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滴滴的声音听得冯梓懿心都要化了。
他最见不得女孩子这样撒娇,尤其是像她这么好看的女孩子。
“等会,要把照片毁了,否则你这辈子就毁了。”
姜舒抬手,刀尖对准了要靠近樊子晴的冯梓懿,“你,别靠近她。”
樊子晴可是盛博淞的,谁都不能靠近。
挨了一顿打后,高子昂最后一点底气都泄得干干净净,用不着多大力气就把他藏在怀里的平板给抽了出来。
“啪!啪!”
对着地板又是干脆利索的两下,平板直接被摔成了九十度的弧形。
把刚才摔坏的手机也捡起来,随便用碎衣服裹了两下顺势夹在了手臂下,这两样东西,必须要亲手丢进垃圾站的粉碎器姜舒才安心。
深吸了一口气,确定危机解除后,姜舒皱缩的眉心缓缓舒展。
俯视着一败涂地的高子昂,除了可悲,嘴角的弧度再没有之前对他的可怜,“今天的事,我不会就这么算了。我们还有事,没工夫在你身上浪费时间。”
手臂搭在樊子晴的肩膀,大跨步从卫生间走出去的时候,那背影,和尽心保护女儿的母亲如出一辙。
至于动手的冯梓懿,唔,不过是个眼馋冯梓懿美貌的路人·大猪蹄子·甲而已。
回国后冯梓懿还是头一次见到姜舒这么酷的女人,和弱柳扶风的樊子晴比起来,她就是一纯爷们。
“你太厉害了!估计就算我不出手,你也能吊打他吧。”
姜舒撇撇嘴,只当接受了他的恭维:“马上要轮到你们了吧?不在楼上休息室,怎么跑三楼来了?”
刚才只顾着动手出头了,被她这么一说,冯梓懿才缓缓地从口袋里摸出一支近乎折断的香烟,递到嘴边,唇上不小心还沾上了血。
“我经纪人不让我吸烟,趁着还没到我,就躲来抽根烟。”
“你手上的伤,”樊子晴刚侧过头,立刻就被他的血给吓得缩了回来,“需要包扎一下。”
她说话的声音真好听。
连忙把烟抽出来塞回到口袋里,冯梓懿红扑扑的脸上挤出了激动的笑,“好的好的,咱们赶紧上楼化妆换衣服吧,估计也该轮到我们了。”
一想到跟她演对手戏,手上的伤口顿时就不疼了。
所谓英雄救美,那绝对说的就是自己啊!
把手臂下夹着的电脑和手机提了提,姜舒淡淡然道:“你上去吧,我带子晴去医院看看,别被那个混蛋打出什么内伤。”
这次节目机会有多重要,姜舒从早到晚都在跟樊子晴反复提醒。
青莓视频的年度综艺大制作,不说一炮而红,多少能蹭到热点。在场的二十位评委,也都是圈里有爆红作品的编剧、导演,得到他们的青睐,指不定就能参演某部电视剧……
一项项好处加起来足够让不少演员挤破头,但在姜舒眼里,现在这都不重要。
樊子晴的健康才是第一位,机会没了可以再找,她的身体远要比这些更让姜舒关心。
自己的亲崽,现在不护着,什么时候护?
坐电梯太扎眼了,索性就直接从安全通道下楼,直接到停车场开车走。
低头翻着手机里超过一千人的通讯录,之前白柒给她发过节目组导演的微信,忘了给备注,这会怎么都找不到在哪。
“姐,谢谢今天是你来陪我,如果是我爸妈,他们肯定不会管我的。”
“没事,你等我联系导演,跟他说一下咱们退赛。”
“其实我没什么事,他也没有打我很疼。”
“傻丫头,被打哪有不疼的?一会做个检查再说。”
停在楼梯口,樊子晴突然伸手挡住了手机屏幕,“姜姐,我想上台。”
这是她做的第一个决定。
从小到大,父母都给她做好了规划,上什么学校、穿什么衣服全都安排得妥妥当当。从生下来,她的任务就是做一个花瓶,一个养活全家、供养弟弟的花瓶。
后来被原主看中,签了经纪公司,又多了原主替她安排。
“想”这个字从来都不属于她,唯独今天,樊子晴会这么坦然地说出口。
“什么?”
