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宫斗考试——赵十一月
时间:2019-06-25 10:22:24

  萧翀沉默片刻,转目去看姚阁老。
  果是见着姚阁老手里正攥着一份明黄色的诏书。
  此时此刻,姚阁老面上神色亦是十分复杂——事实上,能够让这位历经两朝的老臣显出如此神情,足以看出他手上的这份遗诏给他带来了多么大的冲击。然而,眼见着萧翀抬目看来,姚阁老还是不得不重又行了一礼,然后郑重其事的点头表示:“老臣已看过了,这确实是先帝笔迹,是先帝亲手说书的诏书。”
  余太后等的便是这句话,听到姚阁老这话,她亦是悄悄松了一口气——人心易变,到底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她就担心这姚阁老临到关头又倒向皇帝。如今看来,这文臣也不单是只会纸上做文章,还是有些底气的,若是日后皇孙登基,或许还是能好好重用这样的忠耿老臣.....
  余太后心下一宽,心里想着日后之事,嘴上则是接着与萧翀说道:“先帝早便知道你‘身有隐疾’,临去时十分担忧子嗣之事,生怕我大越江山后继无人。亏得他当时听说孝明太子尚有遗腹子,心下大慰,想着这若是个男孙,你又无嗣,正好可立这个孩子为嗣,安定国本,承继大位。”
  在余太后想来:无论萧翀碰不得女人这事究竟是真的还是装的,他如今年近三十而无半点子息,后宫寥寥,后妃还多为处子,每一件说出来都足以证明他‘身有隐疾’。如今内有先帝遗诏在,外有内阁老臣,这事他不应也得应!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收藏和营养液都快破六千了,今天可能要加更了呢,我先去码下章啦(疯狂暗示...)
 
