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毕业好多年——青浼
时间:2019-07-04 11:36:43

  “蟹没事。”他言简意赅,收回了目光,“我又不是傻子,每次都捡过敏的东西吃——你做你的饭,别管我。”
  徐酒岁“哦”了声,却在心里把“海鲜”这一项直接在菜单里狠狠划掉!
  这边脖子抹完药,她往前凑了些,指尖绕过他的肩膀去抹不太看得着的那一面——
  因为这个动作,她撑在座椅上的手挪了挪,直接贴在了他大腿外侧。
  男人大腿紧绷。
  那熟悉的甜腻气息更加靠近,小姑娘仰着头,这一次,那温湿气息尽数喷洒在他的下巴上——
  整个人都紧绷之后,男人眸色转暗,不得不垂下眼用睫毛遮去眼中变换的情绪,狭窄的车内空间,他听见自己的呼吸逐渐变重。
  “好了没?”
  再开口时,他嗓音带着不自然的沙哑。
  原本垂放在身侧的手,不动声色地从身体一侧挪到下腹……手舒展开仿佛随意搁放在那,其实是目的明确地进行拯救“为人师表”形象的就地遮盖。
  还好天气转冷,穿的裤子布料不如夏天那么单薄。
  徐酒岁一手的药膏,感觉到他不耐烦地想要动,手指戳了戳他的脖子:“快了,你耐心点,别动——”
  薄一昭被她戳了下下意识去看她,只能看见那淡蔷薇色唇瓣在眼皮子底下一张一合。
  一团火直冲着下腹而去。
  “徐酒岁。”
  男人狠狠皱眉,终于忍无可忍一把握住她的手腕,细腻柔软的触感贴着他火热的掌心,徐酒岁吓了一跳抬起头,两人四目相对——
  她觉得此时此刻,他脸上的深色看上去凶得要吃人。
  她畏缩了下,刚想问是不是她手太重弄疼她了,这时候,她放在口袋里的手机疯狂地响了起来。
  ……
  两人都是微楞。
  徐酒岁胆怯又抱歉地冲薄一昭笑了笑,手腕从他灼热的大手里抽走,低头去掏手机。
  甜腻的气氛似乎散去一些些。
  手机铃声给了车里的人一丝清醒的机会,男人坐起来了一些,目光复杂地看着她后撤了些低头掏手机,也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更加恼火。
  趁着徐酒岁九接电话,男人把盖在某处的手挪向开窗键,他把窗户打开,脸撇向外面长吁出一股灼气,冷静了一些。
  而另一边,徐酒岁一只手还拿着药膏,另外一只手全是药膏,她没手捧手机,又怕手指上的药弄脏头发,于是拿出电话看都没看直接按了免提,又“喂”了声——
  她两根手指捏着手机想要找个平坦又不太远的地方放置手机,与此同时身体前倾,正想把最后一点药给薄一昭抹了。
  手机那边大概是没想到她接电话那么痛快,安静了二三秒。
  “徐酒岁,下周五截止报名,要么你报名,要么我亲自过去请你报名,你自己选。”
  低沉而缓慢的男音通过扬声器响起。
  如毒蛇,不带任何商量的语气。
  语落。
  原本望向车窗外的男人一愣,漆黑瞳孔微缩,第一时间把头转回来。
  眼睁睁看着近在咫尺的女人一瞬间小脸煞白,手机直接从手中滑落——
  结结实实地砸在他蠢蠢欲动的裤、档上。
  薄一昭还没来得及说话,剧痛让他差点跳起来!
  “嘶——操!”
  男人面色巨变弯下腰痛呼出声,觉得自己被砸了半条命去,而电话那边显然听见了这边的动静,也跟着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
 
 
第44章 得罪
  这件事还得从徐酒岁的手机壳说起——
  从iPhone 4开始流行到iPhone X, 苹果公司致力于将一代又一代新推出的手机越变越薄,而使用手机的人们却并不领这份情, 花里胡哨的手机壳横空出世将iPhone X的厚度又变回iPhone 4。
  徐酒岁就是这个大军里的先锋, 她的手机壳带着金属的配件,拿起来沉甸甸几乎比手机还沉, 这么一砸到男人最脆弱的地方……
  就像是往太平洋里扔了一颗原子弹。
  当即, 看着一向自持稳重又冷面的男人瞬间被痛到变了脸色,徐酒岁不忍直视地捂住了双眼:她从来没有在薄一昭脸上看到过这么“生动活泼”的表情。
  “……老、老师, 你没事吧?”
