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相爱时——蓝色的奥斯汀
时间:2019-07-06 09:26:50

 
 
第38章 友谊万岁(4)
  夏天的时候,姜芷芃出了一点小小的意外。
  换季开始,李安然拖着她去血拼,买了一大堆东西。她平时不大把心思放在衣着打扮上,可毕竟是二十几岁的女孩子,也是爱美的,破天荒地买了一双细高跟的露趾凉鞋。她个子高,通常都是牛仔裤平底鞋,咋一换上细高跟,果然驾驭不了,只妖娆了几天就折戟沉沙,在下楼梯的时候扭伤了脚。
  贺宇川拉她去医院拍片,发现不但有软组织损伤,还有轻微骨裂,医生给她上了夹板,还发给她两根拐杖。她在家里闷了一个星期,打算拄着拐杖去上班,只是步行去公司显然不便,所以只好暂搬去贺宇川那里,上下楼有电梯,上下班也可以搭他的车。
  她为行动不便苦恼,贺宇川却好象无比高兴,每天上下午踩着钟点把她接来送去,看见她从公司大厦门口一瘸一拐地走出来,连忙下车来扶她,一边还嘿嘿笑:“你这叫铁拐李跳舞,摆不平。”
  她只好暗自翻白眼。铁拐李一定是他最喜欢的神话人物,这段时间不知为他提供了多少乐趣。周日的上午,她朦朦胧胧地醒来去看手机,还发现她的笑话App送来这样的笑话:
  “有人问铁拐李:你修行的是什么功夫?铁拐李答:《葵花宝典》,只是第一天开始练的时候挥刀自宫,熊孩子徒弟在背后大喊一声,我手一抖,手起刀落,就……”
  她简直被气笑,回头一看,他也正好睁开眼,她是恨不得立刻把手里的手机砸到他头上。
  窗外清晨的阳光已经升起来,照在床头白花花的一片。他发现她在看什么,也发现她生气,嘿嘿笑起来,一把掀起被单,罩在他们两个的头上,挡住刺眼的阳光。
  她在被单下面咬牙切齿地问:“就这么开心?”
  他唇角飞扬无声地笑,说了一个“嗯”字,凑过去吻她。
  阳光透过白色的被单照进来,四处都笼罩着朦胧的光。她不知道他有多喜欢她现在的样子,清早醒来衣冠不整,还张牙舞爪,开怀大笑是因为他逗她开心,生气发怒也是因为他终于惹毛了她,因为受了伤,所以跑不远,只好安居在他的羽翼之下,每天同他一起醒来,忍气吞声地依赖他。
  当然,他是个正常的男性,主要还是喜欢她清早醒来衣冠不整。
  其实他们两个都忙,她时不时要加班,他自然更不必说,根本不分什么上下班时间,虽然他尽量把晚上的工作都拿回家里来做,常常也有处理不完的事。两个人在一起,除了周日睡懒觉晒太阳,大部分时间是各自抱着电脑各忙各的。即使是这样他还是喜欢,喜欢那种平静充实,仿佛再也不用怕身边缺点什么。
  贺宇川在A公司门口多出没了几次,自然又有人看见他,免不了又有人开始猜测。有一天李安然就跑来咬姜芷芃的耳朵,告诉她:“有人今天问我,你到底是跟谁在一起?是沈奕衡呢,还是贺宇川呢,还是脚踩两只船?”
  她不禁恼火,严正声明:“我早说了你们都不信,沈奕衡就是个前男友,现在和我半毛钱关系没有。”
  李安然一脸窃喜:“那么说是贺宇川?”
