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左边的是内地第一位金马影帝，年龄比秦瑛小了几岁，捂着耳麦小声地和曹师易交谈，看着像是巷子里脾气和善的老大爷。
最后那位，就是姜舒的亲叔叔刘鸿。
脚趾在大了一圈的鞋子里动了两下，演播厅里的人山人海让姜舒默默地退出了观众席。
一号演播厅很大，节目组给经纪人们的几个内部位置都很靠后，根本看不清台上演员的脸，还不如在休息室里看转播画面，更不如……
“看吧，它飞舞着，像个精灵──高傲的、黑色的暴风雨的精灵，它在大笑，它又在号叫……它笑那些乌云，它因为欢乐而高叫！”
前面几排是省里和市里的领导，往后几排就是各个福利院和市里各个局的工作人员，演播厅里约摸只有几百人，后面靠近出口的几排位置全都空着。
跟一号演播厅比起来，这里冷得像个大冰窖。
蹑手蹑脚地坐在后排中间的位置，姜舒进来的时候，正好到诗朗诵的环节。
四个学生中，盛博淞的个子最高。目光每一次掠过台下的那些领导，从容自然的笑容让他们不禁点头。
拿出手机，摄像头对准了盛博淞的方向。
这样清秀的少年，一定要让樊子晴好好地看一下，毕竟这是她未来的男朋友啊。
姜舒的拍照水平很好，虽然距离很远，还是尽量把他拍得清楚，每一个动作都记录在镜头里。
最后，四个人一齐朗诵时，到达了全文最精彩的部分。两边的学生分别高举左右手，看向斜上方四十五度，全场的情绪也跟着被带动起来。
将镜头再拉近了些，姜舒给盛博淞了一个特写。皱着眉仔细一看，屏幕里的少年，那一双深邃的眸竟然同样在看着坐在最后一排的自己！
“嗡嗡！”
屏幕上方突然跳出了一条电话号码，是樊子晴打来的。
“喂？”姜舒弯下身子，压低了声音道，“马上就轮到你上台了，怎么还有功夫给我打电话？”
“上台？你做梦！”
电话那头是个刻毒的声音。
用力地甩了两个耳光，旁边，樊子晴求饶的嗓音都在颤抖：“求求你，不要撕我的衣服，不要拍照，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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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这确实是高子昂能做出来的事。
出了热搜那件事, 全公司都在忙着做形象公关，一头只顾樊子晴的姜舒对事情的发展并不关心, 只听白柒说过，公司的最后安排是雪藏高子昂。
高子昂简直就是一块瓜田，一个瓜接着一个瓜，网上的围观群众吃得是不亦乐乎。
先爆出豪车是租的，又爆出他是无证驾驶, 最后B乎成立的睡粉联合会给了他致命一击, 好不容易立起来的阳光小生人设被捶得稀碎。
高子昂在书里注定是要凉的，只是没想到会提前得这么快。
“你们不是要毁了我吗？那就一起死！”
“咚！”
高子昂抬腿就是一脚, 踢在樊子晴的胸口的时候, 她整个人都向后翻仰，后脑勺磕在墙上发出一声闷响。
从座位上站起来，姜舒气得浑身都在发抖，攥着手机疯一样地跑出了演播厅。
不过是个刚成年的男孩，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心思？！
脸上尽力保持着冷静，平稳的呼吸让电话那头的人听不出破绽，“你想要什么？”
姜舒的思维没有被影响，既然高子昂这个时候找上自己和樊子晴，一定是有所图。
“我下半辈子被你们毁了，你还问我想要什么？”
停顿了片刻，他发现自己在这场对弈之中好像并没有占据主动，这才冷冷地继续说道, “五千万，否则我就把樊子晴的裸|照发出去，大不了一起身败名裂，要死一起死。”
五千万？！
这个数字怎么没闪了他的舌头？
高子昂不过才刚有要火的苗头，片约广告接连不断，孙宇强还给他找了好几部大制作，不过凭他的咖位，恐怕总收入还不过千万。
张口就要五千万，还真把自己当个腕了。
在这件事上，高子昂还算是有点脑子，想到了用这种桃色事件来要挟自己。
今天电视台来的人不少，要是真的被人撞到，吃亏的只有樊子晴。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大不了高子昂对外可以说自己想占便宜，至于樊子晴的名声和事业，就真要被他给毁了。
