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去工作,不是玩。”安月疏无奈地轻笑,指了指汽车的方向盘,道,“还不开车?难道要一直停在路边啊。”
“你工作你的,我在医院里面或者酒店等着就行。”江渡关了双闪,看着后视镜重新驶入车道,“你不知道现在的男人多坏,闺女你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就是他们下手的对象。”
安月疏刚要继续接话拒绝,微信提示仇晔又发来了新消息。
这次不是语音,规规矩矩的一小段文字。
她望了眼,一边极快地打字回复消息过去,一边同江渡道,“行吧,一起去魔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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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市某金融大厦高层,装修风格简约的办公室内,只有仇晔和他的助理钱林在,空气安静。
钱林低头望着脚尖,蹭亮的皮鞋在光线下折射反光。
他已经站在这里有五分钟了,听着老板重复播放了至少十二次微信语音。
作为助理,钱林实在有些不大明白老板的想法,听别人骂自己的话就这么愉快么?愉快到都重复播放十二次,他都不仅能把话记下来,还能惟妙惟肖地模仿语气。
你这病吃药好不了,必须要多喝热水,自己烧,烧到一百摄氏度立刻往头上倒,用滚烫的热水将脑子浇醒,实在不行我立刻就过去,给你脑子再撒点盐,稀释稀释里面的水。
好嚣张,好气人,简直不是人说的话!
但是他听着骂自家老板的话真的好舒爽,想再听。
“钱林。”许久之后,仇晔终于开口说话了,“你说的办法没用。”
“呃,可能是,是……”钱林没想到顶头上司老板一开口就是要问责他,大脑迅速运转,说道,“因为安月疏小姐人格魅力与众不同,用常规的办法不能吸引她的注意力。”
仇晔没说话,将手搭在桌上,慢慢地敲着,这是他思考时候的动作。
追女孩的办法,他已经实施了送花和吃饭两项,不过看起来似乎并没有什么用。
助理钱林后来说的“博同情”,他也实际操作了,刻意沙哑了嗓音装作受了风寒,借此得到安月疏的关心同情,聊上天,甚至能约好下一次见面时间。
仇晔本以为这方法是个好办法,毕竟他才发了语音消息过去,那边安月疏便秒回了语音消息来。
他很高兴,觉得向着成功更近了一步。
但是谁知道,播放出来的却是江渡的声音,说话照旧那么毒。
不管听多少遍,还是那么的惹人气愤,叫人心情烦躁。
偏偏还隔着一个手机,打不到他。
尽管这之后安月疏很快发来了道歉的消息,但这依旧让他情绪很不好。
“去查一下,国内比较知名的情感方面的专家有哪些,请过来。”仇晔说道。
助理钱林立刻点头,“好的老板,没问题老板。”
将事情吩咐好后,仇晔沉思沉思片刻,打开微信页面,重新给安月疏发了一条消息过去。
【你们医院后天去魔都,安排的机票和酒店不好,我替你推了,订了头等舱和六星级酒店。】
说实话,仇晔这段话发过去自己心里也有些没底。
他清楚安月疏的性子,不大喜欢别人擅自做主她的事情。现在他不问她的意见就推了医院的机票和酒店,实际已经是在危险的边缘来回试探。
有些忐忑地等待安月疏回复的消息,三十秒后,一条简短的消息发了过来——
【谢谢你了,如果方便的话顺便帮我再订一张机票和一间房间,江渡也跟着来。】
幻想试图在魔都和安月疏开展一段二人之旅的仇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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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后,安月疏换上拖鞋,一边活动着骨头一边朝楼上走,“我去游泳,晚餐好了叫我。”
“行,你去吧。”江渡已经戴上围裙,朝厨房走去,他已经越来越适应“家庭厨师”这个身份。
最近天气慢慢热了,天也暗的晚,安月疏前两天才将泳池好好清理了一遍,正好明天不上班,今天可以游泳放松一下。