拉紧了领口,樊子晴坚定了刚才的想法,勉强地挤出一抹笑,“我想上台,这是你好不容易替我争取来的机会,我不想浪费。”
擦掉眼角的泪水,从她的脸上,姜舒好像看到了未来站在红毯上熠熠生辉的影后。
樊子晴就该是台上的明星,不管什么时候,她都该是最美的那个人。
目光落在樊子晴胸口的那块红肿,姜舒犹豫了一会,只好松口,“那好吧!既然你想上台,那等结束后咱们再去医院。”
“嗯!”
化妆间里,其他几组演员都已经准备就绪。几名化妆师正在给冯梓懿粘假胡子、假发,看一眼姗姗来迟站在门口的樊子晴,大家脸上写满了不耐烦。
“导演刚才催了好几遍,要是不想上台的话,可以提前通知一下我们吗?”
“让人等,真的不是一项好习惯。还没成大腕,最好不要养这种苗头。”
表面上,大家都和和气气的说话,对着给她上妆的时候,清一色是标准的笑脸。
只是这咬牙切齿的语气,还有嘴角僵硬的弧度,满满地都是对她的责备。
一个连出道都算不上的艺人,化妆师没必要把她放在眼里,更何况一开始就让大家等这么久,估摸着也是个自以为是的主。
“对不起对不起,”对着镜子连连点头道歉,樊子晴双手合十道,“我身体有点不舒服,让大家久等了,是我不好。”
樊子晴认错的态度诚恳,化妆师们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继续给她化妆。
她这次要扮演《年华》里的小茹,剧本人物本来就是个十几岁的姑娘,换上节目组安排的校服后画个简单的淡妆就好。
相比又要戴假发又要贴胡子的冯梓懿,樊子晴还能多出几十分钟的时间多看看剧本。
后台,梳着两个马尾辫的女孩子简直和电视剧里的一模一样,一双黑色的布鞋配上沾着土色的蓝白校服,简直就是生活在村子里的小姑娘。
“爹,我回来了。”
大幕拉开,樊子晴挎着粗布书包快步走向舞台中央。
她入戏很快也不怯场,台下数千名观众看着她,依然全身心地投入到表演中。
第一次上台,她表演得要比姜舒想象中好得多。
佝偻着腰坐在桌子旁边,剧本里的父亲被冯梓懿演得一塌糊涂。
妆画得是好妆,为求逼真,节目组特地找来了好几名特效化妆师。只是冯梓懿炯炯有神的眼还有如常的动作反应,怎么看都不像是年迈的父亲。
定定地站在距离他三米远的地方,樊子晴攥着背包脚背相互磨蹭,踌躇不前。
“爹?”
缓慢地转过身,这次他的动作符合人物的年龄,只是突然直起的身子,让观众再一次出戏。
“你回来干什么?”
抓起旁边的小凳子,冯梓懿抡圆的手臂甩过去。
“咚!”
从樊子晴戴着的无线耳麦里传出的噪音,让所有观众下意识捂了下额头。
这一下……得砸得多疼啊?!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冯梓懿:我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姜舒:来,你过来。
冯梓懿:(小心试探)
姜舒猛地抬起腿。
冯梓懿:!!!
姜舒:不好意思哦,我也不是故意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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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脱, 脱手了。
冯梓懿的力气很大, 十几斤的桶装水都能一只手拎起来,更何况是一两斤重的小板凳?
想着能快点进入到角色里, 酝酿了好半天才勉强生出点角色该有的愤怒,这一下,全毁了。
目瞪口呆地看着樊子晴,贴在头上的那块硅胶皱纹分分钟要掉下来。
木质的凳子边上还有毛刺,靠着几个钉子拼在一起, 这一摔, 直接散架成了木板木条。
所有人的目光这一刻全都注视着台上的樊子晴。
两三米的距离本来就不远,这一下非要砸出脑震荡不可。
坐在导师席的秦瑛下意识地抵在椅背上, 捂着嘴不敢说话。看看左右两边的评委, 他们也被这飞起的板凳惊住了,相互对视一眼,犹豫着是该看下去还是打电话叫120。
这是节目组的安排吗?