  第169章 真心假意
 
  一念及此, 余太后便紧紧的盯住了萧翀那张脸, 等着他开口应声。
  谁知,萧翀却是一脸轻松从容, 四两拨千斤的应道:“母后一片慈心, 朕自是明白的。只是, 立储乃是国之大事, 父皇遗诏虽是不假, 这所谓的孝明太子遗腹子就未必是真了——就怕是有奸人暗中蒙蔽圣听, 欲以此混淆皇家血脉。”
  “当然, 既有父皇遗诏在,朕自会派人去寻这所谓的‘孝明太子遗腹子’, 若他真是萧家血脉, 这储位之事自是可以再议;若他不是萧家血脉.......”萧翀一扫面上轻松, 神色肃然,语声森森如同霜雪一般,“若不是, 必是要叫那些蒙蔽圣听、欲要混淆皇家血脉的奸人付出代价。”
  余太后只觉得脸上肌肉有些僵硬, 好一会儿才挤出笑容来:“自然, 不过萧家血脉自有印记,倒是十分容易分辨。”
  萧翀微微颔首, 仿佛十分赞同:“确实, 待朕找着了人,自然能够分辨。”
  这就是萧翀早前费心收拢余岩松的原因——无论如何,那所谓的“孝明太子遗腹子”是在余岩松的手里, 这能不能找到人,又或者说找到的究竟是不是孝明太子遗腹子,最有能力做决定的自然是余岩松。
  若余岩松是余太后的人,只需要敲锣打鼓的将那孩子送到京城,又有萧家血脉印记作证,萧翀也只能接了这么个身份尴尬复杂的小麻烦。可若是余岩松倒向萧翀,找不找到人,这所谓的遗腹子究竟是真是假那就由萧翀说了算。
  余太后自然能够听出萧翀言外之意,但她还是咬了咬牙,盯着萧翀的脸,接着往下道:“所以,只要找到了人,确认了这的确是孝明太子的血脉,你就会遗诏先帝遗诏,立他为储?”
  余太后这是想从萧翀嘴里得到一句准话。
  此时此刻,慈恩宫里有皇帝、有太后、有皇后、有阁臣,只要皇帝应了这一声,金口玉言,口含天宪,自然是反悔不得的——要用余晚晴的话说,这就是相当于现代时当着公证处立遗嘱。只要萧翀应了这么一声,又有他们这些人作见证,哪怕萧翀下一刻死了,那孩子继位也都是有法理依存的。
  然而,萧翀却不肯遂了余太后的心思,只淡淡道:“虽说是孝明太子遗腹子,可皇室又不知只这么一脉——蜀王尚有无子,如何就能轮到那么个半路找回来的。”
  萧翀这话,实是气人。
  或者说,萧翀今日的话一句比一句气人。余太后早前是为着大计而勉强忍耐,如今实是忍到了极点,她张嘴喘着粗气,那张发白的脸几乎立时涨红,那模样仿佛要是要被气得从床上跳起来一般——
  “你,你!”余太后伸手指着萧翀,咬牙切齿,“你敢忤逆先帝遗诏!”
  眼见着余太后目露怨恨,伸着那纤纤玉指点着自己,萧翀眼里亦是极快的掠过一丝的冷色,但是他面上依旧神色自若,只淡淡一笑:“母后说笑了,朕如何会忤逆先帝遗诏?”
  顿了顿,萧翀转目去看姚阁老,淡淡问道:“你看过先帝遗诏,上面写的是,朕若无嗣便传位给孝明太子遗腹子?”
  盯着萧翀那冷厉的眸光,姚阁老甚是艰难的点了头,随即又慌慌忙忙的用双手捧着那份先帝遗诏,欲要呈给萧翀:“遗诏在此,请陛下御览。”
  “不必,父皇母后都如此倚重信赖姚阁老,朕自也是一般的。”萧翀并未去接,反到是挑眉一笑,转口与余太后道,“母后你看,父皇这是担心儿子无嗣方才未雨绸缪的立了这么一份遗诏。可若是儿臣有嗣,自然就另当别论了——母后口口声声说要遵先帝遗诏,可也不能只挑自己要的去遵啊”
  “你,你......”余太后被他这么一堵,差点又要背过气去,良久方才艰难的挤出声音来,“你哪来的子嗣?”
  萧翀如今将近而立仍旧没有半点子息,余太后就不信他能变出个儿子来?
  “母后这话说的,可别是咒朕。”萧翀转头将正低头装不存在的余晚晴拉到了众人面前,意有所指的看了眼余晚晴那因为午间吃撑而有些鼓的小腹,口吻十分认真,十分恳切,“朕与嘉妃同起同卧,恩爱非常,说不得如今已是有了呢。”
  余太后:“.......”
  余晚晴:“........”
  此时此刻,满殿寂寂,反到是姚阁老信以为真,一脸喜色,老大年纪了居然还激动到手舞足蹈:“天佑我大越,陛下有子,江山有继啊!”
  就连余太后和阮皇后都便不由凝重了神色,转目看向余晚晴......的小腹。
  余晚晴:“.........”亚历山大!
  **********
  因着萧翀这一连串堪称不要脸的骚操作,一直等到余晚晴回了乾元宫,她都还有些没回过神来,木木的。
  倒是阮皇后,她的心理素质十分了得,早便已经自我调节好了,一路跟到了乾元宫,又道:“臣妾有要事需禀陛下,还请陛下屏退左右。”说着,还抬起眼,有意无意的瞥向余晚晴,显然她想要赶的就是余晚晴。
  余晚晴正想找个地方静一静,闻言立刻就抬步出去了,把空间留给这两人。
  萧翀没拦住跑得飞快的余晚晴,只得冷着脸看向阮皇后:“你最好是真的有要事。”
  阮皇后恭谨垂首,随即便开口禀告起来。
  ........
  待得阮皇后起身离开,余晚晴倒是稍稍回了些神,她并不想和空口鉴孕的萧翀说话,但心里实在有些好奇阮皇后要说的是什么,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开口问道:“阮皇后特意跟过来,还要屏退左右,究竟是要和你说什么?”
  萧翀也没瞒她,随口道:“太后病了,她这个皇后自然是要代朕侍疾的。她现下过来,是告诉朕,她会借着侍疾的机会替朕‘解决’了太后这个心腹大患。”
  余晚晴简直要被阮皇后这发愤进取的伟大精神感动了。
  结果,萧翀眼角余光瞥见她脸上神色,竟是冷笑了一声:“你以为她真就是一心为朕?”
  “难道不是?”余晚晴不假思索的反问道。
  “若她真就是毫无私心,一心向朕,哪怕太后的口谕能传出宫,姚阁老也没那么容易进宫。”萧翀深深的看了余晚晴一眼,意味深长的提点她,“阮氏是个很聪明的女人,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余晚晴仍旧有些不信,不免道:“你之前还说,人皆有目的,她的目的就是你呢。”
  在余晚晴想来,无论阮皇后是修仙穿还是系统攻略穿,反正她的目标是萧翀,肯定还是萧翀这边的啊。
  萧翀沉默片刻,然后才缓缓道:“她的目标是朕,可她打动不了朕,自然会想要拿捏住朕。”
  *****
  与此同时,出了乾元宫的阮皇后独自坐在凤辇上,微微阖眼,正好便能看见那悬浮在自己面前、只有自己能够看见的面板。
  面板上,皇帝的好感度仍旧是零——仿佛是被冰冻住了,哪怕这些日子她费尽苦心的为他做事,为他表忠心,哪怕适才她在皇帝面前表示要冒生命危险替他解决余太后,他都始终毫无动容。
  “真是郎心如铁啊。”阮皇后吐出胸间郁气,语调柔软的说着话。
  然而,她声音轻到了极点,微凉轻柔,如同夜风一般令人浑身发寒、毛骨悚然。
  既然皇帝这般铁石心肠,那也怨不得她用些非常手段了。
  要知道,刷好感可不是只有怀柔这么一种刷法,还能硬着来,比如说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等皇帝落到了她的手里.........
  作者有话要说:  阮皇后(变态激动):等皇帝落到我的手里....
  余晚晴(傻鸡冻):你是日他,还是日他,还是日他?
  萧翀:你们两个都别做梦了
  营养液满六千加的更,大家晚安,mua! (*╯3╰)
 
