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强文里的恶婆婆(穿书)——岁岁杳杳
时间:2019-07-09 10:50:25

  顿了顿,又神秘兮兮地说:“而且奴婢听底下人说,有些官夫人去冯府慰问时,听见冯夫人一直念叨着‘孩子、孩子’的,也不知是不是这辈子都没个孩子,所以才这般说个不停。”
  赵仙仙面露诧色,颇为不解地问道:“他们家不是已经将冯侍郎过继到自己家里了吗我记得冯侍郎和他夫人也是极孝顺的。”
  冯侍郎的夫人张氏,在前世的最后几年里,是时常进宫与她闲聊的,所以她对冯家也有些了解。
  若是没记错的话,冯首辅的夫人虽然体弱,但似乎是再过几年后才去世的,所以这次极可能只是虚惊一场。
  清云却俨乎其然道:“这过继的儿子再好再孝顺,到底是隔了一层的,况且还又不是亲自养大的,过继过来时,连妻子都已经娶了,哪里有什么情份不过是想着死后有个人帮着摔盆罢了。”
  内阁首辅冯大人是个高高瘦瘦的倔老头,可以说是陈达以外唯一一个敢正面跟皇帝对声呛话、针锋相对的朝臣了。
  如今他与他的夫人都年近六旬了,两人相识于微末,一直举案齐眉、伉俪情深,只是膝下却无儿无女的。
  前几年体弱多病的冯夫人,还欲为丈夫纳一房良妾,好让他留个子嗣后代。而冯大人听闻后气得直跳脚,又不敢对妻子发脾气,最后权衡之下,只好从族中过继了个合适的嗣子。
  那嗣子也就是当初顶了沈焕的官职的那位,如今的户部侍郎冯佑光。
  正在给赵仙仙捏着肩的沉云,却突然幽幽插上了一嘴:“奴婢倒是曾经听姑母说过,冯首辅和他夫人,原是生过孩子的。几十年前,冯大人携妻一同赴京赶考时,孩子在途中被贩子给拐了。冯大人高中状元后的头几年里,还大肆寻找过,后来实在是杳无音讯,才放弃了,也是自那之后,冯夫人的身子才越来越不好。”
  沉云口中的姑母,就是如今管理后宫诸事的刘尚宫,自从前任尚宫魏氏被逐到浣衣局后,就是由这位刘尚宫开始管事。
  赵仙仙直接就惊得瞪大了眼,脑海中一片空白,连磕瓜子儿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前世一直是魏尚宫管事,而刘尚宫则是十分低调又不爱出面的,所以她也没将沉云调回身边来过,竟都不知道还有这样一桩陈年老事。
  自从她今生把心思放在自己孩子的身上后,就格外听不得这样丢孩子的故事,于是急切地追问:“那冯首辅家丢的孩子是男是女呀在哪儿丢的具体是多少年前”
  沉云被她这连珠炮似的一堆问题弄得有些懵了,面露难色回道:“这......奴婢就不清楚了,姑母当时也只是随口跟奴婢提了几句,可要奴婢再去仔细问一番”
  赵仙仙伸手推了推她,焦急地说:“你去问,现在就快去问罢!”
  想了想,又急忙补了一句:“不对,你现在就去把刘尚宫直接请来,本宫要亲自问一问。”
  沉云点头连声应下,火急火燎地就亲自往尚宫局去了。
  她前脚刚出去没多久,后脚一个小宫女就进来传话了:“皇后娘娘,昨日派去清凉寺的公公过来回话了,您可要见一见”
  “快传!快传!”赵仙仙闻此,当即就面露欣喜。
  话一落下,本就在帘外候着的太监就低眉顺眼地走了进来,规规矩矩地朝赵仙仙行了个礼。
  赵仙仙抬手让他起身,又感觉嗓子有些痒,伸手从小几上端起一杯茶盏来。
  那太监起身后,就弯腰曲背,拱着双手,谄笑着禀告道:“皇后娘娘,奴才刚从南郊边儿的清凉寺回来,第一时间就过来给你回话了!奴才这一回总算见着明达法师的真容了!还细细给他说了那玉佩的情况,明达法师略一思索后,就说要亲自进宫来......”