  她讨厌李安然多管闲事,拿笔敲李安然的头:“你管好自己的事吧,当心再被老板骂。”
  李安然刚捅了不大不小的娄子,同样是On Call,同样是服务器事故,姜芷芃那时候幸亏有贺宇川帮她的忙,这一次轮到李安然,事后开会检讨,还被沈奕衡要求写Incidence Report,年终评估被留下污点大概是躲不掉了。幸好李安然的性格大大咧咧,私底下说:“听说咱们这个Office迟早要关,管他什么年终评估,都是然并卵。说不定还没到年终评估,我们就都要重新面试找工作了。”
  自从那天彭铁面的欢送会,沈奕衡似乎沉默了不少,在厨房里看见她拄着拐杖,也只淡淡说:“不方便就请病假吧,如果你老板不批,告诉我。”
  听说Jane的丈夫突发了心脏病,Jane赶回了加州,办公室的事就交给沈奕衡全权代理。也许是因为忙,他春风满面的时候明显少了,更多时候阴着脸,倒多了许多上位者的威严。
  终于熬到了彻底摆脱夹板和拐杖的日子,她去医院拍片复查。她没有把复查的时间告诉贺宇川,一来是觉得自己已经能走,颇有点即将放飞的快感;二来是想他每天百忙中抽时间来照顾她,肯定也厌烦了,等他晚上来接,正好可以给他一个惊喜。
  结果医院还是排了很长的队,折腾了大半个下午才把事办完,最后去缴费,营业大厅里破天荒地已经不剩几个人。管收费的阿姨慈眉善目,她忽然心血来潮地问了一句:“您知道在这儿做个全面身体检查要多少费用吗?”
  问出口自己也吓一跳。按理说她这样的情况,应该年年体检处处提防,她却正好相反,从来没做过什么体检,是典型的讳疾忌医,心里还暗暗觉得,她经历过那么多次亲人的病痛,母亲,子慧,一拖许多年,都被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最后仍旧难逃一死。如果真的哪一天轮到自己,还不如痛快一点,有尊严地死去,免得拖久了害人害己。
  曾经觉得自己生无可恋,多洒脱,现在竟然也想起来要去做体检。
  公司还有好多事没有做,下午她又回了办公室。暮色降临,贺宇川发来短信问她:“什么时候下班?”她回答:“还有好多事,暂时走不了。”他问:“那同学聚会不去了吗?”
  她这才想起来有这回事。前几天他还问起,他X中学的同学一年一度的聚会她要不要来。她知道他是希望她参加的,同学中也有几个她的熟人,只是她还拄着拐杖,理直气壮地拒绝了。现在他又问,她回答:“你去吧,我活儿干不完,你完了打电话给我。”
  这一忙一直忙到几乎九点钟,贺宇川音讯全无,她饿着肚子打电话过去问:“你们吃完了吗?”
  电话那边人声嘈杂,背景里有人高声说话,他停了停和背后的人说了什么,才回答:“刚吃完,正打算挪地方,去刘岩朋友开的那间酒吧。”
  虽说他早和她打过招呼有活动,说她没有一点失望恐怕也是骗人。她还以为晚上他来会惊喜地发现她终于脱拐,没想到他倒好,根本把她忘在脑后,没打算要过来。
  他大概想了想才意识到:“你还没吃饭?”
  她又不是三岁小孩,不想承认等他电话连饭都没吃,撒谎说:“当然吃过了,点了外卖。”
  他淡淡“哦”了一声,身后有女人的声音问:“贺宇川,开车了吗?搭你车行吗?”他干脆地回答:“行啊,上车。”
  这把娇滴滴的嗓子相当耳熟。她忽然来了兴趣,冷声问:“都来了谁?有我认识的吗?”
