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毕业好多年——青浼
时间:2019-07-04 11:36:43

  大不了被他当学渣小太妹,又不会少块肉。
  打定了主意,在一个女老师进来,敲响第一个厕所门准备揪人时,徐酒岁自己打开了门,昂首挺胸地走了出去。
  那站在门口的女老师看着还挺年轻的,但是徐酒岁没见过,听见动静,她转过头看了身后的人一眼……
  徐酒岁僵着脸,冷淡地回视她,走到水池边弯下腰洗手。
  一边洗手一边悄悄偷看身后的动静,发现那个女老师还在上下打量自己……抬手关了水龙头站直身子,她用擦手纸擦擦手,转身,身后的人却还没有叫住她,只是目光露出一丝丝疑惑。
  正长吁一口气准备走出洗手间——
  “等一下。”
  徐酒岁站住了。
  冷着脸回过头,那双没带笑意的眼里泛起不耐烦的时候,看上去也挺吓唬人……那十八中的女老师明显迟疑了一下,想了想才开口:“你是七中的学生吧?”
  徐酒岁顺着她的目光看见了自己的长筒袜上的校徽,心里骂了声,表面却冷笑:“十八中老师连隔壁学校的也要管,怎么,今年我们学校的升学率和你们一起算啊?”
  她这话说得不客气,明显看见与她对视的人脸僵了下。
  只见女老师冲她笑了笑,转身走到洗手间门口,叫了声:“杨老师,你爱人在七中教务处吧?给你爱人打个电话,就说这里还抓着个七中的学生,问他管不管了。”
  徐酒岁:“……”
  徐酒岁都懵逼了,还他妈有这种操作?!
  这位大姐,老娘挖你祖坟了啊?!
  她惊愣在原地,没想到自己高中毕业六年了,还要遭遇这种瞎狗眼的破事儿。
  ……
  兰亭酒吧门前。
  薄一昭从口袋里摸了只烟,修长的指尖夹着烟点上,斜靠在门口,懒洋洋地看着同事在酒吧里来回走动,找学生。
  薄唇轻启,逸出奶白色的烟雾。
  这种事第一次做,可能还觉得挺有趣,第二次其实就有点无聊了——大好的周五晚上,他完全可以在家里,看看文献做做报告,再不济什么都不干躺在那,也好过在这看一堆违反校规的小鬼哭哭啼啼。
  但是教导处一个电话来时,他犹豫了下,还是出门了……待在家里,他有点怕那扇紧闭的门响起来。
  ——这些天他确实在避开徐酒岁。
  薄一昭自认为是个自律性不错的人,过去三十多年养成的习惯,一旦行为有了失控他就会认真分析其中的失控点……于是,这些天对于隔壁家小姑娘的过于高度关注让他不得不提起一些疑虑。
  静下心,把所有的过往相处细节罗列盘点,结果就轻而易举地摆在了眼前:他的总总反应以及行为实属正常,因为大概是隔壁的那个小姑娘,在主动拨撩他。
  “……”
  想到这,男人微微眯起眼,咬着烟含糊地嗤笑了声,忍不住都想为她的胆大喝彩——
  十几岁的小姑娘,对着个大了自己一轮多的男人起了不该有的心思,嗯?
  薄一昭深深吸了一口烟,薄唇轻启,吐出一口奶白色的烟雾。
  一支烟即将抽完,就看见捕获猎,胜利归来的十八中老师们正赶着一群少年少女,往门口这边走——队伍浩浩荡荡还挺壮观,有直接抓到自己班上学生的,就直接站在他们旁边开训。
  薄一昭粗略扫了一眼就兴致缺缺地收回目光。
  抬起手看了看腕表,接近十二点,现在再磨蹭下回家,隔壁的小姑娘应该睡了。
  ……啧啧,为了祖国的下一代,他可真是用心良苦。
  眼中闪烁着自嘲的光,男人自己都觉得好笑地“哼”了声,又摸了只烟要点燃,想叫住身边的一个男老师告诉他自己先走,这时候,忽然听见一个女老师响起——
  “杨老师,那个七中的学生怎么处理啊,又不归我们管的。”
  薄一昭低头点烟动作一顿,抬起头,下意识地往那壮观队伍里看了眼——
  现在他们已经来到了稍微光亮的地方,于是他几乎是第一时间,就看见站在队伍最后面的短发小姑娘。
  ——那个在他的设想里,应该已经洗了澡,换了睡衣,乖乖在床上听童话故事的人。
  她穿着黑色吊带背心,莹白的皮肤上,被黑色布料包裹着的是猛地一眼看过去,没有哪个男人不会咋舌的身段,高挺的前胸,伴随着呼吸微起……
  不堪一握的细腰,还有过短的皮裙。
  皮裙下是长筒袜,伴随着她的走动,偶尔露出一小节短裙与袜子边缘中间的白色大腿。
  脚上踩着一双乖乖的小牛皮鞋。
  “……”
  薄一昭沉默了下,认出来这大概是七中校服和自己衣服的混搭。
  又纯又野。
  她倒是懂搭配得很,像天底下男人肚子里的蛔虫。
  薄一昭咬着唇边的烟,牙微微用力。
  与此同时,在队伍尽头的小姑娘好像终于感觉到了他的目光,抬起头来。
  两人隔着人群沉默对视。
  他看见她咬了咬唇,一脸崩溃地躲开脸。
  躲?