  赵仙仙才刚端着罗汉果茶喝了一口,听着他这话,呛得猛一阵咳嗽,整张脸都憋得通红了。
  清云急忙帮她拍背顺气,过了好一会儿才缓和过来。
  那太监话还没说完,就被吓得膝盖一软,直接“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面上全是惊恐的神色。
  赵仙仙拿起丝帕擦了擦嘴,又面露迟疑地问:“你确定,是明达法师亲口说要进宫来的不是别人乱说的”
  毕竟这位明达法师可是密教付法第十一祖,除了时常外出云游之外,等闲时刻都不会离开清凉寺,甚至也鲜少接见外客。
  如今这传话的太监,却说他要进宫来了。这一时之间的,赵仙仙也是感觉有些难以相信。
 
 
第76章  
  露华宫的内殿里, 四处放了不少冰盆, 金丝楠木软榻的左右两侧各摆了一架略小些的风扇车,由两个力气大些的宫人摇动着, 且内殿又不像方才正殿那么宽敞,凉意也就格外的集中。
  这传话的太监严孝忠,本就是在露华宫里当差的,不然寻常的太监顶多就是把话禀告给清云沉云, 再由她们传话,压根儿就进不来内殿里来觑见凤颜。
  方才见赵仙仙一听自己汇报的话就呛着了, 便惊慌失措, 直直地跪了下来。
  而且脸色都白了, 额头上豆大的汗水一滴滴往下流, 无意间落了一滴汗在织金锦地毯上,他又吓得后背发寒,极快地抬手用袖子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
  他不敢抬眼望软榻上赵仙仙,目光定在织金锦地毯的龙凤图案上,小心翼翼地回道:“回娘娘的话,是千真万确, 当时还有一众僧人在场,且奴才又是奉娘娘您的旨意过去的, 想来是没人敢乱扮演明达法师的”
  赵仙仙这时候也完全顺过气儿来了,打量了他几下,软声说:“快起来罢,跪着做什么既如此, 明达法师可有说什么时候进宫来”
  “是,谢皇后娘娘。”严孝忠这才站起身,又弯腰拱手道:“回娘娘的话,明达法师只说,待这一次的雨停了,自然就会进宫来了”
  “雨停了就来”赵仙仙眉心微微蹙起:“若是明日停雨就是明日来了若是十天半个月都不停雨可如何是好”
  虽说西京城一年四季的雨水都不算多,可如今正值仲夏时节,说不准就会一连下好几日的雨。
  严孝忠面有难色,迟疑了片刻后才道:“奴才当时就求他给个准话儿,可他也没再说什么了。”
  他是昨日一得了派遣就往南郊的清凉寺去了,只不过没见着人,就直接在寺中留宿了一夜,打算今日一大早的,再去求见明达法师。
  本以为要费些心思才能见到人,结果今日一起身,就被一个小沙弥敲响了门,说是过来引着他去见明达法师的,倒是不费吹灰之力就成了。
  随后他跟着小沙弥来到了念佛堂的门槛外,放眼望去便见到正前方立着一尊金身佛像,一位身着灰白色袈裟的僧人在最上席打着坐,底下还有十数个满脸沟壑纵横的老僧人在蒲团上打坐。
  小沙弥笑着跟他说,里头最上面的便是他此行求见的明达法师了,又带着他先朝着佛像磕了个头,再走上前去明达法师的身旁。
  待他将赵仙仙的话传达后,只见那明达法师轻轻抬起眼帘,一双平静如潭水的眼眸望着他,右手依然在不急不徐地盘着一串长长的佛珠,左手单掌立于胸前,低声念了一声佛号。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不紧不慢地说:“雨停了,贫僧会亲自入宫一趟。”
  言罢又继续闭起双目,低低诵读着佛经,没再理会严孝忠的追问。
  赵仙仙听了严孝忠这话,脑仁儿也是有些疼,抬手揉了揉太阳穴,片刻后就挥手让他退下了。