  他还没听出来她变了语调,语气随便地回答:“刘岩,胡浩,还有几个你认识的哥们儿,殷玥海……”她默不作声,他继续说:“今天恐怕会晚,不如你自己叫辆车回去吧。”
  她也不知道哪里忽然来了脾气,说了句“那你随便!”,直接挂掉了电话。
  挂掉电话她才觉得自己真是莫名其妙,她这不叫无理取闹叫什么?即使是当年二十岁的恋爱,她也是个独立自强,从不黏人的姑娘。无奈话已出口,电话也挂掉了,她肯定拉不下面子再打回去,只好默默回头去整理东西准备回家。虽然脱了拐,她还走不快,左脚也不能承受太多重量,只好慢慢走去厨房洗了茶杯,又慢慢走去洗手间洗手。最后她打开手机想叫一辆车,贺宇川的电话正好打进来。
  “生气了?”他问。背景里已经没了杂音,他的声音轻轻的,可听起来怎么有点幸灾乐祸的兴奋。
  她早收拾好了心情,连忙语调平淡地回答:“怎么会,我其实刚想告诉你,今天去医院拿掉了夹板,可以走了,你不用来接我。”
  “是吗?”他说,语调也平淡下来:“那我就放心了,那我跟刘岩他们去了?”
  她忙说:“你去你去,我没事。”停了停没忍住,还是咬牙切齿地加上一句:“公司还有人在,我看沈奕衡办公室那边好象还亮着灯。我过去看看,说不定还能搭个车。”
  他停了停,才轻声笑起来,说:“往窗外看。”
  楼下已一片灯火。她往外一看,看见沉沉夜色里,果然有车停在大厦门口的台阶下,还亮着两只硕大的车前灯。大概怕她看不见,他就站在车灯前,离得太远她看不清他的脸,只看见他抬起头,朝她窗口的方向挥了挥手。
  她匆匆下楼上了车,贺宇川还给她带了蛋炒饭和冰红茶,她顾不得形象,也早忘了撒谎说吃过外卖,在车里就大快朵颐起来,丝毫没注意车前进的方向,等再次抬头一看,发现车已经停在那家叫“K星人”的酒吧前。
  她看看身上这一件皱巴巴的T恤,哭笑不得:“我可没说要去,如果要去也要先焚香沐浴,打扮停当,要不然怎么对得起多年未见的老朋友。”开什么玩笑,今天她还在医院里奋战了一下午,灰头土脸,也不知道嘴边有没有留着刚吃完的蛋炒饭饭粒。别的人她倒无所谓,但里面还有殷玥海,记忆里那个长发飘飘,笑起来也眼泪汪汪的尖下巴美女,这样走进去叫她情何以堪。
  贺宇川用他一贯的方式给她鼓励的眼神:“没关系,反正你打不打扮差不多就这样。”
  反正来也来了,既来之则安之。走进声浪惊人的酒吧,她反而平静下来。酒吧里人不少,三五成群,有人上来跟贺宇川打招呼,他看了看她,介绍说:“这是姜芷芃,也是Z大的校友。”那人很快会过意来,笑着说:“我记得你啊,那时候跟在贺宇川后面混图书馆的小学妹不就是你?我们还笑话过他来着,这多少年了,终于肯把你带来了。”
  刘岩是半个主人,和贺宇川的同学们并不是同一届,方才在另一堆不太熟的人里聊天,远远看见她,比见了老乡还亲,三步五步跑过来,习惯性地伸出手来跟她勾肩搭背,兴高采烈地问:“姜芷芃!少见啊!我们X中学XX届的同学聚会,你怎么会来?”
  刚才那位学长率先呵呵笑起来。来也来了,她想也没什么好扭捏作态的,对刘岩白眼相向说:“我不能来吗?不是可以带家属?”
  刘岩兀自不解:“家属?你是谁家属?”环视一周,发现贺宇川正十分不友好地看着他,才恍然大悟,暗自嘀咕了一句:“不会吧!”然后偷偷把勾在姜芷芃肩膀上的胳膊拿下来。
  她才看见贺宇川的脸色舒展开去,偷偷在下面拉住她的手,低头瞟了她一眼,嘴角不经意地弯了弯。后来又有不认识的人走过来,贺宇川干脆直接拉她过来介绍:“这是姜芷芃,我女朋友。”
 
 
第39章 友谊万岁(5)
  倒是刘岩一直一副胃部不适的表情,趁没人的机会偷偷问她:“你们两个?真是活久见啊,你们两个什么时候混到一块儿去了?”
