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他的话茬，跟沈星梨热聊起来。
沈星梨还能说什么？跟人小姐姐介绍的时候，可卖劲儿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拿了小费的地陪呢。
婚礼仪式即将开始，要好的几个朋友都是苦力，在新郎新娘的后台做准备工作。
言嘉许除了出一份厚实的份子钱，更是给新人准备了新婚礼物。
是一对百达翡丽的手表，价值几十万。
高子川看言嘉许，道：“这礼重了啊。”
言嘉许一笑：“咱们之间不说这些，礼是我和星星一起的，祝你们百年好合。”
高子川顺着说：“你和星星一起送的，那我们就没压力地收了。”
沈星梨也张口说好听的话：“祝高大哥和袁慧姐姐，早生贵子，生个可爱的小宝宝呀。”
袁慧：“星星的小嘴，真是越来越甜了。”
化妆师正给袁慧进行补妆，高子川拆了这对昂贵的手表，感叹道：“言老板出手果然牛逼啊，这手表我早就看了，要是自己买的话我老婆肯定不同意，毕竟能抵得上一辆中产车的价格了。”
袁慧笑着说：“你少烧包了，买个好点儿的车子，还能开一开。买手表这些东西就算了，还是等到经济好点儿再说吧。不过嘉许，让你破费了。”袁慧是一个讲究性价比的人。这里大部分，也只是出身小康家庭，不至于像言嘉许这样，动辄几十万的消费。
刘志峰从外面推门进来，一边提醒说：“司仪提醒时间到了，新郎先上台，新娘五点五十八分出去。”
他擦一擦汗，又说：“潘洋怎么也来了，我看他坐主桌上，跟我们同学聊得正嗨。”
高子川放下手表，道：“是我请他来的。”
言嘉许抿抿唇，低头，一言不发。
刘志峰不理解，人情怎么也到不了潘洋那儿去吧，既不是朋友也不是客户，顶多算校友？认识？
高子川不知道是装傻还是怎么的，说：“这段时间不认识到了么，正好结婚，人自己争着要来送份子钱，我也不能拒绝吧。”
终于，言嘉许看了眼高子川刚刚戴到手上的手表，和他对视一眼。
他沉默顷刻，笑道：“手表很适合你。”
高子川：“对。”
气氛微微凝结。
袁慧觉得莫名其妙，“你们不是竞争对手公司么？有什么好聊的？你是缺朋友还是缺那点儿份子钱？”
高子川：“你在体制内，不是做公司的，自然不会知道这其中的门道。难道竞争对手就不需要认识了么？闭门造车？”
袁慧：“不想说你了。”
......
沈星梨挨着言嘉许身边，她记得他说过。
不喜欢潘洋这个人，不仅仅不欣赏这人的做事风格，更不喜欢他的为人。
她把手悄悄放在言嘉许的手背上，直到对方反手，握住她的。往他腿上扯了扯。
*
婚礼进行，新人得到双方父母，亲人朋友的祝福，然后是敬酒。
沈星梨还蛮感动的，很少能有走过十年的感情。
她年纪到底还是小了，道行也浅。在她认知里，不喜欢对方就不要说话好了，也不要接触。
可言嘉许仍然跟没事儿人似的，跟潘洋寒暄，瞎聊。
潘洋也是一样。
沈星梨做不到，因为她这个人，本来就掌握不了说话的艺术。
婚礼过后，言嘉许和沈星梨一起离开。
刘志峰拽住言嘉许在楼下聊了几句，问：“高子川他什么意思啊？我之前就听说他跟潘洋走得近了，这都请到婚礼上了，他想干嘛？”
言嘉许双手插兜，事不关己的模样：“不清楚。”
刘志峰无语了：“他不会是想跳槽吧。就因为阳启的投资前景好？”
言嘉许想了想，反问：“如果是你，阳启给你开了广视的同等条件，你跳么？”
刘志峰想也没想说：“怎么可能。我要是看重了那些东西我当初就应该去个大企业算了，干嘛来创业啊。”
“谢谢了。”言嘉许这样说，不知道是想谢什么，他说：“人跟人不一样。任何人的任何决定，我都尊重。”
“那他.......”刘志峰气不过。
“好了。”言嘉许表情永远都是云淡风轻的，说：“挡人财路，天诛地灭，这话没听过？”
“你还有心思贫嘴。”
言嘉许不欲多说：“走了，你找个代驾，别自己开。”
刘志峰看着朋友们一个个都走开，新郎新娘和双方父母，送完客人，也准备回去了。
