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命女——我想吃肉
时间:2019-07-05 09:51:46

  阿蛮致谢,回去找她的哥哥,想了想,又私下托她哥哥多盯两天。
  却说梁玉听到这个消息,觉得不大对劲,又不知道哪里不对劲。想问吕娘子,吕娘子也是眉头深锁,过一时,吕娘子眉头解开了:“咱们知道的还是太少了!在外面的人还是不顶用!要是在朝里有个人能传消息就好了。”
  而梁家这些男人们,只是散官,什么忙都帮不上。
  梁玉道:“哥哥应该回来了,我去问问看。”
  吕娘子道:“何必这样?去问问令堂,让令堂问他们。”
  好主意!梁玉抬脚去了正房,梁满仓已经离开了,梁玉就问南氏:“阿娘,阿爹走了?”
  “是啊,生气哩。这叫啥事儿啊?你……嗐,我就说他,当时你办的事儿那也不能叫错呀,他当时还说,亏得有你哩。要是镇不住六郎,谁知道他要学坏成什么样呢?”
  “我不是说这个,明天我要进宫了,有啥要我捎的话不?”
  “跟你姐说,家里给他丢人啦。”
  “那刚才那事儿,家里去赔礼,有什么结果没有?四哥呢?回来了没?宫里问起来,我得怎么说呢?”
  “你爹就是去听这个事儿的,哎,走,咱也听听去。”
  梁玉与吕娘子一边一个扶着南氏,南氏一边走一边跟吕娘子说:“她先生,我这闺女,生下来是一等一的聪明伶俐,我总说,可惜投错了胎生在我们家,换个人家,她次了谁去?现在算是不委屈她啦,可惜先前穷呐!你看看,这些都是旧账,总要拿来烦人。我这闺女呀,委屈大了。”
  吕娘子柔声细气地:“我与三娘很投缘,一定会尽心尽力的。”又说以前寄居过庵堂,过两天帮南氏请一尊菩萨回家来供着。南氏道:“那敢情是好!现在也算有几个钱了,她先生,要多少钱哩?不好叫你倒贴的。”
  吕娘子笑道:“那里与我相熟,不必提钱。”
  到了前奇,梁满仓正张大个嘴,看看大儿子再看看四儿子:“啥玩儿?抓起来了?这事不对啊!”
  他虽是庄稼人出身,精明尽有,梁家不至于有这样的势力,这个判断是与梁玉一致的。看到老妻、女儿也到了,他说:“奇了怪了,那两个官儿,叫抓起来了!”
  梁玉与吕娘子面面相觑,梁玉问道:“谁抓的?”
  梁大郎道:“这个我倒是打听到了,是京兆尹下的令。”
  梁玉就想,京兆尹是谁的人?是他自己想的,还是什么人授意的?在乡下人眼里,京兆尹就是个天大的官儿,但是到了京城才会知道,这个官不能说不重要,但是却很难做好,背后的事情太多了。
  梁玉想不明白,别人就更想不明白了,只能叮嘱梁玉:“明天进宫好好赔小心,能打听就打听一下,这到底是咋回事哩?”
  梁玉道:“好。”
  这一天的晚饭吃得格外不是滋味,梁六郎没有出现,梁四郎虽然回来了,也跟鹌鹑似的不敢说话。整个梁家在梁满仓的眼皮子底下,就像一窝鹌鹑,扒完饭飞快地回房。南氏也不叫儿媳妇们伺候了,自回房念佛去。
  梁玉回到房里,阿蛮又来了:“三娘,奴婢想了想,又叫哥哥们去盯了一下,您猜怎么着?还真有事——那两处宅子,叫御史台贴了封条了。”
  “御史台?不是京兆府?没有看错?”
  “没有,还特特打听了一下,是御史台没错。”
  “他们辛苦了,你再取五百钱,这是给你的,你想得很周到。”梁玉轻描淡写的吩咐,心里已经转开了。吕娘子给她讲过了官制,职司,御史台办的案,就跟京兆是两个性质的了。
  【这事难道惊动圣人了?】
  “恐怕圣人已经过问了,”吕娘子也在此时开口,“那两个小官,大大地不妥,咱们没有猜错。凡反常的事情,极少巧合之外,必有缘故!有人在针对府上,或许还剑指东宫。三娘,明天入宫,要从长计议。”
 
 
第34章 线索断了
  进宫面圣如何应对这件事情, 眼下家里人的见识是帮不了什么大忙的,能咨询的只有吕娘子。梁玉与吕娘子又连夜将事情捋了一遍。
  为了周密起见,梁玉将“万一真是巧合”的可能性拿出来,吕娘子道:“若是京兆不拿人,御史台不办台狱没有查封, 还真有可能是巧合。既然御史台插手了,这背后必有文章。三娘就不必再怀疑了。”
  梁玉心道, 这跟我想得差不多,得到了吕娘子的确认,梁玉放下心来。转而问:“会是谁?”
  吕娘子反问道:“三娘心里没有什么猜测吗?”
