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妾——恪非
时间:2019-07-05 09:37:59

  她回头,抬起手有气无力的挥了挥:“做的干净点儿。”
  宫妃亦如一只濒死的鸟,逃窜着却被按在地上,将那苦涩粘稠的汁痛苦的咽了下去。
  没过多久,她卷缩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肚子,七窍流血。
  赵贤妃走到她跟前,看着她的眼睛:“恨么?本宫比你更恨,明明所有的事儿都分个先来后到,为何到了这宫里便不是这样了呢?我熬了这么久,为何要让一个才入宫没多久的人爬到头上?”
  她轻轻笑了笑,回到宫里,将所有的蜡烛都点了起来,还没入夜宫内灯火通明。
  赵贤妃知道,今天皇上一定会回来的。
  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
  她甚至准备了一桌菜。
  大概是气的太狠了吧,皇上没让太监通传,甚至没做轿辇,得了消息直接赶了过来。
  看看这女人,到底做了什么!
  一而再、再而三的残害他的子嗣。
  他是皇上,普天之下最尊贵的男人,他要选出一个最优秀的皇子继承皇位,这有错么?
  赵贤妃给皇上行礼,却被他大力拉了起来,劈头盖脸一个耳光甩了过来,将她丢到地上,狠声道:“看看你做的好事!厚德遇刺的事儿是你做的吧?宫里头陈美人也是你毒害的吧?赵轻慈,你可是个女人!心肠竟比狼虎还要毒!”
  赵贤妃向上伸出胳膊,可没人赶来搀扶她,她探了许久,才扯着珍珠帘子站了起来。
  腿脚晃晃,头上的珠翠却都散了一地,右半张脸全肿了。好久,她站定,看着皇上,眼神轻蔑:“我狠毒么?我好像觉得我是被皇上逼的呢,皇上曾经说了,以后后宫只会有我一人,后来您说你是君王,得要有很多、很多女人才配得上你,我没说什么,可您如今还要让别的女人生的孩子来同我的孩子抢皇位么?皇上,这对我不公平!我跟了您这么多年,从前在王府,冬夜里没有炭火,是咋们一起抱着取暖的,您还记得不得,当初你被先皇苛待时,咋们连狗食都争抢过,为何咋们只能共贫穷,却不能共享富贵呢?”
  又说这个!又说这个!
  这女人只会把过去他不愿意提起来的事反复提起来!他是皇上,能不要面子么?
  他大怒,点着手指头骂道:“你说够了没有,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你要说多少遍才够!赵轻慈,你要记得,若不是朕,你到如今还只是个下贱宫女,有什么资格给朕生育子嗣,有什么资格做这一宫之主?你所有的一切,不过是朕赏赐给你的!”
  赵贤妃看着眼前的人。
  感觉他好陌生啊。
  从前那个会将她冻伤的手揣在怀里的少年郎到底哪去了?
  是谁改变了他?
  赵贤妃笑笑,声音很低:“从前皇上就算再生气也不会对我称朕的,那现在我是不是也最好不要在你面前称‘我’,而应该称作‘臣妾’?”
  她扶着身子,给皇上行了个礼,恭恭敬敬地说:“皇上,臣妾宁可从没认识过你,宁可这一辈子做个低贱的宫女,也不管这辈子和你做一对怨偶。”
  皇上本来气归气,只想给她一个教训便罢了。如今她还嫌自己的风头不盛么?此番肆意妄为又得惹群臣多少非议?要是有一天他被逼得必须要和她做个了断,他到底要怎么办?
  他看着她,而后缓缓地闭上眼,长叹了一口气,背过身,撑着桌角说:“将赵贵妃、不、赵贤妃贬为庶人,让她去慈宁宫礼佛,什么时候想明白了再出来。”
  一灯如豆,赵轻慈散去所有的浮华跪坐在慈宁宫的蒲团上。
  身边跪着的是她在府里一直玩的很好的一个宫女。
  她轻轻地说:“我原打算不想和他闹得,我只是想让女人生不下那孩子,我想把皇位留给尧舜。”
  她身边的宫人说道:“娘娘对陛下是爱的太深了,关心则乱,在乎才痛。”
  赵轻慈摇摇头:“我不爱他了,我只是想让我的孩儿做皇帝罢了,这是他应得的。”
  宫人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说。
  有些情、有些孽旁人一堪就破,可这迷障里的两个人呀,怎么都看不透。
  大概这就是劫吧。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簪纓の豆腐愛讀書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5章 第五十四章
  赵贤妃被贬为庶人这事被传到宫外后已是第二天早上了。
  田甜和叶知秋直诧异,他们仅是将赵家买官卖官行贿受贿的事儿给掀了开来,皇上也将对赵贤妃和赵家都施乐惩罚,怎么又突然将赵贤妃贬为庶人。
  知道那事的人都被皇上下令给封口了,此事便成了一遭悬案,不过这对田甜和叶知秋而言却是件好事。
  毕竟他们再时时刻刻提心吊胆生怕赵贤妃又给他们使什么绊子。
  田甜和叶知秋难得闲下来,每日将事儿处理完了就将京城每个好玩的地儿都玩遍了。
  正逢金秋,香山整山的枫叶都红了,田甜和叶知秋效仿古人以红枫入菜,煎以时鲜烩侩,山石椒盐牛肉、香烤松茸,倒是把秋的各个滋味都尝到了嘴里。
  叶知秋手艺好,将山石削成碗状,田甜便到附近的山上寻找松茸和时下的野菜,正寻找着,却误踩到一根暗绳,差点儿被埋在地上的羽箭射成了个窟窿,还好被朱尧舜给救了下来,看到是田甜,朱尧舜脸色很复杂,打量了她许久:“你怎么在这儿?”