  徐酒岁放下捂住眼睛的手,手忙脚乱地凑过去——并且在脑乱的情况下, 她第一反应是砸疼了要给揉揉, 于是那只白嫩细腻的小手义无反顾地伸向了男人的裤、档!
  她傻了, 薄一昭没傻。
  男人面黑如锅底,在她来得及一把抓住自己的老二之前,一把扣住她的手腕, 声音凌厉:“摸哪?!”
  徐酒岁被这严厉的一吼吼得一个激灵,反应过来吼脸红得像煮熟的虾, 男人在她来得及吱声前,将人不怎么温柔地往后推了一把:“滚过来捡你的手机!”
  他的声音是磨着后槽牙说出来的。
  徐酒岁愣了愣,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的手机还在通话中……脸上表情顿时由白转红再转白, 她爬下副驾驶,开门下车绕道驾驶座这边,开门,趴在薄一昭的腿边伸手去够那掉落在驾驶座下面的手机——
  薄一昭在她伸出手的瞬间, 双腿让了让,如同躲避瘟神一般,充满嫌弃地避免了跟她哪怕一丝的触碰。
  徐酒岁好不容易绷直了指尖拿到自己的手机,拿起来一看,居然还在通话中。
  徐酒岁:“……”
  现在她真的是想原地去世了。
  在薄一昭冰冷的目光注视下,她直接把手机挂断了。
  薄一昭原本不想多管闲事,问她电话那边是谁——
  但是看她一副做贼心虚且差点害他连自己的老二都搭进去的份儿上,不多问这么一嘴“管管闲事”,他怕他今晚可能会失眠。
  “慌慌张张的,”好不容易找回理智的男人淡淡道,“谁的电话?”
  “……老师。”
  “嗯?”
  “我老师。”
  徐酒岁搜遍脑子,能在一个女高中生手机里出现并趾高气昂说话的成熟男人,那只能是她的老师了。
  薄一昭得了答案,从口袋里摸了只烟出来,点燃了叼在唇边,奶白色的烟雾吐出,她掩鼻打了个喷嚏……
  慌乱之间好像看见男人用似笑非笑的嘲讽眼神看着自己。
  “老师?”他低沉的嗓音响起,听上去让人会有些不安,“你老师打电话给你,让你报名?报名什么?还这种语气?”
  他一个个问题甩出来,看着徐酒岁被自己逼得走投无路——
  这个土生土长十八中入学,十八中毕业的小姑娘怎么可能知道,高中阶段需要报名的基本都是竞赛或者重点大学提前批,而这种项目在普通高中基本都不会出现。
  “生、生物竞赛。”徐酒岁说。
  “生物竞赛,”男人点点头,隐藏在烟雾后的目光闪烁看着她,“我还以为你是文科生。”
  “……”
  有那么一秒薄一昭觉得徐酒岁脸上的表情要崩塌了。
  关键时刻他大发慈悲地放过了她,夹着烟的指尖点了点副驾驶:“上车,今晚吃什么?”
  “噢,噢,红烧土豆豆角吧,再做个排骨?”
  徐酒岁抱着手机如获大赦,一溜烟钻上车在副驾驶坐稳,心脏怦怦跳,摸了摸胸口她平视前方。
  男人把汽车开出停车场时,她放在腿上的手机再次响起,看了眼来电,她毫不犹豫地把电话直接挂了,然后果断将那个号码拉黑。
  做这一系列动作的时候她并没有注意到自己所有动作都暴露在了旁边男人的余光之下——
  他注意到这个没有被她存下的号码来自近海市。
  一个来自近海市,听声音大约跟他差不多年龄的男人。
  ……
  晚上送走了薄一昭,徐酒岁正把用过的碗一个个塞进洗碗机里,就迎来了下一个阎王。
  这一次许绍洋学聪明了,他知道自己换个号码可能也是被徐酒岁拉黑,所以他直接用了小船的微信,而且还是弹的视频。
  徐酒岁以为是小船又来给她通风报信“师父手机号被拉黑后如何丧心病狂”,没长心眼就接了——
  女人之间的视频并不需要化妆和找角度凹造型这种事。
  所以视频接通的时候,摄像头正面对着的是徐酒岁的鼻孔和双下巴以及那张带着婴儿肥的“大脸盘子”。
  “干嘛呀?被我拉黑了手机号后许绍洋又整什么幺蛾子了你就说吧我受得住!”
