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世界抱有恶意[快穿]——长空无双
时间:2019-06-25 10:19:19

  她妈是最厉害的黑客之一。只要有网络的地方,全世界基本没有地方能拦得住她妈。这位女士手上收集的伊万的资料要比俞雅想象的还要多得多。有她自己找寻的,有俞珣给的,还有伊万自己交代的……汇集起来,基本也就是伊万整个生平了。
  关于伊万的身世——也是俞雅第一次得知。
  罗曼诺夫这个姓氏在现在几乎绝迹,因为继承它的后代全剩下流亡海外的零散旁支,而说到罗曼诺夫王朝……俄罗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作为统治俄罗斯第二个也是最后一个王朝,在历史上铭刻下的印记无需言表。在沙皇家庭全家被赶尽杀绝之后,罗曼诺夫也只剩下寥寥几人。伊万的父亲是当时流亡海外的大贵族后代,其在国家重归动荡的年代返回俄罗斯,由于当时政体的缘故,身份见不得光,但才能与报复心的促使,让他到底是重新恢复了他祖上荣光,只不过声名显赫是在黑色世界而已……伊万的母亲来头更大,皇家的公主,在最正统的那一支被灭干净之后,按照血缘的远近,最近的旁系也就成正统了。
  母亲早逝,伊万是唯一的婚生子,但他同时拥有三个私生子兄妹——两个哥哥以及一个妹妹。说伊万丧心病狂并不是假的,因为他用长达五六年的时间折磨死了自己所有的亲人,包括自己的父亲,但这并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要知道他的亲人全都是常人难以想象的恶棍。
  如果非要给这个人划分出条条框框,那他的人生大概分为两部分吧,分水岭就是与俞雅的相遇。相遇之前,冷漠,厌世,偏激,痛恨所有;相遇之后,依然冷漠,厌世,却能在偏激之余,稍微不那么痛恨这世上的一切。为什么她妈非要强调她就是那朵蔷薇——俞雅自己都难以想象,其实她的存在对于伊万来说,意味着人生中最大的光彩。
  俞雅直到踏上去莫斯科的飞机之前,还在思索自己对于伊万的理解出现了哪些偏差,是否有能调和的部分。想来想去,还是表示无能为力。坏人可能仅仅只是做了件不好的事,并不意味着无药可救,但伊万是从里到外,从灵魂到外在都踩在危险失控的临界点。
  他曾手染鲜血,却并不因作出极行而羞愧;他曾主导灾祸,却并不因牵连无辜而悔过。他高高在上,身为人,却没有人该有的同理之心,俞雅不畏惧挑战,但是却不能接受这样一个对社会与世界充满恶意的人存在于自己身侧——她不至于有多喜欢这个世界,但是向往真善美是人的天性,不是吗?
  总之,不管是为了解惑,还是为了阻止伊万拿她做引子有所图谋,她直接杀到莫斯科,准备跟他掰扯清楚。
  伊万的手机里有定位,所以他知道她身在哪,能密切关注到她的动向,反向追踪找到他并不难。事实上俞雅一离开华国,那头就接到信了,甚至她刚走出航站楼,接她的车就已经开到她面前。
  俞雅并不觉得贴心,反倒有种毛骨悚然的压迫感。伊万的好相貌并不能掩盖他的无可救药,作为被盯紧的猎物……实在觉得不舒服。
  她抵达伊万的庄园,下了车后,直奔他的会客厅。管家推开门,她几乎是用冲的进入厅堂。她一抬头,看到站在窗前看外面花园的伊万——所有的话语又被生生梗在喉咙里,咽不下,吐不出。
  薛特!为什么他会长得如此好看!
