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什么说他算是你的师傅?”
沉默过后,想到章全能活下来,文泽才与钟叔的心情也好了许多。
章全将苹果核都塞进嘴里干掉了,“当年我之所以会走上野术师这条路都拜他所赐,我瞧见他对付人,他发现我后就跟我说周七叔也是这么对付人的,要想找对方报仇,最好的办法就是走同样的路。”
“他教你东西了吗?”
“没有。”
章全颓然地倒在床上,难受,明明只吃了一个苹果,可却像是吃了一车的牛粪那般噎人想吐。
实际上没多久他确实去吐了,只不过吐出来的是黑乎乎的小虫崽儿,看着那恶心的虫崽儿,章全陷入了沉默。
这些崽儿原本应该在周七叔身体里面的.......
厕所外面站着 的文泽才与钟叔面面相觑着,钟叔清咳一声,“其实我觉得这也算是好事。”
“怎么说?”
“周七叔倒了吧?”
文泽才点头,只要周八叔遵守承诺,那周七叔就不会出现在他们面前了,也不会再去祸害别人。
“老章也活下来了,能和春妮团聚,有个小家,是吧?”
文泽才再次点头,章全最想要的就是一个家。
“最后,其实我们和周家没什么恩怨,只是看不过周七叔这么残害人,现在周七叔遭了秧,周家主只要不让他们人害人,我们也不用对付他们了,回家好好过日子,你也能好好上大学,算命。”
这话让文泽才陷入了沉默。
文家与周家是有大仇的。
即使是祖先那辈的仇恨。
也许是想到了这一点,所以周八叔并没有找文泽才让他解开周七叔身上的命术,只要文泽才背后的术相在,周七叔就一直会梦醒后脑袋疼。
那也算是一种惩罚。
当天晚上,周七叔所住的七楼便没有人了,文泽才请医生给章全做了全身检查,除了以前的好毛病外,其他没什么事儿。
他的脉搏也强壮起来,周八叔没有骗人。
仅凭一颗苹果是没办法做到的,可关键是周八叔对那颗苹果做了什么。
文泽才一行人回到聊城,袁卫国和仓丰以及毕大哥他们还在尚阳。
那边也算是收尾了,不过周家害了这么多人,光是处理周七叔一人是不可能的,周七叔的人被周家主废了功力后交给了毕大哥,没多久袁卫国便带着仓丰回来了。
仓丰出现在院子里的时候,阿南被他吸引了,他跑到对方面前抓着仓丰的衣角,“二师父。”
仓丰:......
正准备跟着文泽才去把脸上的猪皮弄掉,恢复本来面目的袁卫国:.......
文泽才重咳一声,“走吧。”
袁卫国踢了他一脚,刚要过去把阿南带走,仓丰已经抱起阿南到他现在所住的房间去了。
艹****!
赵大飞清楚地听见袁卫国骂了娘。
第145章
虽说被阿南逮着叫了二师父,但是仓丰到底没收下阿南这个徒弟, 他的命术与袁卫国的不同, 一旦阿南心不坚定,很容易落成章全以前那个下场。
阿南坐在床边晃悠着双脚,眼睛看向对面的文泽才。
文泽才已经换了一身衣服, 此时发梢还有些湿, 一看就是刚从浴室出来, “怎么想到叫他师傅?”
阿南微微垂头, 手指点在床沿上,小声回着, “他和师傅很像。”
仓丰与袁卫国虽然不是同一个母亲,但却是同一个父亲, 有些事是改变不了的,他们终究留着同样的血, 有些地方即使再掩饰,也能看得出他们有关系。
阿南的观察力非常强, 与其说他想拜仓丰为师,还不如说想让袁卫国能把这个弟弟留下来,可他太小了, 不明白大人们很多时候最好的相处方式就是隔远一点, 距离产生美。
再者, 仓丰与袁卫国其实也没什么话说,住在一个屋檐下反而尴尬。
“阿南,有些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再多的话文泽才也说不出,只能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对上那双清澈的眼神,“你师傅自有打算。”
阿南闻言抬手抓住文泽才的手婉,“仓叔叔走了吗?”
走了。
文泽才给袁卫国恢复原貌后,两兄弟关着门说了一会儿话,之后仓丰就独自离开了。
夜里田秀芬趴在文泽才的背上看着上面的纹路,“真的对你没有伤害吗?”
文泽才侧过头,田秀芬刚经历了一场,此时脸上还带着红晕,头发也散乱着,透着一股熟人美,“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田秀芬闻言抬手在他背上按了按,“不疼?”
