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叶馥玉有错,这些人才不会对她说三道四,这种事怎么可能说得清,她说是就是,总有几个人会信的,到时候就是一笔糊涂账,对宋家她也有说辞,至于娘家,这样偏心的娘家,她才不稀罕。
叶馨玉狠狠瞪一眼紧追不舍的叶父,大步逃走。待她出人头地了,有他们后悔的时候。
叶父到底年纪大了,又担惊受怕了两晚,体力不济,只能眼睁睁看着叶馨玉跑远,气的扔了扫帚:“你走,你走,这辈子都别回来,我们家没你这样丧天良的女儿!”
有村民凑上来:“你消消气,可别气坏了自己。”
安慰之中还有人哪壶不开提哪壶:“馨玉怎么说馥玉勾引她姐夫?”
“她满嘴喷粪你也信,我们家幺妹儿再正派不过一个人,你们还不知道,”叶父心一横:“是馨玉这死丫头丧天良,见不得她妹妹考上大学,眼见着收不了场,就往她妹妹头上泼脏水,好推脱责任。”
说着说着叶父悲从中来,眼圈儿一红:“她怎么能这样没良心,那可是她亲妹妹,打小就对她掏心掏肺的。”
将叶父一大老爷们红了眼睛,村民不胜唏嘘,七嘴八舌安慰叶父。
且说叶馨玉,越想越委屈,抹着泪回到宋家村,一路少不得引人瞩目,叶馨玉也不管,就这么哭着回到宋家。
宋母揣了一肚子的心事要问她,见她这模样愣了下:“这是怎么了,谁打你了?”
“我爸。”叶馨玉哭哭啼啼。
宋母心想,是该打。这会儿她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儿媳妇了。
叶馨玉觑着宋母这模样就知道,她也信了那些话,这会儿嘀咕上了她,当下就道:“妈,我是拿牵牛子对付我妹妹了,可这都是因为她想勾引建邦,我气昏了头,才会那样做。”
宋母大吃一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叶馨玉振振有词:“要不然我无缘无故干嘛去害她,还不是因为她先惹我。”
叶馨玉一推六二五把责任全部推到了阿渔身上,她自己只是被逼无奈一时激愤。
叶馨玉说的言之凿凿义正言辞,不见半点心虚,说的宋母都有点信了,她自然愿意自家儿媳妇只是冲动而不是心肠恶毒,要不然她三个孙儿怎么办?
不过宋母还是觉得哪里怪怪的,主要还是亲家这小女儿成绩太好,几次见面也乖乖巧巧的。
宋母将信将疑,觉得还是得给部队的儿子打个电话说说这事。虽然叶馨玉说儿子并没察觉,可宋母还是想听听儿子的看法。
叶馨玉筋疲力尽的躺在床上,心想自己这一关应该算是糊弄过去了。反正只要有人拿牵牛子说事,她就一口咬定叶馥玉勾引宋建邦,她是受害者,就算行为过激也是情有可原,不管他们信不信,她必须理直气壮。谎话说上一百遍就是真的,再说她又没有说谎,叶馥玉就是觊觎宋建邦,只是没机会下手而已。
……
三天高考结束,当天学校老师就组织估分,闹闹哄哄一个晚上,有人欢喜有人忧,阿渔属于欢喜那一拨,以这个成绩,第一志愿十拿九稳。
次日阿渔才收拾行李准备回家,叶弘扬特意来县城帮她拿东西,中间欲言又止。
阿渔笑问:“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叶弘扬挠了挠脑袋,他不是个瞒得住的事的,被阿渔三言两语一绕,吞吞吐吐地说了。
阿渔嘴角一翘:“倒打一耙,还挺机灵。”
叶弘扬都快愁死了:“你还笑得出来,那些长舌妇的嘴能刮掉人一层皮。”
“那就离他们远远的。”阿渔笑眯眯说道,高考结束,也确定叶馨玉就是害原身的黑手,接下来就该有仇报仇了。到时候撕起来不好看,村里人嘴碎,给叶家人换个地方能少很多麻烦,且这农村的生活环境,着实令她难过,能过好日子为何要自讨苦吃。
叶弘扬一愣。
阿渔:“去县城或者干脆去市里开个店,也省的你们来回折腾。”
叶弘扬呆住了:“进城?”想都没想过。
阿渔就让他好好想一下,这两个月叶家已经挣了一笔钱,足够盘一个店面,她手里的食谱也能支撑起一家旺铺。再说除了食谱,她还有药方,挣钱于她而言并不难。
叶弘扬就这么一路被阿渔洗脑到了家,觉得进城开店皆大欢喜,一进门,对上父母的愁容,瞬间被打回原形,又想起家里的糟心事。
阿渔这个当事人是全家最轻松的一个,放下乱七八糟的行李:“我去一趟宋家村。”
五个人十只眼睛齐齐望过来。
阿渔笑笑:“不找她把话当面锣对面鼓的说清楚了,还当我心虚。”
第83章 重生军嫂的妹妹14
谣言止于智者,然而智者在少数。哪怕一些人明知道那些话站不住根脚,但是出于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也会津津乐道。尤其是亲姐姐指责亲妹妹勾引姐夫这么抓人眼球的八卦,在这个娱乐匮乏的年代,无疑扣人心弦。
毫不作为任由叶馨玉颠倒是非黑白,吃亏的是她,清者自清浊者自浊那一套在这种事上行不通,所以阿渔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想找叶馨玉对质,最好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谎言就是谎言,禁不起细究。
坐在凳子上的叶父闷头抽了一口烟:“是该找她把话说说明白,我跟你一块去。”
六神无主的叶母抹了一把泪,这几天她整颗心就像是被扔在油锅里炸,怎么也想不明白,大女儿突然变了样。
“我也去,问问那个没良心的死丫头,她发的哪门子疯啊!”叶母哽咽。
叶父站起来:“你别去。”婆娘心软,到时候闹起来又得哭哭啼啼,不定还得拖后腿。
叶母大急。
叶父显出一家之主的强硬,让叶大嫂和小儿子在家陪着叶母,自己带着阿渔和叶弘扬前往宋家。
伤心不已的叶母抓着叶大嫂的胳膊,不知第几次地问:“大妹儿怎么会这样!”