  就算这个人正恹恹的、无聊的,犹如死水般静寂又浑身灰暗地看着窗外,他依然好看得像是在发光。
  俞雅停下脚步,伊万回过头来,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自己看到的是一条濒死的鱼——失了水,暴露在空气中,拼命鼓动着腮却吸不到一点氧气,奄奄一息的鱼。
  当然下一秒,那个人又变得如此冷漠而讥讽,隔绝世界、固若金汤,就仿佛你方才所见只是错眼的幻觉。
  可俞雅却不是会轻易承认自己出错的人。她立在那儿一动不动,那一瞬间的画面在她的脑海中撼动如雷霆霹雳,她都有刹那的头晕目眩。然后迷雾尽散,露出雾后紧闭殿堂的大门。大门洞开,她在停顿了好久以后,慢慢挪动步伐,走上前去,强烈的遗憾与怜悯让她情不自禁伸出手,抚摸他的脸:“真是可怜啊……”
  她一直在困惑,为什么他总像是能先知先觉一样,对某些会发生的事物有着超一般的笃定。她一直在迷茫,为什么他能做到那些匪夷所思的事,他对自己的父亲为什么有超乎寻常的了解。
  即将得到那一切的伊万该是开心的,愉悦的,但是他并不开心,并不愉悦,他甚至无聊地看着已成既定事实的一切发生,没有反应,毫无期待,更为破灭,更为空虚——他得到越多,就越空虚——因为这些被命运送到他手中的,其实并非他所愿,这些唾手可得的,其实并不能满足他。大概鲜血与混乱才是他所渴望的吧,但是疯狂的欲望被他装进了笼子,于是一切就都非他所愿,一切都无法叫他满足。
  原来不是他分裂成了两个部分,而是命运把两个他合到了一条轨道上。
  “真可怜啊,”俞雅的手从他的脸颊移到他的肩上,望着他静寂的眼瞳,然后抬头亲吻他的嘴唇,“我始终不敢相信……但原来你真的是一条逆流而上的鱼。”
  ——“你看到过未来。”她轻柔缓慢却又无比笃定地说道。
 
 
第139章 心理专家17
  这是幸运, 还是不幸?
  所有人都一无所知地往前走着,只有你清醒地看着一切重复发生。
  你能任由其自然发展,也能扰乱正常的秩序,你能规避所有的风险,也能抢占所有的先机。所谓的命运将你摈弃在外,它的线路上没有你固定留驻的痕迹, 没有你必须要停靠的站台。你像一条脱离水塘的鱼, 你看到了水塘外的陆地, 然后你又回到了源头, 可是这水已不是现在的你所能适应的, 这氧气也不是你能汲取, 你在水中长久地窒息、干渴, 你知道你正在走向自我破灭,但你无能为力。
  ——只有你知道自己是一个怪物。
  伊万展开手臂, 死死地搂抱住她, 那种不自觉的力道, 仿佛是想将她的身体紧紧按进自己的血肉之中, 他外表所见的所有漠然与厌弃都为掠夺所取代,他回过去的吻甚至带着极端的凶狠与戾气。
  大概如果能借此将她吞下去, 整个人碾碎了吞下去,那他会是毫不犹豫的。
  俞雅先感觉到骨头隐隐作疼, 然后尝到血腥的味道。分不清是谁的嘴唇被咬破,交换的吻混杂着血液与唾沫,缠错的呼吸滚烫着炽热又专断的气息。她的思维却从没有比这一刻更为清晰……仿佛灵魂已经脱离了躯壳, 不受一切环境干扰,无比理智地注视着面前的存在。
  她以为不会再有她这样的意外的——这个世界的秩序是如此稳定而不容变更——可是命运偏偏在这个角落陷入一个不知名的死循环,于是就有了伊万。
  可以说他看到了未来,也可以说他回到了过去。但无疑是后者更为恰当。
  世界是变化的,人也是变化的,性格可变,气质难变,由此而生的人格也会随着时间与境遇的不同而有显著的变化。十岁的你与二十岁的你同样是你,二十岁的你与五十岁的你同样是你,五十岁的你与八十岁的你同样是你,但是你真与旧时的你相同吗?很少有人一辈子维持着同一种性格同一个气质。所以时间跨度越长,人格越不相同。
  大会吞没小,深会合并浅,多会淹没少。
  时光是不会逆回的,但如果真的出现了意外,脱离了命运的序列逆回的一切,从本质来说都是种侵占。如果那所谓的“重生”真的发生在你身上,你会全然放弃抵抗,被你的未来取代,还是说激发你的自我意识,抗拒并且占据主导?