文泽才叹息一声,“真不疼,你要是不觉得累......”
说着,他便将拉住田秀芬的手示意道。
田秀芬本就红的脸更红了,她按住文泽才的手,瞪道,“我说正事呢,而且你也不怕伤到孩子。”
文泽才更委屈了,“刚才又没进去,是你.....”
“哎呀住嘴!”
田秀芬一把捂住文泽才的嘴,文泽才顺势将人拉着躺下,他按住想要起身的田秀芬,“快睡。”
田秀芬感觉到某处后,立马安分了,她窝在文泽才的怀里找了个舒服的睡姿,薄被下的手放在自己微微凸起的肚子上,“你想要个儿子还是个女儿?”
“女儿吧,女儿知心,像晓晓就比阿南细心体贴。”
文泽才毫不犹豫。
田秀芬往文泽才肩上凑了凑,“万一是两个娃呢?”
“那就两个女儿吧,”文泽才抱紧她,田秀芬干脆道,“你就没想过要儿子?”
“儿子?”
文泽才想到自己小时候过的日子,还有祖祖辈辈文家儿子过的日子打了个寒颤,“算了吧,儿子太遭罪了,等阿南长到十八岁,你就明白我的意思了。”
虽然阿南不是他的亲骨肉,不能学文家命术,但是命术即使不学,到了十八岁后的日子可得按着之前的文家人来,而且即使他不出手,袁卫国那边也会出手的。
难得大家都住在一个院子里。
清晨,田秀芬和钟然她们熬好了白粥,蒸了一锅包子,赵大飞去菜市场买了点小咸菜回来剁碎和肉沫一炒,味道又香又脆,搭配着浓粥喝着非常棒。
章全一连吃了五个包子四碗粥,袁卫国紧跟其后。
吃完早饭后,文泽才和赵大飞还有袁卫国收拾碗筷,陈云红抱着孩子坐在钟然的身边,小声问道,“好久没看见阿南师傅的真面目了,还真不怎么习惯。”
袁卫国已经恢复原本的容貌了。
比起之前带着点油光的猪皮脸,现在这张脸看着让人舒服极了。
钟然脸红红的,声音带羞涩,“说实话我昨天晚上也不怎么适应,不过.......之后我就习惯了,而且昨天晚上做梦我都梦见卫国哥哥以前的样子,今儿早上醒来瞧见他时,心里还挺美。”
女人也是视觉为上嘛。
见钟然面上的嫣红,想起昨天晚上胡闹一番的田秀芬也有些坐不住了,“我去看看阿南他们有没有收拾好。”
现在周七叔已经被带走了,尚阳本家被周家主控住,毕大哥一直在那边盯着,直到周家主没有异心后才另做打算。
这房子是借住的,自然不能长久地待下去,加上老巷口那边的熟人多,孩子们也放得开,这里既是环境再好,与周围的邻居也没什么交集,所以大家还是决定搬回去住。
袁卫国已经恢复了原貌,可学校已经退了,自然不能再回去,而文泽才也在赵导师之前的帮助下办了休学,只需要考试的时候过去走走过场,他也没打算继续去学校。
毕竟周八叔到底能不能继续将周七叔压制住,还是个未知数。
“你不打算回去?”
路上,袁卫国忍不住问道。
文泽才抬眼,“你什么时候好奇心这么重了?”
“咳,”袁卫国别过脸,“我这是关心徒弟的爹。”
“谢了,”文泽才轻笑,他双眼柔和地看向后面和钟然说话的田秀芬,“秀芬有了身孕,我想把更多的时间放在她身边。”
袁卫国这才想起田秀芬有身孕的事儿,他能明白文泽才所想的。
“对了,”文泽才说完又看向他,将袁卫国看得莫名其妙。
“你最近有好事发生。”
“好事?”
都说算命师不算自己,袁卫国也不例外,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哪方面的?”
“说出来就不惊喜了,”文泽才白了他一眼,打了个哈欠后便闭目养神了。
被文泽才活生生这么一噎,袁卫国又气又急,坏事他向来是不在意的,活了这么久什么事儿他没遇见过,还怕什么坏事,可好事落在自己的头上,那就显得很新奇了。
袁卫国自然充满了好奇。
偏偏文泽才不给自己解惑,于是袁卫国将目光转向抱着小草的赵大飞。
赵大飞也不是个傻的,刚才袁卫国和文泽才的所有对话他都听见了,这会儿见袁卫国凑过来不用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一把抱住小草,开始哼哼着童谣。
“睡吧小娃崽,天上的小星星多哟崽儿.....”