  梁玉道:“要说贤妃,我信, 她想儿子当太子。那就有趣了,圣人看来对太子也还算满意,并不想换太子。”
  “还有徐国夫人呢?”
  这一点梁玉就不大理解了:“这对她又有什么好处?她不吃饱了撑的吗?宫里给白眼我也忍了,头也磕了, 她这是要干啥?”
  吕娘子摇头:“我说过,三娘与梁府,同路又不同路。同样的, 徐国夫人与杜府也是同路又不同路,杜府与梁府, 也是同路又不同路。”
  梁玉想了一下:“她不是吧?后头叫狼追着咬,她还有心情拆自己人的台?”明白了, 肯定是这老娘们掐尖好强要怄气了。可是……“上回在宫里明明看起来好好的, 现在又犯病了?”
  吕娘子道:“这些都只是猜测, 我看杜府根本没把梁府当成过对手,就是徐国夫人自己。要命的是,这个老货她是皇后的母亲。如果是她指使人干的这件事,对皇后不利。一旦皇后有事,则对贤妃有利。对贤妃有利,就是对太子不利。”
  “您就直说,废杜立凌,太子多半也是要完蛋的。”
  “不错,”吕娘子无奈又愤恨地道,“这个老货真是命好!眼下受了她的委屈,还得叫她不倒,可憎!”
  梁玉心道,难道就不能叫他们一块儿完蛋吗?自己又否决了这个想法,这个计划执行起来要求太高,一个不小心便宜了凌贤妃,那后悔都晚了。她现在是没这个本事的。
  吕娘子又说:“所以,明天三娘入宫,要作两手打算。贤妃指使当如何,徐国指使当如何?”
  梁玉问道:“会不会有人想要渔翁得利呢?”
  吕娘子叹气道:“谁有那个本事呢?圣人皇子倒还有几个,算计太子,嫁祸贤妃?撬得起这两家吗?”
  梁玉对这些关系还是有些生疏,对吕娘子道:“吕师这样说,那就当只有这两家。反正这口气还是要咽的,这口锅还是要背的。我哥哥就是被我吓得留下了点胆小的毛病。吕师,你说,圣人喜欢贤妃什么?”
  吕娘子呆了一下:“这个……年轻貌美,温柔解意?”
  梁玉想了一想,道:“我看圣人喜欢能叫人开心的事情,他喜欢性情开朗的人,喜欢痛痛快快的事。要是端庄大方呢,也行。他不喜欢尖酸刻薄,也不喜欢过于古板。若只是古板也还好,要是古板且无特色,又有点子私心,他就更不喜欢了。他喜欢顺畅,什么事在他那里都要顺顺当当的才好。”
  吕娘子迟疑地先夸了她一句:“三娘看人这般仔细了?”
  “裁缝的本事,”梁玉笑着说,“想多卖两件儿衣裳料子,那不得看着人的脸色,猜他喜欢什么吗?再说回来,所以,圣人会喜欢贤妃把手伸到外朝上去吗?他喜欢贤妃把手伸那么长去坑他儿子吗?”
  吕娘子大喜过望:“三娘!三娘!三娘!”
  “哎~啥事儿?”
  吕娘子喜过之后又正经了起来,劝道:“诚如三娘所言,现在也不要说贤妃的不好。所谓疏不间亲,如今圣人心里最重要的是江山社稷,是他自己,其次是太子。但是,他亲近的人,他所爱之人,不是太子,更不是令姐,而是贤妃母子。”
  梁玉笑道:“知道,知道。放心,放心。我只是在想,怎么才能挖出来贤妃在外面的狗腿子才好。只恨我们朝中无人。”
  吕娘子道:“慢慢来,会有的。先将明天这一关过去,明天我陪三娘去,就在宫外等三娘。”
  梁玉大喜:“那可真是太好了!路上想起什么事儿来也好商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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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上啥也没再想起来,两人一路沉默到了宫门口,吕娘子等着,梁玉进宫里去。
  第一是见梁婕妤,梁婕妤此时还不知道宫外娘家出了什么事,见妹妹来,先嗔道:“我当你忘了我这里路怎么走了!一个月了,才过来!我还道你们有什么事儿忙,也不敢叫你们进来。”她内心仍有点怯,即使想见娘家人,即使李吉等都劝她说可以召母亲、妹妹进来,她还是没有这么办。
  梁玉见她话也多了一些,笑也多了一些,也笑道:“我看阿姐过得挺好。”
  梁婕妤斜了她一眼:“我看你过得也不差。”
  李吉亲自从宫女手里接过了茶奉上来:“三姨尝尝,这是今年新上的贡茶。”
  梁玉尝了一口,赞道:“好茶!哎,我从来不懂品尝的,可是这东西上了口,我就知道它好。”
  “你又知道了。”梁婕妤笑了。
  “不会品,还不会比么?”梁玉放下了茶,又问姐姐可好,外甥可好,宫中大家身体可还好之类。
  梁婕妤道:“都好、都好!夫人,咳咳,徐国夫人近日来得少了些,人也和气了。贤妃娘家人倒来得多,她们一家子和气。你也是,总不来。”
  梁玉笑眯眯地:“我这不是来了吗?”左等等不到梁婕妤开口,右等还是没等到她说话。梁玉就知道,梁婕妤是真不知道宫外发生了什么事,在瞒下来等事情过去了再告诉她,和现在就说之间,选择了后者。
  “还给姐姐带了件新鲜事来。”
  梁婕妤来了兴趣:“什么事儿?”殿里上下都听住了。
  “我六哥、您六弟,出门儿赌钱,叫人横着抬回来啦!”