  第170章 多选题
 
  这并不是阮皇后第一次攻略任务, 但也的确是最棘手的一次——辛苦数月仍旧是原地踏步, 没有半点收获。
  只是,萧翀越是对她不假辞色, 越是如此铁石心肠,不动不移。阮皇后心中的征服欲便越是炙热难耐——只要想到能够征服这样一个真正强大的男人,她便觉得心跳如鼓, 热血沸腾, 激动不能自已。
  比起正心潮澎湃、激动难抑的阮皇后, 萧翀便显得镇定多了,既然已经与余晚晴说破了阮皇后的小心思,他索性便拿阮皇后做例子, 榻上教妻。
  “真正聪明的人,无论是何处境, 都会设法脱困, 哪怕力微人轻, 也能借势而起,借力而为。便如阮氏,她如今固是势弱却很会为自己造势。她今日向我表忠, 言辞切切的说要替我解决余太后,似是一片赤诚;可是,你怎知道她没有向余太后表忠,要为了余太后解决我?”
  余晚晴:“.......余太后会信她?”余太后这人,连余晚晴这亲侄女都不信任好嘛。
  萧翀神色不变,只淡淡道:“为何不信?在余太后看来, 我一心偏宠你,反倒冷落了阮氏这个正宫皇后,比之先帝,简直称得上是宠妾灭妻。阮皇后不管是为了自己的地位,还是嫉妒厌恶你,总也是有理由背叛我的。只怕,今日姚阁老能够顺利入宫,也是阮氏交的投名状。”
  余晚晴把自己代入余太后的角度想了想,居然觉得阮皇后确实是很有背叛皇帝的理由——毕竟,在阮皇后看来:余晚晴如今整日里住在乾元宫里,就如萧翀早前在慈恩宫说得那样“同起同卧,恩爱非常,说不得如今已是有了呢”,而阮皇后无宠无子,指不定日后就要被废冷宫。既如此,阮皇后为着以后,起意反抗争取自然也是理所当然的......
  更何况,余太后身为女人,只怕更是了解有些女人的嫉妒心能够恶毒可怖到什么程度。
  想着想着,余晚晴不禁感慨:“阮皇后既有心机城府又擅言辞作伪,理由也是如此充分,只怕余太后真要被她哄了去。”
  萧翀微微颔首,便道:“所以,这回余太后是必死无疑。”
  余晚晴本已理顺思路,忽而听得萧翀这么一说也有些懵了,下意识的反问道:“.......你不是说,她投靠余太后,想要借此拿捏你吗?”
  萧翀:“她这样的人,既不会忠心于我,自然也不会忠心余太后,她真正忠心的只有自己。她如今这样费尽苦心的求得余太后信任,自然不是想要去做太后手下的傀儡,而是想要拿余太后的命来取信于我。”
  余晚晴:“然后呢?”
  萧翀并未直接回答,而是意味深长的给余晚晴上了一课:“别看她眼下两边讨好,似乎处境艰难,可她到底是名正言顺的皇后,若是没了余太后,我再出了什么事,就是她这个皇后站出来扶立幼主,垂帘听政的时候了。对了,说不定她到时还要将弑君的罪名栽给你,顺便拿你威胁余岩松,再用遗诏来确立幼主继位的合法性。”
  余晚晴听得毛骨悚然,不由打了个寒噤,小心问道:“那,那怎么办?”
  萧翀教育(吓唬)完了余晚晴,这才道:“所以,下次她来时你最好小心些,省的不小心着了她的道。”
  余晚晴自是跟着点头,想着这都要期中考了,怎么也不能就这么“死”出去啊。
  萧翀见她吓得脸都白了,心下不免也是一软,抬手轻轻抚了抚她的发顶,低声安慰她:“好了,还有我呢,只要我在,总是会护着你的。这有什么好怕的?”
  萧翀难得有这样温情感性的话,若是到了旁人耳里,必是感动不已。可余晚晴素来有些个没心没肺,闻言反倒是在心里腹诽了两句:呵呵,什么叫“只要我在,总是会护着你的”,这要是你不在呢?
  啊,呸呸呸!肯定不能不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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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是因为萧翀说的那些话太吓人,余晚晴多少有些心有余悸。哪怕用过晚膳,沐浴上榻,她还是心上不宁,有些睡不着。
  萧翀原是想着今日也算是折腾了些,接下来只怕还有许多事,今晚上便不折腾余晚晴,让她好好睡觉,养足精神。
  只是,萧翀难得克制,决定了不折腾余晚晴,余晚晴倒是反过来折腾他——大晚上的,两人同睡一床被子,余晚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不睡觉,倒是折腾的萧翀也跟着睡不着。
  所以,萧翀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冷声道:“你要再不睡,我们就做点睡前运动,也好助眠。”
  余晚晴被唬了一跳,小心翼翼的用指尖去扯萧翀的袖子,小声撒娇道:“我现在真有些睡不着。要不,我们还是说说话吧?也许说着说着我就能睡着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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