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酒岁沉迷双标之中无法自拔,按照普通少女应有的矜持此时就该恶言相向——
但是她又怕真的恶言相向,过头了,把这个男人搞生气了她又不会哄……
于是只好换了个角度,委婉地稍微反抗:“乔欣无所谓吧?反正她是你们这种普通男人肖想不到的女人,我跟她较什么劲儿?”
薄一昭原本就是想逗逗她。
但是徐酒岁这个回答,倒是真的让他有点担忧起来了。
于是男人皱了皱眉:“你让一个理科男去看芭蕾舞剧是什么情况,就没别的选项了吗,我可以带你去儿童游乐园。”
徐酒岁瞪他,完了嘴巴还撅得老高:“薄一昭,你真当我小学生么?”
“你现在去照照镜子,现在小学生都不像你这么撅嘴耍赖了。”
“第一次约会我想要有一个高雅一点的活动都不可以吗?”
“儿童游乐园怎么不高雅了?”
“你是说海盗船和跳楼机吗?”
“目光不要那么狭隘,你可以去坐白雪公主的矿山小火车还有旋转木马。”
“薄——”
在徐酒岁来得及提高了嗓门,把剩下两个字吼出口之前,男人放下了手中徐井年的月考试卷,扫了眼她因为愤怒涨红的小脸,犹豫了下,皱眉道:“知道了。”
愤怒的脸蛋瞬间放晴。
“在做这件事之前,我们先确定一下,是你非要拽着我去看这个什么芭蕾舞剧表演的,而我严词拒绝过你。”男人强调。
徐酒岁双手放在膝盖上,端正坐好乖巧状疯狂点头。
男人瞧着她这样,讽刺地掀了掀唇角:“不行,我觉得我们还是得立个字据,签名画押。”
“用得着吗!”徐酒岁不满地踹了他一脚,“不就是看个芭蕾舞剧吗!难道你还准备全程盯着乔欣看,连一个余光都不给我!”
“不如我带个眼罩去?”
薄一昭觉得自己已经能到看到一点到时候她必然会无理取闹的苗头,并准备将之扼杀在摇篮里。
所以他的建议非常认真。
不幸的是这一刻徐酒岁却当他在难得耍宝,笑着抬起手拍了他结实的手臂一下,压根没有放在心上。
……
去静海市的机票徐酒岁买的早,而且为了省钱她买的半夜十一点到的,传说中的红眼航班,只要三百块钱。
薄一昭想买的时候当天机票已经售罄,他想让徐酒岁改签第二天下午的,徐酒岁想了想拒绝了。
“这大概就是没有私人飞机的痛,”徐酒岁踢了踢男人,“你努力去买一架。”
“霸道总裁文看多了吧,跟着我,坐航空母舰的几率都比坐私人飞机的几率大。”
他一本正经的讲道理把徐酒岁逗得花枝乱颤,发誓她爱死了理科男的冷笑话。
然后徐酒岁拎着行李箱自己先坐上了前往近海市的飞机,接机的人是小船——
这么多年没见,早就不是当年的穷学生,来接机的姑娘身着一身黑裙和风衣,拎着爱马仕birkin,踩着CHANEL的机车靴,烫着大波浪卷,双唇红颜……
平日上班时候未必这么浮夸。
只是不小心把机场当成了fashion show舞台。
到底是千鸟堂出来的纹身师,有排面。
相比之下,比她出师早,要价高的“九千岁”,像是一只灰头土脸的土斑鸠。
现在这只土斑鸠扑着翅膀,一头扎进富婆的怀抱里。
“船儿姐!”她软糯地蹭她。
要不是小船听过她在微信里对自己和师父的“同流合污”是怎么“冷艳高贵”,她都快信了她真的很想她,黑着脸把怀里的人拎出自己的怀抱,上下打量了她一圈:“……岁岁,你这是退出纹身圈加入丐帮了哈?”
“……”
其实没那么糟。
只是牛仔裤卫衣和双肩包,和大学时候的打扮没多大区别而已。
徐酒岁强调自己这是坐飞机,讲究的是舒坦。
然后这个谎言在两人回到小船的住处,打开行李箱后,被无情的揭穿。
“听徐井年说你就靠着这箱子破烂虏获了一位加州大学天体物理博士的心,”小船点了只烟,笑眯眯问道,“那么问题来了,是你骗了你弟,还是你弟骗了我,还是你骗了所有人?”
徐酒岁不服气地表示,后天晚上去给许绍洋送人头之前,她会和天体物理博士有一场正式的约会。
“你怎么想着和男人来近海市约会?”
