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世界抱有恶意[快穿]——长空无双
时间:2019-06-25 10:19:19

  这些都是题外话,方家之前闹得沸沸扬扬的那桩子事其实发生在方行端亲爹跟后妈等人之间。这位方夫人可以说是真爱上位,她丈夫虽然不成器,但能叫那么一位大少爷不计后果离婚娶她,不得不说也是很有几分手段了。方三少方行周就是这位方夫人所出,跟方行端的堂弟方行知同年生。
  本来这么一家子安然无事也没什么话好说,但年前出了点事。方夫人因为感觉视力无缘无故下降很快去医院检查,发现有肾病,而查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尿毒症,且恶化迅速,必须换肾。方家有权有势,当然第一时间寻找合适的肾-源,但方夫人体质有点特殊,肾-源配对的成功率极低,比起不考虑HLA的点直接进行的手术,亲属活体移植的成功率显然更高,效果也更好。方夫人本人是单亲家庭出身,母亲早逝,由父亲一手带大,独生子女,也没有别的什么亲人。抱着各种目的的人自然有,方家很多人都去做了配对,包括她丈夫。幸运的是,有三人的配对成功了,还是最亲的三人,父亲、儿子、丈夫——非血缘关系的人之间肾型匹配的概率极低,但偏偏丈夫是符合的。不幸的是,父亲常年肺结核不能捐,而她的丈夫与儿子皆拒绝给她捐肾……
  “她自杀了。”成耀明耸了耸肩,有几分唏嘘,“吞安眠药,剂量太大洗胃没抢救回来……其实就算肾功能完全丧失,靠透析活着,未尝不能等到合适的肾,但她觉得自己这一生活得太失败了,又实在不能忍受这么苟延残喘地活着……所以自杀了。这事儿闹挺大,主要是方老爷子被儿子气得,一口气没上来……又有心脏病,也这么去了。”
  他摸摸鼻子:“那俩挺不厚道的……儿子年轻,比我还小一岁,你说大好人生等着浪不肯捐情有可原吧,但那好歹是亲妈!这世道总是爹娘掏心掏肺儿孙没良心的多。至于丈夫……没什么好说的了,敢情什么真爱的那都是笑话,十多年夫妻秀恩爱秀得那么像真的,没想到底下这么惨淡,再怎么爱都不及爱自己呢。”成小少爷翻白眼,“别说换位思考啥的,要我家出了这事儿,如果真到山穷水尽而我能帮上,我还真会捐……当然魏彤彤柳雪丽那俩贱人就算了,我巴不得她们早点噎屁省得碍眼。”成雪丽生父姓刘,没改姓之前叫刘雪丽。
  明白了,原来是这么一桩事儿。
  方家受到的影响应该挺大的,再加上方老先生突然离世,应该有不少烂摊子需要收拾,整个家族都得方行端扛着,怪不得约期后俩月还找不到空子,只能差弟弟走上一趟——俞雅觉得,当时但凡他能抽点空出来,必定会亲自来的。
  “所以说,方行端是怎么回事?”成小少爷讲完方家那点狗屁倒灶的事,用八卦且暧昧的眼神看着小伙伴。
  俞雅不再理他,拿起这货带来的游戏盘挨个儿观摩找自己感兴趣的,连头也不抬。
  “靠!这是用完就丢啊!”成小少爷愤愤道。
  *
  恒瑞集团两大产业支柱,一是珠宝首饰,一是香水化妆品。
  后者是方行端母亲那边的嫁妆,一向做的是高端产品,在国外有自己的原料基地,在珠宝行业的蛋糕已经被瓜分得差不多的前提下,香水这一块的份额却一直逐年上升,特别的是抢占的还是国外奢侈品市场,不得不说也是一种奇迹了。
  方行端本人的艺术气质是很浓厚的,比起做一个大集团的掌舵手,或许他更愿意单纯做个设计师亦或是艺术家。但人生哪来那么多恣肆纵意,想做什么都能如愿,责任与义务永远是无法逃避与推卸的重担。幸而,他于商业领域同样有着超高的天赋与卓越的眼光。
