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毕业好多年——青浼
时间:2019-07-04 11:36:43

  散场之后,徐酒岁看了看时间,正好应该到千鸟堂那去找许绍洋……一时间原本就不太好的心情,变得更加不好。
  为什么舞者公演受伤这种事都能被她遇见来着?
  第一次约会出师不利,被薄一昭牵着走向停车场的时候,她都抿着唇话不太多,并且冷眼看着薄一昭又挂了一次电话。
  “到底是谁啊,这么孜孜不倦地找你?”这一次徐酒岁的语气就没有之前那么好了。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走向薄一昭在近海市的车,男人听她语气不太对劲,看了她一眼,正想说“没谁”,结果一抬头,就看见乔欣的经纪人站在他车旁边。
  “嗯?你那个朋友的经纪人也在嗳,你那朋友也要到停车场了么?”
  徐酒岁摇了摇男人的手,下意识地以为陈圆身边那辆黑色的卡宴是薄一昭的朋友的。
  没想到男人牵着她抬脚往那辆车旁边走去,掏出钥匙摁了下,车灯亮了。
  徐酒岁:“……”
  薄一昭凉凉地看了眼陈圆:“有事?”
  陈圆被这一眼冻得骨头都要碎了,抬起手搓了搓手臂,支支吾吾:“欣姐的脚扭得挺厉害的,她让我来问你能不能送她去医院……公演事故都上热搜了,现在外面好多记者,我们的保姆车记者都认识的——”
  薄一昭一时间没说话。
  徐酒岁茫然地抬着头看着背对着自己站着的高大男人,欣姐?谁?扭伤脚?啊?
  脑子还没转过弯来,就看见男人转过身,低头望着她,求生欲旺盛地问:“送乔欣去医院,行不行?”
  徐酒岁:“?????????”
  徐酒岁:“谁???????”
  男人露出个无奈的表情。
  徐酒岁炸了:“你那个所谓的朋友是乔欣?!!”
  声音到后面已经因为惊恐变了调——
  是的,惊恐。
  没有人发现自己的男人认识乔欣还能一脸淡定……
  此时徐酒岁惊恐程度不亚于某天你发现你隔壁的抠脚大汉阿宅和刘亦菲是青梅竹马。
  在薄一昭来得及反应过来之前,她伸手从他口袋里掏出他的手机,一看不知道解锁密码,又一个垫脚加手脚利索地将手机一转,对准男人的脸刷了个面部识别——
  感谢伟大的苹果公司,解锁开了。
  飞快进入来电记录打开一看,不多不少正好四个“未接来电”,来电人:乔欣。
  徐酒岁:“……”
  nice啊!
  这世界还敢魔幻吗?
  不小心想到了以前自己理所当然的“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喜欢人家人家喜欢你吗”“也不照照镜子”“哎呀那可是乔欣”……她真诚地想给自己几个大耳光。
  白皙的脸蛋因为羞耻和无处安放的愤怒完全涨红,恶狠狠地将男人的手机扔回给他,她瞪着他:“你怎么认识她的?”
  薄一昭抿了抿唇,一副拒绝回答的样子。
  徐酒岁咬着后槽牙,用高跟鞋踩了他一脚。
  男人这才不情不愿地说:“从小认识。”
  徐酒岁捧着脸彻底失控的尖叫:“还青梅竹马!”