  梁婕妤脸都青了:“什么?”延嘉殿里,尖起耳朵来预备着三姨说完大家捧个臭脚夸一夸的人也都噎住了。
  梁玉不紧不慢地道:“六郎,出门赌钱,有几天了吧,说是跟俩小官一块儿玩,他赢了多少你猜?足有三十万钱!”
  “三十万钱?!”梁婕妤一如所有梁家人一样,对钱敏感,对三十万这笔巨款震惊!三十万钱,太不对了!“小官儿哪有这么多钱?一定是背后有人!六郎真是个傻子,他赢这么多钱就没觉出不对来吗?给他钱,就是给他套儿叫他钻的!钱是那么好拿的吗?”
  要说梁婕妤在宫里十几年,见识是真的有的。“故意输钱给你,叫你当他是好人,你赢钱赢得不好意思了,可不得帮人家办事吗?用这种办法叫你帮忙的事,那能是正经事吗?”
  梁玉道:“他人叫抬回来了,那俩官儿叫四郎扭去送官啦。京兆查这两个小官儿去了,御史台还把他们房子给封了。”
  梁婕妤的心跟着妹妹的描述一上一下的,此时忽然站了起来:“走,咱们去找三郎好好说说,我看这事不对!梁家就算扶不上墙,也不值当别人下这个套的。”估摸着还是冲她儿子,一说到儿子,她又勇气十足了。
  梁玉道:“还没说完呢,六郎为什么横着回来的呢?因为以前他赌,我提刀砍过他,这回他又赌,赌到一半想起我来了,吓倒的。”
  梁婕妤表情僵了。延嘉殿是上下都傻了,三姨?提刀追杀亲哥哥?
  梁玉开开心心拉起梁婕妤的手:“姐,咱们去东宫吧。”她很开心,她姐姐一次比一次开朗,虽然现在还是有点怯,但是她肯站起来了。真好!姐姐明白,姐妹俩拖一拖家里,总能扶一扶的。
  梁婕妤没有僵多久,转过脖子盯了妹妹两眼,坚定地夸道:“干得好!咱们走!”
  李吉慌忙在前面引路,心说:婕妤可真是一天比一天开窍了。
  一行人还未出走延嘉殿,两仪殿那里来了来,程为一派了个程祥小徒弟来,却是传桓琚的意思——听说三姨来了,那一块儿来吧。
  梁婕妤赶紧颁了辛苦钱,李吉封了个大大的封儿,问点小道消息。程祥低声道:“怎么听说三姨杀了亲哥哥?”
  李吉没绷住,笑了出来,妈呀,这话怎么就传成这样了呢?赶紧说:“三姨就在这里,快些面圣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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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仪殿里,桓琚父子、萧范父子都在,另有御史大夫、京兆尹,都在看眼前这桩官司。
  除了桓嶷、萧度两个年轻人嫩一点,其余四个全是老鬼,都知道这件事情是非常严重的。两个小官有三十万钱这件事情,如果不京兆尹纪申精明,京城顶多添一则“太子那个不争气的舅舅赌钱赌到昏厥,反赖同游者”的谈资,叫大家脸上过不去。
  案子偏偏到了纪申手里,纪申一看就觉得不对了:“此等小官不似有三十万钱之人,当查!”俩小官儿,如果是肥差,那就是有贪污的可能,如果是清水衙门,那问题更大!还不知道干了什么勾当呢!
  案子被纪申捅给了桓琚,桓琚一看,已脑补出了一串的阴谋。他调动了御史台:“我倒要看看,是谁在弄鬼!”
  御史台一动,萧司空等人也就知道了。梁家不算什么,万一是个局,剑指太子呢?所有人会防着贤妃系的明枪暗箭,但是不会有人防着太子的亲舅舅。如果梁六郎被人利用了,做了别人手中的刀,太子岂不死得冤枉?
  萧司空心道:将梁家管束起来是对的,这一放出来,一个儿子就能惹这么大的事,梁家七个儿子,不知道多少个孙子……
  萧司空有些头疼了。他隐讳地看了皇帝一眼,心道,圣人您要接手梁氏,臣我也没有意见,您能不能干得靠谱一点?
  就梁家的状态而言,萧司空认为自己的办法是最好的,把梁氏排除在圈子之外,叫他们动弹不得。等到了那一天,再放出来,京城不过多一家子纨绔而已。萧司空之所以派亲儿子跑到穷乡僻壤去接梁家,就是让儿子就近观察。可用、不可用,是两种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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