一副沉醉其中,而且还闭上双眼笑眯眯的模样,根本不给袁卫国说话的机会。
袁卫国:.......
到了家里后,两家人也分开了,他们也有东西要收,赵大飞和袁卫国还去之前后山躲着的地方将剩余的东西带了回来,直到下午,才各自把家里收拾好。
“夜校我不去了。”
想来想去,田秀芬还是做出了决定,她不能对肚子里的孩子不负责,学校人多很容易跌跌撞撞,而且老师提前也说过,要是有了好消息建议生完后再去夜校。
“不去也关系,你人聪明,云红她们去学了回来教你就是了。”
文泽才一点也不担心田秀芬跟不上夜校的速度。
被夸的田秀芬有些不好意思,“你这么夸我,也不怕我脸红。”
“我夸我媳妇还需要想你好不好意思?”
文泽才伸出后扣了扣田秀芬的下巴,两人腻歪了一会儿后,文泽才起身去了供销社,原本想给家里打电话告诉田队长他们田秀芬怀孕的消息,结果瞧见供销社正在换牌子。
“这是怎么了?”
“你不知道啊?国家让各个乡镇的供销社都撤了,以后再也没有供销社了。”
“没有供销社了我们怎么办?”
“就是啊,打电话买东西多不方便啊!”
“没事儿,看见没?地上那有块新牌子,以后这供销社就和老巷口那边的杂货铺一样了,啥都卖,只不过人不一样而已。”
围观的人并不少,文泽才站在角落里还没问,就知道了怎么回事。
电话已经被搬走了,文泽才就是想打电话也没法,他只能往老巷口的另一边走,便有个小卖部,里面有电话,只不过电话费比之前那个供销社贵点。
“怀孕了?!这是真的?!”
田队长没想到自己会得到这么个好消息,他抓紧电话筒,连声确定着。
文泽才嘴角勾起笑,声音也很柔和,“是真的,已经快三个月了,您放心,我会照顾好秀芬的。”
“好好好,”向来少有笑颜的田队长此刻脸上的笑就没停下过,他叮嘱了一番文泽才,最后道,“今年过年就别回来了,懒得折腾,等孩子生下来后,再回来也不迟,为了孩子为了孩子他娘,别折腾。”
“哎,到时候我会跟秀芬说的,现在才六月份,不着急说过年的事儿。”
“那也是,”田队长笑了笑,又说起村里的事儿,镇上的供销社也被撤走了,王老板所在的书店也收了上去,不过王老板很快就在镇子的另一边盘了地方又开了家书店,据说生意不错。
刚挂掉电话给了钱,文泽才一转身就被一个意料不到的人拦住了。
“请问找我有什么事吗?”
文泽才的语气生疏而客气。
文父的脸一下就铁青了,他瞪着文泽才,低声怒道,“你就是这样和老子说话的?下乡支援后学到的就是这些?”
“您真是贵人多忘事,我和你们文家已经没有关系了,那份单独的户口本以及当初你们签下的断绝书需要我展示给您看吗?”
第146章
文父一脸震惊地看着文泽才,“你、你就是这么看待我们关系的?”
文泽才简直要被文父的骚操作骚到了, “这位老同志, 当初要提出断绝关系的是你们,分出户口的也是你们,当初也正是因为你们看清和我的关系, 才造成现在这个局面的不是吗?”
“这、这、”
文父被文泽才怼得有点接不上来。
“再者, 现在不管是你们还是我们都过得非常好, 这也要感谢当初您的善举, 多谢了,没有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老同志要是想找我算命可以明天去我铺子上,今天我打烊。”
文泽才笑眯眯地说完后, 便大步离开了。
被留下的文父急急喘了好几口气,才平复住自己暴怒的心。
什么大家都过得很好?狗屁的好!
一想起家里的日子, 文父就恨不得把说这话的文泽才打一顿。
文泽才回到家后便开始做新的黄骨浆纸符,赵大飞在一旁帮忙, 阿南和晓晓正围着小草叽叽喳喳地说话,也幸亏小草脾气好,没有哭闹。
“师傅。”
等文泽才最后一张黄骨浆纸符做好后, 赵大飞犹豫地开了口。
“有事?”
赵大飞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文泽才, 在对方疑惑的眼神中将自己媳妇用的小镜子放在他的面前, “您看看?”
文泽才看了眼面前的小镜子,嘴角一抽,“算命人不算个人, 这么简单的道理你还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