他站在酒店门口，揪下了束缚一天的领带，有些看不懂。
第97章
高子川计划放十天假, 和袁慧去欧洲扫货。
但是最终没去成，新马泰一周就回来了。因为公司里事儿多，他放心不下, 得亲自盯着。
但刘志峰对他近期所作所为看不惯，但又不能说什么。
高子川和潘洋私下走得近，并且名目张胆，是让人不快，但也无可挑剔。
谁都有个私交。
他性子直, 除了工作以外, 对他没个好脸。
高子川对此也只是置之一笑。
至于言嘉许呢, 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可能忙着谈恋爱, 也可能忙着从言氏拿钱。
以前经常泡在实验室里人，现在也经常出来走动了。
刘志峰有时候跟他埋怨高子川最近情况时，言嘉许也不是不在乎，脸上当然会露出些许不悦，但也没说什么。
刘志峰：“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言嘉许：“我能做出什么反应？还要控制同事人身行动吗？我不是警察, 他也没犯罪。”
刘志峰：“我找他谈了几次, 他都说自己没想法，只是跟潘洋聊得来而已, 但是我不信。嘉许, 我们得提早做准备, 如果老高有一点点异心, 我们就得有相应应对办法。”高子川手里掌握是广视从成立到现在重要一手资料。
言嘉许眉角一挑, 反问：“我们还有同学在之前微视，怎么没见你这么紧张？这个圈子不大，转来转去，大家都是熟人。”
刘志峰说：“阳启和微视不一样，再说现在微视已经被星云收购，怎么着也不会到我们这儿来挖人挖数据了，但潘洋这个人，太一言难尽了。”
言嘉许思考片刻，“我心里有数，多想无益，你把手头工作做好，一切我来处理。”
刘志峰没法做什么。觉得潘洋可真是会打算盘，一下子就找上了老高，这么个关键人物。
他本是对高子川抱有信心，但知人知面不知心。
大家都走入社会了，买车买房娶老婆，都是要钱。
*
周末沈星梨回家，告诉言嘉许了，他这周正好有空，“一起回去？”
“好哇。”沈星梨说周末要吃什么，要他帮忙带回来。
言嘉许：“吃这么多也不见你长肉，白搭了粮食。”
沈星梨恼羞成怒，言嘉许自己挖坑自己跳，忙补救：“买买买，你在家等着，今晚就给你带回去，别那么急着睡。”
“好嘞。”
不过言嘉许周末没能回去，临时有合作方来公司谈事情，到中午才离开。言嘉许准备回去过周末了，又接了个电话。
王秘书打来，说言董下午一起过来。
言嘉许第一反应是：“他来做什么？我今天得回家吃饭。”
“……”王秘书：“嘉许，言董听到了。”
言嘉许不耐烦地一声：“听到就听到。”
言嘉许和言慎相处一直是这样，矛盾就那么点，大老爷们谁也不会拿出来说事儿，公事上该怎样怎样。
谁也看不上谁做事风格，但并不妨碍，父子为了共同利益和平共处。
言慎毕竟是言氏集团董事长，排面大得很，言嘉许从十二点等到一点半，都睡着了，言董才威风凛凛地大驾光临。
言嘉许打了个呵欠，抓了把头发，往他身后一看。
一般不见客户，他和那帮技术一样，都是这个德性。
言慎不免又看不下去了，“你看谁呢？”
言嘉许：“没。”
“你在公司就这样？”他一尘不染皮鞋，踩在广视大理石地面上。
言嘉许眼睛一翻，没发话。
公司里不少加班员工，看言慎身后跟了俩助理，一个司机，俩保镖。虽然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来头，但肯定不简单。
纷纷猜测，或许是公司客户。
未来投资商？
他进言嘉许办公室，保镖关上门。
言嘉许无语至极，这人以为自己是国家领导人么？还是随身揣着几千万现金？
言慎笑笑：“这样方便些。”
高子川几个人走出办公区，往言嘉许办公室方向看了两眼，大门紧闭，保镖死死把守。
此时已经是下午五点，两人在办公室里谈了四个多小时。
同组下属问要不要一起去吃大排档晚上再去酒馆看球赛。高子川拒绝了。
