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世界抱有恶意[快穿]——长空无双
时间:2019-06-25 10:19:19

  结婚之前,他就跟姜彤说,自己是个丁克,如果同意以后不要小孩,那两人就去领证。姜彤同意了。但是两个身体健康的人在一起,十几年来,避孕总有失败的时候。
  第一次,姜彤默默地自己就打掉了,如果不是后来出了点事必须进医院,他丈夫都不知道。第二次,第三次,都是丈夫签的字。第四次怀孕的时候,她已经三十五,出差替公司开疆拓土的时候意外晕倒,然后发现有了孩子。这一回,她犹豫了。一来年纪大了,身上的母性因子越发强烈,二来做完检查医生告诉她,如果这次拿掉那么以后怀孕的可能性真的很低,这大概是她唯一做一个妈妈的机会了。她询问丈夫,丈夫斩钉截铁,拿掉,他不要孩子。俩人争吵,冷战,四面八方的人都来劝,她的父母本就不同意什么丁克,三番五次电话轰炸叫她把孩子生下来,这一拖,拖到了七个月。然后丈夫亲自到她出差的地方,把离婚协议书拍到了她的面前……姜彤思来想去,还是进了医院。
  一切平息下来,姜彤也认了命。丁克就丁克吧。有那么多人一生活得精彩,都并不一定有延续血脉、生养孩子。但是丈夫后来反悔了。口口声声说着不要孩子的人竟然反悔了。
  丈夫四十岁的时候,忽然就像魔怔了一样,特别想要一个孩子。但是姜彤已经不能生了。
  丈夫不同意领-养孩子,也不要代孕,他就想要一个正常的家庭,完整的一家三口,有着自己与妻子血脉的孩子。妻子不能生怎么办?那就换一个。
  委托律师拿出离婚协议的时候,姜彤都快疯了。这样理智成熟的职业女性也被逼到寻死觅活,但是铁了心要离婚的人没人拦得住。最后打离婚官司,成功离婚,丈夫毫不犹豫甩给她一半身家,转头找了个二十来岁的小姑娘结了婚,次年就生了小孩。
  钱?钱有什么用?姜彤发了疯地想怀孕,想生下属于自己的孩子,然后所求到的医生全都跟她摇头。
  “是不是很可怜?”黄怡叹了口气。
  俞雅啃提子,没说话。一般能生的人拼命打胎,都是想生个男孩的多,但是她瞧着姜彤的样子觉得肯定有隐情——没想到隐情竟然是这样的。
  “要是我,我觉得我能捅死老公全家。”黄怡咬手指甲,“都毁了人一辈子,转头却反悔了,拍拍屁股走人,哪有这么好的事啊。”
  俞雅:“……”
  下午三点多,姜彤与嫂子魏姚从中药房出来。两人的表情比起来时稍显轻松点,眼睛里都有着某种叫做希望的东西。
  对着章医生千恩百谢,出大门的时候看到个熟悉的身影。
  俞医生站在台阶下,正接过一顶遮阳帽戴上。骑着电瓶车的男人头上戴着头盔,体型有点胖,瞧着并不是什么好看的模样。随后俞医生就坐上后座,电瓶车轻盈地拐了个弯骑走了。
  “那个是俞医生的……”魏姚有点八卦地问章医生。
  “老公。”章医生接道。
  魏姚顿时有些失望地说:“俞医生这样的好相貌,怎么就找了这么一个对象啊!”
 
 
第108章 妇科圣手02
  为什么会选择这样一个对象呢?
