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不想死(快穿)——缓归矣
时间:2019-07-05 09:50:23

  曾经,他以为阮慕晴是他的救赎,如今才知道,她是他的劫数。
  扯开她的双手往边上一推,准备离开的沈克己瞳孔剧烈一缩,抓住她的右肩,盯着上面的牙印目露凶光。
  在这样的目光下,阮慕晴结结实实打了个冷战,被她忽略的另一件事涌上心头,她身上有刘鸿晖留下的痕迹。霎时,一股阴寒顺着脚底板蔓延上来,恐惧比方才还甚。
  逃,阮慕晴脑子里只剩下这一个字,转身就逃。
  “啊!”
  沈克己一把扯住阮慕晴的头发,将她粗暴地扯了回来,掐住她的下巴:“谁,奸夫是谁?”
  他双目赤红,青筋暴跳,眼底凶光大炙,阮慕晴骇得三魂六魄散了一半,下巴被他箍着说不出话,她只能惊恐摇头。
  沈克己胸膛一起一伏,呼吸越来越沉重,彷佛压抑着什么极为可怕的东西,声音却诡异的平静:“早上还没有,出门一趟,好啊,很好,你说你待下去了要走。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你的新高枝哪一位,能入你法眼的,想来是个了不得,他什么时候来接你,他还稀罕你吗?”
  听着他平静的话语,阮慕晴觉得冷,侵入骨头缝的阴冷,她吓得眼泪直流,这一回的眼泪不再梨花带雨,而是彻底地完全地涕泗横流。
  沈克己神经质地摇了摇头:“我不想听你说,你这个满口谎言的女人,小蝶,你来说,谁,什么时候勾搭上的,你若胆敢有一句谎话,我就把你卖到最低贱的窑子里去。”
  因为门口被挡着一直无法离开,而只能缩在角落里拼命装隐形人的小蝶抖如糠筛。
  阮慕晴抖得就像是秋风里的落叶,她拼命想说点什么,却有口难开,只能不住闪动着两只眼睛看小蝶。
  在沈克己逼迫阴冷的视线下,蜷缩成一团的小蝶颤着声道:“是,是刘指挥使……前年,前年就认识了,一个月前遇上,说……说了几句话 。今天在江边姨娘让奴婢打听刘指挥在哪,姨娘就一个人过去了,奴婢真的不知道姨娘会,会……”
  阮慕晴眼前一黑,有种自己即将就此死去的恐惧。
  沈克己目眦尽裂,一张脸布满狂风暴雨,心中最后一根弦‘啪’地断了。
  “贱人!”
  阮慕晴被这一巴掌抡倒在地,瞬间尝到了血腥味,这是沈克己第一次打她。
  “复礼,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想求刘鸿晖帮帮你,我怕你多想,所以没告诉你。”头晕目眩的阮慕晴瞥到沈克己一步一步走近,神情阴冷仿若厉鬼,整个人都显得阴郁恐怖。
  每一步就像是踩在她心尖上,阮慕晴毛骨悚然地后退,语无伦次的解释求饶:“我当年救过他一次,我们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我去求他,没想到他,他竟然想强暴我,我抵死不从,他没有得手,我还是清白的,复礼,我是清白的!”
  面如死灰的小蝶连滚带爬地从屋里跑出来,彷佛后面有厉鬼在追。
  ……
  荣王府内亦是人仰马翻,消息传回去,荣王妃不敢置信地摇着头:“这里头肯定有误会,肯定有误会。”
  荣王却是诡异地平静,他就不该对那个孽子抱希望的,当初他就该一把掐死这个孽障,免得他带累阖府。
  “来人,拿我的名帖。”他要去宗人府请废世子,这样一个道德败坏的人,如何能做他们荣王府的世子。
  荣王妃悚然一惊,瞬间泪崩:“王爷!”
  荣王恶狠狠地指着荣王妃:“闭嘴!我说过的,他要是再闹出丑事,就算你碰死在我跟前也没用,你再多说一句话,我连你也休了,你信不信!”
