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美人在七零[重生]——菀津
时间:2019-07-09 10:46:38

  “你怎么那么傻?”
  顾念书没有言语,抱着她继续向前走。
  苏巧云又道:“问你个问题吧?”
  “你问。”
  “我和你妈同时掉进水里,你救谁?”
  顾念书看了她一眼,“这个问题已经没有必要了。”
  “有必要,我是说,如果你那个去世的妈妈还在的话,我和她同时掉进水里,你会救谁?前提条件是救了一个,另一个就活不成。”
  顾念书顿住脚,把她向上托了托。
  “我先救我妈,然后再拐回头救你,如果救不了,我就跟着你一块儿淹死。”
  苏巧云莞尔一笑,捏了捏他冷峻的脸。
  “那如果是我和刘水莲呢?”
  这次顾念书斩钉截铁:“我救你。”
  苏巧云勾着他的脖子,凑到他脸侧,亲了一下。
  “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子。”
  “什么意思?”
  “你要相信遗传基因的强大。”
  顾念书转头看了她一眼,墨瞳幽深。
  “你想说什么?”
  苏巧云微微一笑:“你爷爷奶奶个子高吗?”
  “不高,跟我爸差不多。”
  苏巧云道:“你看吧,你弟妹个子不高,你爸个子也不高,你爷爷奶奶还不高,刘水莲个子就更矮了,为什么偏偏生了你这么个1米87?”
  顾念书蹙眉,脸色有些难看。
  “我……不是我爸亲生的?”
  噗!!!
  苏巧云差点没吐血了。
  “不是亲生的,他养你这么久,还天天跟着你屁股后帮你收拾残局干嘛呀?”
  “那……”
  苏巧云提醒:“你的那个梁妈妈,个子高不高?或者你姥姥姥爷个子高不高?”
  顾念书微微睁大眼,“我妈少说也有1米7,身材高挑,长的也好看,听我爷爷说,当初刚结婚的时候,好多人都说我爸能娶着我妈,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顿了下,顾念书突然转头看向她。
  “难道……不,不可能!”
  苏巧云拍掉他头上的积雪,柔声道:“怎么就不可能?这世界上的事,谁又说的准呢?”
  “可是我明明听了我爸跟刘水莲的对话,绝对不会错!”
  “我也听到了。”
  “你听到什么?”
  “我听到了刘水莲的自说自话。”
  雪片无声落着,一片随风卷过,落在顾念书的睫尖,掩映着他幽沉的双瞳。
  他没有说话,专心地等她的下文。
  刘寡妇将她砸晕之后,傻站了好久才想起去树下刨坑,她迷迷糊糊间似醒非醒,听到了她疯疯癫癫的话。
  “死了!哈哈哈哈!你这贱人终于死了!再也没有人能阻碍我跟念书了!”
  “我要埋了你!埋了你这狐狸精浪蹄子!从今往后念书就是我一个人了!”
  “你死了正好,你死了我才能趁机安慰他,他就又会回到我身边了!哈哈哈哈哈!这次我不会再犹豫,也不会再心软!我要把他灌醉了勾上床!只要一次就好!只要一次他就跑不掉了!”
  “呵呵呵!哈哈哈哈!到时候我再告诉他,我根本就不是他妈!他肯定会对我负责的!要是能,能再怀上个孩子那就更好了!他这辈子都别想离开我了!”
  苏巧云呵着浓白的哈气,掩去了当时被推进雪坑,一层层雪盖在身上,她却偏偏动弹不得的绝望,也省略了这所有疯癫的自言自语,只说了最后那句重点。
  “她亲口说的,她不是你妈。”
  面对苏巧云,顾念书从来都是毫不怀疑的,只要是她说出口的话,他都信,通通都信!
  他闭了闭眼,看上去平静无波,可那额角血管细微的跳动,已暴露了他的情绪。
  他抱着她又往上托了托,看了一眼她家的方向,又看了一眼自己家的方向。
  苏巧云体贴道:“去找你爸吧,当面问清楚。”
  顾念书迟疑了,这层窗户纸一旦捅破,他真不知道该怎么继续面对他爸。
  那是他爸,也是他的杀母仇人!
  苏巧云怎么会不明白他的心思,她勾紧他的脖子,蹭了蹭他的脸。
  “下面我要说的话,我不负责,我只管分析,你只管听着,对与错,你自己评断。
  你有没有想过,你爸为什么要杀了你妈?
  觉得她是拖累?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就像你说的,你爸以前对你妈是真的好,夫妻感情也是很好的,他如果嫌弃你妈是拖累,为什么不早点闷死她?为什么一定要选她还在坐月子的时候?
