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调的冷风还没打起来，沈星梨拉着行李去卧室，小声说：“我洗澡了，你别进来哦。”
“出息！”他哂笑一声，头都没回。
傻瓜也不想想，住都住一个房间了，还怎么划清界限？
洗完一个澡果然舒服很多，她穿了件白色的t恤，牛仔短裤出来，头发湿漉漉的。沈星梨个人习惯随手洗掉脏衣服，夏天在空调底下，一下子就干了。
她洗完出来，坐在沙发上看视频。
换言嘉许进去洗，浴室里还残留着她洗澡的水雾，迷迷蒙蒙的，有淡淡的香味，墙上的金属杆子上挂着她洗好的衣服，一件白色的裙子，粉色碎花的胸.罩，一条同款的小内裤，都不大。毕竟它们的主人是个小身板儿。
他低头洗着脸，冷水浇在头上，忍不住抬头又看了眼。
裙子湿哒哒地往下滴水，他抬起手，蹭了下内衣，软软的，也就他手掌那么大吧。内裤就更小了。一层小布，估计也就能裹住半个屁股蛋儿吧。
平日里看上去甩到不行的男孩儿，忽然耳根子红了起来。
不能看！
他把衣服都给她拿出去，挂在空调底下，这才脱衣服洗澡。
*
晚上六点多，言嘉许的朋友，也就是电视节目的编导顾逸航，代表节目组请大家吃饭，除了广视的人，还有其他人。
沈星梨居然见到了自己的老熟人。
也不能算熟。
是夏成涵。
沈星梨差点儿没认出来，对方穿着白衬衫牛仔裤，带着细黑框眼镜，成熟了很多，依旧书生气十足。
有种看上去就是一个学霸的感觉。
跟言嘉许的吊儿郎当可不一样。
夏成涵先认出沈星梨，他仍然是夏孔雀，冷冷道：“沈星梨。”
“夏成涵，你好啊，你怎么在这。”
顾逸航笑道：“夏成涵是我们节目的选手，已经守了两期擂台了，这一期如果能再打下去，就是擂主了。”
顾逸航做的这个节目，叫《智慧背囊》是一个知识类问答节目。
内容包罗万象，各种历史，物理，数学，识别等都有，国内大学的能人，智商高者，记忆力超群者，聚集于此。
而广视的鬼眼，也作为一名选手。
这个节目很火，沈星梨去年追过一段时间，后来有事中断就没再看，没想到夏成涵竟然已经高级到亲自来参加节目了。
沈星梨不禁羡慕起来，当年的同桌，都是达人了在全国观众面前露了脸，而她还默默无闻。
夏孔雀说：“谁让你当时选艺术的？浪费了一个好脑子。”
沈星梨：“........唉，你怎么说话呢你？看不起艺术嘛？”
“没有。”
言嘉许听了半刻，手放在她腿上低声斥道:“好好吃饭，不许说话。”跟幼儿园老师哄小朋友似的。
沈星梨看见好吃的，闷头吃起来。
夏成涵无聊的耸耸肩，在这儿碰见言嘉许，他也挺意外的。之前节目组并没有告知选手的名字，其实他很期待能和言嘉许对战的。
夏成涵主动举起酒杯，跟言嘉许走一个。
夏成涵问：“长驻选手一共六位，我是其中一个。你来挑战的话自然了解我们，最想挑战谁？”
言嘉许一饮而尽，没回答，笑说：“这事儿保密。”
夏成涵：“......”