  当年跟在俞美人背后数量足有整整一个加强排的追求者怕是都想破头都想不通这个问题。有才的有貌的有钱的有权的, 不是本身就是大佬,就是走在成为大佬的路上,甚至还有不少拥有成为国际上响当当人物的潜力,捧着一个心俯身在她面前求爱——她全没看上。
  当年K大颜值逆天能力爆表前途无量的国民级女神嫁了个普通得过目即忘的穷学生,然后忽然销声匿迹,惊爆了多少人的眼球?这个问题就跟俞雅在专业领域明明有着成为顶级医科圣手的能力, 早年也是三甲医院随她入驻的那种出色, 最后却选择了一家名不经传的社区小医院一蹲就是十几年的情况一样叫人费解。
  如果让俞雅自己来回答这个问题的话, 除了感慨一句造化弄人之外, 她也只能说, 萝卜青菜各有所爱了。虽然她家老杨实在是其貌不扬——只能说是一句不丑——甚至现在还发福了, 发福了!但她仍旧觉得自己的选择十分正确。你不能指望着与一个冷冰冰的男神符号过一辈子, 所谓的荣华富贵一步登天什么的对她来说又实在没有吸引力,但一个有趣的灵魂却足以使生命每一天都充满了乐趣与期待。
  钱, 不缺就够了, 貌, 她自己照镜子就够养眼了, 权位,小老百姓够不上也不想要, 至于才——老杨的才又岂是那些庸碌的人能够理解的?结婚十多年,她依然记得那年在火车上遇到老杨时仅仅一番对话就油然而生的那种惊喜。
  就像发现一块珍稀的宝石, 世人只能看到他外面生满淤泥癞藓粗糙又硌手的表象,她却能透过那灰扑扑脏兮兮的石皮看到深处绚烂闪耀仿若星辰般的璀璨光色。那种清晰地知道自己捡了大漏的幸运与窃喜。
  小电驴嗖地钻进小区,轻车熟路在小卖铺前停了停, 按了下喇叭,里头就啪嗒啪嗒跑出来一个短发贴头皮身穿背心热裤的女孩子,笑眯眯递上只奶油冰棍,还很贴心地帮忙掰开包装袋裹在木棍上,免得脏了手:“杨教授!俞医生!今天回来得很早啊!”
  俞雅跟她打了个招呼,顺手接过冰棍,杨禾溪冲她点头笑了笑,小电炉就嘟嘟地开走了,轻便又灵活的一个摆尾开进停车棚。他拔下车钥匙放进口袋,先把俞雅的包背到肩上,然后弯腰取下挂在车兜上的菜蔬果肉,大袋小袋地往单元楼里走,俞雅亦步亦趋走在他后面。
  “今天有点迟啊,”俞雅啃着冰棍含糊不清地说,“不是只有上午有课吗?”她的号子有时候上午看不完,就得下午加班,但老杨素来准时,本来说好中午接她回来吃饭的,结果放了她鸽子。不过医院食堂的菜色向来不错,在食堂多混一餐也没啥。
  “去出版社催稿费了。”杨禾溪笑了下,显然到手的报酬叫他觉得很满意,“然后去专卖店给你定了盒口红。”这厮直男审美,从来分不清某些颜色之间的差异到底在哪里,但瞧着又哪都好看,所以他给老婆买口红从来论盒不论支。
  俞雅扬了扬眉:“你个坑王还好意思去催稿费。没被老陈提刀砍死算不错了。”老杨主职大学教授,副业写恐怖小说,还挺有名气,老陈是他的编辑——自从老杨分到他手上,催稿催得已经秃了头,年纪轻轻已经步入早衰者行列。每次临近截稿底线,就是他癫狂的时候,谁让一个不小心老杨就能拿着采风的理由消失得无影无踪,偏偏这理由还挺正当,因为他确实需要经常出差!作为一个民俗学的教授,老有课题需要他带着学生天南地北跑。
  “正当收益,为什么不能催。”他还理直气壮。
  “所以这个月的稿子能交差了么?”俞雅笑眼盈盈,“竟然敢跑到老陈面前晃悠,胆儿肥了都。”自个儿老公的连载她从来不看,因为她深知这厮的尿性,一个月交一次稿,他能放飞自我二十五天,剩下五天才开始抓着头皮伏案码字。看惯老陈上天入地使尽手段催稿的戏码之后,就绝对不会想不开去追这厮的连载。
  “我有没有写稿他心里没点数吗?”杨禾溪正色道。