  现在才知道躲?
  心中好笑,他抬手摘了烟草,顺手在旁边的垃圾桶熄灭了,然后在他反应过来之间,他已经听见自己略微沙哑的声音响起——
  “杨老师,那个七中的学生我认识,交给我就行。”
 
 
第16章 脚疼
  薄一昭把徐酒岁带出了酒吧。
  脱离了热热闹闹的十八中教职员工天团,已经快十二点了,酒吧门一关,外面街道冷清得可怕。
  薄一昭走在前面,偶尔转头看街边店铺的橱窗,倒映着身后低着头,像是鹌鹑似的乖乖跟着他的小姑娘。
  谁也没话。
  薄一昭有些烦躁。
  刚才他也是一时冲动把她带了出来,带出来以后要说什么还是做什么,他其实是一点概念都没有的——
  他都避着她避了两天了……
  突然功亏一篑。
  最好笑的是如果他不是想法太多,今晚干脆老老实实呆在家里,他反而不会像现在一样进退两难。
  ……也不知道现在把她塞回队伍里来不来得及?
  男人有些无语地摸了摸口袋,又摸出一支烟,低下头点燃了含在唇边,不吸,只是含糊地咬了下烟屁股。
  “第一次见你穿校服。”他含糊地说,“挺有创意,校服是给你这么穿的?”
  开口就很有老男人的风范,像是训闺女。
  徐酒岁脸放空了下,下意识地想“挺有创意”是什么意思,怎么听好像都不像是真的在夸奖……
  是不好看么?
  刚才她从洗手间走出来的时候真的没顾上自己好不好看,难道真的不好看?
  她下意识地扯了扯裙角,低头看了看脚上那双崭新的制服鞋……一阵夹杂着湿意的暖风吹来,撩起她的裙摆,大腿泛起一片鸡皮疙瘩。
  眨眨眼,徐酒岁还没想好是顶嘴好还是继续装鹌鹑好,这时候,她忽然发现走在前面的男人在路口停了下来。
  ……怎么啦?
  她有些好奇地伸脑袋看了看,然后就看见不远处的电线杆子下面,有个年轻的女孩儿不省人事地躺在那,旁边有一滩呕吐物……明显是喝高了,就地躺下,天为被,地为床。
  徐酒岁“哎呀”了声,心想怎么喝成这样。
  结果不出声还好,一出声,站在她前面的男人回过头扫了她一眼,那一眼颇为严厉,脸也是乌云密布的。
  徐酒岁:“????”
  躺在地上抱着电线杆的又不是我!
  瞪我干嘛!
  “像她一样你就开心了么,”薄一昭指着不远处活生生的反面教材,忽然笑了,“知道最近各种酒吧附近都徘徊着一群乱七八糟的人,专门等着你们这些蠢得喝到不知东南西北的小姑娘扛回家白操么,黑话叫:捡尸。”
  徐酒岁:“……”
  就算是傻子也能听出男人话语里的嘲讽,因为他连用词都不讲究了,一个粗俗的“白操”被他用得铿锵有力。
  徐酒岁抬头盯着男人那张脸,看他唇边的香烟在夜晚里一明一灭……一股热流从脚底蹿上尾椎,居然因此有点兴奋——
  她捏着裙摆的指尖僵硬了下:粗口骂人的薄一昭有点性感。
  ……她大概是脑袋发昏了。
  心虚之中,抬起头飞快地瞥了男人一眼,发现他那未达眼底的笑也逐渐收了,黑沉的眸子冷冰冰的。
  “我没喝酒。”徐酒岁小声反抗。
  “是没来得及喝。”薄一昭冷淡地揭穿她。
  碰了个钉子,徐酒岁委屈地咬了咬下唇,心想还是当我的鹌鹑算了。
  脑袋一低留给男人一个后脑勺,她继续盯着自己的脚尖……然后看着身边的男人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然后报警,通知正义的人民警察来“收尸”。
  附近就有个派出所,警察来得快,一边嘟囔着“现在的年轻人”,一边合力将躺在街边的年轻女孩扛上了警车。
  警车重新发动了,做完这桩不留名的好事,他们才继续往回走。
  只是气氛好像比刚才更凝重了。
  ……
  走在前面的男人腿长步伐也大,在他没准备照顾身后的人的时候,后面的人要跟上还挺吃力,徐酒岁迈着腿走得都气喘了,额头上一层薄汗,头发沾在上面微乱……
  大半夜不睡,大马路上跟个黑脸阎王爷在这比赛竞走,她都没想明白自己怎么这么倒霉。
  而且那双制服鞋本来就是新的,加上有些挤脚,刚穿上去时候走两步还没觉得怎么着,这会儿走多了,脚跟就被磨得疼了起来……不用看也知道红了一大片。
  而且越走越疼,到后面就成了不可忽视的痛。
  薄一昭原本走在前面,本来打定了主意不管身后那人在想什么他都懒得管她,听她在后面恨不得一路小跑的跟着气喘吁吁的,也觉得心头颇为解气……至于气的什么,他也懒得去细想。
  反正刚才看见路边挺尸的那年轻女孩儿,看着也就二十岁出头,比徐酒岁大不了多少的样子,很容易就把那年轻的躯体带入她的脸……
  而她这样的,哪怕没喝醉,在旁边等着带她走的男人怕不也是成群结队。
  还傻逼兮兮穿成这样来夜店,不怕死么?