  经历过不成器儿子失望的方老先生本来只期待着孙子能守成,没想到孙子的才能远超过他想象,至少有孙子在,他不用担心三代内家业被败坏子孙会饿死——也是意外的惊喜了。
  方老先生觉得长孙哪里都好,相貌好,性子好,孝顺体贴,有责任心——唯一叫他遗憾的是,孙子对自己另一半的要求貌似太过严苛,至少到现在都没叫他遇见能入他眼的人,更不用说心动了——然而他不知道,早在很多年以前,方行端对于未来妻子的幻想已经有了朦胧的轮廓。
  他并不是恋童癖……虽然最初在遇到那个人时,他已成年而那个人还是个孩子——他年年见她,看她从一个孩童长大成人,然后出落得如同仕女画卷般的美貌,看她自缠绵病榻的孱弱挣扎到走入太阳底下的艰难,脱胎自病躯的却是一个何等坚强且耀眼得叫人不得不敬佩的魂灵。不知从哪一年起,情愫暗生,心里就住进个遥远僻静一年才能一会甚至是一年都或许见不到面的人儿。
  他没有说出口,也没刻意去守候,然而到他发现,多年之后那份悸动依然如当初那样没有丝毫更改时,他便明白——有些事物,一旦脱胎出固定的形态,便再无人能代替。
  一周,茶几上的鹤望兰已步入枯萎期。天热,鲜切的花枝并不能放过太长时间。然后俞雅收到了方行端送来的礼物。
  这回不是鲜切花枝,而是一整盆长得正盛的鹤望兰植栽。鹤望兰花期很长,足有一百多天,并不是说一朵花能开那么久,而是一朵花谢时便接着一朵花开,连绵不绝,直至花期将败。
  除了这盆花,还有一幅画卷跟六本极厚的宣传册。
  那幅画……俞雅摊开就笑了。上上下下,左左右右,视线一寸一寸扫得无比细致,一边看一边笑,然后把画放回到书桌上,扭头道:“白啊,来看看你的画。”
  大白鹅的下午茶是一碗混合的谷实与杂蔬鲜切,这会儿正慢条斯理啄食,听到话抬起脑袋,勾脖子往书桌上看了眼,然后抛下自己的吃食,慢条斯理退后两步,翅膀一振整个身体都腾空飞起来,扑扇了一下就稳稳落到了书桌的空处。
  羽毛掀翻一侧的木制笔筒,俞雅瞥了眼任它倒掉,伸手摸摸大白的脊背,看它大摇大摆蹭过来,探长脖子看摊在桌上的画卷——画中赫然是一只水墨的大白鹅,引吭高歌的模样,何等的神气,何等的骄傲,笔墨简约,寥寥数划却将那股子气质描绘得淋漓尽致。
  “像吧。”俞雅笑道,“方先生送你的礼物呢。”
  大白看了又看,看了又看,随即才扭过头注视俞雅,严肃得拖长了声调“轧”了那么一声。
  “像的是神-韵啊,当然真的你更神气。”俞雅又摸摸它的背,眼神亮亮的,抿嘴想把笑收起来,但又着实忍不住,别说双唇,连眼角眉梢都是满满的笑意,“哎呀,他知道怎么才能讨好我呢。”
  大白弯歪脑袋又看了看画,飞身下桌,跑去试衣间的照镜子去了。
  俞雅也是笑眯眯对着画看了半天,觉得真是有意思。
  那六本宣传册装在一个大大的纸箱里,佣人给她抱上来的时候直呼手酸。打开看的时候才发现用是特制的纸张,极厚极闪亮。就像是那种大品牌对超V客户赠送的宣传册一样精致奢华极了——但比起对外开放那种处处要展示品牌理念的大气与针对,这些册子更像是私人订制仅供其主人自己欣赏的那种私密。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其中四本是珠宝,另两本是雕塑……全是方行端自己的作品。
  相对于一个超大型集团的掌舵手,对于方行端来说,他更得意的该是自己在珠宝设计与雕塑艺术方面的成就吧。
  “哎呀,”此刻注视着这些册子的人坐在书桌前,一手托着下巴一手翻页,眼睛里全是闪烁的星辰般明耀的光,“都是……以我为灵感的创作?”
