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女配带球跑——绵夏
时间:2019-07-02 09:32:02

  她还那么小,哪里知道什么是爱情,却有了女孩最初的羞涩和懵懂。
  少年和她住在同一个小区,离她很近。从院子里看去,前方不远处的转角就是他的家。
  家人把她隐姓埋名,最终还是对她的心理造成了一定的影响。
  她察觉到自己微妙的心绪,鼓起勇气对他说了一句谢谢,就再也没有靠近的勇气。
  她只好躲在爬山虎覆满的墙后,偷偷地看着他。
  看他穿着隔壁高中蓝色的校服,干净的白色衬衫没有一丝褶皱。
  微风徐徐的清晨,晚霞满天的傍晚,绿油油的爬山虎,清冷俊美的少年,就是她童年的全部记忆。
  直到两年后,少年参加了高考。
  大街小巷都在说,那场考试有多重要。她也学着班里的女孩子,折了一整个玻璃瓶的纸星星,准备把最好的祝福都送给他。
  但当他沐着清晨的光线,背脊挺拔地出现在别墅门口,他的家人也随之出现。
  他弯下身子,坐进了一辆豪华的车。
  她抿了抿唇,沉默地把玻璃瓶放回自己的书包里。
  六月的清晨,蝉鸣渐起,车辆缓缓驶离。
  她以为这只是一场平淡的分离,却没想过,这是他最后一次出现在这个小区。
  转角处的院落再也没有穿着制服的老爷爷打理,从此荒草丛生。
  他也从此消失在她的世界,毫无音讯。
  那年她只有十岁,一个甚至分不清T大和P大的年纪。
  她只知道他去了大学,她也迫不及待地想上大学。
  她冰雪聪明,而且安安静静地努力。在景征的严格教育下,小学连跳两级,来到全市最好的中学。初二还没有结束,她又做出了提前一年参加中考的决定。
  因为想和他并肩同行,却明白他们之间的差距,所以惜时如金。
  她年轻稚嫩,想法还不那么成熟,却真实地优秀着,逐渐成长。
  ……
  她再次看到关于他的消息,是在C市晚报上。
  还在读大学的他,已经是这座城市的风云人物。
  她第一次知道他的名字,也第一次知道,他是陆氏的长孙。
  没有人会不知道陆氏,没有人会不知道欧时。一个堪称神话的商业帝国。
  他显贵的身份远远超出她的预想,而她自己只是迟家没有人愿意公开的女孩。
  她可能这辈子都追不上他了。
  他们也从来不是一个世界上的人。
  那么炎热的夏,她把自己埋在闷热的被子里,不停地流泪。
  她的手边中考成绩单上,清晰地印刷着可以去全省任意一所高中的傲人成绩。
  哭过以后,她仍然不甘心。
  家里人无法铺路,她为什么不可以自己在荆棘丛生中闯出一条道路。
  她正视自己的优势和诉求,最后决定艺考。
  景征为了多给她留一条选择的路,从小没有忽视对她艺术的培养。
  一切都不算晚。
  于是,她度过了毕生难忘的一千多天。
  她把他的照片从杂志上细致地裁剪下来,偷偷地夹在书里。
  每个奋笔疾书的夜晚,月光清清冷冷地落下来,她从来不觉得孤独,眸光执着而坚定。
  每个晨光熹微的清早,她绕着操场一圈一圈的跑,天边的晨星忽暗忽明。
  她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有这样固执的性格,她在懵懂的时候把他当成了人生的目标,等她蓦然回首,已经把他当做生命的全部意义。
  她经历了孤独的艺考,在无数座城市间辗转,最后以文化和艺术双第一的成绩,考入了全国最优秀的电影学院。
  收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她只有十五岁。
  那年还没有多少人用微博,分数下来后,她以天才少女的身份登上了C市晚报。
  她把两份报纸排列在一起,笑得纯粹灿烂。
  这是她这些年来,离他最近的一次。
  再后来,她去念了大学。
  她一如既往地优秀,斩获了三年国奖,前程似锦。
  他留学归国,初次参与家族企业管理,短短两年的时间里,就做出了令人瞩目的成绩。
  她大三的时候,他已经成为欧时集团最年轻的总裁。
  他开始现身于新闻媒体,不再一身校服,而西装革履。
  她发现全世界的女生都在议论他,她们的语气中充满了觊觎和垂涎。
  酸涩如浪潮般汹涌,仿佛要将她淹没。
  她别无他法,只有继续努力,这样才能以最好的模样出现在他面前,拥有和他比肩的机会。
  ……
  她终于等到那天。
  大四开学前夕,他在学校举办了一场晚宴。
