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陈釉装傻。
陆鲜衣是真傻,还很老实地提示她:“唐祁……我看你们最近关系很好。”
“哦……”陈釉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点点头,“是还行吧……我跟他,互帮互助,一起学习,他教我数学我教他英语。”
仿佛戳中了陆鲜衣的点,他立马回道:“数学你可以问我啊……”
再怎么装,心里也不可能云淡风轻,陈釉多少还是跟着心脏乱颤了一下,但还是嘴硬地说:“他讲得比较好吧,我比较能听得懂。”
陆鲜衣一脸不可思议地转头看她:“我讲的你都没听懂???”
……不然呢,你以为全世界都跟你一样的脑子吗?陈釉都不想回答这个问题,看水接满了就想赶紧溜走,关了水阀,伸手到开水机顶拿瓶盖。
手忙脚乱的,瓶盖扣在瓶子上就想跑,可是拧来拧去的怎么也合不上,陈釉正疑惑着呢,陆鲜衣幽幽地说:“你拿的……是我的盖子……”
……我是智障吗?我一定是!
陈釉噌的从脖子红到头顶,像拿着烫手山芋一样把盖子拿下来甩到陆鲜衣怀里,又以小时候在空间玩偷菜的速度一样在开水机顶上把自己的盖子掏下来盖上,风风火火地,转身就走。
陆鲜衣在一旁看得一愣一愣的,半晌他笃定地得出一个结论——
她肯定还在生上次我那句话的气!
晚自习预备铃打响,整个校园都渐渐安静下来,端着水杯慢慢往教室走,陆鲜衣想出了个“好主意”——
要不我也送她一张周杰伦的专辑吧!
周杰伦的《半岛铁盒》里那句歌词怎么唱来着?
“我很想记得可是我记不得……”
陈釉此刻真是万分感同身受,花了一整个美好的周六上午坐在这里,被唐祁按头默写化学反应公式,不是一下子想不起来反应物是什么,就是一下子被配平虐到头秃。
而这厮,一上午的时间,抖着腿哼着歌,已经一路无阻地把所有数学物理作业都做完了。
陈釉想,她一定要把成绩弄上去,不然将会永远活在食物链的最底端。
这都快到中午了,肚子已经有了饿感,陈釉求饶地问:“我……能不能……不写了?”
唐祁也不生气,很漫不经心地反问:“你……化学能不能……及格了?”
陈釉继续求饶:“填饱肚子再写……也能及格……”
状似无奈地摇头叹气,唐祁站起身伸个懒腰:“吃什么?爷出门去买,你继续在这写。”
陈釉猛地从座位上跳起来:“不麻烦你!我自己出门吃!”
唐祁迎向她希冀的目光,几秒后点点头,然后从桌子上拿起她刚刚默写公式的本子,塞到她手里,在她的表情变得十分疑惑后残忍地说:“那你就边走边写。”
陈釉忍耐地咬牙说:“我现在就想给你灌一瓶敌敌畏。”
唐祁从包里拿出零钱,出教室门前还回头寒碜她一句:“你先把敌敌畏的化学式写出来吧……”
洋洋洒洒地走了,甚至连她要吃啥都不在乎了。望着唐祁潇洒的背影,陈釉无奈地坐下来望着本子发呆,沉住气仔细想想,还是不能偷懒,等他回来看到一点进度都没有,指不定得怎么加了倍地折磨她。
长长嗟叹一声,只好埋头继续往下写。
笔尖还在刚写的一道化学公式中徘徊犹豫呢,面前突然被放了一张《十一月的萧邦》,陈釉一愣,抬头,看到陆鲜衣正冲她笑得一脸灿烂。
陈釉有些无措,拿起专辑问:“这……什么意思?”
陆鲜衣解释:“送你的……就想跟你说,我上次不是那个意思,我一直都蛮喜欢周杰伦的,只是后来不怎么听,所以……你别生气了。”
……幼儿园小朋友吵架了,家长跑到旁边哄哄:“来来来,你们俩拉拉小手,以后还是好朋友啊!”
陆鲜衣这是向她伸出了友谊的小手,她怎么能小肚鸡肠地不和他拉手呢?
陈釉抿唇笑了笑:“谢谢,我不生气。”
陆鲜衣这才松了口气,又补充道:“还有……那个……我妈的事情,是我之前太急了……其实你做的事情都是为我好。”
陈釉都怀疑这人是不是报名了什么直男话术速成班,不然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明理这么会讲话……她咬咬笔头说:“没事儿,我理解。”
陆鲜衣双手插进口袋点点头。
应该是从来没见过他这种样子,陈釉心里不住地偷笑,她支起手臂撑在脸侧,笑着问:“陆鲜衣,你是不是,特别怕我这个朋友不理你啊?”