左手撑着墙，深呼吸可以暂时把姜舒心里的火给压下去，“你在哪？咱们当面谈？”
“三楼卫生间”电话那头，敲击屏幕的声音啪啪响，“我已经把照片都准备好了，你要是带人来，我就直接发到各大网站上。”
用不着他特意提醒，姜舒也不打算带人。这种事，知道的越少越好。
舞台上，正在录制第二组演员的戏份，如雷的掌声此起彼伏。
白柒一连发了好几条微信，七八个感叹号连在一起足够能看出他现在有多着急。
“姜姐！子晴不知道去哪了！！”
“怎么办？下一组就是她和冯梓懿了，我打电话她直接给我挂了，是不打算录了吗？”
“对方已取消。”
三楼是电视台的办公区域，台里的几个演播厅都在用，大部分工作人员都在楼上协调设备和帮忙后台运作。
空荡荡的楼层里，员工专用的洗手间是下手的好地方。
卫生间门口，少年的右脚踢在门框上，穿着一套灰色的运动装，怕被人认出来，头上还戴着一顶鸭舌帽。
不过才几天没见，他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佝偻着身子，空洞的眼神紧紧地盯着屏幕上的图片，不像第一次见他那么神气十足。
樊子晴双臂抱着腿，坐在卫生间的地上瑟瑟发抖，来时穿的那一件短袖只剩下几块布挂在身上，睫毛被眼泪粘在一起，红肿的眼眶看着直让人心疼。
“姜姐……”
樊子晴声音嘶哑，抬头看向门口，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再一次夺眶。
被高子昂的举动吓得不轻，刚直起身子又缩了回去。
她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不说她那一双吸血鬼父母了，就算是剧情里的原主，也没有这么侮辱过她。
说高子昂平常会变脸都是轻的，这么过分的事，简直就是心理变|态！
停在门口，姜舒死死地咬着后槽牙，占据头脑顶端的理智还能替她做决定。
“你来这，孙宇强知道吗？”
瞧了眼姜舒身后，确定没有人跟来，高子昂才慢慢把脚给放了下来。
少年低下头轻哼了一声，似是失望又像是自嘲：“带着律师说要跟我解约，你说他知不知道？”
“钱呢？带来了吗？”
手指悬在平板电脑的屏幕上方，只要按下去，已经编辑好的邮件还有其中的几十张照片就会发出去。
“我们没钱，别说五千万了，五万块我们都拿不出来。”
姜舒往前走近一步，脱下了身上的牛仔外套。
高子昂以为她要跟自己动手，另一只手快速转移到了后腰，蹭地抽出一把水果刀来。
到底是个刚成年的孩子，睡睡粉丝、打打架这种事情做得不少，做这种威胁人的事，心里多少会有点害怕。
把手里的外套里外翻了一遍，让他看清里面没有藏东西，这才让姜舒进来。
高子昂声音提高了不少，凶神恶煞地看着她们两个，嘴角沾着溅出的口水，“那我就把照片发出去，我死了，你们也别想好过！”
扑在姜舒怀里，樊子晴的十指像藤蔓一样缠在她手臂上。樊子晴的手上被高子昂踩了一脚，浮起的红肿是鞋底的纹路，胸口的脚印更加明显。
可恨今天的高跟鞋坏了，要不姜舒绝对抄起八厘米的高跟在他的脑门来上一下。
“你这是在犯罪，”姜舒转过身，抬眼看着他道，“你的下场绝对会比我们要惨。”
人生在世三十多年，在公司里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对付这种头脑发热的孩子，就算在这具不属于自己的身体里，她的语气也透着历经人生百态的成熟。
从高子昂抽出刀的那一刻，他就输了。
因为，只有没底气的人才会用刀傍身。
“别看几部都市小说就以为拿着刀就很酷，知道勒索罪要判几年吗？”
想当初，姜舒在公司开除办公室老油条的时候，没少有人拖家带口地跑到公司要赔偿，有的还拉着横幅抗议，最后全都被她给赶了回去，连警察都不需要出动。
高子昂的刀，还吓不到她。
“五千万，判你个十年都绰绰有余，再别说你这照片了，发出去就是企图散播隐hui色清，再加个五年，等你出来可就是十几二十年后的事。”
“我……”
“樊子晴名声被毁了不要紧，大不了不演戏了。凭子晴的学习成绩，以后考个大学出来工作，轻轻松松也是月入过万够她吃穿了。”
樊子晴愣了一下，自以为考不上大学的她，心头一暖。
“我就更别说了，知道刘鸿是谁吗？嗯？你只要敢动我一根手指头，别说你，就连你家里人都要跟着你被砍手。不信的话，你可以试试，看看谁的下场会比较惨。”
