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轻窈坚定地摇摇头:“不行!这样会破坏故事美感的!”
“那怎么办,你不是着急看?”楚少渊也不知道她坚持什么,只好无奈地问。
苏轻窈想了想,道:“不如这样吧,以后半月让他写一本,赏赐给得多些,让他按原来的故事写吧,半月看一本还挺有意思的。”
“行,都依你。”楚少渊也不看娄渡洲,娄渡洲就自己下去拟吩咐了。
虽然苏轻窈嘴里说得风轻云淡,可是书断在最精彩的地方,也够叫她抓心挠肺的。于是无论如何都坐不住,站起身在寝殿里转悠。
楚少渊坐在那看她转了两圈,直到转得她自己都头晕了,才又坐回来。
“以后晚上不能看书了,你瞧瞧你这样子,晚上仔细睡不着觉。”
苏轻窈叹了口气:“真要睡不着了。”
楚少渊心里一动,他仔细看了看苏轻窈的表情,觉得她跟自己相处越发放松,现在是敢说敢笑还敢动手掐他。
虽然没使劲吧,却是这么长时间以来头一遭,还挺值得纪念的。
这么一想,楚少渊还挺美,觉得自己还挺会追求人的。他果然天纵奇才,学什么会什么。
瞧着天色还早,楚少渊便说:“朕陪你打叶子牌吧?”
苏轻窈原本还挺烦躁,脑子里乱成一团,反复想着接下来的剧情会如何,猛然听到楚少渊这一句,差点没把手里的茶杯扔出去。
“陛下,您也会打叶子牌?”苏轻窈十分诧异。
楚少渊平静点头:“朕会。”
苏轻窈反而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叶子牌也可以叫花牌,都是闲来无事的夫人小姐们玩的,宫中妃嫔偶尔也会凑在一起打,不过不怎么动真格,无非是打发时间。
男人们一般是不会打叶子牌的,喜欢玩这些的整日泡在赌坊,不喜欢的连碰都不会碰。
楚少渊一看就不是喜欢玩这些玩物,却一本正经说自己会打,苏轻窈当然不敢信的。
“陛下,就是那个牌上画着花草的那一种,”苏轻窈凑过头去看他的眼睛,“您真会呀?”
楚少渊笑着看她一眼,突然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
“朕当然会,曾经有一阵子太无聊了,就找人学了叶子牌,”楚少渊在她耳边说,“朕水平很高的,你怕不怕?”
他呼出来的热气吹拂在她耳畔,苏轻窈努力压下心中的悸动,有些茫然,又似乎明白了什么。
楚少渊低声笑笑,突然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傻姑娘。”他笑着叫她。
于是没多久听琴就捧着一盒叶子牌进来,叶子牌两个人玩不起来,姚黄和魏紫就只能硬着头皮加入陛下和娘娘的小游戏中,忐忑地玩了起来。
楚少渊的水平真的很好,而苏轻窈打了几十年,自也不会很差。姚黄和魏紫一开始还想着不能让贵人们输得太难看,一轮下来,就只顾着自己别输得太难看了。
打牌就是要个旗鼓相当的对手,对弈也是。
于是苏轻窈浑身斗志都被激发出来,跟楚少渊一连打了六个回合,才最终咬牙切齿输给了他。
楚少渊看时辰有些晚,就过来哄她:“好了好了,今日太晚,明日朕再陪你打。”
苏轻窈深吸口气,突然笑了:“明日在打,真痛快啊。”
是啊,跟别人打太无聊了,跟楚少渊打牌就特痛快,她光想着怎么赢他都费了不少脑筋,更何况楚少渊看起来毫不费劲。
“陛下,您跟臣妾说实话,”苏轻窈凑上去,眯着眼看他,“您没让臣妾吧?”
