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都是我害的，都是我的错，当然要好好弥补。”
说干就干，顾念书开了灯就拉开抽屉摸出了药膏管。
苏巧云看着他一系列动作，越看越心惊肉跳。
“你，你这是在干嘛？”
“帮你抹药啊。”
“帮我抹干嘛抹到你自己……那那那什么上面？”苏巧云脸红心跳，嘴都结巴了。
顾念书抬眸望向她，如夜的眸子仿佛深谷的幽泉，乍一看好像清澈见底，细细一看，却满是狡黠。
他一本正经道：“不抹在这儿，怎么给你上药？”
苏巧云难以置信的望着他，简直不可思议！
“你，你你你，你这是上药吗？你这分明就是……唔！！”
顾念书堵住她的唇，狠亲了一下。
“老婆，这是我能想到的最两全其美的办法。”
“什么两全其美？！我看你就是色、欲熏心！”
顾念书也不否认，勾唇一笑，黑瞳晕光。
“乖，不要讳疾忌医，来，让老公我好好给你……上药……”
“你……唔！”
苏巧云欲哭无泪。
这还真是风水轮流转，当初那个任她调戏的羞涩少年哪里去了？
眼前这个不要脸的臭流氓又是谁？
这才结婚第一天，顾念书这前后变化也太大了点吧！
有了驾照就能疯狂飙车了吗？
他就不能稍微体谅一下新车的磨合性？
她现在就很后悔，想起那个稀里糊涂就答应结婚的自己，悔的肠子都绿了。
早知道就再晚两年结婚，晚两天也行啊！起码今晚还能睡个安稳觉。
显然苏巧云已经忘了，上贼船容易下贼船难。
更忘了顾念书曾说过的那一句：我是男人，也是有血性的！
他不只有血性，他还很有持久力。
而且……
还很恋旧。
老婆不仅越宠越顺手，还越用越契合！
被强行上了两次药的苏巧云，精疲力尽地趴在床上。
不得不承认，那药膏凉丝丝的，上在里面还挺舒服。
可……
腰更疼了不说，这会儿连膝盖都阵亡了！
委屈。
想哭。
苏巧云恍惚想起了当初妈妈的反对。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爱打架的男人果然不能嫁！
顾念书现在确实不打架了，可他把所有的精力全用在她身上了，全部啊！！！！！
那可是一挑一群的精力啊！
小赵村十几口都打不过，她一个苏巧云怎么应付的来？！！！
哭。
委屈。
不行！她要抗议！
“顾念书！你还要不要脸？！”
“有老婆还要什么脸？”
听听！谁能相信这是那个亲一下就红了耳朵尖的纯情少男说出的话？
眼看着他把药管里所有的药都涂到了自己身上，打算再上第三次药。
苏巧云崩溃道：“你还是不是人？！”
“我不是人，我是色、欲熏心的畜生，今天你不是才评价过我吗？”
“我错了，我收回这句话还不行吗？”
顾念书微微一笑：“那怎么行？难得老婆这么夸我，我一定要身体力行贯彻到底。”
苏巧云委屈巴巴：“你饶了我吧……我真的累了。”
顾念书亲了亲她的额头：“叫声老公，就饶了你。”
“老公老公老公！”
“乖。”
“啊~”一个不防，苏巧云叫出了声，气得回头狠狠瞪着他，“你说话不算数！”
顾念书理直气壮：“谁说我不算数？我是说饶了你，不过要六年以后。”
“为什么？”
“从偷鸡蛋那天晚上到现在，你撩了我整整六年，欠债还钱，你先还了我再说。”
啊？
不是吧？！！！
苏巧云欲哭无泪，真想回到六年前揪住那个玩火的自己。
当年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傻了吗？！
再奶的狼也是狼，总有长大的时候！
顾念书低头吻掉她眼角不知是后悔还是别的沁出的眼泪，汗湿的黑发搔在她的脸侧。
“巧巧，我爱你……”
上辈子，这辈子，下辈子……
永远。
——正文完——
第54章 番外
逃亡的日子比想象中还要艰难, 没有钱没有粮票布票什么都没有，潘建国只能东躲西藏, 一路偷渡去了香港。
他做过苦工，跟过会，跑过单帮，什么都干过，连他自己都没想过, 有一天他会成为阔太太豢养的小白脸。
