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桃咬一口——九升君
时间:2019-06-24 10:57:36

  陈潇一边用熨斗烫着从行李箱里取出来的婚纱, 一边抱怨:“半个月前才通知我们, 还说你不知道,希望我们帮忙准备下婚纱婚服, 这不是为难人嘛!”
  “对啊,他也问过我你喜欢什么样的婚纱。”
  关悦在一旁帮腔,不解道:“他干嘛不直接问你呢?”
  长风坐在床上,眼珠子转了转, 笑了:“可能因为,他知道我并不想办婚礼吧。”
  “不想办婚礼?”
  陈潇跟关悦同时问出声,齐齐转头看向她,两对眼睛里闪着问号。
  “为什么不想办?”
  “婚礼耶, 女人一生中最美的一天, 绝对的主角!”
  长风撇着嘴,耸耸肩:“大概是因为我没有能让场面活跃起来的亲友数量, 而明朗因为娶了我,自己的很多亲友也不能请来婚礼, 所以觉得这样的形式并不重要。”
  “什么话!”
  婚纱店老板陈潇第一个站出来反驳:“婚礼可不是走形式,是仪式!是让这一天区别于剩下的平凡日子,让彼此铭记初心誓言的仪式!”
  她取下一条鱼尾裙放到长风面前比了比,下巴一扬,催促道:“唉你试试这种,浅金色一向衬你,这条裙子的腰下的串珠和水钻非常精致,阳光下绝对吸睛!”
  长风还没什么反应,门外却传来一声冷笑:“呵,用这种吸睛,还不如在身上挂led灯带呢!”
  随着话音落地,沈笑跟于淳推着活动衣架走了进来,她扫了眼陈潇挂出来的那几条裙子,哼笑:“婚礼这样的场合,不是越花俏越好,长风的气质跟长相摆在那里的,只需用大师的审美去衬托出来就好。”
  说着,她把衣架上的长裙一字排开,比了个手势:“全是最新一季的高定和秀场款,我自己最喜欢Z家的这条,结婚穿浅绿色也是一个亮点。”
  “呵,怎么不给明朗配个同色系的帽子呢?”
  陈潇毫不示弱地怼了回去,拉出一条纯白婚纱:“简单的我们也有啊!这条还是Vera Wang的正版,连个花边都没有,素到极致了!”
  “你懂什么?这是今年最流行的莫兰蒂色系,只要顶级大师才能调出这么高级的色调!”
  “我祖上三代都是开婚服店的,从没听说有人在结婚当天穿绿色!你怎么也得考虑下国情吧!”
  于淳懒得管那两个抬杠的女人,走到长风身边,冲她微笑:“新娘子紧不紧张啊?”
  长风眨了眨眼,回道:“本来不紧张,你一问我,好像有点紧张了。”
  “哈哈,别紧张,”
  于淳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反□□誓词的人又不是你,紧张啥?”
  “誓词?”
  长风真的紧张起来了:“什么誓词?结婚誓词吗?我不知道啊,完全没准备!”
  “呃……你不知道?”
  于淳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干脆和盘托出:“没事,明朗有准备就行,反正到时候你大概率会是在哭,也说不出什么话了。”
  “哭?”
  长风紧张得有些发抖了:“他、他会说些什么?天哪,我一个字都没准备,是不是太对不起他了?”
  “呃,要不你现在开始准备?”
  于淳好心地给出建议,“你的文笔也不差啊,往死里煽情,说不定哭的人是他!”
  准备结婚誓词?现在?
  长风简直想啃手指了,写什么?说什么?写多少?她没有丝毫的想法!
  这时,沈笑跟陈潇已经杠得白热化了,纷纷拿着衣服往长风面前怼。
  “长风去试试这件!”
  “不,先试这条!”
  长风无所适从地接过两条裙子,换好出来后,大家围着她叽叽喳喳地给意见,吵得她头都晕了,脑子里全是‘结婚誓词’几个字在打转,神情懵懵的,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当长风换了七八条裙子之后,陈潇接了个电话,顿时趾高气扬了起来,冲众人比划:“好了不用争了,正宫送到了,你们等着!”
  她风风火火地出了门,不一会儿推了个衣架进来,高声喊着:“长风,来看看这是什么!”
  长风回过头,就看见了一套繁复又漂亮的龙凤褂,她正想说在国外办婚礼穿这个是不是不大合适,仔细瞧了眼那褂身上的绣纹,忽地睁大了眼:“这、这是?”
  她不可置信地走过去,摸了摸那褂袍,抬头向陈潇求证:“这难道是十年前的那套?”
  “哈,怎么可能!”
  陈潇笑了:“那套的衣料和绣线早就发黄了,只能放在玻璃柜里展示,这是1:1复刻的!”