  俞雅笑嘻嘻伸出只手来挠他痒痒。老杨一边哈哈大笑一边快走两步按开电梯闪进去。
  百来平的房子,并不算大,但只隔出了二室一厅这就显得地方宽敞了。一间卧房一间书房,书房是俞雅用的,她喜欢安静的工作环境,而老杨正好相反,他工作从来喜欢一心两用,需要开着电视或者广播才会有灵感,于是把客厅当做书房——两人在这里住了十年——可见,十年前两人装修新房时就没有把儿童房纳入图纸的打算。
  说来惭愧,俞雅做的是专治不孕不育的行当,自己却没有怀孕生子的打算。繁衍生息的本能在她身上呈缺失状态,她一来不需要从养小孩中寻找做母亲的成就感,二来也不想要一个小孩打破如今的生活状态,所以说不生就不生。老杨又素来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性子,他从不存款,毫无理财计划,有钱潇洒,没钱躺尸,因为正经工作还需要天南地北到处跑做民俗考察,只能确保自己跟自己的学生不饿死,时不时还需要老婆接济……与其做一个不称职的父亲,他情愿自己没孩子。少来夫妻老来伴,跟俞雅在一起,就这么一辈子哪里不好了。
  没办法,老杨只有在手头紧的时候才会想要去奋发图强。作为一个畅销书小说家,写什么都有脑残粉捧场,来钱来得太容易,根本没法让他产生对钱的足够重视。所以他的手指就相当松。写书赚钱,挥霍,继续写书,继续挥霍,形成恶性循环。因为总有稿酬一时到不了账而他的指缝间已经漏下去一片汪洋大泽的时候,他就只能跪求老婆包养。
  俞雅作为一个医生,又不出去赚外快,医院那点死工资当然不算什么。但她当年读书时赶着个好机会,同门师兄办了个医药公司,一切即将步入正轨的时候资金出现漏洞,还挺大的,俞雅帮忙给填上窟窿也拿到了一定的股份。这是笔很划算的买卖,因为她后来每年拿到的分红足以叫她在如今吊儿郎当的工作外还保持高物质水平的消费,顺便还能包养下又一次陷入一贫如洗状态的老杨同志。
  杨禾溪本人吃软饭吃得相当自在,不但自在还有点得意。能娶到俞雅这样的老婆他这辈子算是已经走到巅峰,从那时起听到的闲话已经能在他的耳朵边堆出茧来,人家的羡慕嫉妒恨在他那里根本不痛不痒,毕竟在他看来,就算吃软饭也是他有本事才吃得起,多棒。
  进厨房处理晚饭的食材前,先把水果洗了洗,切块的切块,取蒂的取蒂,端着果盘放到客厅,给摊在沙发上玩手机的老婆享用。然后回水槽前给鲤鱼开膛破肚,起油锅炸到酥脆,肉骨头洗净焯水,放调料进炖锅熬煮,洗菜剥豆,剪虾剁肉,忙得热火朝天。
  有些事真是说不准,结婚的时候他发了誓要把老婆养得白白胖胖,然而厨艺都锻炼得炉火纯青了,这些年里却光他在胖,俞雅当年什么样如今还是什么样。
  吃饭的时候他手机在茶几上响个没完,只能过去看了眼,看完只能拎着去阳台接电话。回来手机朝下在桌上一搁,脸色发臭:“晚上我去大姑家一趟。”
  俞雅跟他对视了一眼,嘴巴里的大虾嚼了两下咽下去:“哦。”她神色淡淡,“我就不去了。”
  杨禾溪点点头,知道她性子,这种麻烦事从不凑上去,亲戚朋友间的礼尚往来有时候避不过去会给点面子,但这种闹了又闹吵了又吵折腾得所有人都没个太平的麻烦,事实上连他这种没关系无所谓你看着办的佛系大佬都觉得烦。
  “简直闹个没完了。”他叹口气,给老婆舀汤,“什么时候能离了我买鞭炮放个痛。”
  然而这年头全是劝和不劝离的,就那俩作精,闹得厉害的时候恨不得拿把菜刀把全家给剁了,一起死了算,闹完了抱头痛哭,又觉得那些劝自己离婚的站着说话不腰疼,全不是什么好人。就这样的还能怎么着?敢情就他里外不是人?