叶大嫂沉默,她哪知道,两个小姑子,大的这个虽然没小的那个好相处,但是也还算过得去,哪曾想会闹出这么大的乱子。
大妹儿说幺妹儿勾引大妹夫,叶大嫂是不怎么肯信的,无凭无据的就她上下嘴皮子一碰,倒像是情急之下给自己找借口。可大妹儿再不靠谱,那也是婆婆亲女儿,她这个做媳妇的还能编排不成,是以,叶大嫂只能保持沉默。
“大姐就是嫉妒二姐能考上大学,比她有前途。我们班学习委员嫉妒心就超强,上学期期中考试我考的比他好,他就想联合其他同学孤立我,搞笑的是,没人理他,谁不知道他,找他问问题,他永远都说不知道,生怕教会了别人超过他。”叶弘礼老气横秋地抱怨。
叶母嘴角颤了颤:“那是她亲妹妹啊,亲妹妹啊!”
叶大嫂心道,有些人就是见不得亲近的人好,现成的,他们家这两个月卖酥鱼赚了点钱,有几家亲戚说话立马就阴阳怪气起来,这些人啊就是望人穷,巴不得身边人都比自己差,他们就高兴了。
叶家为着叶馨玉愁云惨雾,宋家也不遑多让,闲言碎语弄得宋父宋母烦不胜烦。
宋家其他人倒好,像是两个媳妇,还颇有那么点幸灾乐祸。叶馨玉十指不沾阳春水,家务活少不得得她们多干点,岂能没有怨气。就算叶馨玉替家里挣了钱,可她不经意间留露出的高人一等的优越感,着实令两人恨得牙痒痒,本有些别苗头的妯娌俩,因为叶馨玉反倒化干戈为玉帛,经常背地里嘀咕。
这会儿两人就嘀咕上了。
“……她妹子正高三,那么好的成绩读书得多用心,哪有闲功夫想男人。”
“可不是,就算想,学校里斯斯文文的小伙子有的是。”
“我看啊,她就是栽赃。她干了那种事,可不得给自己找个台阶下,要不然怎么向人交代。”
刚从村委接了宋建邦电话回来的宋母听了只言片语,糟心地拉了脸,没好气地喊:“猪喂了吗?”
妯娌两个头皮一紧,宋母是个厉害的,老两口又能挣钱把持着钱袋子,在家很有说一不二的气势:“妈。”
宋母剜了她们一眼:“赶紧喂去,饿死了今年都吃素。”
妯娌二人悻悻离开。
宋母啐了一口,想起和大儿子通的这个电话,脸又苦了,比吃了苦瓜还苦。昨天她就找儿子了,不过儿子不在营队,今儿一回来,儿子就给她回电话。
她就在电话里把发生的事都跟他说了,毕竟是他媳妇儿,这么大的事哪能瞒着他。且他们老两口都分不清叶馨玉的话是真是假,就想儿子给断一断真假。
电话那头的宋建邦是懵的,什么叫小姨子勾引他,婚前婚后两人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且没有一次是单独相处,每次都是一大群人,他们就是客套地打个招呼,多余的话都没说过一句,怎么就和勾引扯上关系了。
怔愣间,宋建邦想起婚后陪着叶馨玉回叶家,叶馨玉的反常。宋建邦眯了眯眼,她似乎很忌讳自己和她妹妹接触,但是他实在没有察觉到小姨子对他有丁点那种意思,他是侦察兵出身,自认为观察力过人。
就是叶馨玉自己不也拿不出任何人证物证,而是她主观的认为。只凭没有证据的猜疑,所以她在高考这样重要的关口做手脚害自己的亲妹妹,用的还是下药这样不入流的手段。
宋建邦心情顿时变得十分复杂,因着安全套那件事,虽然后来说开了,但是他对叶馨玉还是不可避免生出了隔阂。信任建立起来很难,摧毁只需要一瞬间。
叶馨玉想毁叶馥玉高考,哪怕她猜测的都是真的,难道不该是找到证据让外人看清叶馥玉真面目,可她却选择了在攸关前途的高考上下黑手。这样的手段,实在让宋建邦没法觉得她是受害者,她的所作所为更像一个加害者。
“妈,看看我岳父岳母是什么态度,他们做父母的总了解自己女儿品性。”宋建邦这么说,在他看来叶家两位老人不是那种偏心不讲道理的。
宋母嗯嗯应好,小心翼翼地问:“你怎么看?”
