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蜜桃咬一口
作者:九升君
文案:
谢长风的第一露面,是在电视上,那时没人知道她是女生,一身破衣又脏又土,头发比男生还短,被一群记者围着,呆若木鸡。
她是被明朗的爸爸从乡下弄来,掩人耳目的。
看新闻的同学都暗自吃惊,这个土包子要进明朗家借住半年,还不得被脾气暴躁的明大少爷往死里整啊?
明朗眼皮一抬,看谢长风的眼神犹如在看垃圾。
后来,同学看见明朗的自行车上载着谢长风,姿态暧昧。
同学大惊:明大少这是要弯??
再后来,高考放榜日,明朗守在大校门口,在众目睽睽之下把谢长风拖走,塞进车里,压在椅背上啃噬她的唇。
明朗:嗯,比蜜桃还甜。
云对雨,雪对松,朗月对长风。本文原名《朗月对长风》半校园半都市,成长救赎文。
前期+口嫌体正直小狼狗富二代+X+外柔内刚会撒娇山区少女后期+年轻有为企业家+X+作风犀利驻外记者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明朗、谢长风 ┃ 配角:新文《翻山悦你》求收藏 ┃ 其它:
第1章
岁末,宣城国际机场。
临近年尾,客流量比平时翻了一倍,航班抵达的提示音此起彼伏,接机大厅里人头攒动,多是在外的游子赶着回家过年。
巴黎来的航班十几分钟前就已到达,于淳挤在接机人群中,伸着脖子看了半天,正想摸出手机打电话,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闯入了视线。
那是个身高中等的女人,栗发微卷,松散地挽了个丸子头缀在脑后,宽大的墨镜遮了小半张脸,让人瞧不清神色,但哑光正红的唇却是远远就能窥见的风景。
简单利落的灰色毛衣跟同色西装裤,手臂上搭着深灰的羊毛大衣,胸前飘着点缀用的丝巾,整一个典型的法国女人装扮。
于淳眼角一弯,伸出手召唤道:“长风,这里!”
推着行李箱的谢长风立刻抬起头,从人堆里找到于淳,加快脚步走出了控制区。
“于编你怎么来了?”
谢长风摘下墨镜,露出一张略带苍白的脸,她五官长得秀美标致,双眼又大又亮,只是眼底的血丝和眉宇间透出的凌厉削弱了这份美,反倒有些凛然的气势。
熟悉的海洋调香水扑面而来,于淳笑了笑,目光扫过谢长风眼尾几处浅淡的晒斑,心道不上底妆还敢用正红唇膏的,也只有面前这位了。
“当然是来欢迎我们新闻组年度风云记者回家啊!”
于淳接过谢长风手里的行李箱,领着她往外走,边走边笑容满面地拍马屁。
“引用薛老大的原话:‘这是为我们欧洲战场立下赫赫战功的人,是国际部初代女神,辗转欧洲各大站……’”
“常驻中国是什么意思?”
谢长风冷静插话,丝毫没被于淳的热情蒙蔽。
于淳的长篇大论被打断,有片刻的沉默,好在两人步出了接机大厅,她伸手一指,催促道:“走,上车再说。”
公司的公务车就停在马路边,黑色的商务车身上喷了个硕大的logo——纯白的猫头鹰下三个大字“雪鸮网”。
等两人在后排落座后,谢长风解下丝巾,皱眉低声质问:“你明知道我那篇报道还差最后一环,为什么要在这时候突然把我召回来?你知道我费了多大的劲才联系上瓦利德·塔拉勒的第一秘书?”
她咬字清晰,语速飞快,说话时带了不少手势语,这是在欧洲染上的习惯;激动时双颊微红,连眼眶和鼻头都染了粉色,这是从小的生理反应。
于淳拍拍谢长风的胳膊,安抚道:“知道知道,都知道,长风辛苦了。”
她大谢长风三岁,是领着谢长风入行的同校师姐,如今又是雪鸮网国际部新闻版的主编,谢长风的顶头上司,听她这样说,谢长风纵是有天大的火气,也只得往回咽。
于淳见把人哄住了,才慢悠悠地吐出后半句:“所以要赶在你把自己折腾死之前,阻止你。”
谢长风还想解释,被于淳伸手阻止了。
“对瓦利德·塔拉勒的采访,部门从来没有同意过。这些年你为了所谓的‘真相’,越权的事情做得越来越明目张胆。别的我还能给你挡一挡,惹到中东军火商,你是想拉着我们一起陪葬吗?”
说着,于淳拿出手机翻出邮件,丢给谢长风:“自己看,CEO直接发的邮件,点名要终止你的海外派驻期。大佬发话,我能说什么?”