  说到这里,她骄傲地扬起下巴,“就半个月的时间,我都以为来不及了,求着老师傅加班加点的做,我出门前才收尾,结果今天居然寄到了!”
  陈潇笑着看向长风:“你戴过的凤冠也寄来了,明天你穿这一身出场,明朗怕是会当场飙泪!”
  长风的眼神闪了闪,蓦地转头看向于淳,兴奋地说:“我知道誓词该怎么写了!”
  说完她就想跑到书桌前拿电脑,被陈潇拉着去试褂袍:“这是照十年前的版型做的,你这十年别的不说,至少胸是大了不少,赶紧试试,哪里不合适我好改!”
  沈笑见长风选了龙凤褂,略微有些失望,哼了一声,推着衣架就要离开,被关悦悄悄拉住了。
  “姐姐,我能试试Z家那条绿裙子吗?”
  沈笑扫了眼关悦,见她穿了件P家新款的泡泡袖裙,脸若芙蓉,声若黄鹂,顿时弯了弯唇角:“这个妹妹我喜欢。来来来,想试什么自己挑!”
  于淳见房间里瞬间没了人,只好从冰箱里拿了听可乐,边喝边出了阳台看海景。
  沙滩边,已经开始布置起婚礼现场了,忙碌的人群像蚂蚁一样不停穿行,宾客观礼坐的椅子已经摆上了,深蓝色的,跟白色的沙滩很搭。
  再往前,闪着金光的海面跟天空连成一片,涌动的潮声夹着海鸥的鸣叫远远传来,让人心神宁静。
  神仙般的海岛,配得上神仙般的爱情。
  *
  当晚明朗回到房间时,没看见长风,他客厅卧室找了一圈,才发现人抱着电脑坐在阳台上,不知在干嘛。
  “写什么呢?”
  明朗推门而出,话刚出口,就见长风啪地合上了电脑,转身看向自己时,神色有些紧张,“你回来了?吃饭了没啊?”
  “吃过了。”
  明朗眉头一扬,走过去弯下腰抱住长风,歪着脑袋想要从没关严实的缝隙里看看屏幕上的内容,被长风捂住了眼睛:“不许看!”
  她娇滴滴地笑着,随手把电脑放到了茶几上,转身光脚踩上藤制沙发椅,扑到了明朗身上,“明天你就知道了,今天不可以偷看。”
  明朗顺势托住她的屁股,把人抱了起来,仰着头跟她亲了一下,笑道:“难道是婚礼誓言?谁那么多嘴跟你说的?”
  “没谁,我自己想写。”
  长风说这话时,心里有点发虚,她写了一晚上,就憋出了几十个字,还很不满意,分分钟想全部删掉重来,但明朗这会儿回来了,她得先解决掉他,才能继续,不然这人会想方设法偷看,极其头疼!
  至于解决此人的方式嘛……
  长风在明朗身上扭了扭身子,低头凑到他耳边撒娇:“老公今天辛苦了,累不累啊,要不要我给你按摩按摩?”
  明朗虽然明知她意有所图,但这一连串的招式下来,心火已然被勾了起来,双臂一发力,把人箍得紧紧的往房间里走。
  “为老婆服务永远不会累。”
  他邪气地笑着,张口狠狠地咬了下她的唇,眼底燃起小火苗:“今晚我们来好好讨论下‘累’这个话题。”
  事实证明,男人对于某种活动,累是不可能累的,一辈子都不可能累。
  这晚明朗存了心要折腾长风,手下毫不留情。
  一开始,长风还卯足劲配合,老公长老公短的叫个不停,渐渐的,她叫不出来了,语不成句,嗯嗯呜呜。
  再后来,连声音都哑了,只剩下喘气的力气,捶明朗肩膀的动作像在挠痒,最后被抱去浴室时,连眼睛都睁不开了,直接在浴缸里睡了过去。
  明朗把人洗好放回床上躺好后,去阳台打开了电脑,就看到这样几句话——
  托尔斯泰曾经说过“婚姻的全部含义蕴藏在家庭生活中”,我深以为然。跟其他女生不同,我的整个少女时期并没对‘婚姻’产生过什么遐思幻想,我那时只知道闷头学习,对爱情都缺乏认知。
  短短几句话,看得明朗哑然失笑,这傻妞还是跟以前一样不会写作文。
  他删掉那几行论文体的誓词,随手打下一句:往后余生,许你一世快乐无忧。
  这是他誓词的中心思想,也是他对她的承诺。
  写下这句之后,明朗把目光投向天边,日子选得凑巧,正好临近农历十五,海上的一轮圆月在海面投下破碎的影,随着海浪起起伏伏。
  天地为誓,山海为证,明朗与长风会一辈子幸福美满。
  *
  第三天早上,长风是被敲门声吓醒的,她睁开眼,身边已经没人了,而房门被敲得山响,陈潇在门外不停地低喊:“谢长风你还敢睡!伴郎都要来闯门了你还睡!想当史上最丑的新娘子吗!!”