 
 
第96章 豪门继女07
  俞雅对艺术的鉴赏能力有限, 她过去偏科偏的一向是理科,当然不能说对文史艺术类毫无研究,毕竟在这方面她也曾刻苦学过,文学素养同样不赖,但就算对这类的学习跟研究需要,能融合成本身素质的大多也只会于漫长的时间里浸润在认知中, 而不是化为具体的能言说道明的知识长久存在于脑海。所以艺术这玩意儿, 要问她审美如何她还是能说出不少的, 但要问她哪件作品具体的理念与特性, 她也只能笑笑了。
  只不过人——或者说是外行人——虽然对美的标准各异, 但对叫人赏心悦目神清气爽的事物都会有相似的美好的感官。珠宝这种东西, 光它存在本身已经是能叫人迷醉的东西了, 搭配不同的却能使它更光彩夺目的设计,怎么能不叫人更痴狂?
  俞雅当然也不会免俗。
  对她来说, 这世上永远有比奢侈品更重要的东西, 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对珠宝的价值与其附赠的乐趣不屑一顾, 就像她能安贫乐道享受质朴甚至是粗糙的生活, 但这并不意味着她会不喜欢华服美饰园榭广厦。有些东西,就算不曾拥有, 光是放在那儿看看都叫人心旷神怡——更何况,这些东西未尝不能为你所有。
  方行端送来的册子里每一件作品都叫人心旷神怡。
  特别是让当事人俞雅敏锐觉察到, 这些作品的灵感来源或多或少都来自于她身上某个因子——或者脱胎自那只骄傲霸气的大白鹅与那座偏僻闭塞的大山时。
  董女士在知道今日里方行端给女儿送了礼物之后,忍了又忍,憋了又憋, 还是没控制住,敲了女儿的房门。她进去时女儿正抱着大白,一人一鹅一起在观摩那些华美璀璨的珠宝图片。
  然后这个观摩的对象变成了两个人。大白眼看着有人来陪她了,动了动,从俞雅怀里起身,翅膀一掀飞向地面,然后干脆利落跃入自个儿的摇篮床。
  俞雅对着她亲娘笑了笑,笑容中透着几分了然。董女士表情有点发紧,稍微有点挂不住脸,用尽全部的定力才装作若无其事不动声色的模样。当然很快她就注意不到这些尴尬了,珠宝永远是吸引女人的利器,哪怕是董女士也不例外。
  “天才的混搭技巧……”董女士情不自禁感慨。她这样的身份地位,奢侈品都是必要的门面,对于珠宝首饰自然有自己的见解。
  方行端擅长用宝石,五颜六色珍奇奢华的宝石,偏爱祖母绿与红蓝宝石,但他的作品中既有价值千万宝石塑造而成的珍宝,又有随处可见不值一文的鹅卵石,用材随心所欲,设计天马行空,或者说,一切色彩浓郁鲜艳的宝石都能在他手下呈现出光辉耀眼美轮美奂的姿态。简约流畅但是奢华大气的设计理念,融合爱情、梦幻、神话、大自然的灵感来源,叫他的作品永远呈现出一种能触动人心的温柔与甜蜜美感。
  “我比较喜欢这个系列。”俞雅笑着指给她娘看,“这些色彩真是美妙啊。”
  缠绵病榻多年以至于整个世界都被迫得是安谧沉静的俞雅,确实容易被这样的色彩所打动。当然,也没有人能抗拒这样璀璨又亮丽的光色——宝石本来是死物,但当它们附带上情感时,却能变得如此鲜活——多奇妙啊。
  董女士转移视线认真欣赏,随即眼皮就跳了几下。
  方行端对外的作品不少,恒瑞旗下就有他专门的工作室。由于广受赞誉,流传度十分广,所以董女士对很多首饰的样式其实并不陌生。只不过,她在甫一开始阅览这册子的时候就发现了……貌似有很大一部分的珠宝样式她都是头一次见……是私藏,不对外开放的吗?