  俞雅拿湿巾擦了擦手:“在旁边看个热闹好了,千万别插手。”
  老杨翻个白眼:“别担心我的生存智慧。”
  俞雅感慨:“都是那么幸福的人,何必呢。”
  幸福的人的苦都是自找的。
  俞雅这辈子是孤儿,出生没满三天就被丢在了桥下,打小就不知道自己亲爹亲娘长啥样。福利院长的院长是个黑心鬼,不但克扣政府拨款跟好心人捐助的钱款物资,连院里孩子们做手工指望着加餐买衣的那点钱也昧,半数以上孩子都患营养不良,初中毕业就辍学的比比皆是。福利院是没拦着你继续读书,但学费生活费都得自己挣,那么半大的孩子有哪个能挣得出来?别提什么举报曝光,院长上头有人,孤儿又是社会极少关注的群体,她也不做绝,不至于让你饿死,但要活得好绝无可能。当然你要讨饭或者偷盗这些从外面搞来的钱她是不会来收的。没人比孤儿更懂得善意是何等稀缺何等珍贵的资源,缺爱使得他们自卑又敏感,小心又孤僻,所有孩子都无师自通了极强的忍功,就怕说出去之后自己连这点容身之处都没了得流浪街头,毕竟福利院好歹肯让你住到成年。
  俞雅救不了别人,更承担不了那么多人的命运,她只救得了自己。高中学费是她自己赚的,帮人卖盗版书,生活费是她的奖学金,蹭着食堂免费的榨菜咸菜吃了三年馒头。
  如果她愿意,其实她能过得很好。起点再低,她都有能耐获得成功。但她一点都不想靠过去的经验,怎么活不是活?她只想看看,这一辈子到底能遇到什么。
  因为这种坚持,后来她遇到她恩师跟师娘,这辈子才有了继续活下去的目标与动力。
  老杨比她幸运些。幼年丧父,好歹有娘。娘没改嫁,性子硬也不求别人帮忙,自己节衣缩食拉扯这儿子长大,没享到一天福,儿子十八岁那年想给他攒学费活生生过劳死了。后来老杨大学的学费还是他大姑二姑跟一个舅舅凑出来的,他当时死活不肯读书了,因着他娘由于学费累死,也因着自己的专业瞧着实在没前途,差点被他舅舅打断腿。所幸一人吃饱全家不愁,破罐子破摔跟着他老师上山下乡住野地喝菜汤地做考察,因为这份吃苦耐劳劲儿被老师看中收做弟子,有了大腿后硕士博士一路念到底,最后留了校,好歹是捧着了一个铁饭碗。从小到大,他就是个非常随缘非常佛系的人,也许就是心态好神经粗,跟俞雅谈恋爱的时候他压根就没感觉到沉重如山的压力。婚姻这玩意儿,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不管旁人如何说,谁配不上谁,谁吃软饭谁眼瞎,自己乐意谁都管不着。
  但所谓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软,受过人家恩情,在人家面前就很少能直得起腰来。这些年能帮的帮,能给的给,听得人废话,凑得人闲事,连人打着他早逝长辈的旗号,对他生活指手画脚也忍了,无非就是看重当年那些善意。
  吃完饭自觉收拾掉碗筷,陪老婆在楼下小区溜达消食完,上楼冲了个澡换身衣服准备出门。
  “我走了啊。”杨禾溪表情恹恹。
  俞雅跟他说:“你那卡里给打了五万块,给玲玲做营养费。”她似笑非笑,“反正在人家眼里,我到不到不要紧,钱到就好了。”
  老实说连老杨这样对钱随意的人都觉得这红包给多了。钱花在自家人身上跟别人家身上感觉是不同的。玲玲这丫头再可人疼也是别人家的,说起来俞雅的指缝比他可送多了,大概就是有钱人跟没钱人的区别。
  于是去他大姑家的路上他一直琢磨着是不是要攒钱给老婆买个包包了。
 
 
第109章 妇科圣手03
  杨禾溪打了个的, 去城东经济开发区他大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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