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鸿晖语气沉重:“阿姐,我忧他们所图甚大。”
刘后眯了眯眼,冷笑一声:“两个杀才,该死!”
……
阿渔拿了一盘子小鱼干奖励小猫,有一搭没一搭地揉着柔顺的毛发。
刘鸿晖去找了乌将军的长子乌永年密谋如何除掉谢家,从此乌家取代谢家,刘家控制乌家,两相欢喜。
乌将军,乌永年,刘鸿晖,阮慕晴,终于串起来了。
阿渔神色彻底阴冷下来,谢家之事有刘家的手笔,她一点都不惊讶。可阮慕晴真的让她惊讶了,没想到她和刘鸿晖还有一段,这女人够能耐的啊。
那日她对刘鸿晖那番话,细品处处玄机。上辈子谢婉妤毒害她和沈克己失败,二人不敢拿谢婉妤怎么样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想必阮慕晴也找刘鸿晖诉过苦。
若说刘鸿晖单为了阮慕晴就对付谢家,那就太抬举阮慕晴了,刘家看谢家不顺眼久矣。可阮慕晴着实起了那么点推波助澜的作用。上辈子,刘家要到下半年才对谢家动手,这一世却因为阮慕晴那番话,提前了半年。
谢家灭门惨案的幕后黑手终于露出水面,阿渔弯了弯嘴角,总算是能向原身交代了。
阿渔招来高磊:“这封信,送去边关。还有你再把这三本诗词集悄悄送给吕大儒、方大儒、孔大儒,这么好的诗词,合该天下共赏。”
第37章 完璧世子妃12
女人的身体比语言更诚实,阮慕晴不再时时刻刻黏着沈克己亲亲抱抱。
这个变化,她自己都没发现,沈克己却察觉到了。
他们感情最好的时候,阮慕晴比他还主动亲昵,无时无刻不再撒娇,甚至主动求欢。可最近,她不再主动黏上来,虽然不会拒绝他的亲热,却没了从前的热情配合,甚至,他品出了几分敷衍的味道。
就在现在这样,他在她身下,看似婉转承欢,眉眼间却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不耐。
沈克己目色一厉,动作骤然粗暴,横冲直撞,全凭蛮力,口手毫不怜惜的咬着揉着她宛如凝脂胸肌肤。
“复礼!”阮慕晴痛呼一声。
恰在此时,窗外划过一道闪电,隐隐照亮他的面容。
沈克己面带薄汗,双目发光,似乎泛着红色,那是一种混杂了情欲、兴奋、阴鸷、凶狠以及旁的她也分辨不出来的神色。
闪电划过,屋内又恢复幽暗。
阮慕晴悚然:“复——呜呜”化作颤抖的痛苦的娇唤。
慢慢的,她在痛苦之中品到了几分从未有过的快乐,在床上,沈克己也像他的性子,温温吞吞的,她却更喜欢粗暴些的。
心荡神漾中,她眼前再一次浮现刘鸿晖刚毅硬朗的面庞,高大健硕的身形,以前她不喜欢这种硬汉,觉得他们粗鲁不解风情,可此时此刻想起刘鸿晖,却生出了一种难以形容的安全感。
假如,那一年,她没有拒绝刘鸿晖……很快,阮慕晴就没心思再想另一个男人,她被卷入汹涌欲海中。
日上三竿,阮慕晴率先醒来,她没有起身,而是躺在温暖的被窝里,梳理着穿越以来的种种。
如今过的日子与她想象中天差地别,她过的甚至不如那些什么都不懂的土著,居然混成了人人喊打的阴沟老鼠。哪个穿越女不是混得风生水起,撩了一群皇帝王爷,当皇后做王妃,可她倒好。
阮慕晴神情复杂地看着熟睡的沈克己,遇到他的时候,她欣喜若狂,觉得这是老天爷对她的补偿。可笑她被这张好皮囊蒙骗,没有发现他一无是处的本质,时至今日,居然还要靠她来翻身。
不甘一阵一阵的上涌,刘鸿晖出现之后,这种不甘就像是春天里的野草,见风狂长,再也压制不住。
她早就后悔了,可她没有别的选择,只能硬着头皮和沈克己走下去,期待着他好自己好。但是,刘鸿晖出现了,她看的分明,他对自己余情未了,她又有了选择的余地。
阮慕晴下意识咬起指甲来,离开沈克己不难,若刘鸿晖向他讨要自己,沈克己不敢不松手。难的是如何让刘鸿晖心无芥蒂地接受她,毕竟她做过别人的女人又声名狼藉。
“都多大了,还吃手。”睁开眼的沈克己握住阮慕晴,温柔一笑。
阮慕晴笑了笑。
看着她红肿的嘴唇,沈克己指腹摩挲:“弄疼你了?”