  田甜觉得他的眼神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
  以前不管怎么张扬都带着点儿天真的稚气,现在倒是变完了,有点儿低沉,好像他被什么重务给压着的。
  他和叶知秋关系不怎么好,田甜半遮半掩回答:“来山里采些新鲜食材,等会儿带府里吃。”
  朱尧舜哪里会相信她的鬼话,哼了声:“你当我是傻子,朱厚德这般心疼你,岂会让你一个人出来?他是不是也在山下。”
  田甜下意识答:“没。”
  朱尧舜要走:“我去看看。”
  田甜急的跺脚:“在的,在的,你别多心,我们只是出来玩会儿,顺便找些吃的,不会耽误你的事的。”
  听到他的话,朱尧舜愣了会儿,才说:“你们感情真好,你以前不嫌弃他是个结巴是个病秧子?”
  田甜反问道:“嫌弃做什么?我当初还不是乡野丫头,我和他王、八找绿豆,谁都别看谁不顺眼。”
  朱尧舜被她逗笑,一扫多日来的沉闷:“你说话倒是有趣,难怪他心疼你、喜欢你。”
  田甜知道他虽然做事张扬,但始终是个小孩儿心性,对他道:“你人也不差的,以后也会找到把你放到心尖尖上的人的。”
  朱尧舜高兴地扬眉:“那是,好了,你走吧,别跟人说在这儿见到我,连朱厚德都不能说,否则我把你们两夫妻剁了喂狗去。”
  田甜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怕他。他明明是赵贵妃的儿子,长得也凶神恶煞的,可怎么看都不像个坏人。
  她略翻白眼:“多谢你的好心,让我和他死也做对亡命鸳鸯。”
  朱尧舜嘻嘻笑了声:“滚吧。”
  田甜提着裙摆,将拾捡好的山珍放在自己的衣服兜里。
  行到山腰,叶知秋在那等她:“怎么去了那么久。”
  田甜想了想,没把朱尧舜的事儿给说出来:“山里好多东西,我捡了半天,什么都想要,谁知道布兜太小了。”
  叶知秋指责她不该太贪心,得了这些已经很好啦。
  田甜撒娇,她不是想让他们多吃一点儿么。
  深林里,一支弓并着两根箭在远处对准他们的胸口。
  只要田甜把他的事儿说出来一点儿,他们两夫妻便瞬间殒命。
  但是,田甜没说。
  朱尧舜也说不上来这事一种可惜还是一种庆幸。
  身后从浓密的草丛里钻出一个人,他走到朱尧舜身边:“殿下,放他们走,不怕坏事么?”
  朱尧舜将羽箭收起来:“她说了她不会说。”
  那人急了:“可要是万一……”
  朱尧舜淡淡闲了掀眼皮:“我信她。好了不说这么多了,准备的怎么样?让所有的人都注意了,千万不能在紧要关头掉链子!”
  事后,朱尧舜还在问自己。
  为什么要把他们给放了,明明在当时射杀他们是最好的选择。
  可惜他的尊严让他下不了手,对于敌人要光明正大、堂堂正正的在战场厮杀,背后偷袭算什么本事?
  他还有点儿小心思不敢说,他很羡慕他们两个。
  不论有多困难,谁都不离开谁,找地儿玩,找食儿吃。
  有时候,远远看着,总觉得他们好像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夫妻。
  而他自己以后也会遇到这样的人吧?
  夜黑,乌云压城,狂风瑟瑟吹得皇子府门前的灯笼都快掉了。
  田甜和叶知秋赶忙跑回屋:“怎么回事啊,说变天就变天了?”