  长风一骨碌爬起来,甩了甩头,连滚带爬地跑去开了门。
  陈潇推着龙凤褂走进来,见长风还穿着睡衣,急得直跺脚:“老天爷,这都几点了?你还要化妆盘发穿衣!你别告诉我你连脸都还没洗吧?”
  长风愧疚地点点头。
  “那还不快去!”
  陈潇中气十足地吼道,从化妆包里掏出片面膜怕地拍到她手里:“洗完赶紧敷上,准备化妆!”
  长风刷牙的时候突然想起昨晚写誓词的事儿,急得牙也顾不上刷了,含着牙刷就跑去阳台,打开后看到明朗打的那句话,怔了一瞬,反应过来后,含糊不清地直叫糟糕。
  陈潇在屋里没听清,皱着眉叫她:“还在耽误什么?你真是不着急啊!”
  “誓词!”
  长风吐掉嘴里的泡沫,苦兮兮地问陈潇:“你在婚礼上说过结婚誓词吗?能不能给我参考下?我完全没准备。”
  “谁说那玩意儿啊,肉麻死了。”
  陈潇撇撇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方文正,比哈士奇还要直男。怎么,明朗要说?靠,他真的有点gay里gay气的,难怪当年会喜欢上你。”
  这话说出口,陈潇立刻意识到失言,赶紧跟长风解释,“那个,我是说那时候还不知道你的性别,不是指别的啊。”
  长风蓦地竖起一根手指,缓缓地摇了摇,“我好像知道方向了……有灵感了!”
  见她又有朝电脑奔去的征兆,陈潇赶紧伸手抓着她,拖到镜子前坐好:“你慢慢灵,我很赶!坐着随便你怎么灵感,我要开始化妆了,不许动!”
  长风只好像木头人一样坐在镜子前,打开手机备忘录往里打字。
  陈潇边给她梳头,边念叨:“你们俩合适点啊,别整得太煽情,大家都是老同学,年纪大了哭起来不好看啊!”
  长风透过镜子看向陈潇,嘴角一弯,叫了声‘陈潇姐’,听到这个称呼,陈潇明显一愣,抬头看着长风,怔怔地问:“干嘛突然这样叫我?”
  “高三时,我一直这样叫你的。”
  长风含着笑,问她:“忘记了吗?”
  “没忘啊。”
  陈潇眼皮一垂,继续给她梳头:“只是很久没听你这么叫过了。”
  “我一直把你当成我姐。”
  长风微笑着继续往下说:“那时候我就想啊,要是我真有你这样的姐姐,该多幸福啊。你那么漂亮、勇敢,在我有需要的时候,随时能变出一套衣服,跟神仙教母一样。没有你,我这个灰姑娘永远遇不到王子。”
  “跟我有什么关系,你跟明朗注定要认识的嘛。”
  “不,有关系。”
  长风摇摇头,坚定地回答:“如果不是七班包容的环境,我根本不可能有那么平和的心态,也绝不会让明朗喜欢上我。那时候班里的每个人,都算是我们俩的媒人。而你,陈潇姐,是我们的贵人。”
  她伸手握了握陈潇的手,诚恳开口:“如果有下辈子,能让我当你的姐姐吗?我想下次换我照顾你。”
  陈潇眨了眨眼睛,猛地一吸鼻子,“靠,你说话就说话,别扯这些啊!等会儿婚礼上发纸巾吗?”
  两个正化着妆,其他几个女生也来了,叽叽喳喳地换上了伴娘服,沈笑不出意外地又嘲讽了几句,但很快拿出化妆品,给伴娘们化妆。
  等大家都收拾妥当后,有人来敲门了,打开看时,发现来的是肖哲。
  他看见端坐在床上一身龙凤褂的长风,和清一色旗袍装的伴娘,愣了愣,失笑道:“你们这边是中式的?新郎那边可全是西装哦。”
  “没关系,”
  陈潇大手一挥,“我家的龙凤褂配什么都好看,混搭更有味道!”
  她看了看肖哲背后,担心地问:“伴郎要来闯门了吗?”
  “不来了,”
  肖哲笑了笑:“明朗说闯门有点吓人,怕吓着长风,取消了。你们收拾好了,就去现场等着吧,还有半小时正式开始。”
  “好好,那我们出去了。”
  陈潇领着伴娘团往外走时,回身交给肖哲一样东西,笑道:“你给她披上吧。”
  等人都完后,肖哲转过身,展开手里的红纱巾,冲长风微笑:“你还有盖头呢。”
  长风乖乖地坐在床上,笑眯眯地仰起头:“请肖老师给我盖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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