宋建邦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我了解的不多,不敢随便下定论,妈你先去叶家看看,到时候给我个电话,这两天我都在营地。”
宋母心就沉了沉,儿子没说相信叶馨玉,这本身就很能说明问题了,他们可是夫妻。
宋母嘴里发苦,挂上电话心事重重往家走,无意间撞见两个儿媳妇说小话,气不打一处来,骂散了两人,在原地生了会儿闷气,刚走了几步,瞄到一个人影在篱笆外晃荡,定睛一看,是葛益民。
“益民啊!”
探头缩脑的葛益民吓得一个哆嗦,扭头见是宋母,整了整脸色端起笑脸:“婶娘。”
宋母走过去:“去哪儿呢你?”
葛益民赔笑:“我闲着没事,就想看看建业在不在家?”
宋母:“建业在鱼塘那边。”
“那我去鱼塘那找他。”葛益民又对宋母笑了笑,往前走了。
宋母皱了眉头,见葛益民还在往前走,眉头拧成了疙瘩:“益民,你去哪儿啊?”
“鱼塘。”葛益民忽然反应过来,尴尬地摸了摸脑袋,调转方向:“看我晒糊涂了。”
宋母也笑了笑:“这天是热,比去年热多了。”
望着葛益民的背影,宋母嘀咕:“古里古怪的。”扭身往屋子里走。
葛益民回头望了望宋家的方向,眉心紧皱,外面的流言蜚语他都听说了,说的不堪入耳,大多数人都不怎么相信叶馥玉勾引宋建邦,谁让她成绩好,反正在这些人看来,成绩好的肯定是好人。
就因为这样的偏见,馨玉打小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因为她妹妹成绩好,所以她爸妈兄弟亲戚都偏向叶馥玉。
外人不知道叶馥玉的真面目,他却一清二楚,打小叶馥玉就会装模作样,面上表现的懂事谦让,暗地里却经常欺负馨玉,馨玉没少向他诉苦。
叶馥玉从小就喜欢和叶馨玉较劲,暗中勾引宋建邦这种事她怎么做不出来。馨玉是冲动了点,可还不是被逼到了极点爆发。到头来却没人相信,都觉得她心黑手辣。
之前葛益民苦苦压抑着自己的思念,因为叶馨玉说她过的很好,不想被打扰。可她现在过的一点都不好,葛益民再也忍不住,只想好好安慰叶馨玉,要是她愿意,自己可以带她走,远离这些糟心事糟心人。
葛益民急切想安慰的叶馨玉正拿着一壶热水走向鱼塘,大多数人都会先入为主,所以她得先声夺人,因此哪怕知道外面的人都在议论她,她还是走了出来。躲起来显得她理亏似的,她偏要大大方方地出现在她们面前。
果不其然,就有那些不怀好意的八婆上来明知故问。
叶馨玉义正言辞,语气凛然:“……我是有不对的地方,可要不是叶馥玉她勾引建邦,我怎么会那样,还不是被她气昏了头……”
叶馨玉不厌其烦地说了一遍又一遍,说的她自己都信了,语气神态越发笃定坦然,就像是真的有这么一回事。
听得人都动摇起来,难道是真的?
错眼间,叶馨玉瞥见了鬼鬼祟祟的葛益民,呼吸乱了一瞬,她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见葛益民这个人了,但是她一直都没忘了他,怎么可能忘得了这个贱人。
应付了眼前这一拨人,叶馨玉想无视葛益民,然葛益民发神经似地跟着她,叶馨玉试图甩掉他,可这人牛皮膏药似的,叶馨玉回头瞪了瞪他,眼神凶狠。
葛益民面露伤心欲言又止,却还是没有离开,眼睛里彷佛有千言万语要说。把叶馨玉恶心的够呛,这个男人就会装深情骗女人,可一出事立马原形毕露。
叶馨玉左右瞧瞧,再这么跟下去,万一被人瞧出什么来,可不是火上浇油。叶馨玉一股火往上撞,再次戒备地环顾一圈,大中午的,路上都没什么人,岔到边上的芦苇荡里。
葛益民心头一喜,连忙跟了进去。
宋家村头,阿渔一行和回家的宋家二儿子宋建国以及小女儿宋建芳撞了个正着。
宋建国是去接宋建芳的,两人大包小包,阿渔他们顺手就帮忙拎了几件东西。
宋建芳连声道谢。
宋建国神情微妙:“叔你们?”
叶父闷声道:“有点事儿找馨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