  即便同样是你,两个人格交汇,除非先一个人格是最初幼时的如白纸般的你,那么会为后来的你全然取代,悄无声息渡过这场巨变,否则一个经历了世事沧桑命运起伏的完整的人格降临到了另一个已经有了独立思维与评判标准的人格上,思维方式与行为风格冲突是必然会发生的,这实则不亚于一场灾难。
  能窥探到未来一角是所有人都妄想的事,可是未来的你全然回到现在的你身上……你猜,你还会是你吗?
  接受了对伊万这样的判断与认知,那么所有的困惑都迎刃而解。
  所以俞雅从他身上获得的信息会是混乱复杂、时断时续又矛盾冲突的;所以他身上偶尔会显现两个截然不同的人格偏向;所以伊万总是冗杂着尖锐、压抑、死寂又厌弃的气质,他在与自己做抵抗,他在挣扎属于自己的未来——这就是对自我意识的否定,所以他成为了一个虔诚的信徒。他必须把这种异变来源归类为上帝,他必须用信仰的教义做成束缚住失控与疯狂的囚牢,只有这样,他才能活得像一个人。
  多么可怕啊,未来的我也会是这么一个败类,一头丧失了人性毫无伦理道德的野兽,我会变成一个疯子,会成为魔鬼在此世的代行者!多么可怕啊,我根本无法抗拒这种命运!
  俞雅毫不怀疑伊万的痛苦与挣扎。
  他是真的发自内心地渴求着混乱与鲜血,真的由衷地渴望着秩序崩塌规则毁灭,这就是已经被验证过一次的他的本质,但他始终克制着隐忍着挣扎着抗拒着……这既是痛苦所在。一个坏人不愿成为一个坏人,多么疯狂。
  俞雅情不自禁伸出手,纤长的手指探入那浅淡得几乎无色的金发中,慢慢摩挲着他的后脑、颈项,带着柔软又纵容的安抚力道。
  就像对待一个孩子,孩子很闹腾很熊,可你知道他是一个孩子,他经过的教育收到的教训是局限的,还不够多,年龄就是一种宽容的理由。
  她讨厌麻烦,而感情与维系感情所要做的一切就是最大的麻烦。可是人在这世上,总有非做不可的事,总有不得不维持的原则与坚守。所以她愿意爱着给自己爱的父亲与母亲,她愿意理解给她理解的友人与助手,她也愿意去爱一个需要爱并只能接受她的爱的人。
  她也同样在逆回着时间啊,可是伊万与她不同。
  俞雅经历过无数场人生。每一个水塘都是随机的,她从一个水塘跃入另一个水塘,她背后不知名的存在给了她专用的氧气罩,所以她不用担心缺氧,不用恐惧窒息,不用害怕饥渴,她在这些人生中享受生活,享受命运,享受世界加诸在她人生上的所有,所有的记忆与情感都会在水塘的边缘淡褪、剥落,曾刻骨铭心亦转瞬即逝,曾百般执拗亦倏忽而已,永远不会成为她下一段人生的负担。
  她感受不到伊万的痛苦,不知道那斑斑锈迹之下的血痕有多深刻——或许最初的时候是有的,但是连那些痛苦都已经淡忘——而这样的她即使有弱点,也比伊万要好上太多了。
  在漫长的时间里,她只是学会如何去专注于一样事物,如何让自己不停歇地忙碌,如何强大自身而不会被世事的狗血与意外撼动。
  所以无论厄运如何降临她都不会动摇,所以无论遭遇什么她都能坦然进退。
  阳光很美,很明媚,她沐浴着阳光,陡然遇到另一个命运的意外,不可思议的同时也愿意怀抱着善意与爱怜,也想让他可以感受一下,这世界有多美好。
  当伊万的躁乱与暴戾情绪在她柔软的摩挲中被慢慢抚平,理智重归他的意识,他终于能松开手臂,低下头,看向面前的人。
  “我能看到你的心。”俞雅说。
  时光回到那年拉斯维加斯旅馆附近的公园,灯火阑珊的树丛边,他满身血腥坐在台阶上,听到脚步声漫不经心地抬起头来,穿着红裙盘起长发仿佛刚从宴会大厅上走下的女孩摇摇晃晃地走过来,手上甚至还拿着一个酒瓶——她抬起眼,仿佛璀璨星辰一般直直望过来,也是那么穿透人心般的洞彻与明亮。