见过你慌慌张张地找失联的妈妈的样子,没想到再见你慌张,居然是觉得我生气。陈釉心里豁然开朗,如果能像这样偶尔得到点关心也挺好,不一定非要把自己陷到那个桎梏里,就当好朋友也挺好。
陆鲜衣白眼一翻,赶紧点头:“那可不,我一看到你生气就会想到之前你流鼻血的样子,不行,太内疚了……”
陈釉撇撇嘴,把专辑正反都看了看,随口问道:“你在网上买的啊?”
陆鲜衣回答:“对啊,我还给江心亭买了张林俊杰的专辑,她喜欢林俊杰。”
酸酸的,但陈釉知道这种感觉她得学会习惯,不然就都没法成长。这种云端和地上来来回回的折腾以后还会有很多次,在感情里,只要你是得不到回应的那个人,你就永远,没有资格去任性。
陈釉把头发别到耳后,很开心地笑着夸他:“有心有心!”
低头看一眼她的本子,陆鲜衣提议:“先别写了,一起出去吃饭吧。”
陈釉为难:“我……”
一袋盒饭被重重放到桌子上,唐祁松开手抓过陈釉的本子细细检查,一边看一边说:“她有饭了,你一个人吃吧。”
说完把本子扔回她面前:“垃圾,我走了一个都没写?你一会等着罚抄吧。”
陈釉又尴尬又难堪,看了看陆鲜衣诧异的表情,不好意思地说:“我就是想说,我的饭已经被他带了,所以……我们下次再一起吃吧。”
虽然,那一刻,真想扔了笔跟着陆鲜衣就跑。
作者有话要说: 三更近万字任务完成!希望我以后每天都像今天这么勤快哈哈哈哈哈!因为是成长主题,所以主线的感情多少会慢热一点,女主在成长,男主也在成长,这才是青春嘛!
前期还是虐小釉比较多,后期我会虐回小陆的……
晚安!
第21章 20
“刚才要不是江心亭来叫他,估计你就屁颠屁颠地去了吧?”唐祁掰开一次性筷子,把饭盒打开,“你以为能跟他二人世界,其实你是去当电灯泡的。”
陈釉抬起就要埋进饭里的头,反驳:“我没说要跟他二人世界。”
唐祁说话从不跟你整些虚的,冷哼一声说:“你还说过你数学考得还行。”
倒吸一口气,陈釉恶狠狠地说:“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没有女朋友了!”
表情一瞬间闪过一丝微妙的变化,唐祁笑着挑眉:“你这话说的吧,就好像你有男朋友一样……”
聊到这个话题,陈釉就忍不住说:“其实我觉得林晗挺好的,你看过《恶作剧之吻》吗?我觉得你俩,特别像江直树和袁湘琴……”
“而且,”陈釉接着说,“你嘴这么毒,可能只有特别喜欢你的女孩子才能忍的了。”
唐祁表情似乎很排斥,有些不耐烦地说:“我不喜欢她。”
“为什么啊?”好人做到底,陈釉不遗余力地扮演媒婆角色。
唐祁便问:“你那么喜欢陆鲜衣,他为什么不喜欢你啊?”
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吗?陈釉把筷子往桌上一摔,作势将两个袖口向上撸:“卧槽你能不能好好说话啊!我来这儿就是跟你吵架的吗?!”
唐祁慢条斯理地咬了块牛肉,挑衅地说:“你打我啊……”
打就打,谁不敢?陈釉抡着拳头向他伸过去,唐祁不费吹灰之力地抬起手照着她额头一按,陈釉被他长长的手臂抵着头,自己的短手凭空挥了几把空气根本连他的衣服都够不着。
头一扭甩开他的手,陈釉气得直哆嗦,指着他就怼:“行行行!你就这点出息!就知道欺负我!你以为我怕你?!我懒得跟你计较!等我数学考到140我他妈就离你远远的!”
唐祁听完拍着桌子笑得前仰后合,边笑边点头:“好好好,你加油,快点考到140。”
陈釉泄了气不说话了,低下头乖乖吃饭,140要是说说就能考到,她也不用天天这么遭罪,也不用急得头发都要白了。
学习嘛搞不好,喜欢的人嘛又不喜欢自己。活到17岁,还没放弃,实属不易。
想想刚刚动人清丽的江心亭,那样般配的一对璧人何须自己去做电灯泡呢?有些人的人生,不需要照亮,就已然耀眼明亮了……
或许是看出了她的心思,吃完饭收拾干净之后,唐祁往她面前扔了两张试卷:“全部做完吧!你现在还有空想那些有的没的,说明你还不够努力专心。三个小时之后我来检查。”
陈釉不解:“你去哪儿?”