阮慕晴面颊泛红,娇羞地转过了身。
沈克己笑了笑,没再说什么,从后面抱住她温存一阵。阮慕晴待他不如当初,自己待她何尝不是,终究经历了这么多不愉快。有些事不能丁是丁卯是卯的说出来,让时间冲淡是最好的办法。
两人起身梳洗更衣,又用了早膳,随后一道去了书房。上巳节在即,届时江边会举办曲水流觞,吟诗作赋助兴,于沈克己是个机会。
前一阵,阮慕晴给了他一首《春江晚景》,春意盎然,生机蓬勃,诗情画意完美结合,令人眼前一亮。
旁的不提,她的才情着实叫人五体佩服,跟了自己,委屈她了,如是一想,之前生出的点点不快又渐渐消弭。
见阮慕晴拧眉沉思,颇有愁苦之色,沈克己走了过去,抚了抚她的脸庞:“莫要逼自己,你为我做的已经够了。”
阮慕晴心里一虚,她并非在替沈克己想诗词,而是在盘算后路。既然想放弃沈克己这艘船,她自然不舍得再大方地把自己肚子里这些宝贝便宜了他。她的存货也不多了,这可是自己立足的资本。才女谁不喜欢,刘鸿晖也不例外,当年也主要是靠着这些诗句,引得他对自己倾心,至今念念不忘。
阮慕晴乖巧笑道:“离上巳节没几日,我想再尽点力。”刘鸿晖那情况未明,眼下她还是得靠着沈克己。
沈克己心头一暖。
转眼就到了三月三上巳节,每逢此时,人们都会临水饮宴。尤其是年轻的姑娘们,在这一天会打扮得花枝招展,力图在这一天艳压群芳,觅上一如意郎君。
阿渔带着家里的几个小侄儿们去凑热闹,今天必须有大热闹看。
见到阿渔,认识她的人都露出善意的笑容,眼下在绝大多数看来,她都值得万分同情,遇人不淑至此,岂不可怜,情至意尽也让人可敬。
面对善意,阿渔回以微笑,面对不怀好意的幸灾乐祸,阿渔也毫不犹豫地怼回去,弄得说话人也讪讪地离开。
阿渔占着理,可以理直气壮怼人。
沈克己和阮慕晴就没这么好的待遇了,荣王府在京城顶着王府的招牌,却是分毫无实权,又和谢家闹得老死不相往来,还是理亏那一方,敢于落井下石的人可不少。
饶是已经做好心理准备的沈克己在尖酸的刻薄下都忍不住白了脸,靠着一股气强撑着才没有落荒而逃。
而阮慕晴在被连讽带刺了一番之后,含着泪对沈克己说自己受不住了。
沈克己万分怜惜和愧疚,他原劝她别来,可她说想陪着他一起面对流言蜚语。此刻她受不住了,沈克己也不觉失望,只有更怜惜,她身为女子,处境比他更艰难。
“那你先回去吧。”
阮慕晴握了握他的手,鼓舞一回,这才走了,却没有回别庄,而是让小蝶去寻刘鸿晖的行踪。来时她看见他了,身边还有一个美人,看样子不是正妻,可周围人对那个女人依然客客气气的,因为她是刘鸿晖带来的。
阮慕晴紧紧绞着帕子,这一切她原本唾手可得,却被她弃如敝履,这世上最不甘的便是——我本可以。
赶过去的路上,阮慕晴不慎遇到了阿渔。
阿渔勾了勾嘴角,好巧哦!