他长相出众, 个子高, 又有心机城府能言善辩，哄得那阔太很是欢心, 圈了不少钱。
他这人向来懂得见好就收，又狠诓了那阔太一笔钱, 换了个身份回了大陆。
他的新身份, 潘凯, 香港人。
时值改革开放大潮, 说是遍地黄金也差不多, 潘建国上辈子就是做生意的, 只不过那时候有他爸帮他撑腰, 基本一路都顺风顺水。
如今虽然没有他爸当后盾, 可他熟知经济发展形势，了解市场，对股票更是了如指掌，靠着手里那当小白脸赚来的钱, 他很快就成了G市出了名的企业家。
可他知道，这不够，远远不够。
自打回了大陆，他一直关注着苏巧云和顾念书的动向。
苏巧云的私立中医院已经发展的初具规模，在帝都小有名气，连G市都有耳闻。
顾念书的公司也上市了，成了民营企业的中流砥柱。
和顾念书相比，他还差得远，就算使阴招也扳不倒顾念书。
他很焦躁，他知道苏巧云和顾念书结婚了，还生了一对龙凤胎，只要一想到他老婆现在躺在仇人的怀里，他就恨得咬牙切齿，几次都差点不管不顾的去对付顾念书！
可这些年的底层生活，曲意逢迎，让两辈子都沉不住气的他，终于还是沉住了气。
现在还不是时候，他要有点耐心。
这天他难得不用招呼客户，心血来潮去吃家乡菜，一家不大的小餐馆里，他遇见了一个早就被他抛诸脑后的人。
李秀菊。
看到她那一瞬间，他下意识的想落荒而逃。
可是晚了，李秀菊发现了他，当即就红了眼眶。
可她并没有上前相认，继续安安分分的当她的服务员。
潘建国总算稍稍松了口气，可也没了心情吃饭，就那么匆匆扒拉了两口，结账离开。
回到家，他一直辗转反侧，接连做噩梦，总怕李秀菊去派出所揭发他。
思来想去，他又偷偷溜去了那家小餐馆，接连观察了李秋菊好几天。
李秀菊很显老，虽然才刚过30，眼角却已经有了细纹。
她每天勤勤恳恳，却还是会挨老板骂，被客人挑刺。
那天，潘建国又去偷看她，躲闪不及，被李秀菊发现。
李秀菊泣不成声的跑过来，说她这些年从没忘记过他，还问他是不是专程过来看她的？
潘建国当然是专程来看她的，不过，看的是她会不会报警。
他见李秀菊还对他有情，想了想，与其这么担惊受怕的，还不如把她放在身边，反正这女人很好操控。
于是，李秀菊成了他的保姆。
平心而论，潘建国对李秀菊还是很满意的，只针对厨艺，毕竟是地地道道的家乡菜。
吃着熟悉的味道，看着多年不见熟悉的人，哪怕曾经对她很厌恶，这时候也只剩下亲切。
一个人打拼很累，有个女人在家等着总是好的，尤其这个女人他还很熟悉。
就这么稀里糊涂的，他们两个滚到了一起。
潘建国并不喜欢她，过去不喜欢，现在不喜欢，以后依然不会喜欢。
潘建国很清楚，他喜欢的人始终只有一个，哪怕苏巧云已经结婚了，他也要想方设法把她夺过来！
即便不论颜值，李秀菊跟苏巧云也是完全没法比的。
他跟李秀菊上｜床，只不过是因为寂寞。
这一点，他跟李秀菊强调过很多次，李秀菊心知肚明，依然心甘情愿的爬上他的床。
潘建国悄无声息丰满着羽翼，仗着有上辈子的记忆，一切也算是顺风顺水，哪怕依然比不过顾念书，可他的优势就在于，他在暗处，顾念书根本不知道他的存在。
背地里下阴手，一向是他最擅长的。
他耐心等待着时机，设计了一个极其缜密的计划，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让顾念书的公司陷入混乱，他再趁机取而代之。
他计划好了一切，坐等好消息，等来的却是他的原料供应商突然断货，刚签下的大单外贸眼看就无法按时交货！
他焦头烂额的应对着，不等盘点好仓库，一场大火将一切付之一炬。
这些年，潘建国一直很低调，从来不接受任何记者的采访，也不和警方打交道，可这次还是不可避免的和他们都缠在了一起。
他上了报纸，身份信息被扒了出来，警方很快注意到了他。
他的财产被冻结了，也被下了通缉令，走投无路之际，那个他从来不放在眼里的女人，突然站出来说，她有钱，她可以把他藏起来。
这几年潘建国给李秀菊的钱，她统统都存着，一分没动，她拿着那钱，带着潘建国偷渡去了越南。