  沉云带着自己的姑母刘尚宫回来露华宫时,骤雨已经倾泻而出,大颗大颗地从天上砸下来,两人虽都撑着油纸伞,可一阵阵斜风袭来,还是淋了一身雨。
  于是姑侄俩都先去偏房换了一身衣裙,将发鬓擦干后,再急急忙忙地进内殿去。
  她们进来时,方才软榻上摆着瓜果茶具的小几已经撤走了,赵仙仙正侧着身子半躺在软榻上,透过紧闭的琉璃窗望着外头的雨势失神。
  “微臣刘氏,给皇后娘娘请安。”刘尚宫离着软榻还有好几步的距离,就拘谨地朝着赵仙仙福身行礼。
  尚宫是正五品女官,也是与寻常文武官员一样自称微臣,被称呼为大人,而且领的也是跟同品阶官员一样的俸禄。
  所以从前孙兰才一直想着要当上女官,一来她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待在宫里,二来则是希望能继续报答赵仙仙这么多年来的关照与爱护。
  赵仙仙听了声响才回过神来,忙不迭地说免礼赐座,自己也坐起身来,理了理身上有些压皱的衣裙。
  刘尚宫已经年近六十来,五官跟侄女沉云有几分相像,都是那种方脸宽鼻的严肃长相。而且刘尚宫在后宫里浸淫多年,眉眼看上去还更凌厉几分。
  与那位“慈眉善目”的前任尚宫魏氏相比起来,这位总板着脸的刘尚宫就不太讨喜了,所以一直低调些。
  她坐在清云搬来的红木圆凳上后,拧着眉头问道:“方才微臣已经听沉云说了几句,娘娘可是想跟微臣打听冯家的事儿”
  赵仙仙先是抬了抬下颔,示意清云再去重新泡壶茶水过来,然后才笑盈盈道:“是这样,方才听沉云那丫头说,您知道冯首辅家曾丢过一个孩子,从前本宫也没听说过这事,心生好奇,所以才劳您跑了这一趟。”
  刘尚宫接过清云递来的热茶,沉吟了片刻,才从从容容地说:“回娘娘的话,已经是几十年前的事儿了,微臣当年也只是略略听说过,后来冯家对这事闭口不提,所以如今知道的人并不多。”
  其实是冯首辅自上位以后,朝廷内外树敌颇多,他不愿让那个已经丢失多年、不知生死的孩子成为政敌对付自家的软肋,渐渐将这事捂了下来,如今也没什么人知道有过这桩事儿了。
  清云新泡来的茶是金银花薄荷茶,她老是惦记着赵仙仙最近上火,所以重新泡的这壶还是疏风散热、利咽润喉的。
  只不过刘尚宫揭开茶盖儿一瞧,稍微愣怔了一下。
  原以为会是些如君山银针、明前龙井之类进贡的名贵茶品,却想不到眼前这位不施粉黛,而颜色如朝霞映雪的皇后娘娘,会也饮这般接地气儿的寻常玩意儿。
  赵仙仙端起茶盏,用盖子撇开浮上来的薄荷叶,细细呷了几口,嗓子顿时感到一阵冰冰凉凉的,舒坦极了。
  放下茶盏后,她又神色认真地问:“那尚宫大人可还记得大概是多少年前丢的孩子是个女孩儿还是男孩儿”
  刚才听沉云提起事,她蓦地就想起了无父无母的陈嫃来,所以才那样震惊。
  刘尚宫皱着眉,心里暗暗算了算年份,好一会儿后才有些犹疑地回答道:“莫约也有三十年了,微臣那时候还只是个尚宫局里的女史,至于是男是女,也没仔细打听过”
  ”三十年前的”赵仙仙一听这话就大失所望了,她如今也才二十四,陈嫃出生的日子定是跟她差不离多少的,怎么可能会是三十年前丢的呢。
  随后她也没多留刘尚宫,见雨势弱了许多后,就让她先回去尚宫局忙正事了。
  雨虽小了些,但一直淅淅沥沥地落个不停,一直到了晚膳时分都还没停下。
  皇帝最近几个月来朝堂上的事务繁杂,晚膳都是直接在昭明宫那边用的,今夜却破天荒地回来露华宫用晚膳了。