姜舒最不怕被威胁，自己就是块石头，害怕被鸡蛋撞？
死死地盯着高子昂的眼睛，坚定的目光让他无处闪躲。
被姜舒怼得哑口无言，之前脑海里那些拿钱跑路的想法，现在全都被搅成了一团浆糊。
她不是一个好招惹的女人，这下，他是真见识到了。
手里的水果刀上下抖动，门框勉强能够让高子昂挺直身子。姜舒每一句话都比刀锋利，无形地刺在他胸口，打得他毫无招架之力。
搂着樊子晴站起来，姜舒脸上没有丁点的情感，冷得可怕，“怎么？还想威胁我们是吗？”
“大，大不了一起死！我，我不，不怕你们！”
高子昂的声音都变调了，左手拿着平板、右手攥着水果刀，一时都不知道该从哪一个下手。
姜舒看破了他的恐惧，靠近了一步，问，“解约是公司的决定，合同也是孙宇强拿给你的，跟我们有什么干系？冤有头债有主，你掏错债了。”
睁大了眼睛，瞳孔里的胆怯再一次变成了愤怒。
“别以为我不知道，那群狗仔是你们找去的，就为了炒红樊子晴、顺道拉我下水给她垫脚，”刀锋一转，对准了她怀里的樊子晴，“呵，还特意发一个微博撇清关系，你这戏演得可真是全套啊！”
高子昂的话听得姜舒一头雾水。
不过是一次意外，怎么从他嘴里说出来倒成了蓄谋已久的策划了？！
“谁跟你说的，我们根本就没有要炒作，那天就是单纯去吃个饭。”
“还装？孙宇强都告诉我了！”
对啊，高子昂的身边还有个孙宇强。
要是没有他的误导，按照高子昂的性子多半就是自己闷在房间里发脾气摔东西，哪里会想到来找樊子晴勒索、拍裸|照的主意。
是自己小看他了。
“噔噔噔……”
一串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高子安察觉有人跑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来人挥起一记勾拳，精准地打在他的颧骨上。
高子昂四仰八叉地摔翻在地大脑一阵晕眩，长这么大，这还是第一次挨打。
活动着手腕，站在门口的男人看到卫生间里的姜舒和樊子晴时，眼神里闪烁着异样的光。
作者有话要说： 入V啦，前三名留言的小天使有红包呦~
第18章
那绝对是冯梓懿这辈子最帅的瞬间！
撕开手背上贴着的创可贴, 好不容易凝固的血痂又渗出了血。
樊子晴无助地躲在姜舒怀里, 冯梓懿的突然出现让她不由睁大了眼，除了惊讶之外, 还多了分惊喜。
身高优势放在那，一身健美的肌肉积蓄了力量，弱不禁风的高子昂跟他一比简直就是只菜鸡。
那一拳打得高子昂头晕眼花，甩了甩头，耳边的“嗡嗡”声响的耳膜疼。
“堵在女厕所门口, 变态！”
抬腿对着他的肚子又是一脚, 攥起拳头，指关节发出连续的脆响。这还没开始动手, 冯梓懿就急红了眼睛。
冯梓懿一直是个鲁莽的人, 这会，姜舒倒还真挺喜欢他这么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动手的架势。
也不知道，如果他抬头看看厕所门上的蓝色标识，还会不会再这么心安理得的对付这个“变态”。
高子昂毫无招架之力，不肯求饶、不肯解释，被打到嘴角出血都紧紧闭着嘴，身体蜷成一团护着怀里的平板电脑。
里面的照片是他唯一能威胁樊子晴的筹码。
“啪！”
捡起高子昂手机用力地丢向地板，姜舒没有丝毫的犹豫。
刚买来不久的水果刀倏地换了个主人，被姜舒的五指握着，刀刃坚定地不像在高子昂手里一样颤抖，“平板交出来，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大口地喘着粗气, 瞥到樊子晴那身牛仔外套下的细腰，冯梓懿的心跳陡然加快跳动。
眼神碰撞的瞬间，冯梓懿赶紧低下头，抿了抿唇，害羞地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刚才好像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四舍五入，她就是自己的女朋友了！
姜舒踩着不合脚的鞋子，鞋头踢在高子昂手臂上使不出冯梓懿那样的力气，压低了身子，手里的刀尖在他的手背上留下了一处凹陷。
“姜姐，咱们走吧，我，我怕！”
樊子晴被高子昂脸上的血吓到了，掠过冯梓懿血淋淋的手背，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