阮慕晴心里一慌,有种做坏事被抓包的忐忑。
阿渔却是正眼都没多她一眼,做了一个漂亮的花环戴在小侄女头上,哄得小姑娘笑颜如花开。
若是阿渔上来为难她,她不高兴,可被无视了,阮慕晴同样不开心。咬了咬后槽牙,走着瞧,谢氏在刘氏面前算个屁。
阮慕晴身体里涌出无尽的斗志,昂首挺胸走了过去。
阿渔微微笑着看了看那个方向,默默给她加油。务必要让沈克己帽子颜色与众不同,也好让他尝尝被枕边人背叛的滋味。
原以为得到沈克己废了之后,两人才会离心离德。哪想他们那不顾世俗不理道德的真爱如此禁不起折腾,这才多久啊,就分崩离析了。
与人应酬的刘鸿晖无意间瞥到了身单影只萧萧瑟瑟的阮慕晴,不由打发走对方,抬脚跟了上去。
他远远地跟着阮慕晴到了一个极为僻静的角落,就见她终于停了下来,停在一片残花前,这一小片花不知被哪个毫不怜香惜玉的摧残了满地。
阮慕晴蹲了下去来,不一会儿又站了起来,捡了一根树枝,竟然开始就地挖坑。
不明所以的刘鸿晖耐心看下去,只见她挖出一个浅坑之后,捧起满地残花放入香囊之中,埋入坑中。
望着肩膀轻轻颤抖泪水涟涟的女子,刘鸿晖走了过去:“你在做什么?”
阮慕晴吓了一跳,见是他,又松了一口气:“你怎么在这儿?”
蹲在地上的女子眼里汪着泪,水盈盈的,腮边两道泪痕,令人油然而生一股伸手抹去眼泪的冲动。
刘鸿晖手指动了动,又靠近一步:“你埋这些花瓣做什么?”
“只是觉得它们可怜罢了。”阮慕晴眼里又漫出泪。
刘鸿晖:“可怜?”
阮慕晴滴泪:“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未若锦囊收艳骨,一抷净土掩风流!”
刘鸿晖怔了怔,望着泪水盈盈的脸,喉间一堵:“不过几片花瓣倒惹得你如此伤感了。”
“一时有感而发,让你看笑话了。”阮慕晴擦了擦眼泪,站了起来。
正在回味诗句的刘鸿晖见她起的太猛,身子打了一个晃,立即伸手扶住,便觉一具香软娇躯入怀,冷香扑鼻而来,刘鸿晖心头一荡,不禁收拢手臂,低头去看,入目一片青紫,眼神徒然锐利。
惊魂未定地阮慕晴胡乱拿手推着刘鸿晖的胸膛:“你,你放开我。”留意到他的眼神,低头一看,惊觉自己前襟的盘扣不知何时散开,慌忙拿手去挡,广袖飞扬。
刘鸿晖抓住她的手臂,盯着上面满布的虐爱痕迹,眼里燃起两簇火苗:“他就是这么对你的!”
“不是他弄得,是我,是我自己撞的。”惊慌失措的阮慕晴涨红了脸,使劲往外抽胳膊:“你快放开我,被人看见,成何体统!”