楚少渊哪里能让她看出自己深浅,闻言低头看了她一眼,高深莫测说:“朕……不告诉你。”
苏轻窈撅了撅嘴,准备这几天都跟他打牌,非要把他深浅试出来不可。
楚少渊看她这小表情,笑着捏了捏她的手:“好了,真该安置了,明日还得忙。”
于是两人净面漱口,一起上了床。
等床幔一拉下来,楚少渊便动了歪心思,慢条斯理挪到苏轻窈的被子里,一把抱住她。
苏轻窈原本都要睡着了,被他一闹就又醒了过来。
“陛下,怎么了?”苏轻窈含糊道。
楚少渊温柔地抱着她,问:“现在天冷了,咱们一起盖两床被子吧。”
苏轻窈倒还没睡傻:“那就叫宫人换一床厚些的被子来。”
“不,”楚少渊耍赖,“朕觉得你这一床最好,最暖和。”
苏轻窈被他闹得瞌睡虫都要走了,只好让他就这么抱着,盖着并不算宽的单人锦被:“陛下……您可以直说。”
楚少渊低头,见她正一脸温柔地看着自己。
大概是被他拐弯抹角的行为感动,苏轻窈的心房微微打开一扇窗,让名为楚少渊的暖风拂进房中,温暖一室孤寂。
被苏轻窈这么一说,楚少渊就又有些犹豫了,不过想着反正也只有他们俩个知道这事,于是楚少渊闭上眼睛就说:“咱们一起睡吧,也别盖两床被子了,冬天会冷的。”
苏轻窈笑起来。
不就是想搂着她睡?还要拐弯抹角找借口,也还挺……可爱的。
她发现楚少渊有些方面特别纯情,他同她倾诉心声的时候可以那样果决,在一些小事情上,却又反复犹豫,仿佛生怕她会拒绝一般。
就比如睡觉这件事,他想撤掉一床被子,还要找个理由。
但是转念一想,这又很合情合理,大概在楚少渊看来,他同她告白,只是想告诉她他喜欢她。不需要她的回应,也不需要她一定给出一个结果,只要能让她知道他的心意,他似乎就很满足。
这些琐事,都是要让她同意才能进行的,所以他会忐忑,会犹豫,会找一万个理由来劝说她,生怕从她嘴里听到一个不字。
真的是……非同寻常的可爱又率直。
实在很难让人不动心。
苏轻窈伸手摸了摸楚少渊的脸,笑着说:“行啊,不过明日还是换一床大一点的被子吧,也好盖的舒服一些?”
楚少渊默默把她的被子掀开,带着她滚回自己的被子里。
嗯……这是双人被,原来皇帝陛下早有准备。
苏轻窈抬头又看他,见他十分聪明地闭上眼睛装睡了。
“好吧好吧,”苏轻窈窝进他怀里,竟是觉得特别舒服,“睡吧。”
等她声音平稳下来,楚少渊才睁开眼睛,低头看她。
苏轻窈比刚进宫那会儿长开了些,脸上少了些稚嫩,多了些妩媚与美丽。反正在楚少渊眼中,她是他见过最美的人,没有之一。
便是沐浴之后披头散发的模样,都是那么俏皮,让他忍不住看了又看。
这会儿她闭着眼睛躺在自己怀中,小小一个人,可爱到让他的心都跟着化了。
真好啊。
楚少渊想,真好啊。
朕能明白自己的想法,果断走出这一步,真的是重生以来最好的选择。
作者有话要说: 陛下:我媳妇真美,美上天了。
安嫔娘娘:低调,低调一些。
陛下:美滋滋!
第102章
之后两日, 苏父苏母又进宫陪苏轻窈用过一顿饭, 就准备启程回南阳。
苏轻窈自是千百般不舍, 却也强自镇定,到底忍住没在父母面前哭鼻子。
不过在楚少渊面前,她就会忍不住念叨几句。
“下回见就得明年了。”苏轻窈叹道。
楚少渊抬头看她,见她撅着嘴闷闷不乐,也挺心疼的。但宫规如此,如果苏轻窈家中就在盛京还好说一些, 她母亲还能拿着腰牌请见, 外地到底太过遥远了。
“苏爱卿是后日返乡?”楚少渊问。
苏轻窈点点头:“父亲说离家太久, 担心衙门中的事, 还是应当在假期结束前回去。”
“朕来安排, 明日还叫他们进宫陪你。”楚少渊一锤定音。
苏轻窈抬头看他,抿了抿嘴, 终于笑起来。
“臣妾不是在跟陛下抱怨的,”苏轻窈小声说,“就是……就是忍不住想念叨。”
楚少渊知道她不是在跟他要求,便说:“朕知道,你且安心便是。”
于是苏轻窈便安心, 自去读书去了。
写《千金升仙记》的作者还有几本作品,苏轻窈最近一一品读, 倒是挺专心。楚少渊见她不烦了,低头写奏折。
这封奏折他原本想回京再下的,一来更隆重一些, 二来也能让苏轻窈搬宫更体面,不过既然她还想再见父母,这事倒也可以提前。
于是,次日清晨,一封圣旨便被娄渡洲亲自颁到驿站,点名让苏明山夫妻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景玉宫安嫔苏氏,忠孝纯善,德行嘉和,因其救驾有功,特封其祖父苏隆镇为一等安国伯,立长子苏明山为世子,钦此。”
娄渡洲每说一句话,驿站就安静一分,待奏折都读完,驿站静得仿如深夜,几乎无一人回过神来。
就连苏父苏母都呆呆贵在那,不知道要接旨谢恩。
娄渡洲倒是很客气,让小黄们上前扶起苏氏夫妇,笑道:“苏大人,夫人,咱们这就进宫谢恩吧?”