一同事甲说：“高总结婚了，自然是得回去陪老婆了。”
同事乙说：“男人结婚是得把重心转移到家庭。”
“对了，老高你周末来加班嫂子没意见吧？”
高子川笑道：“你说呢？”
意见肯定是有。
高子川来到地下停车场，开了车子拐出去。
只不过他并不是回家，而是来到了附近网球场。
他和潘洋约了球。
此时潘洋也从办公室里出来，被孟晖叫住，孟晖问：“你下了班去哪儿？和我出去吃个饭。”
“不行，约了人打球。”
孟晖猜测：“你又约广视那个工程师？”
潘洋：“对。”
孟晖：“我发现你最近和他走得很近？有情况？”
潘洋说：“广视今年要是被星云看上，以后局面就是我们阳启和星云打擂，对我们太残忍了。但现在看来情况好点儿，言嘉许似乎是想独占鳌头，把广视收归到言氏旗下。”
孟晖这阵子也意识到了形式严峻，不是因为广视威胁。如果只是一群没基础创业者，她有信心用各种手段把广视压下去。收归到阳启，或者扼杀在市场里。但她实在摸不准言嘉许，这个年轻企业领导，到底走什么路子。
孟晖将信将疑道：“你去吧。”
潘洋来到球场，高子川已经坐在那儿喝水了。潘洋也赶紧换了衣服过去，不过他在运动前，想来一支烟。
自己抽了起来，递给高子川一支。
高子川看了眼推拒道：“不抽。”
“我记得你抽烟来着。”
高子川脸上挂了温和笑，人畜无害，丝毫没有攻击性：“戒了。”
“哦？”
“明年打算要个孩子。”他愉快地跟他分享自己私事。
潘洋似乎被感染：“好事儿啊。”
于是谈起最近生活，健身，养生，房价，养老等各种问题。潘洋舒了口气，高子川愿意透露自己**，这说明他对他，还是信任。
打了半个小时，都气喘吁吁，下来休息。
高子川说：“下次有机会，把你女朋友喊上，咱们男女混打。”
潘洋：“现在空窗。”
“怎么会？”高子川一副不相信模样，无不可惜道：“袁慧打网球可比我厉害。”
潘洋玩笑道：“是真。你让袁慧在她们单位给我留意下，有合适给我介绍介绍，三十了，家里催呢。”
高子川笑道：“没问题。”
*
潘洋觉得时机差不多了，该和他说道说道工作上事情了。
还是高子川先提出来了，说言嘉许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太任性了。毕竟从小到大，被人捧着长大嘛，为所欲为，有恃无恐。
潘洋说：“你们也不用担心。他身后不还有个言氏么？商人都是锱铢必较，言董不会让自己儿子拿了几千万出来玩玩儿。他那种在商场混了几十年老狐狸，道行深着呢。”
高子川思考了会儿说：“照你这么说，言父肯定也不会慷他人之慨了。拱手把广视送出去事情，他也不会干。”
潘洋停下来，了然地看向他。
高子川表情时间凝结，他终于反应过来。
言嘉许这么久了，一直独守着广视，只以个人名义投资，不让任何人插手。但他个人资产有限，早就该融资，寻求更强助力时候，他自岿然不动。
原来在这儿等着呢。
潘洋谨慎地说：“其实这样也不错。言氏财力，自然不用多说。”
高子川慢吞吞，表情纠结：“可广视，是我们一手带起来。如果不是因为想自己做出些东西，我又何必辛苦这么久？”
潘洋：“……”
高子川：“这些年，从公司为成立前准备，到鬼眼成功，我们这帮人吃了多少苦？”
潘洋：“这么一说，广视被言氏收购，也是弊端。一个做房地产，制造业大企业，收购一个毫不相干科技公司。按照他们尿性，肯定是想自己玩儿，但是没有那金刚钻就想揽这瓷器活儿。过不了多久，广视被玩儿完。”
“现在AI势头猛，谁都想分一杯羹，言氏做法不奇怪。”
“言嘉许自己反正是言氏少东家，钱多，大不了东山再起，换个行业，随便折腾。不过是会伤了你们这些人心罢了。”潘洋从好角度劝高子川：“言氏收购广视，你可以变现，几百万到手，再去开创自己事业。毕竟人是活嘛。”
高子川仰头喝水，沮丧道：“我要是为了钱，早就离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