  那场晚宴上,欧时的导演将她预订为新剧的女一。
  她没有感到过多的喜悦,只是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寻找着他的身影。
  她看见他的时候,捂住眼睛,潸然泪下。
  他一身笔挺的纯黑西装,眉宇轻蹙,眼神淡漠,全身上下都透着生人勿近的凛冽气场。
  她想和他敬酒,脚步却有千金重,千言万语都堵在喉咙口。
  传闻中,他从来不会和女人多说一句话。
  他早该忘了她,在他的世界里,他们不过一面之缘。
  更何况,那年她才八岁。
  她第一次发现,自己的感情原来这么卑微和荒谬。
  在她迟疑的片刻中,他已经被西装革履的精英人士簇拥着离开。
  她记不清楚,这是第多少次看着他离开。
  她痛恨自己的懦弱,泪光闪烁,跟了上去。
  那晚,他去了一家迟氏旗下的酒店。
  她独自喝了些闷酒,晕乎乎的,在深夜时分拉了一整层楼的电闸。
  然后蓄起十二万分的勇气,敲开了他的房门。
  黑漆漆的房间和走道,昏暗无光,月色穿不透厚厚的墙。
  她看不清他的面容,但他身形修长而挺拔,比她高一个头不止。
  他是她心目中的神祗。
  她刚刚成年不久,对那种事情了解不深。
  无论身体还是精神,都纯得像一块晶莹的璞玉。
  她知道他醉了,目光迷离,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酒气。
  她紧张地勾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尖。
  唇瓣轻轻地触碰他的喉结,伸出温热的舌尖笨拙舔舐。
  她怕他推开她,忐忑地闭上了眼睛。
  他的喉结明显地颤动了一下,身体也逐渐僵硬。
  他的大手覆上她的腰间,打横抱起。
  黑暗中她睁开了眼睛,柔若无骨的手揪着他胸前的衣襟,心跳如雷。
  然后她被轻轻放在床上,他欺身靠近。
  漆黑的眼睛深沉似海,涌动的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情绪。
  她莹润的眼眸中泛着兴奋的水光,颤抖着手,去触碰他身下滚烫的硬。物。
  她的动作生涩缓慢,却是最动人的撩拨。
  他呼吸开始紊乱,滚烫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脖颈,她在酥麻的快意中沉沦。
  她仰头,吻上他的唇。她没有经验,只想蜻蜓点水。是他的舌尖先捣入她的小嘴,辗转纠缠。
  缠绵的吻中,他慢慢地褪去她的衣物,动作不比她纯熟,却无比温柔。
  大手抚摸过她身上的每一寸敏感的肌肤,带着滚烫的温度,颤栗的快感无可言说。
  她是一个女孩,却体会到了什么叫征服。
  他沉稳克制,却因为她而失控。
  他少语寡言,却因为她喘息低吟。
  她触碰到他西装衬衫下,致命性感的肌理。
  他抵在她的敏感处,紧张低哑地问询。她没有迟疑地点头,与他紧紧相拥。
  第一次,她疼得都快失去意识,死死地抱住他,咬着唇轻喘低泣。
  绵绵不断的泪水顺着脸庞滑落,她的脑海中却只有一个想法。
  我喜欢你。
  我成为今天的自己。
  全部都是因为你。
  ……
  清晨醒来,恍如隔世。
  她微微侧身,下体的疼痛和难受让她无法忽视。
  他的睡颜俊美无俦,她来不及欣赏,迟屿打来电话,告诉她母亲病危。
  她好想等到他醒来,她有好多话想和他说,但她没有办法。
  最后,她用酒店的纸笔留下了联系方式。
  她希望他来找她。
  可她望眼欲穿,也没有等来他的电话。
  她的心逐渐变冷变沉。
  景征康复回国,与此同时,验孕棒出现了两条杠,她潸然泪下。
  说她魔怔也好,痴狂也罢,他是她的精神支柱和全部信仰。
  怀上他的孩子,她竟然觉得快乐。
  她义无反顾地休学,放弃了所有的机会。
  重新装修童年生活过的别墅,隐瞒了迟屿以外的所有人,在另一个城市居住生活。
  怀胎十月,无止尽的妊娠反应,她强撑着走过。
  分娩那天,她抵死抓住床单,孤独而痛楚。
  当看着摇篮里睡着一个崭新的小生命,她幡然醒悟。
  她所有的自我感动,都是一个错误。
  她固然优秀,但她没有抚养他的能力,她连经纪公司都没有签。
  陆氏那么大的家族,她擅自留下了他的孩子,她感到惶恐。
  随之而来的,还有爷爷和父亲的冷眼相待。