“我们准备去看《胡桃夹子》芭蕾舞剧,就最近全国巡演来了近海市那个,乔欣你晓得啊?”
徐酒岁一脸期待以表确有其事,而不是她患上臆想症。
小船一愣:“乔欣?”
徐酒岁:“嗯。”
小船眨眨眼:“你准备穿着卫衣和牛仔裤带着你男人去看乔欣跳芭蕾舞?”
她一边说着,像是为了确定眼前的人没疯,抬起手要来摸徐酒岁的额头,强行摸了两把,遗憾地发现她并没有发烧到烧坏了脑子。
徐酒岁哼哼唧唧往后躲,拍开她的手:“他不是那种不知天高地厚的男人!”
“那是九重天和阴超地府!”小船捉着她的手真诚道,“上不了九重天,只要没瞎,人家也知道仙女和母夜叉的区别了!”
当机立断,第二天小船便拎着准备在家里躺一天的徐酒岁上了商场。
置办约会的衣服。
女人这辈子所有的第一次都该被历史铭记。
其中当然也包括第一次约会。
……
徐酒岁的秋冬衣服都将她的身材遮得很好,但是小船是见过她裹着浴巾在家里走来走去的人。
所以她清楚她的身材优势,带上卡拎着土斑鸠进了某富丽堂皇的高级商场,从第一家奢侈品店开始逛起,发誓要将土斑鸠打扮成高贵的天鹅。
千挑万选,最后在某著名性冷淡风出名的品牌衣架上,小船拎了条裙子给徐酒岁,并赠言:男人看见你穿这个,会死亡。
这大概是对于人和裙子的双重最高级礼遇赞美。
徐酒岁拎着衣服进了试衣间,套上之后觉得不等男人死亡她自己都会死亡——
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一块黑色布料被撑开,黑色连衣裙将她的细腰和屁股包成了个不夸张的小葫芦……
比较过分的是胸前,胸前的一块布料被挖空做了绑带设计,交叉在前胸,黑色绑带下是大片雪肌。
有实力的女人会穿着这条裙子在任何场合大杀四方。
徐酒岁是有实力的女人。
但是她却有点怂。
她其实不算是保守的人,但是穿着这裙子,低头看着胸前,她连走出试衣间的勇气都没有……
想要放下,但是其实裙子很好看,她也舍不得。
对着试衣间的镜子拍了一张照片,发给了某个在机场等待登机的男人——
【岁岁平安:看!】
大约十秒后,显然无聊的在摆弄手机的男人有了回应。
【薄:……】
这六个点,意味深长。
徐酒岁咬了咬下唇,揣测不安。
【岁岁平安:好看吗?】
【薄:好看。】
【岁岁平安:能买吗?】
【薄:从哪拿的放回哪去。】
徐酒岁:“……”
看。
属于古板老男人的标准结局。
第62章 表演前偶遇
最后还是被小船摁着头买下那条裙子, 回到家徐酒岁就红着脸把它塞到了箱子的最底下,那副模样和塞情趣用品没有任何区别。
小船抽着烟看着她鬼鬼祟祟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 心中有一瞬间是真的有点儿迷茫……随后心想算了, 可能现在的男人就喜欢这一款。
徐酒岁约会当天难得穿上了高跟鞋,又借了小船的裙子, 红色的裙子和红色的高跟鞋, 还有一件黑色的小西装。
“你真的不穿那条裙子吗?”出门前小船不死心的问,“裙子买来就是要穿的。”
徐酒岁脑袋摇得快掉下来:“他真的会打断我的腿。”
小船:“……你这是找了个男朋友还是找了个爹?”
徐酒岁正趴在梳妆台上捣鼓她的头发, 头顶的发丝翘起来一根也不被允许的那种一丝不苟。
小船靠在她身后,欣赏今日算是盛装打扮的“小师姐”——
撅着屁股趴在梳妆台上的年轻女人身材是恰到好处的娇小, 红与黑将她白皙的皮肤衬如白雪;
并非完全的瘦, 只是翘起的臀让腰看上去显得纤细, 裙摆之下,腿上也是有肉的那种,因为太白了, 一眼看上去能看到淡青色血管,让人看着就像捏一把。
腿上大方露出的日式新传统的纹身花样丰富, 让她这一身打扮显得不那么单调,端庄里面带着一点儿年轻女人该有的野性……
小船走上去捏了把徐酒岁的大腿:“走了,小妖精, 捣鼓什么,够美了啊——我要是师父,今天都舍不得抽你了。”
“又不是给他看的。”
徐酒岁翻了个白眼。
……
小船开车将徐酒岁一路送到了《胡桃夹子》芭蕾舞剧公演的剧院场地门口,路上买了一杯咖啡耽误了一会儿, 她们到的时候时间已经不算早。
接近演出开场时间,剧院门前已经聚集了好一些人。
盯着剧院表演厅外面挂着《胡桃夹子》公演宣传海报,海报上的女人在翩翩起舞,半空中双腿拉得又长又直……
怎么会有傻女人想不开拉着男朋友来看乔欣啊?