“自己撞得!”刘鸿晖冷笑一声,不顾她的挣扎,把两只袖子往上撸,紧接着扯着她的衣襟往下一拉,露出小半片香肩和肚兜:“你倒是告诉我你怎么撞的,能撞成这幅模样?”他是男人,岂会不懂这些痕迹是怎么来的,想起自己求而不得的女人却被如此虐待,刘鸿晖眼底闪过一丝阴狠。
阮慕晴没提防他居然会扯自己衣服,懵了懵,才紧紧抓住衣领,泪水夺眶而出,恨恨踢了他一脚:“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我凭什么要向你解释,你算是我的谁。”
意识到自己失态的刘鸿晖抿了抿唇。
阮慕晴说着说着崩溃大哭:“我要你管,你快放开我,放开我。被人看见了,他们又该骂我是狐狸精,无论发生了什么事,他们第一个骂的就是我,骂的最狠的就是我。”
刘鸿晖五指蜷缩了下,放开她,递过去一块手帕:“别哭了。”
抽抽噎噎的阮慕晴看他一眼,接过藏青色手帕,擦了擦眼泪,擦干了流,流了又擦。
刘鸿晖就没这见过这么会哭的女人,却不觉得厌烦,等她平复下来,才问:“沈克己一直都这么对你?”
闻言,阮慕晴脸立白,忙摇头:“不是的,他最近心情不好,以前,以前,他不是这样的,他就是最近心情不好,过了这道坎就好了。”
刘鸿晖想起她作的那首诗,怪不得她会看到几片花会有感而发:“他都这样对你了,你还要维护他?”
阮慕晴笑容泛出苦意:“他只是心情不好,他不是故意的,以后不会了。”
“你这是新伤加旧伤,不是一次造成的。他要是过不了这道坎,指不定哪天你就被他弄死在床上。”
阮慕晴又羞又恼,涨红了脸娇斥:“不要你管,我的事用不着你管,复礼肯定会好起来的,就算他一辈子都过不去,我也认了。”
刘鸿晖气不打一处来,无意间视线落在她因为怒气而上下起伏的胸口,那处还没来得及扣上的衣襟敞开在她眼前,露出一抹胭脂色的肚兜以及布满爱痕的细腻肌肤,香艳淫靡,令人想入非非。
刘鸿晖眼神有点发直。
阮慕晴循着他的目光再次发现了自己衣衫不整,惊叫一声,转过身,手忙脚乱开始系扣子。
站在他背后的刘鸿晖却是忍不住扯了扯扣子,只觉得腹下窜起一团火苗,一直烧上来,烧的身体发疼。
正在系扣子的阮慕晴猛地被一把从后面抱住,她惊呼了一声,来不及发出第二声便被堵住了嘴,旋即被轻而易举地放倒在草地上。刘鸿晖宛如一头饥饿猛兽,压了上去。
树上的野猫应景地叫了两声。
水边,曲水流觞气氛正酣,沈克己以一首《春江晚景》叫人心情复杂,诗是好诗,只诗人的人品就令人一言难尽了。
“好,诗中有画,画中有诗,妙啊!”可在一部分看来,岂能因人废文,再说了其实不少人能理解沈克己,虽然道义上有所欠缺,但是设身处地一想。哪个男人愿意主动暴露自己那方面的毛病,又有哪个男人不爱美人,沈克己那小妾可是个才貌双全的尤物,把持不住也情有可原。
有了第一个称赞的人,就有了第二个第三个。旁的不提,诗绝对是好诗,当得起赞扬。
好些人不由看向也在场的阿渔,很想知道,面对如此才华横溢的丈夫,她作何感想,可有一丝后悔?
阿渔保持微笑,她的感想就是,东坡居士的棺材板要压不住了。
“荣王世子,敢问一句,这首诗是你当场所得?”斜刺里冒出一道不和谐的疑问。
阿渔嘴角微微上扬,发声的男子是吕大儒的孙子,年纪轻轻在文坛颇有才名,替吕大儒一起推敲那本‘缺漏’的诗词集。
沈克己背在身后的手不禁一颤,面上极力保持镇定,眼底微微露出不悦之色:“吕公子此言何意?”
“就是,吕老七,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倾倒于沈克己才华的紫衣青年不满地看着吕七郎。他们早就有言在先,只能用自己的作品,作不出便自罚三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