  就算她有重度肌无力,可既然能生下孩子,自然也能哺乳,尤其她生的不止三妞一个孩子,应该不存在乳腺不通无法出乳的情况。
  那他为什么还偏要选那样一个不合适的时机?为什么不能等着至少把孩子养够半岁可以断奶了,再闷死她?
  你自己也说了,你爸当时很悲痛,甚至一度崩溃的丢下你妈的尸体,疯跑着去找刘水莲哭诉了一整晚。
  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的,如果不是真的悲痛到极致,你觉得可能吗?
  而且,你爸这么多年都没有再续弦,一心一意养育着你们兄妹三个,我那天去你家,翻找你爸的衣服当样板帮他做新衣服时,看到你爸屋里还有你妈的牌位。
  这说明你爸这么多年,不管是内疚也好,什么都好,他从来没忘记过你妈。”
  缓了口气,苏巧云突然问道:“你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
  顾念书沙哑着嗓音问道:“什么可能?”
  “你爸闷死你妈,其实是迫不得已的,这种可能。”
  顾念书垂下眼帘,沉默不语,他似乎也在考虑这个可能性究竟有多大?
  苏巧云循循善诱:“如果是我,得了严重的肌无力,已经没有办法行走,甚至连语言功能都要失去了,每天痛苦地躺在床上,生不如死,我眼泪汪汪地看着你,祈求你帮我结束这种痛苦,你会怎么做?”
  话音未落,顾念书突然抬手啪的一下打在她的背上!
  他已经是手下留情了,可还是没控制住力道,疼得她皱了下眉,险些痛呼出声。
  她不满道:“你干嘛?!”
  抬头一看,顾念书浓眉紧锁,墨瞳圆睁,竟比她还凶!
  “再这么胡说八道,下次就不只是拍背这么简单了!快!呸呸呸!说自己童言无忌!”
  苏巧云忍不住有些好笑。
  “我只是打个比方。”
  “那也不行!快!说呸呸呸!”
  “什么呸呸呸,你那都是封建迷信,党教育咱们……”
  苏巧云说了一半说不出口了,顾念书死死盯着她,一直盯,还在盯,不停的盯,盯得她后背都发毛了。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呸呸呸!我苏巧云童言无忌,好了吧?”
  随即委屈巴巴地又嘟囔了一句:“我都18了,还好意思说什么童言……”
  顾念书揉了揉她的背,无视她的小小唠叨,“那……先去找我爸?”
  “嗯,你去吧,我回家等你。”
  “你跟我一块儿去。”
  “我?”苏巧云连连摆手,“不合适不合适,我毕竟是个外人,你们父子俩有什么悄悄话,还是你们自己私下里说吧。”
  “我给你铺好床,你躺被窝等我,让解放陪着你,三妞给你熬点姜茶,我跟我爸去他屋说就行。”
  苏巧云暗忖:还说自己笨,这不什么都安排的明明白白的吗?
  “那好,走吧。”
  他们父子俩是怎么谈的,苏巧云不知道,她跟着顾解放、顾三妞在外面喝着暖呼呼的姜茶,嗑着村里村外的家长里短,心里虽有些忐忑,可总体还是开开心心的。
  中午了,三妞已经做好饭了,顾念书和顾老爹才一前一后从里间出来。
  两人的眼圈都有些红,顾老爹拍了拍顾念书的肩,没有多余的话,只两个字。
  “吃饭。”
  顾念书第一次那么乖,主动给顾老爹拉了椅子。
  “爸,你坐这儿。”
  顾老爹抬头看了儿子一眼,眼圈更红了。
  “吃吃,都吃,巧云就不用动了,躺着,三妞,赶紧给你嫂子盛饭。”
  顾解放早就快憋死了,好奇的张头望着他俩。
  “你们爷俩在屋里待了这一上午,说什么悄悄话呢?还得背着我跟三妞!”
  顾老爹夹了块儿排骨扔进他碗里。
  “有肉都堵不住你的嘴!”
  吃了午饭,顾念书这才又抱起她往家走,不用她问,他自己主动就全部交代了。
  一切跟她推测的相差无几,顾老爹确实是被迫无奈才闷死了顾念书的娘。
  早在还没怀上三妞的时候,他娘就已经受不了整天躺在床上,也不想再拖累这个家,曾经几次寻死,都被他爹救了下来。
  他娘哭着求他爹给她个痛快,他爹不肯,后来查出有了身孕,他爹担心他娘的身体,原本是不想要这个孩子的,可为了让他娘歇了寻死的念头,只得咬牙留下。
  生三妞时,因为肌无力,他娘生得非常痛苦,几乎可以说是产婆硬生生从肚子里掏出来的。
  产后便是大出血,虽然勉强保下命来,可他娘连舌头都不会打弯了。
  他娘更痛苦了,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痛苦,只能直挺挺地躺在床上,疼也没处说,痒也没法挠,躺的久了,头痛欲裂,真是恨不得一头撞死痛快。
  他娘便整天眼泪汪汪地望着他爹,无声的恳求他结束她的生命。
  终于在那个晚上,他爹再也承受不了她的眼泪和呜咽,忍受着巨大的心理痛苦,将她闷死了。
  他娘走得很安详,嘴角甚至还带着笑,临死前窒息的痛苦远远比不了她曾经遭受的折磨。
  亲手闷死自己最心爱的人的悲痛,没有试过的人永远都体会不到。
  这么多年来,其实顾老爹才是最痛苦的那个人。
  顾念书妈妈的死因解开了,顾念书也和顾老爹冰释前嫌,那么那天晚上顾老爹和刘寡妇的对话又是怎么回事?