  对上荣王不带一丝感情的眼睛,荣王妃好似被人拿着榔头重重敲击天灵盖,她尖叫一声,晕了过去。
  等荣王妃醒过来,荣王已经从宗人府回来。若说沈克己和谢婉妤之间,还能勉强说只是私德有亏。
  这一回,沈克己偷盗他人文章据为己有还恬不廉耻地以此征求名利,将人品道德败坏的一干二净。他还拿着《沁园春雪》敬献皇帝,这可是欺君大罪。
  荣王已经上了折子请罪,如今要杀要剐他悉听尊便,只求不要牵连他们荣王府。
  才想到欺君之罪这一茬的荣王妃又是一阵晕眩,狠狠一掐手心,几乎见血,在钻心的痛苦下,她攥着白嬷嬷的手站了起来。
  一个时辰后,荣王妃抵达别庄,一靠近便见别庄外已经守了一圈侍卫,是荣王的人。
  荣王妃打了个晃,从头到脚一凉到底,她本藏了让儿子立刻离开京城躲风头的念头,万不想荣王竟是毫不顾念父子之情,绝了后路。
  荣王妃又恨又痛,一路快步寻到汀兰苑,没留意到守在院门口的丫鬟婆子神情怪异,径直入内。
  看清房内清醒之后,怔愣当场。
  屋内一片狼藉,桌椅书架东倒西歪,杯盏花瓶碎了一地。
  躺在地上的阮慕晴像一具破布娃娃,遍体鳞伤不堪入目。
  而沈克己靠坐在临窗的墙角,身上沾着星点血污,两眼呆滞毫无生气。
  荣王妃心口蓦地一疼,险些站不住脚,没去管伤痕累累的阮慕晴,还有一口气就行,命人抬下去。
  荣王妃并未多想,只以为是儿子心情不好,阮慕晴撞到了枪口上。私心里也觉得今日这局面,这女人要承担一大半的责任,挨打活该。
  “复礼?”荣王妃在他身边蹲下,心疼混合着绝望的眼泪滚了下来,时至今日,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儿子的前程真的完了,甚至还不知道上头会降下怎么样的惩罚。
  沈克己眼珠子木木动了动,见到至亲的荣王妃,一阵悲苦涌上心头:“母妃。”
  他的声音因为咆哮而变得嘶哑。
  入荣王妃耳中,登时肝肠寸断,泪水汹涌。
  “父王放弃我了,是吗,”不等荣王妃回答,他苦苦一笑,眼底慢慢潮湿:“我这样有辱门楣的儿子,他恨不得我死了吧。”
  荣王妃再是忍不住,痛哭失声,她的儿,怎生这般命运多舛!
  这厢母子垂泪,另一厢被抬下去上药的阮慕晴也泪流不止,敷了药的伤口疼得她整个人一抽一抽,疼得浑身冒冷汗,汗液刺激伤口,新一轮的折磨开始……
  阮慕晴眼前一阵阵发黑,疼得晕了过去,又马上被疼醒,抓着被褥的十指发白,也不知多了多久,疼痛渐渐缓和,也许是疼得麻木了。
  她的神智恢复些微清明,回想起在那个屋子里经历的种种,登时觉得浑身上下每一寸皮肉再一次撕心裂肺痛起来。
  沈克己那个疯子,那个变态。一度,她真以为自己要被他活活折磨死了。
  阮慕晴打了一个寒噤,扯动伤口,又是一阵钻心剧痛。
  阮慕晴咬紧了牙关,沈克己现在是恨毒了她,要不是非她不可,这会儿她尸体都凉了。
  焦虑地咬着指甲,脑子转的飞快,眼珠子也转个不停。只要沈克己还想做个男人就不能杀她,但是她不想再留在他身边了,想起他狰狞扭曲的模样,她打从骨子里发寒。沈克己对她的感情所剩无几,甚至有可能丁点不剩,只有怨恨,现在留着她就是拿她当泄欲工具。
  刘鸿晖,阮慕晴眼里亮起希望的光芒,只要见到他,哪怕是质问鄙夷,她就还有一争的机会。便是不能留在他身边,也要尽量求他看在救命之恩的份上救她出火坑。