  小公主和小皇子撑着油纸伞冒雨从上书房回来时,发现她们那位不苟言笑的父皇已经在坐在膳桌前,跟她们的母后津津有味地吃起来了。
  “玖儿珒儿,你们回来了快坐下一块儿吃罢。”赵仙仙瞧见两个孩子后,朝着她们温柔地笑道:“本是打算和往常一样,等你们回来了再传膳的,只是你们父皇说饿了,所以才提前了。”
  其实哪里是皇帝饿了,只不过是担心她不按点用膳会伤着脾胃,所以才找了这么个借口罢了。
  皇帝淡淡地扫了一眼两个孩子,示意让她们也坐下来用膳。
  小公主和小皇子立即上前去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好,只不过向来活泼的小公主变得有点蔫蔫的,也不敢抱着自己母后撒娇了。
  “这酸菜鱼味道不错,玖儿你喜欢吃鱼,快尝尝看罢。”赵仙仙夹了几块雪白的鱼片到小公主的碗里。
  从前赵仙仙让御膳房也做过酸菜鱼,只是做出来的更像是用酸菜来炖鱼,味道虽也不差,但到底跟沈岚那种鲜嫩爽脆的酸菜鱼不一样。
  今日沈岚留给御膳房的第一个菜谱,就是这道酸菜鱼的制作方法。
  御厨们见着这新鲜的做法也是啧啧称奇,他们也都是有深厚功底的,按着菜谱的步骤做出来,尝过味道后,更觉得妙不可言,鱼片不仅不会散烂,而且滑嫩又爽口,跟酸菜的味道相互融合,鲜美多汁,回味无穷。
  于是一个个御厨都争先恐后地想收沈岚为徒了。
  赵仙仙也夹了几筷子给小皇子,笑盈盈道:“对了珒儿,昨日你找母后要的西洋镜,母后已经让人都送去你屋里了。”
  小皇子下意识挑了挑眉,昨夜他迟迟等不到,本以为自己母后已经将这事儿给忘了,还打算一会儿再求一次,没想到她竟还记着
  “是,儿臣谢过母后。”他低声回道,又抬眼极快地望着一下赵仙仙,心里莫名生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动容。
  皇帝的脸色突然就变得有些阴晴不定了,赵仙仙给两个孩子夹了菜,而且都慰问了一番,却就是不给他夹。
  于是就伸手给赵仙仙夹了几筷子鸡丝银耳,他记得赵仙仙前些天还说过喜欢这道菜,说不定她一高兴就会也给自己夹菜了。
  赵仙仙却不假思索地将他夹来的鸡丝银耳拨开一边,继续夹那盆酸菜鱼里的鱼片吃,还嗔了皇帝一眼道:“这鸡丝银耳臣妾已经吃腻了,陛下不要再夹来了。”
  皇帝心里发堵,好像里头塞了一团棉花一样,不由得生出一阵酸楚来。
  如今孩子大了,仙仙分给她们的心思越来越多了,连一筷子菜都不给自己夹了。
  从前仙仙吃到什么好吃的,都是第一时间跟自己分享的,如今对象却变成了几个孩子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相处久了,仙仙已经开始厌倦了自己这个人了,要不要想想法子挽回她的心
  赵仙仙瞧他剑眉紧蹙着,一副失魂落魄的呆样望着自己,“噗嗤”一声就笑出来了,又急忙忍住笑意。
  想伸手掐一掐他的耳朵,但又不想在孩子们面前跟他太过亲密了,所以只夹了一筷子酸菜鱼到他碗里,娇声笑道:“陛下怎么一直不尝尝这酸菜鱼味道挺好的呀。”
  皇帝得偿所愿后,顿时满心畅快起来了,夹起碗里的鱼片随便嚼了两口就往下咽了,估计也没吃出什么味道来,嘴上却一本正经地说:“嗯,是不错,既然仙仙喜欢便让御膳房多做几回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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