于是苏家两口子就赶紧更衣,匆匆忙忙跟着娄渡洲来到行宫,根本都没注意驿站的人都是什么样的作态。
苏父苏母恍惚地进宫谢恩,娄渡洲倒没叫他们去见皇帝,反而直接领他们去了芙蓉馆:“大人,夫人,陛下现在正忙,还请二位在芙蓉馆略小坐一会儿,正巧陪安嫔娘娘说说话。”
苏大人这会儿还有点发晕,麻木地跟娄渡洲道谢,就跟夫人一起被送进了芙蓉馆。
苏轻窈正在厅中等着呢,见爹娘一起穿着朝服入宫,还有些稀奇,笑着问:“怎么如此隆重?”
楚少渊这封圣旨是下给苏家的,若是苏父苏母不在京中,会先宣旨给苏轻窈,然后再通过驿站送往南阳。这会儿苏父刚好就在驿站,所以就直接宣给了苏父,苏轻窈还不知道这一连串事由,故而有此一问。
苏大人看了一眼笑颜如花的苏轻窈,这才找回了些神智:“闺女啊,你知不知道……”
苏轻窈眨眨眼,领着父母进雅室坐下,才说:“发生了什么事?”
看父母的样子应当不会是坏事,苏轻窈倒也不太担忧。
还是陈夫人更淡然一下,这会儿回过神来,心情是十分复杂,不过还是告诉她:“刚刚娄大伴去驿站,宣读了一封圣旨,说因为你救驾有功,所以封你祖父做了安国伯。”
救太后的事上次苏轻窈就讲明白了,她特地强调自己没生病,要不然苏父苏母现在关心的就是救驾这件事了。
苏大人跟着说:“一等安国伯。”
这可不是普通的爵位,若是其他的什么封号,苏大人绝对不会如此作态,但安国两个字实在令人心里没底。
这事苏轻窈早就知道,故而是一派淡然:“嗯,这是好事啊。”
苏轻窈说完,还对父母笑了笑。
苏大然当时就觉得,自己这大闺女真的跟以前不一样了。
“宝儿,你……陛下早就同你说过?”陈夫人握住苏轻窈的手,担忧地问,“这封号不是那么寻常的,你应当比我们清楚。”
苏轻窈让宫人们上茶,就让柳沁领着她们都退下去了。
“爹娘,这事不光陛下同我讲过,太后也是说过的,你们不用太过担忧,陛下……有他的考量,这个封号是考虑过才定的。”苏轻窈认真说。
陈夫人不太懂官场上的事,但苏大人却很清楚,他想了想,问:“是不是京中各家压力太大?陛下迫不得已……这倒也无可厚非。”
宫中贵妃、贤妃、宜妃以及顺嫔、谢婕妤等家中都很显赫,无论立哪一个为皇后,都是说得过去的。
然而陛下和太后一直压着不立后,肯定有他们的考量,因此这个后位也绝不是想争就能争到的。
在苏大人的角度看来,陛下无非是看苏轻窈家世正好,祖父曾经是正三品的高官,父亲叔叔官职都很低,这个安国伯的封号先给出来,反而会让朝廷平静一段时间。
至于苏家,他们既同其他人家无竞争关系,又没有什么大抱负,恰好最合适。
反正不是安国公,以后想怎么圆都能圆回来。
有些事苏轻窈自是不能同父母说实话的,现在父亲找了个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苏轻窈也就这么顺势接上了话。
“父亲所言甚是,陛下也只说这个安国伯是暂时的,您回去同祖父谈谈,让他勿要忧心。”苏轻窈说。
苏父苏母见女儿自是一派自然,仿佛一点都不担忧,便也都淡定下来,不再那么惊慌。
其实想想,他们女儿这么好,便是做皇后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如今虽只是陛下的安排,不也是特地选的他女儿?这也就说明陛下不仅相信苏家,也更相信苏轻窈。
当父母的,没有不盼着孩子好的,一想到这一层就又高兴起来。
这事就被苏轻窈轻松揭过,趁着这难得的机会,苏父苏母自然又留下来陪女儿用了一顿午膳,这一次再离开,就真得明年再见了。
大概被柳沁劝过,苏轻窈今日表现得还行,至少没红着眼眶不让母亲走,反而送她们到宫门口,还细心叮嘱。
“爹娘回去路上可别再赶路了,仔细身体,到了家给我来封信,也好让我安心。”
苏轻窈说着,又补充一句:“爹娘替我跟祖父问声好,说宝儿在公宫里很好,也很想他,请他务必保养好身体,来年盛京见。”
她这么一说,陈夫人当即就红了眼睛,苏大人使劲拍了拍她的后背,不叫她引女儿哭。
等出了芙蓉馆,陈夫人才小声说:“我真是舍不得她。”
苏大人就叹了口气,刚想安慰她两句,转头就看到一个脸生的中监站在路边,笑眯眯看过来。
这人瞧着年纪不大,不过三十几许岁数,却是穿着一身深灰的常服,品级相当不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