  ……
  当天,上巳节江边发生的事,就已经人尽皆知,经此一事,沈克己臭名昭著,大罗神仙也难挽回了。
  正当大家津津有味的议论着沈克己的二三事时,又传来一个匪夷所思消息:荣王妃以死相逼谢氏回心转意,气得素来体弱多病的齐国公夫人吐血晕倒。
  吃瓜群众:“……”一定是我听的方式不对。
  齐国公夫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来干嘛,轰出去。”一想荣王妃面甜心苦骗了女儿过门,毁了她半辈子,齐国公夫人就想食其肉寝其皮。
  正在剥核桃的阿渔笑笑:“必是来求援手的,想来是希望我们替沈克己转圜一二,保住世子之位。”以她对荣王妃的了解,这么不要脸的要求,她绝对开得了口。在荣王妃眼里,整个天下都该围着她儿子转,给她儿子当垫脚石。
  坐在最上方的真定大长公主冷笑一声:“谁给她的自信,觉得我们谢家得对他们予取予求。”
  “她儿子啊,”阿渔拍了拍手上核桃壳:“她儿子可是天上有地下无的宝贝疙瘩,谁不得爱的死去活来。”
  齐国公夫人一愣之后明白过来,气得哆嗦:“她是觉得你对沈克己还有情意,多大脸!”
  真定大长公主轻轻划了划杯盖,语气淡淡:“那就看看她的脸有多大,横竖闲着也是闲着。”
  荣王妃终于得以踏入齐国公府,将街上窥探的视线挡在院墙外。这一条街上住得都是达官显贵,见荣王妃被拦在门外,早就兴味盎然地跑出来探头探脑,纷纷猜测荣王妃来意,十有八九觉得是为了沈克己的事来的。
  “人不要天下无敌,诚不欺我也。”不知是谁嘀咕了一句。
  荣王妃被带到了正堂上,里面坐了一屋子的谢家女眷,谢家的成年男子都在军营里。
  一个个面色不善,尤其是上座的真定大长公主,一双岁月积淀的眼睛凌厉地不像个七十岁的老人。
  在这双彷佛洞悉世事的眼睛下,荣王妃心里发慌,膝盖一软,跪在真定大长公主面前,泪珠滚滚而下:“姑母救命,求姑母救救复礼这孩子吧。”
  阿渔一哂,二十八岁的孩子,巨婴么。
  真定大长公主冷声道:“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荣王妃失声痛哭:“是阮慕晴,复礼都是被阮慕晴蒙骗了,阮慕晴不知从何处捡到了那本古籍据为己有,装成才女,若非如此,复礼岂会一错再错。”
  阿渔挑眉:“所以沈克己以为那几首诗是阮慕晴做的,他就心安理得地用了。”
  荣王妃哭声一顿,脸上红了白,白了红,窃取别人的诗不堪,窃取女人的诗也好听不到哪儿去。
  “他也是被逼无奈,因为之前那些事,他坏了名声难以立足,被阮慕晴蛊惑着,一时脂油蒙了心走了岔道。”荣王妃悲不自胜。
  “合着都是别人的错,他就一点错都没有,”齐国公夫人拍案而起,怒指荣王妃:“你们骗婚也是我们的错了,你们出尔反尔是我们的错,你们宠妾灭妻还是我们的错,和离更是我们的错了,是不是?总之,你们什么错都没有,所以你就理直气壮来我们家找我们帮忙。严英凤,我平生从未见过如你这般厚颜无耻之人。”
  怒火上涌的齐国公夫人气得直打摆子,不住咳嗽起来,断断续续地骂:“你给我听好了,别说我们没这本事,就算有,我告诉你,我巴不得沈克己死了,以解心头之恨。”
  阿渔连忙上前,抚背顺气: “母亲,莫要为这等人生气,不值当的。”