谢长风把那封内部邮件仔仔细细看了三遍,顿时泄了气。
昨天临出门前谢长风接到了于淳的电话,宣布她派驻期满,需即刻回国,多余的解释一个字都没有。
她在飞机上猜了一路,落地后却等来了这样的结果。
跟军火商接洽的风险,谢长风不是不清楚,但机会实在太难得,以她的个性只要有10%的希望就会尽100%的努力。选择了记者这个职业,她早把个人安危置之度外,只求挖掘更多真相。
不过这个行当瞬息万变,胳膊永远拧不过大腿,一切只能无条件服从组织安排。
于淳见谢长风蔫了,揉了揉她微凉的手,安慰道:“你回来也不是坏事,快30的人了,也该歇一歇了,把机会让给年轻人嘛。”
谢长风沉默良久,忽地长叹口气,伸手取下发绳,让头发披散下来,把自己窝进座椅背里,斜斜地靠在了于淳的肩膀上。
“有时候,是挺累的。”
于淳知道她这话背后的辛酸,没出声,只用手紧紧地抱了她一下,28岁的女人了,还是跟当年一样单薄,骨头硬得硌手。
卸下面具后的谢长风,语气神情软得像奶猫,睫毛颤颤的,眼看就要睡了过去,于淳硬着心肠晃晃肩膀,在小猫入睡前残忍榨取剩余劳动力:“先休息好,给你一天时间倒时差,明天下午去跑个人物专访。”
“明天?”
谢长风睫毛扬了扬,消极抵抗:“我这才回国,对国内形势一无所知,专访谁啊?”
“没什么重要的,大企业开年会,你就是去撑个场面。”
于淳连哄带骗:“采访稿都准备好了,你到时照着念就行了。年底了大家都在外面跑,只能派你这个闲人去了。”
*
第二天下午,勉强倒好时差的谢长风,跟着摄影师来到了‘三和’集团大楼。
在看到采访对象是三和董事长严颐时,谢长风有片刻犹豫,但很快便自嘲地笑笑,背着采访包上了车。
多年前,谢长风曾来过这里,不过那时她是在外面等人,而今天她要走进大楼,去到顶层的董事长室,给那位只在电视上见过的老人做访谈。
严颐年逾七旬,鹤发童颜,戴一幅玳瑁金边眼镜,三件套的西服穿得整整齐齐,他是六十年代的留学生,骨子里知识分子的派头到老都不会变,对前来采访的媒体记者客气有礼。
访谈进行得很顺利,严颐配合度高,说话条理清晰,滴水不漏,程式化的采访问题也能答出新意。
谢长风全程除了问问题之外,几乎没怎么接话,眼神一直在严颐的脸上转悠。
等录完最后一个问题,摄影机停止拍摄后,严颐呵呵一笑,问谢长风:“谢小姐,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谢长风被逮了个正着,有些尴尬,“没没,我、我昨天才回国,还有点时差……抱歉,状态不够好。”
“没睡好啊,”
严颐仍和气地笑着:“那是不是更容易从我这张老脸上,找到相似之处?”
谢长风的讪笑霎时冻在了唇边。
严颐笑着站起身,抬手示意谢长风跟自己一同往外走。
“眼睛。”
严老指着自己的双眼,微微朝谢长风倾身:“严家的这双眼睛,传给女儿,又传给孙子。都说明朗那双眼睛像他妈,他妈妈也是从我这里继承过去的!”
明朗。
一个熟悉到刻入骨血的名字;一个陌生到足有四年没人提过的名字。
谢长风愣在原地,怔怔地看着明朗的外公,三和集团的董事长,心乱如麻。
严老见状,立刻安抚道:“别怕别怕,明朗那小子不知道你今天会来。”
闻言,谢长风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些。
严老又道:“我那么困难才见你一面,你可别急着走。晚上的年会有大餐,还要抽奖,你别坐媒体位,我给你安排个靠前的位置好看表演。”
说着,严老调皮地眨了眨眼:“请了你们年轻人喜欢的歌星哦!”
