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大嫂跟着看过去,等她回过头时,脸上的笑容也变得诡异起来,“想不到文大师还真有几分本事。”
这说话的语气与脸上的表情和之前见过的夏大嫂完全就是两个人!
文泽才暗暗捏紧手里的铜钱,不动声色地反问,“是你自己种下的。”
夏大嫂呵呵直笑,她伸出手靠着身旁的桌子,语气慵懒,“是我种下的,这女人太傻了,什么都不敢反抗,他们骂她,她受着;他们打她,她还是受着,我看不过去,就帮了她一把。”
“至于那些孩子,”夏大嫂看着文泽才咯咯直笑,“就是生下来也会在夏家受罪,我何不给他们找个好人家,你说呢,文大师。”
文泽才避开夏大嫂泛着红光的眼睛,他重重地咬住自己的舌尖,只要一股血腥味传来时才清醒了几分。
“你既然能破我的惑咒,”夏大嫂起身往文泽才这边走,文泽才想要起身躲开却发现自己使不上力气,看来是被这妖怪施了术。
“你这算命师身上的味道怪怪的,”夏大嫂埋头在文泽才的脖颈脉处嗅了嗅,“你的血有两种味道,像是两个人,可又像是一个人,真奇怪。”
文泽才竭力想要避开对方的碰触,离得越近那股子狐骚味儿便越重,“你我互不干扰,何必如此!”
“互不干扰?”夏大嫂往后退了一步,脸上带着讥笑,“不干扰你还帮他解了术。”
听见这话,文泽才一怔,他皱起眉:“术也是你下的?”
“是不是我下的,与你何干,”夏大嫂话音刚落便张嘴露出獠牙,掰开文泽才的脑袋准备咬断他的喉咙!
文泽才垂眼看向自己的有了知觉的手突然大喝一声,趁着夏大嫂吓住往后退的时候将手里的铜钱撒了过去,那铜钱之前为夏正国解了术,又被文泽才泡在红沙里面泡过,对邪物最有效。
“啊!”
夏大嫂被铜钱砸到了心口顿时发出一阵痛叫,文泽才趁机使力破了对方的法,在夏大嫂红眼厉爪正要对付他的时候叫道,“我来这里是因为昨天发现夏正国不对劲,想要看看夏大嫂过得到底是什么日子,不是想与你为敌,你若是再逼我,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话音刚落,文泽才便伸出了另一只手,那手上拿着的是一罗盘,不是道士用的驱邪罗盘,而是周易罗盘。
夏大嫂见到那东西后红眼渐渐褪去,“这东西还没开光,你就是想对付我也对付不了。”
文泽才咬破自己的中指将血滴在罗盘上,“这不就开光了?”
夏大嫂:“.......你和那些臭道士一样都让狐狸讨厌!”
文泽才眉头皱得更厉害了,“别拿我跟道士比!”
夏大嫂收回刚刚露出来的尾巴,她靠在堂屋门上,“我也不想与你们相师为敌,你们的本事可比道士还要厉害,只不过现在道士当道,而相师自封朝便隐退了。”
文泽才面不改色,“既然不想为敌,就不挡着路。”
夏大嫂轻笑,声音里那股子妖媚不容忽视,“我与夏家有仇,只不过这女子太让人心疼,又死在他们的虐待下,所以我借她的身子用一用,你放心,没有她的准许,我也进不得她的身。”
“至于这个孩子,”夏大嫂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算是我给她留下的血脉。”
文泽才从夏家出来时,咬破的手指还微微发痛。
他回头看了眼夏家的院门,抬脚离开了。
他不是道士,有些事他不能管,也管不了。
在者夏大嫂既然死在夏家人手里,现在也算是因果报应。
田秀芬正在打理后院处的小菜地,一听见前院有声音便起身放下锄头过去,接过前院没人,她看了看后进了房间。
文泽才正在缠手上的伤口。
要破狐妖的术,就得用精血,这精血的伤口可不容易好。
“你怎么了?”