转头正欲再奚落两句,看着坐在副驾驶一脸紧张的人,小船又不忍心打击她了……转身给她解开安全带,掐了把她柔软的小细腰:“去吧,我们岁岁今天的样子,和尚都会动心的。”
今天的小姑娘和那天的土斑鸠不是一个物种,就是她也忍不住想要动手动脚,拍拍脑袋捏一把脸什么的,乖得很。
徐酒岁不理会小船的爪子,只是坐在副驾驶,目视前方。
在剧院大门口,印着《胡桃夹子》芭蕾舞剧剧照的巨型海拔旁,立着个冷鼻子冷眼的男人——
哪怕人海茫茫,那仿佛衣架子似的身形和英俊冷毅的出色外貌,还是让徐酒岁一眼就看见了他。
男人身着正装,看上去是刚刚从研究院那边办了正事赶过来,眼下一只手放松地放在西装口袋里,另一只手抬着,在低头看时间。
他目不斜视,自然不会发现周围有些结伴而来的小姑娘已经偷偷看了他好多眼。
在他放下手抬起头来时,躲在车中的徐酒岁瞬间犹如鹌鹑似的往下缩了缩,心中一阵狂跳——
……搞什么哟!
以前也没发现他帅得那么鹤立鸡群!
人到了大城市,连帅都帅得冷眼高贵了些呀!
身边的人猛地顺着副驾驶座椅滑了下去,可怜小船一脸懵逼:“干嘛你?”
徐酒岁抓着她的衣袖,紧张得眼珠子乱转:“这大概就是所谓的近乡情怯。”
小船茫然道:“什么?这成语能这么用吗?”
徐酒岁不理她了,只是捏着她的衣袖的指尖都在微微泛白,可见用力。
直到手机响起。
在小船凉嗖嗖的注视下,她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紧张的头发都要竖起来,手机靠在耳边:“……喂、喂?我我我,在!”
电话里的男人显然被她的紧张弄得莫名其妙。
从车子里,可以看见他将手机从耳边拿开看了眼,确认自己没打错电话之后才重新放到耳边,问:“到哪了?”
“快到了。”
她声音紧绷,犹如做贼。
只听家电话那边男人淡淡“嗯”了一声,想了想又问:“穿的什么?”
“裙、裙子。”
电话那边瞬间沉默。
徐酒岁那个毛骨悚然,补充说明:“不是那天那条呀!”
无声的压迫消失了,男人懒懒地应了声,正想说些什么,忽然就听见在自己的身侧后方,响起了个略微惊喜的女声:“薄先生?”
薄一昭,转过身去。
不远处,车里,握着电话的徐酒岁耳朵一下子竖了起来。
小船只来得及看见原本整个快钻到副驾驶座椅底下的人忽然像是打地鼠游戏机里的地鼠似的,“嗖”地一下坐起来冒出半个脑袋,手里的咖啡差点整杯泼到面前的方向盘上,她茫然地眨眨眼,小声地问:“你怎么啦?”
徐酒岁摇摇头,直直地盯着前方——
在她目光所及方向,只见一个穿着普通,扎着丸子头的年轻小姑娘正笑得一脸灿烂地站在鹤立鸡群的男人身边,歪着头跟他讲话,她手里拎着几杯咖啡外带。
不知道是什么人。
直接挂了电话,徐酒岁推开车门走了下去,踢着高跟鞋向着薄一昭走过去。
在她距离薄一昭大约二百多米的时候,男人就一眼在人群里看见了她——这是他第一次看她穿裙子,临近深秋,近海市今天只有14°C,她却穿着一条只盖过大腿的红色连衣裙。
裙摆下两条腿直且白,在一大堆长裙、裤袜和牛仔裤里,异常显眼。
男人眉心跳了跳。
余光看见一个站在不远处大概是在等女朋友的年轻男人手里的饮料洒了一手都没发现,目光像是黏在了裙摆下,藏在阴影中武士猫的刀尖。
薄一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