谢长风五年记者生涯,闯过枪林弹雨,直面过南美的大毒枭,跟欧洲首富谈笑风生,却在这位面相和善的老人面前,呐呐不成语。
她跟明朗分分合合,纠缠多年,这事,身边人无一不知。
只是在谢长风看来,那些都是小情侣间的别扭,不足为外人道也,如今陡然被长辈撞破,饶是练就了一身铁胆的她,也瞬间破功,一秒打回到不敢忤逆大人的青春期。
她甚至连个‘不’字都说不出口。
*
年会就在三和集团的宴会厅举行。
谢长风果然被安排了个好位,跟一群衣冠楚楚的成功人士聚在一桌。
她左右扫了扫,就见男士戴的都是几百万的满钻表,女士一律的曳地礼服,胸口的宝石一个比一个大。
一身平价西服的谢长风混迹其中,从头别扭到脚,她甚至还穿了个高领打底衫。
正当她想找机会偷偷溜走时,大厅灯光暗了下来,舞台上亮起了追光灯,主持人拾阶而上,年会即将开始。
谢长风犹豫了起来,这档口,有迟到的人猫着腰从大厅门口绕到这一桌,在她左手边落座。
谢长风见刚才还半开的大门此刻也关上了,知道偷溜无望,轻叹了口气,抬手向餐桌上找酒杯,她太需要酒精来浸泡混沌的大脑了!
这时,台上传来了主持人的话音,人人都朝着舞台看去,谢长风的动作一顿,想等主持人讲完话再倒酒,不料左边蓦地伸出一只拿着酒瓶的手,往她酒杯里缓缓倾倒。
“只有香槟,希望你喝得惯。”
低柔的男声,掩在主持人激昂的话音中,甚至有些听不清。
可谢长风的耳朵捕捉到了每一个字,十个短促略带粘连的音节,将她浑身的血液彻底冰冻。
不、不是说他不知道吗?
一瞬间,谢长风的脑子里闪过无数个画面,吵得头快要爆炸了!
身边人倒完酒再没别的举动,谢长风缓缓动了动脖子,试探着转过头去——
明朗坐在晦暗光线中,微仰着头,静静看向舞台。
他穿着考究西服,刘海后梳,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鼻梁挺直如峰,双瞳躲在长睫阴影之中,看不出丝毫情绪。
就这么宛如剪影般的一瞥,让谢长风砌了五年的堡垒瞬间龟裂,灼灼岩浆顿时滚烫了胸口。
她仓皇收回目光,强作镇定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主持人话不多,很快灯光重又亮起,是要准备开宴了。
同桌的客人都拉回了目光,一个个冲着明朗点头打招呼。
“明少爷来了。”
“该叫明总了,今天是宣布明总上任的日子。”
“恭喜恭喜,恭喜明总!”
明朗笑而不答,抬手再次给谢长风倒酒。
相邻几桌的客人都有意无意地瞟向明朗,更多的目光落在了谢长风身上。
终于有人忍不住问:“敢问明总身边这位小姐是……”
“我校友。”
明朗爽快回道,还好心地补了个注释:“也是我的前女友。”
克制不住的抽气声此起彼伏,方圆几桌的客人皆是一愣,随即以光与闪电的速度把这八卦散播开来。
如果画外音有形,相信此刻宴会厅的上空会被所有人的弹幕涂得不留一丝空白。
像是核爆过后的真空时间,谢长风无动于衷地坐在原位,甚至还分了些神来思考些有的没的。
明朗不满只看到她的耳朵尖,用食指叩击桌面示意谢长风转过头来。
柳眉、杏眼、翘鼻,就连自己厌恶的红唇也没有变化,还跟五年前一模一样。
只是,眼角眉梢褪去了青涩浮躁,变得沉静如水了。
明朗想起在屏幕里各种状态的谢长风,离开自己活得恣意潇洒,顿觉有恨意酥酥麻麻地噬咬着心头伤。
他紧了紧后槽牙,浮出一个礼貌的笑:“别来无恙,谢长风。”
灯光几分明暗,有人轮番上台发表讲话,掌声与笑声时起时落,周遭的所有都在流动,唯有谢长风跟明朗像是被困在了某个平行空间里,剥离地木然地看着这一切。
良久之后,明朗微侧过身,看自己的影子完完全全地将谢长风笼罩,用只有他俩能听见的声音说道:“你说过,再见面就是了断之时。正好今年是第十年,你也回国了,准备何时跟我了断?”
谢长风惶惶然回过头,看着明朗不再青嫩桀骜的脸,心中一片恍惚。
十年了?
原来,跟他相遇已经十年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来了,欢迎各位小天使~
这一对人设是突然闯入脑子里的,逼着我写他们的故事……
本文是倒叙,祝大家观看愉快。
第2章
201X年,冬,宣城。
这一年的春节来得晚,在新历二月中,等学校考完试,放假时已是一月末了。
谢长风在返乡的人潮里挤了半天,才把自己连同四个包袱挤出了长途汽车站,望着人来人往的街道,她有几分紧张。
这是谢长风第一次来省城,什么都新鲜,光是这个臭烘烘的汽车站,就有太多没见过的事物,多得两只眼睛都装不下。
谢长风的家在著名的贫困山区,光是出山的路就要走上两天,山是高,但贫瘠,只种得出土豆一类不值钱的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