田秀芬见他这样连忙问道。
文泽才抱了抱她,“遇见了东西,现在没事了,以后你没事别去清山队。”
田秀芬见他脸色不好看,也没多问,只是靠在他怀里点了点头。
文泽才回来得早,所以打算自己去接晓晓,田秀芬见他心情好起来了也没阻拦。
晓晓正站在校门口张望,大胖和二胖在她旁边打打闹闹的,文泽才过去时叫了好几声,晓晓才看见他。
“爹。”
晓晓抱住文泽才的腿,文泽才弯下腰将人抱起来,他先把大胖二胖送回田家,然后才牵着晓晓的手往家走。
路上,文泽才问了问晓晓学校发生的趣事,结果晓晓却皱着小眉头道,“李老师今天上课的时候眼睛红红的,而且声音也怪怪的,有同学说李老师哭过。”
李老师就是李雨晴,知青所的。
文泽才看了眼晓晓天真的面容,“也许是你们太不听话,所以把李老师气哭了。”
晓晓一脸惊恐,“真的吗?那晓晓一定乖乖的。”
“好孩子。”
晚上睡觉时,田秀芬将盒子里的钱拿出来数了数,现在一共有九十一块钱。
“等几天我去请大哥和爹过来将房顶上重盖一遍,买几斤肉回来做菜,”文泽才指了指房顶。
田秀芬却摇头,“你快考试了,得把钱用到学习上,要是考上了路费学费生活费还不知道够不够呢。”
钱虽然够了,可没有票也不是个事儿。
“那些你不用担心,先把房子弄好,”文泽才从后面抱住她,“睡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强行笔芯,抽20个小可爱送jjb
第33章
现下地里还有一些琐事,这段时间过了后大伙儿便闲了, 文泽才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后这天从镇上回来便直接去了田家。
今儿正好发工资, 王老板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两张糖票给他, 文泽才也没客气, 他拿着糖票去买了一斤白糖一斤红糖, 再自己掏腰包去买了两斤肉。
全给田家拿去了。
田队长和田母看着这几包东西又是心疼又是高兴, 这些日子文泽才的改变他们都看在眼里,对他的感观也改变了不少。
“你今儿发工资了?”
田母问道。
文泽才笑着点头,“发了,正好老板给了我两张糖票,娘之前不是说家里来了客人也没啥准备,现在有糖了,就可以兑糖开水给客人喝了。”
“哎哟,咱们家哪有那么多客人哟, ”田母虽然话是这么说, 可脸上还是笑眯眯的。
“过几天镇上有人来量方,爹不得接待吗?再说就是没有客人, 爹娘和大胖二胖也能喝。”文泽才将那袋子肉拿出来。
“这肉你们拿回去吃,”田队长阻止道。
文泽才手转了个弯儿交到田母手里, “爹,娘,这房屋上面得重盖,我又要去镇上干活,帮不到什么忙, 秀芬和孩子这两天就在这儿吃,辛苦娘做几天饭菜。”
一听田秀芬和晓晓都来家里吃饭的田母接过了肉,她暗暗估摸了一下重量,好家伙怎么着也有两斤啊!
这两斤肉加点作料进去炒,怎么着也有两碗,切薄一点,大伙儿还能多伸两下筷子,算是每个人都吃了荤。
这么一想,田母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田队长看了一眼老妻,知道对方想的啥,本想拒绝,可一想文泽才都让妻女过来吃饭,那就早打算好了,所以便没再说话。
“你早上晚上也都过来吃,我一锅就做了,”文泽才准备回家时,田母冲他大声道。
文泽才连忙应了声,便骑上车往家去了。
田建国回来时正好碰见文泽才离开,两人打了个招呼,田建国进了院子,吴梅站在房门前对他直招手,田建国走过去。
“妹夫这回可大方了,又是糖又是肉的,你明儿帮忙的时候可得细心点。”
田建国摸了摸她的肚子,“我知道。”
这事儿就是没糖没肉,他也会好好做。
有田建国父子帮忙,文泽才也不操心家里,他每天早上和田秀芬带着孩子去田家吃早饭,然后便去镇上,晚上回来时又在田家吃晚饭。
每天文泽才都会从镇上买点菜或者肉回来,吃得田家两小胖都对文泽才姑父前姑父后的甜甜直叫。
这天已经将房屋修整完毕了,文泽才打了一壶酒回去,他虽然不喝,但是田建国和田队长还是可以的。
“这两天辛苦爹和大哥了,”吃过饭后,三人坐在院子里,那小桌子上摆着两盘花生米以及一壶酒,文泽才面前的是茶。
他以茶代酒敬了两人。
这几天虽不至于是朝夕相处,但也比平时见面的说话的时候多,三人也渐渐有了共同的话题。
男人们不像女人把话题都往各种矛盾上去聊,他们看的是眼前的庄稼以及以后的国家政策会是这么样的,有什么好盼头。
文泽才是几人里面最有文化的,田队长自然把话沿到他的身上,“这考上大学后,国家真的能和中专一样分配工作吗?”
“就算不能,对我们而言也是有利无害,现在国家正需要人家,而且是大力需要,又主张男女平等,所以以后男娃女娃都是国家需要的人才,这书是必须读的。”
文泽才放下茶杯,认真道。
“大胖二胖,还有晓晓都得读大学。”
田建国听完这话连连点头,“是这个理,我就是砸锅卖铁也会把孩子拉扯完大学。”
吴梅正好从旁边路过,她瞪大眼,“现在家里都没铁,你卖啥,我告诉你这投机倒把的事儿你可别沾!”