  “婉妤,婉妤,”脸皮臊红的荣王妃膝行几步,凄惶无助拽住谢婉妤的衣摆:“复礼他知道错了,一个劲儿地说自己有眼无珠,错把鱼木当珍珠。他悔不当初,不该贪一时新鲜,伤了你的心,辜负了你的情意。婉妤,复礼真的知道错了,他已经将那个贱婢打得死去活来。看在他知错的份上,婉妤你帮他一把吧,他已经这样了,若是连世子之位都丢了,还怎么活得下去。一夜夫妻百日恩,看在这些年的情分上,你帮他这一次好不好,你的大恩大德,我们没齿难忘。”
  “从不是夫妻,何来恩情。沈克己何时当我是他的妻子过,在他眼里,我是遮羞布,替罪羊,踏脚石,后来又成了债主,现在变成救命稻草了。”阿渔垂眼凝视荣王妃,讥讽一笑:“在你眼里,我是不是很傻?无论发生了多少事,都该对沈克己死心塌地,只要他一招手我就欣喜若狂扑过去,为了他甘愿赴汤蹈火便是死了也在所不惜。王妃一会儿说沈克己后悔了,一会说要打死阮慕晴了,不会是还想着我吃回头草,继续给你们荣王府当牛做马吧?王妃也太瞧不起我,太看得起你儿子了。”
  齐国公夫人铁青了脸:“你居然打的这个不要脸的主意,我呸。”她左右一看,抄起一杯热茶砸过去:“滚,滚出去!”
  荣王妃被砸得痛呼一声,顾不得疼,豁出去冲着阿渔磕头,除了谢家,她不知道还能去求谁了。
  “婉妤,我求求你了,求你救救复礼,都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逼复礼娶你的,只要你帮复礼,要了我这条命都行。”
  阿渔声若冷雨:“王妃这是在以死威胁我?”
  荣王妃眼里闪过一道光,矢口否认:“不是——”
  怒不可遏的齐国公夫人冲过来就要打荣王妃,忽然“噗”地喷出一口血,正喷在荣王妃脸上。
  望着晕过去的齐国公夫人,荣王妃顷刻间褪尽血色,如坠冰窖。
  “娘!”阿渔哭叫一声,回头怒视荣王妃:“你们荣王府欺人太甚,若是我娘有个好歹,我跟你们没完。打出去,来人,打出去。”
  荣王妃沾着一脸血污被几个孔武有力的婆子叉着扔出去,两条腿像是踩在棉花上。
  阿渔站在台阶上,眼泪未干,声色俱厉:“你们荣王府欺人太甚,沈克己名声殆尽,你居然上门要求我与他复婚,在荣王妃眼里,我就是收夜香的不成。我们不应,你就以死相逼,气得我母亲吐血昏迷。今日我便在此起誓,”阿渔拔下一支白玉簪,重重摔在地上,应声碎成几段:“此生我便是嫁猪嫁狗,也绝不会再入荣王府,若违此誓,便如这玉簪,粉身碎骨。”
  说罢,旋身返回,只留给众人一个决绝悲愤的背影。
  荣王妃已是冷汗如瀑,浸透了里衣。
  左邻右舍看看愤而离去的阿渔,再看看地上的碎玉簪,视线又移到满脸血污的荣王妃身上。
  嗡的一声议论开了:荣王妃竟然痴心妄想谢氏女和沈克己复婚,原以为他们只是想求帮忙,怎么也想不到如此贪心无耻,坑了谢氏女八年不够,还要坑一辈子。
  谢家不同意,她就以死相逼,把齐国公夫人气吐血了,想想齐国公夫人三五不时病一回的身子,别给气出事来吧。
  真不愧是母子俩,一模一样的不要脸,谢家真是倒了八辈子霉,遇上这一家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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