这小子当着他的面儿，嘲笑他女朋友，言老板有仇必报，能放过他？
因为明天有录制，大家喝得不晚，九点就回去休息了。
言嘉许回酒店还要加班，沈星梨先去房间睡的，只是看见自己的忘记在洗手间的内衣裤已经被他提出来时，脸色涨红。只能当没看见，赶紧钻到被窝里睡觉。
言嘉许什么时候睡的她都不知道，只在第二天七点多醒来的时候，发现他侧身躺在床上，被子也没盖，手指压在眼皮上，皮肤白的没有血色，一脸的疲惫。
上午节目组人员，选手彩排，调场。
而刘志峰和一组技术人员，也带着广视的选手-----鬼眼来了。
节目下午三点开始录制，虽然一集播出只有四十分钟，但要录制两天才能完成。
沈星梨和袁慧两个闲散人员，拿了入场票，早早的坐在观众席上。
节目正式开始录制。
虽然有提前彩排，但选手并没有给到提纲，所以任何问题都是真刀真枪。
每一期共十二个挑战选手。
长驻的选手六位，擂主一位。
按照积分制淘汰，目前，夏成涵的积分在擂主下面，如果他今天没有被其他选手比下去，直接和擂主对战的话，赢了即可坐在擂主的位置上。
沈星梨看夏成涵的表情，觉得自己这位老同桌很牛逼，行不行她不知道，总之有种蔑视一切的气势。
夏成涵坐在录影棚的转椅里，翻着节目流程表，并没有发现言嘉许的名字，前面十一位选手都是正常的人名，有中文也有英文，只是最后一个，叫鬼眼？
心里咯噔一下，忽然反应过来，广视研发出来的机器人就叫鬼眼。但《智慧背囊》这个节目，从来还没引进过机器人选手。
前面十一名选手，各自有晋级，或者退散离场。占据了录制一半的时间，最后一名是鬼眼。
主持人笑道：“接下来，为大家介绍一位特殊的选手，是一个只有一岁的小朋友，鬼鬼！”
全场懵逼脸。
沈星梨：“.......”
鬼眼什么时候变成鬼鬼了？
这么可爱的名字！
就在大家纳闷时，芝麻大门缓缓打开，一个长相可爱，手脚灵活的小人毫不怯场地走过来，走到舞台中央的时候，“兴奋”地蹦了蹦。
全场惊呼，没想到是一个机器人。
“鬼鬼你好！”主持人道。
“你好呀，主持人哥哥。”鬼眼糯糯的声音，传出来，颇有地儿撒娇的感觉，听的人心都化了。
打招呼还不够，她还亲昵地往主持人身边站了站，要握手。
大人得到的礼节，她一个都不能少。
主持人笑着，煞有其事得跟她握手。
沈星梨惊讶道：“怎么会那么逼真？”
动作跟真人几乎没有差别！高子川坐在袁慧身边，轻声解答：“她的身体灵活程度，其实已经达到了人类的五倍。而世界上最灵活的机器人，是日本某研究所研发出来的，是人类的六到七倍。”
沈星梨：“好厉害。”
高子川：“还是有差距。不过鬼眼的主要工作是面部识别，这些倒不打紧，以后我们所有的性能会慢慢提上来。”
鬼眼捏住主持人的手不愿意松开，引得全场一阵爆笑，果然像个一岁的小娃娃。
高子川看出两人的疑惑，“光是她的一只手，我们就设置了16个dof，自然是灵活了。”
沈星梨疑问有点儿多，毕竟没接触过这个东西，忍不住问：“可是自由度多，不会增加她的工作量么？长时间的话，不担心负荷不了么？怎么排热？”
高子川笑道：“没事，她身体里设置了水冷散热系统。可以持续工作。”
......
很快，鬼眼又开始了她的“表演”
“哥哥姐姐好，我叫鬼眼。”
“你们不要笑我呀，我超级认真的呢。”
“我要努力工作，赚了工资要去上学的。”
“唉，可是我的工资还要交电费，大家记得让着我点儿。”
......
无论主持人调侃什么，她几乎对答如流。
因为对人工智能这一块儿并不了解，主持人邀请言嘉许上台进行介绍。
他人长得帅，又是公司的老板，掌管尖端技术，自然是引得全场注意。
言嘉许不喜欢对着镜头，觉得多少有表演的成分，介绍完赶紧下去休息了。
不知道是人为设置，还是怎么的，第一场，鬼眼选择对战的嘉宾，竟然是夏成涵。
“小哥哥，你让着我点哦。”
夏成涵笑了笑，“当然可以，不过我也想提一个要求。”
“你说呀。”
夏成涵：“如果我赢了，我想进广视，接触项目。”
鬼眼为难地，启动的是常规程序：“我不知道呀。”
夏成涵看向言嘉许，
全场起哄，为这第一次的人机大战兴奋着。