  这尖锐的声音充数了整个停车场,薄一昭闭上了嘴,脑子里只有七个字飘过:我就知道会这样。
  ……如果非要还有别的字眼,那大概都是脏话。
  而在徐酒岁忙着冲薄一昭发飙,问他“耍我好玩吗”,“看什么芭蕾舞表演,我给你表演多少次马戏团小丑了你买票了吗”时,陈圆那边功成身退,跑去直达电梯那边扶着一瘸一拐、面色苍白的乔欣过来了。
  她身上还穿着演出服,只是脱了鞋子,洁白的脚踩在棉拖鞋上,背上披着个风衣,豆大的冷汗顺着额头滴落,她面色惨白,我见犹怜。
  远远就看见了身着正装笔挺的薄一昭,还有站在他身边,身高大概只到他肩膀再高一点点的年轻女人……短发,长得倒是挺好看的,皮肤白,比她还白。
  只不过这会儿她正瞪着眼,像是一只斗鸡似的瞪着男人,嚣张跋扈,凶巴巴的样子——女人这样可就不美了。
  乔欣觉得薄一昭找这样的女人当女朋友是件很荒谬的事,因为她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类型……有那么一秒,乔欣觉得是陈圆的情报出了错。
  但是下一秒,她却看见薄一昭被她高跟鞋踩着脚,还一脸无奈地想要抬手去摸她的头,却被狠狠一把挥开。
  徐酒岁:“别动手动脚的。”
  在乔欣以为男人要发火时,却意外地看见他迅速换了另一边手,见缝插针地摸了把斗鸡似的那女人的脸。
  薄一昭:“就要动。”
  她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男人却懒洋洋地勾了勾唇角。
  乔欣心中一沉。
  抿了抿唇,终于拒绝继续看这可笑的戏码,她用气若游丝的声音叫了声:“阿昭,能送我去医院吗,外面好多记者,我害怕。”
  被叫到名字的男人没说话,停车场里安静的可怕。
  而此时,徐酒岁的高跟鞋还保持孔武有力姿态,霸王龙似的踩在男人鞋子上——一时间她似乎被承托得像个泼妇,也像个愚蠢的恶毒女配。
  她觉得自己快要爆炸了。
  在薄一昭来得及开口说“你别问我,你问她”之前,乔欣已经抬起头冲着徐酒岁友好笑了笑,而后扶着陈圆的手无声收紧,暗暗示意她扶自己上车。
  公众人物就是公众人物,表情管理一流——
  明明盯着徐酒岁的眼睛里都快淌出毒液来,她脸上的笑容却友好得无懈可击。
  而徐酒岁还只是脸一阵红一阵白地看着这个女人爬上了她的男人的车——看着轻车熟路,还能提前在停车场蹲点的架势,她恐怕已经坐过这车无数次。
  徐酒岁:“……”
  行。
  好。
  很OK。
  她拿出手机,打车软件叫了个车。
  司机很给力,在薄一昭来得及打开副驾驶座把徐酒岁整个人塞进去之前,那叫来的车已经一个漂亮甩尾停在了她的面前,徐酒岁伸手去拉车门。
  站在她身后的男人反应过来,惊了,伸手去拽她——
  被开水烫着似的抖了抖,毫不留情地甩了甩手,奈何他力气大,没甩开。
  钻进后座前,小姑娘瞪着通红的眼看着他:“知道错在哪么?”
  薄一昭:“……”
  徐酒岁冲着他冷笑一声,相当不冷静地恶毒道:“赶紧送乔小姐去医院吧,时间久了别成了瘸子。”
  说完,她这次真的用了劲甩了他的手,关上车门,扬长而去。
  ……
  男人看着那趾高气昂,怒气冲冲离去的身影,直到车子一脚油门彻底消失在他的视野中。
  回到自己的车旁,他扫了眼坐在后座弯着腰扶着脚踝一脸无辜看着自己的乔欣,他没说话,只是眼里的冰冷仿佛凛冬将至。
  “有意思么?”
  他冷漠地问。
  乔欣像是受惊的小动物,目光闪烁地低下头。
  不急着开车去医院,靠在车门上,薄一昭摸出一根烟草点燃了,吸了口……男人冷毅的侧脸在奶白色的烟雾中变得模糊,他有点堂而皇之的走神——
  知道错在哪么?
  “……”
  荒谬地冷笑一声,直接在车门上将烟草熄灭。
  他当然知道错了。
  错就错在他都猜到了她晓得了乔欣这号人后可能会翻脸不认人,还心慈手软,被她蒙混过关。
  当初就该压着她的脑袋让她乖乖立好字据……
  也省了今时今日,他这真正的自讨苦吃。
 
 
第64章 啪
  徐酒岁并不忌惮自己踏入千鸟堂的时候还双眼通红, 一看就是受了气来的样子——
  反正世道今日,千鸟堂里认识她的人已经不多了, 跟她同一批的师兄姐弟只剩下了一个小船, 其他的人都在许绍洋的首肯下出去自立门户。
  ……这也是徐酒岁想不通的一点,别人都走了, 走得光明正大, 自由自在,许绍洋却老想着怎么才能把她捉回来。
  有病。
  她到的时候是下午四点多, 千鸟堂的所有人都在忙,几个面生的小学徒坐在客厅聊天。
  高跟鞋踩在实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他们暂停了聊天抬起头看过来, 见了她以为是客人, 有个大概二十岁左右,和徐今年差不多大的小男生腼腆地冲她笑了笑:“咨询纹身的吗,您有预约吗?”