之前也拍过武打戏,用的道具基本都是假的,打在身上不会有什么疼感。
这板凳,绝对是真的啊。
站在那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那女孩的脸被砸得通红,身子摇摇欲倒,贴在脸颊上的耳麦也错了位置。
“害死我娘还不算完,现在你也要打死我吗?”捂着脸,樊子晴继续按照剧本上的台词表演。
从小失去母亲,小茹和脾气乖张的父亲相依为命十几年。
为了赚钱, 父亲和母亲去山崖上采摘五灵脂。结果绳子断裂母亲命丧悬崖,父亲也在悬崖中挣扎了十几个小时,被村民救下。
左手因为长时间供不上血液不得不截肢。从那之后,父亲的脾气变得乖张暴戾,从未给过女儿半分好脸色。
不知道是疼痛还是失望,小茹的眼眶里充盈眼泪,怀里的书包掉在地上,她只是定定地凝视着父亲。
“你,你都知道了。”
冯梓懿配合她继续念台词,瘫坐在椅子上,不擅长表演的面孔上少了些被识破的羞赧。
“所以你今天逃学,是……”
“今天是我娘的忌日,我去给她上柱香。”淡淡然这一句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夹杂着对父亲的鄙夷和不屑。
“为啥不告诉我?你是打算瞒我一辈子?”
声音在颤抖,一步步走向父亲,小茹抬起的手缓缓地指向墙上挂着的结婚照,“你为了上大学,为了攒学费让我娘陪你去采五灵脂,那可是悬崖!一个文凭,当真比她的命都重要吗?!”
眼泪应声而落,弱小的身体里仿佛积蓄了巨大的能量,爆发的一瞬间,让所有人都讶异于她的情绪。
一开始被砸的那一下,好像都不重要了,全场的情绪都跟着她的脚步,期待着接下来的发展。
冯梓懿被她的情绪逼得头脑发晕,本来就没记清楚的台词一下子忘得干干净净。
导演,可以NG一下?
“我,我……”
脑子里灵光一闪,对于这个性格有缺陷的父亲,他好像明白了该怎样更好地表现,“你懂什么?我也是为了让你和你娘过上好日子,要是能考上大学,你们可以跟我去陪读啊!”
樊子晴:???
评委组:???
陪读是什么鬼?这台词怎么跟剧本上的不太一样?
冯梓懿一本正经地扶了下鼻梁上的眼镜,顺着女儿的手看向了挂在墙上的黑白照,“你娘当年是支持我的,去采五灵脂的主意,也是她想出来的。唉!你娘没跟你说吗?”
秦瑛好不容易酝酿出来的眼泪,在眼眶里盘桓了好久还是收了回去。
现在的综艺节目真是摸不清套路,导演组的安排千变万化,在电视上看到的《年华》应该是个苦情片,经过这一番改编,好像换了个喜剧的路子。
总控制室里的导演胸口一阵疼。
这演员是哪个公司送来的?
樊子晴被噎得哑口无言,从眼眶滑落的眼泪渐渐干在了脸颊上。
“我当时才两岁,记,记不清……”
“所以怪我咯?”冯梓懿两手一摊,搞怪的模样十足像个老顽童,“你娘是为了我们的大义牺牲的,身为我这辈子最重要的女人,我的心里一直有她的一亩三分地。”
舞台上的画风变得太快,知道演得是热播剧《年华》,观众们的纸巾都准备好了。
本该刻板严厉的老父亲一下子成了活宝,场下好几出都爆出了几声大笑。
拉着女儿小茹坐在自己身边,一摸口袋,出现在走廊里的香烟再一次登场。
导演:“他的口袋里怎么会有烟?谁给他的道具?”
全场大眼瞪小眼地瞅着他,没人回答。
把快要折断的烟捋直塞到嘴边,从另一个屁股兜里又掏出了一只Zippo的打火机。
“叮~”
打开盖子的时候,特有的金属脆响被耳麦扩大了几百倍。
八十年代的农村哪里有Zippo的打火机!
导演嗓子一热,一口老血差点溅到前面人的脸上。
这演员绝对是送来拆台的,绝对是!
吸一口烟,这么近距离地和樊子晴接触,他的整张脸上都写着“兴奋”两个字。
眼神在她的身上转了几十个来回,怎么着都不像是父亲看女儿,更像是土匪打量花姑娘。
站在后台的姜舒和导演是一样的脸色。
手里的手机几乎要被她捏成废铁,要是他再敢说出什么出格的话,绝对让他见识一下什么叫“飞来的横祸”。
“闺女啊,你误会爹,爹可以原谅你。”又吸了一口烟,冯梓懿的腿开始跟着抖了起来,“要不这样,你把今天的作业补完,顺便把‘世上只有爸爸好’这几句话写上一百遍,爹就不怪你。”
樊子晴:……
刚才就察觉到剧情的发展不太对,冯梓懿的表现越发露馅,除了台下看热闹的观众,评委席和导师全都坐不住了。
“这演员之前是讲相声的吧?”
“哪个公司送来的?赶紧拉黑名单。”
“其实我觉得还好,要是演喜剧应该会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