  这么一想,就想深了。
  越是感性的人越能领会一些无言的诉说。她刚才就觉得这些珠宝的设计中带着一种强烈的暗示……而女儿手指的这个系列中,这种感觉更甚——甚至叫她觉得,每一种凝固的色彩里面都流动着一段告白。
  他是这样看待心上人的——就像注视着一座休眠中的火山,你看到那些皑皑的静谧的白雪覆盖着整座山,整个世界都被沉静无声所笼罩,但你知道山的底部汹涌着滚烫又热烈的岩浆,你知道静谧背后是炽热又烂漫到极致的喧嚣。那种喧嚣鼓动着你的耳膜,动摇你的意志,叫你既震撼于那呈现着纯澈与绚烂两面性的灵魂,又控制不住想要靠近。
  这所有告白所对着的……都是她的女儿啊。
  俞雅长得其实不像董女士。董女士的面貌其实很有她父亲的特征,略显张扬了些,后来又为常年与文史交流孕生的气质所覆盖,更多的是大家夫人的端庄典雅。而俞雅五官的轮廓像的是她的外婆——那个叫历尽千帆饱经沧桑的董老爷子路过大山时一眼就看中、甚至为此停驻脚步再未动过远行念头的外婆。
  过于精致动人的颜貌毫无可挑剔之处。柔软细腻的头发,黑得没有一点杂色,杏眼含雾,每一个眼神都极致的柔缓轻飘,唇色偏浅,唇角微微上翘,不笑也似笑,因为体质虚弱,肤色偏白,但又不是病态的那种苍白,而是犹如荧火般那种冷冷淡淡的白。若说水中月、雾中花,大概就是这般模样了。
  ——她光凭着长相就足以打动最冷酷心肠的人。
  董女士先有了这样的认知,然后就觉得别的人再怎样的用心都情有可原,毕竟她女儿就是这样的美啊。
  “小雅,他确实很有才华,但是……”董女士努力斟酌着用词。
  她没法遍地一个在心上人面前努力展示自己的人,而且这个人并不是在炫耀自己的财势地位,以此来博得好感,也没有宣扬自己在绝大多数人眼中根深蒂固的人设,来显示自己的成功,他只是在努力把自己最喜爱最专注的一面呈现给女儿看,开放自己的世界,分享自己的乐趣,这种用心甚至于董女士自己也有些被打动——真诚永远是成功者主动剥下自己光鲜的外衣,展露自己不为人知的隐秘世界,而不是穷学生信誓旦旦的求爱诗歌,不是落魄之人可怜巴巴的所谓真心。
  但是就因为很清楚方行端的出色,所以她害怕女儿在这样的心思面前不管不顾这么陷下去……她虽然没说出口,但内心始终觉得方行端不是良人。他很好,但不适合女儿。或者说,就是因为他太好了,所以不能与女儿在一起——董女士不想承认,可哪家愿意要女儿这样病弱的媳妇呢?方行端是长子长孙的继承人,他有义务传承家业,而这是女儿没法为他做的。
  一时想得太多,直到她注意到女儿转过头来看着自己,轻轻悠悠又过分绵长地叹了口气。董女士一愣:“怎么了?”
  俞雅的右手托着下巴,瞥过来的眼神又轻又软,却像是能看透人心般清亮:“您以为……只有这些图片那么简单吗?”
  董女士不明所以。
  俞雅指了指另外两本雕塑的册子,声音依旧带着叹息:“那才是他想展示的才华。”她在思忖片刻后直起腰,手臂张开,虚虚一揽这些珠宝册子:“而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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