  真想抽她。
  熄灭了即将燃烧到头的烟草,男人微微眯起眼,还想找个由头继续骂人……琢磨了下没琢磨出个正当理由,正想回头看一眼她找找灵感——
  忽然意识到刚才一直跟在身后的气喘声好像不见了。
  他愣了下,回头一看,这才发现原来徐酒岁不知道怎么回事已经没再跟着他,这会儿斜靠在大概身后五十米左右的电线杆下,一只脚勾着,不知道在干什么。
  那条白嫩的细胳膊贴着肮脏的电线杆,旁边就是各种斑驳的寻人启事,香港贵妇巨额借种生子,捅下水管广告……
  站得太远,他看不见她脸上是什么表情,只知道自己的喉结滚动了下,心想她就不能离电线杆远点?
  犹豫了三秒是扭头就走还是回去,第四秒的时候,男人还是屈尊将贵的抬脚,沉默地把走过的路又走了一遍,回到她面前,站稳。
  “又怎么了?”
  冷漠而疏离的低沉声音响起的同时,徐酒岁感觉自己被一个高大的身影笼罩。
  路灯之下,她抬起头看着面前一脸冷淡低头看着自己的男人,吸了吸鼻子,小声道:“老师,我脚疼,走不动了。”
  徐酒岁原本准备休息一下再走,但是没想到休息几秒后再动,原本疼的地方就更疼了。
  现在她恨不得脱了鞋子打赤脚回去。
  她声音软绵绵的,又带着一点点鼻音的娇气……脸上因为热微微泛红,可怜兮兮望着他一张冷脸时,像是在撒娇。
  想到这些天她的种种行为,薄一昭还以为这种时候了她还没忘记拨撩她,胸口起伏了下,不受撩……且恨不得把她抓过来摁在膝盖上揍一顿。
  徐酒岁简单陈述完一个真实存在的问题后,她发现面前的男人冷笑了声:“怎么,还想让我背你回去?”
  这次就有些过于刻薄和凶了,听得徐酒岁都愣了下,眨眨眼,下意识地摇摇头:“我没这么说啊,不用的。”
  否认之后发现他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些。
  徐酒岁都懵了。
  懵逼之中,她只好理解为眼前的人不耐烦自己磨磨唧唧,于是伸出手扯了扯他的衣袖,小声道:“要不你先走吧,我打个电话给阿年让他来接我。”
  薄一昭没说话,抬手看了看腕表,现在是半夜十二点十五分。
  街道两旁,除了大小的夜店酒吧,没有一家店铺是开门的。
  街上空无一人,偶尔可以听见街角有喝醉的醉汉在高歌,而距离这里到他们住的小区,要经过至少三个黑黢黢的巷子……
  距离他们最近的那个阴暗巷子就在一百米开外的地方,随便来个人把她拖进去,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思及此,薄一昭目光微沉。看了她一眼,陷入沉默。
  徐酒岁只感觉到从他身上传来的压迫感越发强势,她缩了缩脖子,没搞明白自己又哪里说错了话,她已经顺着他的意思了,还要怎么样啊?
  真难伺候。
  脚疼加忐忑不安让她心中也生了一股烦躁,她也跟着浅浅皱起眉。
  正想低头继续装鹌鹑,带着烟草味的大手伸过来,一把捏住她的下巴,强行把她的脸往上扳——
  她被抬起头,对视上男人那双冰冻三尺且带着锋锐的黑色眼眸。
  “我是不是不该带你出来,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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