家里的镰刀和锄头都是队上的,不属于个人。
田建国闭上嘴没再说话,文泽才也岔开了话题,他看向田队长,“我在书店的时候常听人说起清山队夏家的往事,但是他们总是说到一半就停了,实在怪异得很。”
他这话其实是试探田队长是否听过夏家前人发生什么怪异的事儿。
“清山队的夏家?”
田队长摇了摇头,“我没听说过,你要是想问这些得去找陈三爷,我们叫爷,你们应该叫祖爷爷。”
陈三爷已经八十二岁了。
是整个镇周边活得最久的老人,县城里都没有几个能比他活得久。
陈三爷的脸上已经布满了老年斑,牙齿也都掉光了,身子骨说不上利索,倒是能出院子走几圈,说话含含糊糊但是说慢一点还是能听清楚他说的什么。
文泽才买了一斤软糖过去看他。
他的儿子媳妇都死了,现在跟着孙子一大家人住,一听文泽才是来找陈三爷的,他四十多的孙子将文泽才带到老爷子的房间。
“陈祖爷爷。”
陈三爷抬起眼看着文泽才,然后露出“无齿”的笑容:“来啦。”
陈大叔连忙解释着,“我爷爷每次见人都这么说。”
文泽才点头,表示理解。
陈三爷说话虽然慢,可神志清明,当听见文泽才说起夏家的时候,陈三爷的脸上出现了痛苦之色。
“那一年.....”
陈三爷十五岁,正是年轻好奇的时候。
都说清山山林里面有两只一白一黑的狐狸,这白狐狸,红狐狸,他们都听说过,却从未听说过黑狐狸。
大伙儿只要得了空都会结伴去清山村山林找狐狸。
他们运气不好,没找到,也就当成闲话偶尔提一句,可有一次陈三爷和夏家的二叔遇见了那白狐,白狐美丽极了,可眼底却全是泪,他们发现白狐似乎有求他们,一直示意他们跟上去。
两人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跟了过去,结果发现受伤的黑狐,看模样应该是被狼咬伤的,夏二叔做主帮着黑狐埋处理了一下伤口,还让学了点土医的陈三爷去找了草药。
临走时白狐居然叼来了两只野鸡,夏二叔与陈三爷一人一只各自回了村。
陈三爷回到村里后一句话也没提起白狐和黑狐的事儿,倒是夏二叔难以入眠,觉得那狐狸通人性,要是捉到了手为夏家所用,那山上的野鸡野鸟还不是尽数往自家来?
于是夏二叔连同几个哥哥侄儿一起偷偷上了山,他顺着之前的路找到了狐狸的洞穴,白狐出去猎食了,而洞穴里除了受伤的黑狐外,居然还有几只小狐狸。
夏家人将黑狐和小狐都抓回了家,为了不让它们叫出声,夏家人用布条绑住了几只狐狸的嘴巴。
白狐顺着气息找上门,夏二叔开出条件,只要白狐给他们找来足够的肉食,他们就把黑狐和小狐崽儿放了。
白狐虽然通人性,却还未修炼成人,为了丈夫和几个孩子,她没日没夜地去寻找食物,到了晚上就送到夏家,夏家见此大喜,等白狐抓够了猎物,夏家却只放出一只小狐狸,还说他们所要的数量只能换这么一小只狐狸。
要想把全部的狐狸救出去,就还得抓几倍的数量才行。
黑狐见白狐被骗,顿时愤怒地挣开了布条,结果还没冲出去就被夏家人一镰刀砍断了脑袋。
白狐的叫声在山林里足足响了三天三夜。
得知白狐异常的陈三爷偷偷去了清山山林,他原本以为是黑狐又出现了什么状况,所以还特意背了点草药过去,结果被警惕的白狐要断了一根手指。
说着,陈三爷便伸出自己的左手,他的小指就是被白狐咬没了的。
咬了陈三爷的白狐在对方翻滚在地的时候,才看见对方背篓里的草药,她又慌又惊,知道自己错怪了陈三爷,可她现在对人类没有半点好感,只是吐出那根手指便离开了。
陈三爷带着血手下了山,正好碰见夏二叔,得知陈三爷的手居然是被白狐咬断的后,顿时明白白狐生了恨意。
这种畜生本就通人性,要是产生了恨意,保不准会联合山里的其它东西来找他们报仇。
夏二叔眼珠子一转,先是带陈三叔去找了清山村的土大夫处理了伤口,然后又将陈三叔带回了家,然后将那几只小狐狸以及黑狐狸的尸体都交给了陈三叔。
“他说白狐咬断了我的手,那些狐狸就交给我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