主持人说些场面上的话，搞噱头，催促着言嘉许点头，坐在休息区第一排的言嘉许，被摄像头扫到脸，特写放到大屏幕上。
酷酷的帅，略带沉思。
五秒后，他点头，“好。”
主持人：“这就非常精彩了。”
很快，答题开始。
一共三十道问答。
屏幕上方对两名选手进行基础资料的介绍。
鬼眼答对了26道，夏成涵也是26道。
但结果是夏成涵赢了。
鬼眼需要听完全部题目，才能应该对出答案，因为她的大脑虽然强大，处理数据很快，但不可能有人类的感性，或者猜测。
夏成涵，他因为熟知了节目的题目类型，有的时候完全不需要听完题目问的是什么，就可以猜到然后说出答案。
他赢在速度快上。
鬼眼因为输了比赛，耷拉着脑袋，道：“我累了。”
好在她还有一次机会，第二个对决的，是另外一位选手。
选择了她擅长的项目，人脸识别。
她笑眯眯道：“我又好了。”
“小哥哥，你让着我点儿啊。”常规程序。
从两百张不同形态的照片里，选出屏幕前的三十个人。
对战的是一位三十多岁的高手。
半个小时后，鬼眼的正确率达到了100%
对方是96.666%。
鬼眼赢了！
成功晋级，可以进入一下一场环节。
言嘉许站起来，鼓掌。
接着，全场沸腾。
亲眼看见，机器人，打败了人类。
高子川和谷阳他们，更是激动的抱在一起，被言嘉许扫了一眼，又坐下。
其实在夏成涵那一局输掉的时候，他们并没有多大的感触，因为太了解人工智能了，不必执拗于一时不重要的东西。
鬼眼萌萌哒在舞台中央，跳了跳，然后跑回大门里。
*
第一天的录制，很多观众意犹未尽，久久不愿散去。但是鬼眼已经进入了休眠状态。
夏成涵走下来，对言嘉许说：“你说话可要算话的，毕竟你是总裁了。”
言嘉许极其细微的挑了挑眉，道：“当然。”
明天还有一场比赛。依旧选人脸识别项目，她会对决一名刑侦专家。
鬼眼已经去休息了，广视的几个男孩儿，忽然就很高兴，吵着要出去吃饭喝酒。
沈星梨依然沉浸在机器人里。
她想到三年前，在洲际酒店的顶层，言嘉许喝醉了，从后面抱住她，下巴落在她后脑。
指着远方说话。
那时是鬼眼1.0，是一个笨笨的，圆溜溜的东西，只知道识别人脸，准确率也不高，其他什么也不会。
现如今，她再次看这群人。
刘志峰开了瓶香槟，兴奋的摇晃起来，乱喷，搞得服务员很没有办法，但又无法制止，谁让这桌客人付了钱包了场呢？
大家欢呼，吵闹。
不知道为何，这一路走来。
她知道他这些年的坚信，与努力，刻苦。
眼眶泛红。
三年前在洲际酒店他说的什么来着？
哦，
是：今日之责任，不在他人，而在我少年。
那时她觉得，一个理工科学生，诹起文来很奇怪。
还有股子傻气。
现在又是不一样的心境。
科技的发展，不在这群人，又在谁呢？
“想什么呢 ？”沈星梨出神的时候，被人揽了一下腰，直接被勾进一个怀里。
沈星梨扭头，靠在他脸颊边，轻轻蹭了蹭，嘴唇将将擦过柔软的唇，笑了起来。
她很高兴，为他感到高兴。
言嘉许惦记着明天的事儿，没多喝。一个不留神，身边的小姑娘，已经喝得从脸红到了胸口。
嘴里嘟嘟哝哝的，贴着他的身体。
“星星？”他拍拍她的脸。
沈星梨被喊醒，睁开眼睛好笑地看他，然后不管身边还有旁人，对着那红色的唇，亲了一口。
“困么？”
又亲了一口。
“回去吗？”
再亲一口。
“你喝醉了。”
“对的。”沈星梨说话都在飘，张开手：“抱我，我走不了了。”
言嘉许无语至极，脸上没什么表情的捏捏她的脸，问道：“谁跟她一块喝的？”
被质问的几人装瞎，装聋，装傻。
他叹了口气，把人扛起来，愤恨道：“她不能喝酒，一喝醉就他妈这个德行。”
众人：“......”我看您是痛并快乐着啊！
“明天再跟你们算账。”‘
然后把人抱走了。
*
回到酒店。
沈星梨粉色的脸，肉嘟嘟的，鼓起来。眼神迷离。
“星星乖，去洗澡。”
沈星梨的漆黑的眼睛忽然睁大，跳开一步，道：“好哒！”
“我给你拿衣服，别摔了。”
下一秒，沈星梨就直接摔到厚实的地毯上了，脸着地，哇哇哭起来：“你摔倒了，你看！”
言嘉许把她抱起来，“去洗澡。”
“我都摔倒了，你还让我去洗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