  看都没看手机屏幕,徐酒岁低头捣鼓她的脏碗,还感慨洗碗机真是伟大程度堪比达尔文《进化论》的二十一世纪最佳发明。
  电话那边沉默了几秒。
  带着厨房用手套的徐酒岁摘了手套,正想绕过去看看船儿跟她搞什么“沉默是金”,这就听见电话那边,某个男人特有的慵懒散漫嗓音响起——
  “没整什么幺蛾子,就是把小船的手机拿来,问候一下你。”
  “……”
  听见这个声音,徐酒岁手里的厨房用手套戏剧性地“啪”地一下掉在地上,脑子里第一个反应就是:我艹你大爷,救命。
  猛地箭步挪过去抓起刚放下的手机,她第一个动作是双手饿虎扑食状捂住手机前置摄像头!
  想了想好像哪里不对,她的第二个动作是用几乎要把手指戳断了的力气用力戳了下屏幕中央挂断视频的按钮,将视频挂断了。
  手机再响,这次是语音通话。
  徐酒岁不想接,但是她真的怕许绍洋没完没了。
  接通了电话,她没说话。
  电话,男人的声音里透着轻松,可能还带着笑意——虽然他嗓音里的笑意从来不能传染别人,只会让人觉得遍体生寒:毕竟根基基本准则,许绍洋的开心永远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他笑,就意味着有人要倒霉。
  “离家出走几年,看来你过得不错。”
  带着温柔的声音响起,打破了最开始的沉默——
  “胖了,脸真圆。”
  徐酒岁:“……”
  徐酒岁心想,您说您妈呢。
  对许绍洋,她真的只有脏话可以讲。
  徐酒岁抓过手机:“许绍洋,你烦不烦,要我说多少次——”
  “嘘,”电话那头男人不急不慢地打断了她,“叫师父,收徒第一天我就教你们懂礼貌,这才离开千鸟堂多久,忘光了?”
  有种东西叫条件反射。
  当男人说“嘘”的时候,握着手机的徐酒岁脑子里立刻就出现,那个身着宽松改良唐装的人立在自己面前,微微弯下腰,冰凉且带着薄茧的指尖轻轻压在她的唇上……
  手指修长白皙,指甲总受修剪得干净整洁。
  只是没有温度。
  那冰凉的触感却能从唇部传递到背脊,寒意顺着脊梁骨往上窜。
  “……师父。”
  艰难地吞咽下一口唾液。
  徐酒岁握着手机的指尖因为过度用力微微泛白,在那两个字带着几乎不可察觉的颤意出口后,她死死地抿着唇,觉得自己像是一条被驯服的猎犬——
  无论撒欢跑得多远,对主人多么厌恶,只要听见口哨声,它还是会条件反射地回头。
  ——千鸟堂谁不敬重许绍洋?
  ——千鸟堂谁不害怕许绍洋?
  他在近海市甚至是国内纹身圈,就是神。
  电话那边,男人似乎满意了她的听话,带着笑意“嗯”了一声:“师父下午电话里跟你说的话你都听见了吗,这次ITATAC海选,千鸟堂的人一个都不能少。”
  他的嗓音温和,甚至依然难得保持着温柔。
  徐酒岁听了这种声音,却恨不得把手机扔到楼下去:她熟悉的,这不过是男人因为志在必得,对乖顺的小宠物说话的语气。
  “……”
  徐酒岁咬了咬下唇,努力地告诉自己,她有熊心豹子胆她不害怕——
  “不用了,我都离开千鸟堂很久了,九千岁这个名字我也没在用……”
  “岁岁。”
  “……”
  “听话。”
  男人耐心地警告她时,语气甚至没什么变化。
  “我说的是真的,当初离开近海市我就没想过再和千鸟堂有什么关系,这个比赛我也没有兴趣的,我现在在奉市很好,真的很好。”徐酒岁声音越来越低,像是被一条无形的毒蛇盘踞在脖子上,“我再也没有用过九千岁这个名字……以后也不会再用。”
  千鸟堂、许绍洋徒弟的名号可以让她轻松挂出每小时一千块以上的价格。
  可是她没有这么做。
  这么多年从零开始,就是为了再也不要和这个男人再有任何的牵扯,最苦最累的时候她没有后悔过……
  现在,更加不会后悔。
  徐酒岁壮着胆子把那些话说完,紧接着她意识到当她说出“以后也不会再用九千岁这个名字”的时候,电话那边陷入了沉默。
  那低压的压迫力,好像通过电话也完美地被传达。
  闭了闭眼,她心一狠,再开口时嗓音低沉带着一丝丝央求:“师父,算了吧,好不好?”
  电话那边沉默片刻,淡淡道:“不好。”
  徐酒岁深呼吸一口气,头皮发紧:“你忘记我,今后我也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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