  长风吸了吸鼻子,用手背抹去眼泪,眼眶红红地看向陈潇:“可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去见他妈妈。”
  “他妈妈?”
  陈潇一愣,疑惑地问:“明朗跟他妈就差登报脱离母子关系了,你不知道?”
  长风愕然。
  陈潇皱着眉,一时不知该怎么开口:“他……明朗他爸被抓,算是明朗捅出去的。”
 
 
第53章 
  晚上离开陈潇家时, 明朗看起来没怎么醉, 至少还没开始闹, 走路也不需要人扶。
  “不会醉的,我们喝的就是鸡尾酒,比啤酒高不了几度!”
  方文正满脸通红地扯着嗓门吼, 一手抱着小蚊子,一手搂着陈潇, 发出人生赢家般的爽朗大笑:“明朗你加把劲, 赶紧的!我们这儿都赶二胎了!你小子不是不行吧?哈哈哈哈哈……”
  陈潇被他搂得死死的动弹不了, 狠狠掐了一把他的腰,奈何那人皮糙肉厚根本不怕, 她只好转过头跟谢长风挥手:“长风你盯着点明朗,我家这傻狗都喝高了,他肯定也没少喝,有什么情况给我电话啊!”
  能有什么情况?
  长风有些好笑, 她看明朗眼神坚定,脚步稳当,除了表情严肃了点,跟平时没多大区别。
  等两人拐了个弯去拿车时, 长风上前挽住明朗的手臂:“喝得多不多, 脑子还清醒吗?”
  明朗脚步一顿,缓慢而又坚决把手抽了回来, 从大衣口袋里掏出车钥匙丢给她:“回公寓。”
  “公寓?哪里的公寓?”
  长风怔了怔,明朗看都没看她一眼, 径直拉开车后座的门,坐了进去。
  这到底是醉了还是没醉啊?
  长风坐到驾驶位,看着后视镜里一脸漠然的明朗,试探着开口:“明总,回哪个公寓啊?”
  明朗眉头一皱,不耐烦地斥道:“还能回哪个,明廷新苑!”
  长风无奈地收回视线,这不仅醉了,还醉得不清,直接把她当成司机了。
  她摸出手机,搜了下‘明廷新苑’,发现就在明朗公司附近,看来应该是他之前一直住的地方。
  换挡踩油门时,长风又看了眼明朗,见他神色疏离地靠着椅背,脸朝着窗外,眼眸半垂,也不知是睡了还是醒着,她把空调温度调高了些,缓缓退出停车位,按照导航提示,朝着明廷新苑驶去。
  明年是兔年,大街小巷里挂着形态各异的兔子花灯,商场的巨幅海报上有兔子,高层建筑外墙上的LED灯饰也有兔子,整个城变成了个兔子窝,跟着全国人民一起迎接新年。
  长风好久没见过这么浓郁的中国年味了,这几年中国春节在欧洲声名鹊起,但洋人搞的庆祝总是不伦不类,十二生肖到了他们手里,能整出十二个独立的恐怖故事,跟国内喜庆又充满期待的氛围完全不能比。
  看了一路憨态可掬的兔子,连长风这么无趣的人,都想买个兔子公仔应应景了。
  石佳应该会喜欢,说不定明朗也喜欢。
  想到这里,长风又往后视镜里看了看,明朗一路沉默,这会儿掏出了手机,不时低头看一眼,长风怕他要乱打电话,赶紧开口道:“要不要听广播?还是听音乐?”
  明朗头也不抬地吐出两个字“闭嘴”,语气是不带感情的冷硬。
  他似乎有些不舒服,盯着手机看了许久,扯松了领带结长叹一口气,靠着椅背闭上了眼。
  这就是他结束工作晚宴后的模样吗?
  疏离、冷淡、不近人情,似乎多说一个字都会心烦。
  长风莫名有些心疼,安静地把车开到了明廷新苑。
  停好车后,明朗径直走进电梯,按下25层的按钮,全程无视长风的存在,要不是他眼神不聚焦,身上还散着酒味,长风差点以为他在跟自己闹脾气。
  以前喝多了不是挺闹腾的吗,长风暗自腹诽,难道年纪大了,醉了以后也知道收敛?
  到了25楼,明朗出了电梯,精准地打开C座大门,走了进去,长风被冷落了一路,多少有点委屈,想了想还是跟着进去了。
  万一他洗澡的时候把自己淹死了呢?
  房间的设计有着强烈的明朗色彩,黑白灰三色线条简洁,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也没什么住家的人气,家具地面一尘不染,餐椅摆放的角度完全一致。
  明朗进门后脱了大衣,随手扔在沙发上,走进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熟练地打开抽屉拿出一瓶药倒了几粒,就着水吞了。
  他在吃什么药?长风皱起眉,等明朗走开后看了看药瓶——是褪黑素。
  失眠是社畜的通病,但明朗的用量让长风有些担心,药瓶上写的每日一至两粒,刚才他至少倒了五粒以上,已经到这么严重的程度了?