唐祁从教室后面拿起篮球,懒懒地说:“打球啊。”
……好,很好。
纵使每日苦不堪言,陈釉确实感觉到自己成绩一直在进步。老吴作为多年教改班班主任,对待学生的态度多多少少会受成绩决定,所以当陈釉发现老吴看待自己的眼神都变了,不再是以前忽视的冷眼,上课听他讲题时他偶尔还会看向自己,这让她确定且自信,这次是真的有了很大的进步。
晚自习下了课她就激动地追到走廊上跟走在前面的唐祁说,唐祁像看傻子一样对她干巴巴笑了几声就走了。
陈釉在后面对着他做了几个鬼脸,然后心情舒畅地趴在护墙上对着楼下发呆。
“嘿!陈釉!”身边冲出来一个女生,突然叫她名字,还用了这么陌生又熟悉的打招呼方式,陈釉惊得往旁边一看,竟是江心亭。
江心亭换了新发型,把原本秀丽的长发剪至颈侧,没有刘海,一侧的头发别在耳后,鹅蛋脸被新发型修饰出利落精致的下颌线,比以前的长发更添几分精神干练。
“Hi,”陈釉忍不住夸赞,“你短发很好看!”
大概是已经被很多人夸过同样的内容,江心亭已经波澜不惊,微微一笑回道:“谢谢。”
她抬起手撩了一下滑落下来的发丝,陈釉注意到她套在外面的校服袖口卷了好几道才勉强露出手掌,校服下缘也是长过臀部好多截,就敏感地猜出这是件男款。
江心亭搓搓手放到嘴前呵了呵气,转头问陈釉:“你是不是和那个唐祁……在一起了啊?”
原是被这个问题烦到不想再回答,但对方是江心亭,不熟又特殊,陈釉只得好言解释:“没有。”
江心亭讶然,歪头笑着说:“对不起,我误会了。我以为你跟他在一起了,这样……你就不用再喜欢陆鲜衣了。”
陈釉表情僵住,有一刻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皱着眉大脑飞速运转了好久,才憋出一个:“嗯?”
“我也是猜的。”江心亭羞赧地笑笑,不知为何这个回复让陈釉紧张的心立刻放松了很多。
收起笑容,江心亭心事重重地说:“可能因为同是女孩子的关系,我能感觉到你对鲜衣的情感是不一样的,虽然他不知道这件事……我知道你是他最重要的好朋友,有时候想到这些我甚至会很患得患失,总觉得你对他来说,太重要了。”
原来自己也会让别人有危机感吗?陈釉以前从来不认为自己有这个资格。
“说实话,我会常常苦恼,”江心亭苦笑一声,“喜欢他的女孩子不少,但是我最害怕的是你。”
看到江心亭对自己为难抱歉的表情,陈釉也不知道她最合适的回答是什么,直接否认会显得自己违心又圣母,坦荡承认又不是自己这个角色应当在她面前有的表现。这比纠结数学选择题的答案是B是C还要困难百倍,她只好模棱两可,又语气真诚地说:“你放心,我知道你的担忧,我不会对你们之间的感情有任何影响和打扰。”
问心无愧,她确实一直执着地喜欢那个人,但从来不曾去打扰,不曾去任性。如果自己的世界是一个储物间,那么对他的喜欢她一直都锁在方寸铁盒里,他在铁盒之外的地方,一微一毫都觉察不到。
这应该是一个90分以上的优秀答案,陈釉守住了自己的坚持,也尊重了江心亭的烦忧。
江心亭欣慰一笑,几度欲张口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感激地说:“谢谢你。”
第二堂自习快要上课,也是时候回教室,江心亭脱下校服递给陈釉:“能帮我还给鲜衣吗?这是他的。”
羡慕眼前的女孩能被少年校服上的清香包围,陈釉掩饰着心里的涩意,点点头,对她说:“好。”
回到教室陈釉把校服妥善地放到陆鲜衣桌子上,想了想又回头对他说:“我今晚放学不和你一起了。”
彼时陆鲜衣正在和液泡说话,也没仔细听,反应过来后他愣了愣,叫住她:“那你怎么回家啊?”
怎么回家呢?这个问题对他来说,应该像是晚饭要吃些什么一样惺忪平常,但对她来说,却是要不要又多一次和他同路,要不要又多几分和他相处,要不要又多一点对他无可控制的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