  “我找许绍洋。”
  “啊?找师父?”那学徒多看了一眼徐酒岁, “师父现在在忙着,您坐一坐, 一会儿我喊师姐来。”
  徐酒岁转过头看他,应了声却没有立刻坐下,而是转身进了中堂, 踏过门框一下子就看见了中堂那极大的作品展示墙——
  徐酒岁记得自己离开的时候,这面墙上挂着的作品已经很多了,那大概是许绍洋作品最多的时候……
  如今几年过去了,却没有多少新作品再挂上去。
  徐酒岁目光游弋, 最后停在了角落里,在一大堆写着“许绍洋”名字的刺青手稿图或成品展示图的中间,放着一幅画风显然不那么相同的刺青设计图手稿……
  那手稿画风娴熟,但是作为刺青设计图手稿却显得有些稚嫩。
  整体黑白打雾部分效果处理明显不如许绍洋那些手稿那样生动形象;
  燃烧的火焰用的是美术画法而非刺青上色画法,注定了实物图和效果图会有差距,亦为大忌;
  龙鳞细节的处理过于模糊也忽略了当一张设计图提现在人体皮肤上时该有的特点……
  哎。
  徐酒岁忍不住默默叹息——
  曾经无比满意的入门作,心中的白莲花,如今再见面却能看见许多的瑕疵。
  心中感慨的同时,鬼使神差般伸手隔着相框,小心翼翼地蹭了蹭邪龙的眼睛……
  顿时生出复杂感慨万分。
  “——姐姐,那个不能摸的哦,师父看到会生气。”
  身后客气的声音提醒让徐酒岁收回手,应了声冲着身后的小男生笑了笑,便找了沙发一脚坐下了。
  ……
  等了一会儿,许绍洋没出来,不过这很正常,人如今什么身份?并不是每一个千鸟堂的客人都能看见他。
  拿出手机正想给小船发个微信知会一声,让她去叫许绍洋,又看见一条别的微信——
  【薄:发个定位,一会去接你。】
  徐酒岁:“……”
  接个屁!
  徐酒岁心里还有气,顺手回了个“自己有手有脚有打车软件要什么接”,发送,退出界面。
  在她低头,怒气冲冲捣鼓微信的时候,旁边的千鸟堂小学徒偷偷看她腿上的纹身……虽然是学徒,但是有许绍洋看着,他们的纹身基本功都挺扎实,见徐酒岁收了手机,那小男生又跟她搭话:“姐姐,您腿上这纹身做得真好,在哪做得?”
  徐酒岁一顿,转过头看了他一会儿,没有回答,却冲他笑了笑。
  那小男生立刻涨红了脸,被口水呛着了,连续咳了好几声。
  周围其他的人哄笑打趣起来,接下来他就再也不敢转过头和徐酒岁说话了,只是侧朝着她的耳尖还红红的,实在是很纯情……徐酒岁看到了他露在脖子上到耳朵下的一小片纹身,不知道怎么的想起了薄一昭之前关于“刺青在古代都是给犯人用的”之类想法,突然觉得有点荒谬的好笑。
  ——9012年了,不妨碍有刺青的人走在大街上还是被指着大惊小怪地说:哇,黑社会噢!
  恰逢徐酒岁今天心情不太好,于是想笑就真的哼笑了出来。
  不巧的是这会儿这些小学徒正在讨论的是他们神圣的师父大人,说是有一个野路子的刺青师,之前小有名气……可能是想要来千鸟堂镀金也可能是别的原因,愿意拿出二十万块来跟许绍洋学刺青,但是还是被他拒绝了。
  因为许绍洋不收入行很久的野路子,千鸟堂的学徒都是从零学起的。
  小学徒们正感慨“师父果然是师父,不为五斗米折腰”,冷不丁听见身后的人哼笑了一声,分分闭了嘴转过头来,看向徐酒岁。
  徐酒岁:“……”
  她鲜红唇瓣动了动,正想说我不是笑话你们的师父,结果话到了嘴边,恶意却先燃烧起来,话锋一转,她自己干脆坐实了“是的我在嘲笑你们师父来打我呀”这件事。
  徐酒岁慢吞吞道:“以前不收只是因为觉得半路子出家的人很难教,事倍功半,是他懒……现在又挑徒弟又挑客人,大概是因为他被你们架起来了,怎么都得端着,否则也对不起他的名声——二十万呢,你们怎么知道他不想要呐?”
  她笑吟吟地说完,那些小学徒瞪着她的眼各个都瞪成了铜铃。
  这让她特别有恶作剧成功的成就感。
  于是又冲着他们灿烂一笑,那些小学徒被她笑得毛骨悚然,没见过这么不识相的客人,纷纷先是露出了个被冒犯准备反驳她的样子,七嘴八舌——
  “你怎么这么说话啊!”
  “哪来的乡巴佬,你看看你周围的格局,近海市寸土寸金你觉得千鸟堂像是缺钱的样子么?”
  “你见过几个纹身师?”
  “其实腿上那纹身也做的不怎么样,也不知道见了个几百块一小时的纹身师就到顶了吧,难道是刺青客上的酸狗言论看多了么,居然还能评价起我们师父来?”
  徐酒岁听他们开地图炮,一点也不生气,反而听见他们骂她腿上的纹身做得不怎么样时,笑容更灿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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