  伊万没有说什么,就算这般的明亮越发照见他身上的灰暗与锈迹也不在乎,只是伸出手,一点一点抹去她唇角即将凝结的血迹,动作轻慢,一如既往。
  俞雅凝望着他,分析他此刻的情绪,思索接下去的应对,在他擦完血迹即将收回手的时候,再一次主动伸出手,环绕住他的颈项,抬头又吻了过去。
  伊万当然来者不拒。
  比起方才的失控,这回的吻才有亲吻所应有的缠绵悱恻与动情……就像是一对恋人应有的那些举动。
  *
  俞雅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天黑之后。
  宽阔的卧房没有开灯,厚厚的窗幔凌乱地搭着窗户,只有零散的暗的天光漏进来。家具露出模糊的轮廓,是古典式的厚重感觉,空气中原木本身的清香混合着情-事过后的糜烂,有种黏腻又酣畅的感觉。
  她懒洋洋地窝在那很长时间没有动静,许久之后才像是忽然反应过来一样,抬起头撑起手臂,趴在伊万身上拨开遮盖着他脸的头发——她把下巴搁在手上,认真地看着他的模样。表情兴致勃勃,眼神中全是浓厚的兴趣。
  嗯……如愿以偿了。脱离不情不愿的抗拒,跨过内心排斥的栅栏,那其余所有的一切都可以不在意。能正视自己的心之后,才能清晰触摸到这个人对自己强烈至极的吸引力。
  伊万因为她的动作醒过来一会儿,浅色瞳仁的眼睁开,看她两秒似乎确定了什么,一巴掌按在她的背上把她抱了个满怀,然后抱着她翻了个身,把脑袋埋进她的肩窝,蹭蹭脑袋又睡着了。
  俞雅眨巴了一下眼,发现并没有觉得不舒服,也就没动。她没有继续睡,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伊万的头发,从脑海里挖出自己所知的所有信息,将它们整理起来。
  在赌城遇到伊万的时候,他应该就有未来的记忆了。但是对于彼此来说,她们都是初遇,彼此都不知道对方的身份。然后就是十六年的分离,再次相遇,伊万大概是在某个时刻忽然意识到她是谁的……或者说,在那段未来中,他不认识她,但绝对听说过她。所以才能把她与他记忆中的那个人对上号。如果说在原本的进程中她跟伊万应该毫无瓜葛,那么怎样的名声才能让她的名声传到伊万的口中?
  而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就只有李海涛的失踪案……所以,就算是没有伊万,她也会在欧洲的地下世界掀起腥风血雨?她毫不怀疑最后一定会给她达成铲除柯博兹背后幕后黑手的目的,这个过程却绝对不会轻松。
  嗯……事实上俞雅现在这么轻松也是占了伊万的便宜的。伊万事先一步把欧罗拉拉下了水,他爹的反应肯定要快了很多,两方联手,靠她冲锋陷阵的同时一定在保护她的安危。如果没有伊万,她无知无觉惹到那么大的麻烦,还越陷越深,凭借自己的力量没法抵挡,她爹也很可能一时没反应过来,虽不至于就折在里面,但是吃到苦头是肯定的。哪像现在,虽然被全世界追杀,但是两座大山挡在她面前,欧罗拉贯通灰道,伊万坐镇黑色世界,她所作的还是绝对有利世界有利社会的好事,能对她不利的着实要少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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