  叶知秋看了看城外,只觉得奇怪,往日这般天气不少人家都应该灯火通明。
  可今儿很不对劲,整个城里安静到一种诡异,好像有一条阴毒的蛇潜伏在暗处。
  叶知秋将田甜拉进屋,同时对府里的人说道:“将府里所有的出口都封上,今夜没有我的指令任何人不能进府。”
  他身在皇家,对京城宫闱里有一种别样的敏感,好像这是一种刻在他们皇家人骨子里的本能。
  叶知秋将田甜拉到书房里,找到地下的暗室,将她推了进去:“我没叫你,你千万别出来。”
  说完,便要点燃信号烟,让春十三和潜在别处的护卫队即可赶来。
  田甜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瞧见这个样子也知道肯定有大事发生了。
  趁着叶知秋还没出去,她拉住他胳膊:“到底出了什么事儿了?你跟我说说,不然你就让我待在下面,我心里慌。”
  叶知秋顿了下:“我感觉宫里要变天了,京中摸到消息的人家怕是早已去了他出避难,我们现在出城怕是太晚了。”
  他说完,有些疑惑:“可不对啊,前些日子,皇上贬斥赵贵妃和赵家后,特意让朱尧舜到边疆操练新兵,也想借此磨炼他的脾性。可他要是回来的话,不可能躲过京城外多如牛毛的探子。”
  田甜可算是知道朱尧舜为何让她不能说自己藏在香山里头,原来他早就潜逃回来要做那谋逆之事。
  田甜低着头,这才同叶知秋说:“知秋,有件事我没跟你说,今儿我们去香山的时候,我遇到朱尧舜了,他应该藏在那里头。他让我别说出去,我不知道他应该在边疆,还以为他也是来玩呢。”
  只是须臾,叶知秋便想明白了:“许是皇上这段时间把他们两母子逼的太急,朱尧舜又极孝顺他的母妃,知道赵贵妃被贬为庶人,怕倒是将他逆骨倒是给逼了出来。”
  除此之外,局势对叶知秋而言也极其险危。
  若要是他真登上了皇上,依赵贵妃这性子,定然是容不得他的。
  可要是他逼宫失败,这对叶知秋而言倒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他和春十三本来是想慢慢将皇上对赵贵妃母子的耐性给磨没,时间渐长,他们总会找到机会攀登上皇位。
  谁知赵贵妃和朱尧舜这般沉不住气,现在便想逼宫。
  叶知秋将田甜藏好,欲将暗门给关上,又打开。
  逼仄的小屋内只有一盏油灯,门又被来开,那个去而又返的男人走进来紧紧地拥着她。
  叶知秋恨不得将田甜揉到他身体里去,可外面情势危急,若是田甜出了半点儿岔子他都受不了。
  田甜也很害怕,如今外头是这个样子,他要是回不来了她要怎么办才好?
  叶知秋轻轻抚着她乌黑的发:“你在这儿等着,别乱跑,小四会保护你,要是我h回不来的话……”
  他话语一顿:“就别等我,和小四一起出城,别在回来了,知道吗?”
  他从打算要站在赵贵妃对立面的那天起都做好了打算,他要是成了,便和田甜一起笑看江山老,要是输了,就要她带着他的那一份儿好好活着。
  田甜紧紧地揪着他的衣服:“不会的,我们前半生过得那么苦,可自从相遇后那次不是否极泰来,别瞎说,你一定不会没事,我在这儿等你,你要是不回来,我哪儿都不去,听到没?”
  叶知秋紧抿着唇,看着她,将她的眼泪拂去:“傻!”
  田甜偏过头:“傻也好,不傻也好,我就在这儿等着你。”她将叶知秋推开,背过身,不敢再看他一眼。
  “你走吧。”
  叶知秋咬牙,转身。
  田甜蹲在桌角边抱着自己的膝盖,将脑袋深深地埋着。
  他一定会没事的,一定会的。
  田甜曾经说她不信菩萨,可这一刻她却想信了。
  她想让那大慈大悲的菩萨睁睁眼,保佑叶知秋,哪怕去拿她的寿数去换,她都是愿意的。
  春十三和护卫藏在皇子府后院。
  见叶知秋来了,春十三向前,将自己在来途时所见到的情况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原本安置在京城里的守卫在昨日便被下令调到城郊,如今京中倒是一个防卫也没了,朱尧舜带着精兵从香山而上,守在城门外,知秋,我们守不了多久。”
  叶知秋也知道敌强我弱,沉默了会儿,问道:“皇上知道此事么?”
  春十三脸上有奇异的笑:“自皇上将赵贵妃贬为庶人后,整日便沉溺在后宫姿色里,哪里还会管前朝的半点儿事?周将军前几日约莫是发现京中异状,可还没禀告到宫中便被人伏击暗杀。”
  看来朱尧舜早就算计好了,只要时机一到,将攻下紫禁城,直拿下帝王金印。
 
 
第56章 第五十五章
  宫里头,女人们软糯的吴语唱着缠绵的小调子,皇上一脚蹬在桌子腿上一面昂头喝着美人香唇里落下的琼浆玉液。
  内侍太监德顺守在门外急的满头都是汗,自皇上将赵贵妃贬为庶人后,心里便好像少了个主心骨,整日沉迷在酒色里。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