在那里，潘建国语言不通，又是偷渡黑户，只能全部依赖李秀菊。
这时候的他再傻也发现了，所有的一切都跟李秀菊脱不了关系。
她一个农村妇女，什么时候学的越南语？又怎么会事先给自己准备好了护照？
既然她能准备自己的，为什么就不能帮他准备？一定要让他以黑户偷渡客的身份来到越南？
他质问李秀菊，李秀菊也直言不讳。
“没错，你的计划是我透露给顾念书的，那场大火也是我放的，不过，爆出你身份的不是我，是顾念书，那天外飞来的大订单，也是顾念书，让你工厂原料突然断掉的还是顾念书，给我出主意让我学越南语的依然是顾念书。”
潘建国气得浑身哆嗦，上去就要打她，却被她轻松躲开。
“你可要想清楚了，你可是黑户，你打了我，我可是要报警的，到时候被遣送回国，只怕你牢底都要坐穿了。”
“李秀菊！”潘建国目呲俱裂，“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李秀菊冷冷一笑，“是你教我的，喜欢的就要不择手段弄到手，这辈子你都别想逃出我的手心儿！除非你死了，或者我死了！”
潘建国从来都是不怕死的，可不怕死，不意味着他甘心去死。
他不甘心，无论如何都不甘心！
他不明白，老天爷为什么要让他重生？他重生过来不就是为了报仇？为了夺回原本属于他的？
为什么现在他一无所有？只能缩在异国他乡窄小的房间，每走一步都镣铐叮当，没有自由，失去一切。
是的，他被囚禁了，被那个他从来没放在眼里的女人，囚禁了。
异国他乡，难免有压力，李秀菊的脾气也越来越暴躁，动辄便是对他拳打脚踢。
他从刚开始的愤怒反抗，到后来的妥协麻木，再到最后的恐惧战战兢兢，他甚至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有上辈子？那会不会只是一场梦？
他越来越怕李秀菊，甚至怕的连男性最基本的功能都失去了。
李秀菊找了很多药给他吃，依然没有效果。
他苦苦哀求李秀菊放了他，对于李秀菊来说他这最后的那一点用途也没有了，还留着干什么？
可李秀菊却死也不肯答应。
“你是我的，永远都是我的！死也只能死在我跟前！”
这句话说不出的耳熟，他依稀记得，他好像对谁说过。
可是他记不清楚了。
最近这两年，他的记性越来越差，身子也越来越差，瘦骨嶙峋，走两步都要喘好半天。
李秀菊的脾气却渐渐好了些，对他也好了很多，可让她放了他，她依然不肯，不过终于解开了他身上的镣铐，肯推着轮椅带他出去，看看风景，晒晒太阳。
又过了两年，他油尽灯枯，弥留之际，脑子似乎清醒了些。
李秀菊抱着他的手，泪流满面，本来就丑的一张脸，哭得更丑了。
“我爱你啊建国，别离开我，求求你别离开我。”
这张昨天还看着十分厌恶的脸，此刻再看，却多了几分可怜。
他难得语重心长地对李秀菊道：“你这根本就不是爱，爱不是这样的。”
“那应该是什么样的？”
“是……”
潘建国突然茫然了。
对呀，爱究竟应该是怎样的？
他恍然想起了上辈子，想起了苏巧云哭泣的脸。
他爱苏巧云，直到现在他都可以毫不犹豫的说，他爱她，爱了两辈子。
可为什么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耳边，李秀菊还在哭着：“不管是什么样，我爱你！我爱了你一辈子！”
他喃喃道：“你的爱就是让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吗？你这根本就不是爱我，你爱的只是你自己。”
“不是的！我爱你！建国我爱你！我爱的根本舍不得你离开我一分钟！你要是死了，我也不活了！这不是爱还能是什么？！”
潘建国勉强睁着昏花的眼，看着眼前执迷不悟的女人，突然笑了，笑得满脸是泪。
他为什么重生？
他好像明白了。
巧云……我爱你……
巧云……对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