  她精神变得消沉,像摇摇欲坠的花。
  最终被诊断为产后抑郁,彻底地失去了面对这个世界的勇气。
  从此,她的人生轨迹开始向一个糟糕的方向发展。
  她努力地做一名合格的母亲,给了迟澄所有的爱和温柔,却没有复学,也没有工作。
  迟氏家业连年落败,直到迟澄七岁那年破产,负债无数。
  家族上上下下一片狼藉,债主雇佣黑社会踏破门槛,他们甚至找不到牺牲之所。
  迟屿神色颓然,下巴上蓄满了青色的胡茬。
  迟澄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去。
  她知道她不该去找他,但她给不起迟澄庇护。
  她不指望相认,只希望他能抚养迟澄长大。
  ……
  欧时总部。
  同样的办公室,同样的落地窗。
  明明不是冬天,阳光却那样冰冷,透着彻骨的凉意。
  那个女生坐在总裁椅上,笑得幸福灿烂。
  她挥了挥纤细手指上璀璨的戒指,告诉她,她已经和他订婚。
  那个世界里,她的名字叫舒白,那年已经是娱乐圈的一线明星。
  她无法形容那一刻的心情,手脚冰冷,天旋地转。
  仿佛有千万把匕首刺入心脏,捅碎了她从小做到大的温存梦境。
  她无法再停留,转身离开,泪水抑制不住地夺眶而出。
  朦胧的视线中,她看见了他倨傲挺拔的背影。
  她喊他的名字,嗓音干涩而沙哑,不复柔软动听。
  他没有停下脚步,很快消失走廊尽头。
  她的心冰冷破碎,吞咽泪水的时候,残存的理智却让她起了疑心。
  那个女生精致的妆容下,是和她七分相似的脸蛋。
  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巧合,她说不定和她有血缘关系。
  她去问她的家人,他们却纷纷摇头。
  她垂下眼眸,心中苦涩。
  他爱上的女人,和她那么像。
  嫉妒和痛苦快要把她撕扯干净,但于事无补。
  她已经不是最好的她,她手刃了曾经优秀的自己。
  可她心中还是卑劣地升起了一丝隐秘的期望。
  毕竟她们那么像。
  他有没有可能还记得那个沉沦的夜晚,还记得那个情感炙热的她。
  ……
  他要过生日了。
  每年的这一天,都是她一个人的狂欢。
  她下了生命中的最后一个赌注,牵着迟澄去找他。
  那是个黑暗的雨夜,大雨肆无忌惮,淹没了整座城市的喧嚣和繁华。
  她还没有见到他,就被飞驰而来的豪车撞到在地。
  迟澄被用力地护在怀里。
  雨水砸花了车窗,剧痛吞淹了意识。
  她却依稀那个女生的面孔,漂亮的脸蛋上带着仇恨和狠戾。
  梦境里,她想起了身体被反复碾压是一种怎样的痛,却远远比不上心脏的寒冷。
  也许她早就失去了生活的希望,但她的身下,还有迟澄。
  他只有七岁。
  这一年他的眉眼长开了,俊美漂亮,却很安静,沉默寡言。
  他长成了他父亲的样子,也成为了她偏执爱情的牺牲品。
  雨水交。织着泪水,重重地砸在水泥板上。
  整个世界,在血气弥漫中沉沉落幕。
  ……
  后来,她去了另一个世界。
  她不知道她是濒死时穿越过去的,还是间隔过一些时间,那是一段完全空白的记忆。
  那一世她家里很穷,一箪食一瓢饮,却不用隐瞒自己的身世,她的名字永远和外婆连在一起。
  外婆对她好,而且从小教导她,作为一个女孩,要自信自爱,也要独立坚强。
  她成为了另外一个她。
  那一世她依然聪明,悟性很高。
  外婆辛苦把她带大,让她学习艺术。
  她也没有辜负,很小的时候就被星探挖走,还成为了一名老艺人的关门子弟。
  那一世她的容貌清纯漂亮,但不够惊艳,美丽虽美丽,却不足以让人过目不忘。
  她出演了大大小小的影视剧,一直不愠不火。
  这个过程就像一场修炼,她的演技在沉默中淬炼升华。
  逐渐震惊四座,让人移不开眼。
  那一世,她的情感世界被冰封。
  她性格平和,与人为善,喜欢她的人有很多,她却再也无法喜欢上任何一个人。
  她遇到过无数优秀的人,除了敬佩景仰,再没有多余的情感。
  她的心就像一潭没有波澜的死水。
  那时的她不曾在意,因为她有亲人,还有理想。
  但她不理解,为什么这样的她能成为一名优秀的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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