  她笑着问:“怎么,不行啊?”
  刘岩挠着头咂嘴:“啧,也不是不行,就是有点怪,就好象你忽然发现你上铺的哥们儿睡了你对门儿的兄弟一样。”
  大概还有同样不适应看见贺宇川挽着个姑娘的人。和贺宇川熟的自然多是男同学,所以她暂时不需要同他的女同学说话,可她老早就看见了,女同学们扎堆坐在别处,其中众星捧月的就是殷玥海。
  殷玥海还和以前一样好看,窈窕的身材眉目如画,原先是楚楚动人,现在多几分成熟妩媚。远远的四目相对,她好意地送过去一个微笑,对方并不领情,抬高了下巴假装没有看见。她也理解,前女友和现女友对面PK,总是尴尬的,不如井水不犯河水的好。
  后来她去洗手间,人多,她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冷不防有个不认识的姑娘直接插到她前面来,回头还对她挑衅地挑着眉。她愣了一愣说:“对不起,我先排在这里的,麻烦你排我后面可以吗?”
  那个姑娘嘲讽地冷笑:“就**前面怎么样?只准你插别人的足,还不准别人**的队啊?”
  她略想了一想才回过味来,一回头,正好看见殷玥海坐在远处,眼神冰冷地望着她这个方向。贺宇川在酒吧的另一个角落,被一群男生围着说话,并没有注意她这边的动静。她想了想,去吧台要了一瓶灰雁伏特加,两个Shot杯,径直走去殷玥海面前。
  “好久不见。”她在殷玥海对面坐下来,笑着说,“刚才那边你的朋友替你来跟我打招呼,我想还是我们直接聊的好。”
  殷玥海居高临下地望着她,高冷地不说话,她替她们两个斟上酒,举起酒杯笑说:“久别重逢,我先敬你一杯。”
  她一口干掉杯中的白色液体,而殷玥海在对面没有动,一脸“我不认识你”的漠然。
  她又笑着说:“你的朋友刚才说我插足,我仔细想了想,好象没做过这种事。我一直以为是你跟贺宇川提的分手,不过那么久之前的事,也可能是我记错了,原来不是吗?”
  殷玥海的脸色终于阴暗下来。她又斟满面前的酒杯,说:“不管怎样,你们在一起的时候,我从没想过妨碍你们,反正他高兴就好。现在轮到我和他在一起,你肯定也不会那么无聊吧?”
  殷玥海盯着她一脸的狐疑,她的那位朋友这时候也回到座位,咄咄逼人地问:“你来干什么?”她没理她,只对殷玥海说:“我不知道插足这话从何说起,是谁传出来的,我想肯定是有什么误会,一定是你这位朋友听岔了。不如我再敬你一杯,误会消除,就当我们都没听到过,我们交个朋友好不好?”
  她一仰脖,又干掉眼前的第二杯。殷玥海终于居高临下地淡淡开口:“我跟你不熟,做朋友没这个必要。”旁边那位帮腔的说得语调嘲讽:“是啊,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我听说她在Z大的时候就是个名声卓著的。”
  她终于对这位没脑子的闺蜜忍无可忍,对殷玥海冷声说:“我看你这位朋友不太拎得清。她说我坏话说得这样难听,我肯定要找贺宇川去哭个诉吧,就算他以前曾经喜欢过你,他现在喜欢的人是我,应该会站在我这边吧?然后大家来辩个是非曲直,然后众说纷纭啊。贺宇川追了我那么多年,现在才追上,说我插足谁信?所以我看你还是叫你朋友不要乱说话,到头来肯定有人要说你被甩了,那么多年还耿耿于怀放不下,多闹心,是不是?”
  这话一定戳到了某人的痛处。若是放在宫斗片,那位闺蜜就是个贵妃娘娘身边的大宫女。她在心里呵呵,打脸谁不会,只要有人撑腰,恃宠生娇谁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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