  吃完药后,明朗直接走回卧室,开始脱衣服准备洗澡。
  他看似沉稳,其实眼睛根本看不清,解个袖扣就解了半天,手指完全不听使唤。
  长风看不下去了,走过去抬手帮他解,明朗好像突然发现了她的存在,猛地抬起头,把长风仔仔细细地打量了好一会儿,忽地逸出一声嗤笑:“怎么可能。”
  接着,他一手挡开长风,粗暴地扯开衣袖,三下五除二地脱光上衣,抬脚就要往浴室走。
  “明朗。”
  长风拉住他的手,忍着羞轻声问:“要不要我帮你洗?”
  听了这话,明朗脸色一变,狠狠甩开长风,指着她怒骂:“滚啊!你他妈谁啊?又是我妈找来的?滚出我家,不然女人我也照打!”
  ……
  长风简直不知该夸他还是骂他了。
  明朗骂完人,转身唰地把自己脱了个精光,摸索着进了浴室。长风觉得自己再待下去就真成偷窥狂了,赶紧转身走出卧室,去其他几个房间转转。
  这里应该是明朗平时住的地方,只是除了书房跟卧室外,别的地方看上去使用率很低。
  书房能看出这房子不是闲置的了,桌上摊着半开的电脑,书架上塞满了各种金融类书籍,蓝光碟片和游戏卡带散落一地,墙角还放了把吉他。
  看到这些,长风笑了起来,兴趣和爱好还跟当年那个大男生一样啊。
  估计这几天明朗没让清洁工过来打扫,东西摆得有些乱,长风走过去稍做整理,手碰到无线鼠标,让电脑屏幕突地亮了起来。
  她转头一看,怔住了。
  电脑上的锁屏屏保,是她自己。
  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
  她穿了一身黑色西服,手持话筒,微笑面对镜头,身后是联合国的总部大厦。
  她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的新闻截图,这些年做过太多报道,打扮都差不多,一成不变的西服和发型,自己瞧着都土气。
  照明朗的性子,估计电脑密码都是她的生日。
  长风挑了挑眉,手不受控制地往密码框里输了几个数字,电脑启动了。
  她抿起唇,带着三分害羞七分期待,目不转睛地盯着桌面屏保出现——还是一张新闻截图,像素有些模糊,一圈拿着话筒的记者齐齐围着一个短发少年,那少年正茫然地看向镜头……
  那不是少年,是刚来宣城的谢长风。
  穿着奶奶的大棉衣,烂底的鞋,自己随意剪的短发,像条流浪狗一样,闯进了明朗的生活。
  原来,明守鹤当年去汽车站接她还上了新闻,原来当年的自己,土得那么吓人。
  长风怔怔地盯着那张截图看了很久,除了她,画面左侧的明守鹤也正面对着镜头,动容地说着什么,他微蹙的眉头和关怀的眼神,生动地展示了什么叫慈爱。
  只可惜这样的神情,在后来的日子里,长风再也没见到过了。
  明朗截的这张图,不仅仅只为长风,还为了明守鹤的那个表情。
  “明朗他爸被抓,算是明朗捅出去的。”
  想到陈潇说的这句,长风拉开椅子坐下,点开网页准备上网查一下信息,谁知网页一打开,她赫然看见了熟悉的INS页面,原来明朗把她的INS主页设为了浏览器的首页。
  长风又是一愣,看了看明朗的INS账号,并不熟悉,应该没给她留过言,她正准备点开新的标签页,握着鼠标的手一顿,回到明朗的账号里,点开了草稿箱。
  共有两千多条草稿,每一条都跟长风有关。
  -今天杜塞尔多夫只有3度,你穿得太少了。
  -感冒了吗?听你说话鼻音有些重。
  -今天小年夜,有没有饺子吃?你好几年没回来过年,怕是饺子的味道都忘了吧。
  -今天有三处口误哦,你自己也知道了吧,吐舌头的小表情很可爱,以后禁止在镜头前卖萌。
  -最近跟谁学过法文吗,念得比以前好了很多,你说法语的样子很美。
  -想你了,长风。
  -隔了十米,看见你了,工作的样子,比电视上看到的还要漂亮,闪闪发光。
  -长风,你是我的骄傲。
  -谈下了三和有史以来最大的一宗并购,累瘫了。格外想你。
  ……
  明朗做了一晚上梦,梦里有身边所有的人,这几年的事颠三倒四地在梦里出现,到清早睁开眼时,他累得好像一整夜都没睡过,头疼欲裂。
  空气里有白粥的香气,隐约还有切菜的声音,他蓦地撑起身,四下一望,发现自己在平时住的公寓里。
  意识渐渐回笼,他想起了昨晚跟方文正喝的酒,以及把长风当司机的事了……
  是长风送他回来的?
  想到这里,明朗翻身下床,急匆匆地套上拖鞋往外走。
  客厅里粥的香味更浓了,笃笃笃的切菜声清晰地从厨房里传出,明朗的心一阵狂跳,两三步窜到厨房门口,扶着门框稳了稳心神,才再往里迈了一步。
  热气昭昭的厨房里,有个他朝思暮想的身影,正在忙活。
  她偏着头,专心致志地切着一把小葱,余光看见了自己,停下手里的动作,抬起头,未语笑先迎:“起来了,饿了吧,粥已经熬好了,我煎个葱花蛋就能开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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