  顾念书说,其实是他误会了,他们家确实有一个刘寡妇的孩子,却不是他,而是顾解放。
  顾老爹那晚的意思是,顾念书是老大又懂事,刘寡妇可以等着顾念书大一点,让他先来陪陪她,等顾解放再大些,懂事了,再考虑要不要把事实真相告诉顾解放。
  而顾解放的爹也不是顾老爹,没有人知道他爹是谁,那个年月,偷偷潜进刘寡妇家占她便宜的太多了。
  得知自己怀孕了的刘寡妇,接受不了这个残酷的现实,当时选择了自杀,是顾念书的妈妈救了她。
  顾妈妈那时候身体状况还好,看她实在可怜,就安慰她说,孩子生下之后,她会帮着抚养,也会让顾老爹经常过来帮衬她。
  后来孩子生下了,本来说好的只是帮着抚养,刘寡妇却跪下来磕头恳求,求他们可怜可怜这个孩子,别让他当个野种被村里人笑话,一辈子都抬不起头。
  无奈之下,顾妈妈只好假装自己有孕,半年后,孩子断了奶才抱回了家,取名解放。
  顾妈妈死后,顾老爹一度也是很照顾刘寡妇的,却不想刘寡妇起了歪心思,竟然想续弦到他们家,几次引诱顾老爹不成,顾老爹一怒之下跟她断了联系。
  所有的一切都真相大白,顾念书和顾老爹商量过了,这件事不打算告诉顾解放,没有意义也没有必要,刘寡妇想认他早就认了,这么多年宁愿缠着顾念书都从来不靠近顾解放,已经说明了她的态度。
  再说,刘寡妇注定是要坐牢的,等哪一天她出狱了,再考虑要不要告诉顾解放也来得及。
  那个年,是在野杏村过的,苏巧云怕家里见了她头上的伤担心,求着村长给打了电话,找了个勉强还能糊弄过去的理由,蒙混过关,答应了开春雪化之后再回家。
  临近年关,刘寡妇的案子压到年后才开庭的,判了十几年,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新上任的公社书记说,只要她积极改造,还是可以减刑提早出狱的。
  冬去春来,春去夏至,夏去冬又来。
  眨眼就是一年,政策终于下来了,全国开放高考。
  这一年,苏巧云和顾念书,除了上工都在复习,比起其他仓促准备的人来说,绝对是准备充分,信心十足。
  没有丝毫意外的,两人都考上了帝都大学。
  顾老爹高兴的合不拢嘴,这辈子都没这么扬眉吐气过,还专门开了席,请了街坊邻居来庆祝,那席直吃到月上枝头,顾老爹喝得醉醺醺的进了屋,没多大会儿就听见了他压抑的哭声。
  顾解放、顾三妞探头看了看,顾老爹抱着他们娘的牌位,蜷缩成一团躺在床上,月光淡淡地照在他的脸上,老泪纵横。
  “燕儿啊!咱们儿子出息了,我总算稍微对得住你了。”
  过了年,两人一块儿启程去帝都上学,临行前,顾念书整夜整夜睡不着觉,苏巧云看在心里,陪着他一块儿坐在门廊下看月亮。
  “你去吧。”
  顾念书转头看向她:“什么?”
  苏巧云也看着他,盈盈桃花眼,比那满天星辰都要美丽。
  “去看看刘水莲吧。”
  顾念书转回头,“不去。”
  苏巧云捏着他的下巴,把他的脸又转了回来。
  “这是请求,我请求你去看她!”
  幽沉的墨瞳映着她俏生生的脸,缓缓扬起一丝涟漪。
  他凑过来亲吻了一下她嫣红的唇。
  “谢谢你。”
  苏巧云上手勾住了他的脖子,笑得小不正经,“真想感谢我的话,今晚就陪我睡吧?”
  自从那夜哄着顾念书陪她睡了一晚之后,顾念书就在她屋里又搭起了一张床,中间隔着一道帘子,害得她再没理由哄他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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