说起来虽然她是个骨科的医生,但骨头却没那么好,从头到脚都有毛病。
长期穿高跟鞋导致足弓变浅,近似扁平足;有七八度左右的脊椎侧弯;因为长期低头伏案看书,颈椎生理曲度便牵直,还有骨质增生。
这些骨头上的毛病要纠正过来其实很有难度,能够保持原来的状态不加重就已经很不容易。
安月疏虽然是做清宫正骨手法的,手下治好脊椎侧弯的病人也不少,但能给她治疗的人却不多。
像于东一这种学的半吊子的,安月疏宁可继续侧弯着,也不用他来帮忙调整。
游泳其实就是一个很好的调整办法,尤其是蛙泳,能够同时调整脊椎侧弯和颈椎的问题,膝关节也不用负重。
换好泳衣后,安月疏从岸上一个标准的动作跃入泳池之中,曼妙的身躯没入水中。
楼下,江渡也已经脱下围裙,他做菜的速度很快,不到二十分钟,晚餐已经准备好。
踩上楼梯,直接走到顶楼。
顶楼其实很空旷,除了安月疏特地改装建造的游泳池外,就只有一处桌椅供休息使用。站在楼上眺望,可以看到四周城市风景。
江渡的视力很好,他还未完全走完楼梯,便一眼看到在游泳池内的安月疏。
她穿着纯黑色的泳衣,衬托的肌肤嫩白赛雪,每一次的游泳动作,纤细笔直的长腿在水下若隐若现,波光粼粼。
腰虽细,肌肉线条却极为流畅,人鱼线明显。
再往上,便是形状美好还饱满的……
“滴答——”
有什么东西滴落在地,江渡没太在意,他的目光依旧在安月疏身上。
一边看,还一边在心里点评着,他闺女这身材虽然好,但还是比不过那些丰乳肥臀的嫩模,他不好这一口。
看着看着,忽然感觉唇上有湿润感,江渡下意识地伸手一摸,指腹通红。
“艹!老子怎么可能这么没见识。”
低咒一声,江渡慌忙将鼻血擦干净,连带着之前滴在地上的那滴鼻血也擦掉。
一副从容模样地从楼梯内走出,“闺女,晚饭好了,吃饭吧。”
安月疏听到声音从水中浮出身来,走上岸,拿起提前备好的干浴巾裹在身上。
“今天是做的什么菜啊?”安月疏擦着脸上的水渍问道,忽然她顿住动作,目光望向一处,“你是不是流鼻血了。”
“嗯?是吗?”江渡擦了擦,一副不甚在意地样子道,“天干物燥,就比较容易流鼻血,况且还是我这种精力旺盛体力充沛的男人。”
安月疏“哦”了声,道,“那我推荐你两本书修身养性吧!”
江渡接好奇道,“什么书?”
安月疏道,“《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中华人民共和国治安管理处罚法》。”
作者有话要说: 江渡:不是很想了解:)
第28章 迎香
飞机头等舱内, 仇晔拿着份财经杂志观看,翻页的声音很大, 像是要把整本书都给撕掉一样。
他觉得他这么多年的素质教养,很有可能会被江渡毁灭。
世界上怎么会有江渡这么不要脸的人?还不要脸的如此天经地义。
明知道安月疏有未婚夫了, 还上赶着过来当小白脸, 就好比这次魔都之旅,江渡就偏要破坏二人世界, 横插一脚当个闪闪发光的电灯泡。
分明他特地给江渡安排的是经济舱,结果临到头不知道为什么江渡竟然竟然知晓了, 只能又让助理安排了头等舱位置。
“仇晔,你这是怎么了,心情不好啊,翻页声音这么大?都吵到我睡觉了。”江渡从后面走出来, 敲了敲仇晔座椅的扶手, 笑容灿烂。
“我看书都是这么大声音,你睡不着就带耳塞。”仇晔没给江渡一个冷漠的眼神,兀自继续大力地翻书。
果然真是越是不想见,越是轻易就见到。
他让助理买的是三个头等舱座位是连在一块的, 他挑了中间的位置,这样不管安月疏和江渡怎么选座位,他都能和安月疏靠的更近, 还能杜绝了江渡和安月疏亲密的机会。
但是谁晓得安月疏一上飞机就戴上眼罩耳塞,拉开床,还把帘子拉上, 休息睡觉。
本来头等舱就是一个个座位单独开来,彼此互相不打扰,安月疏这么一做,直接让仇晔没了机会和她又任何机会搭讪。
“仇晔啊,我要是羡慕我就直说,翻页声音再大也没什么用不是?”被明显嫌弃了也不在乎,仇晔手里把玩着一个眼罩,口气异常得嚣张。
“我倒是劝过安安和你好,但是安安非不听,就喜欢我一个,那能怎么办?”
“啪嗒”,仇晔彻底没了看杂志的心情,他将财经杂志用力合上,扔在桌上,冷冷地看着江渡。
“江渡,你是不是忘了,你现在做的头等舱位置,是我出的钱。”
江渡很无所谓地“哦”了声,“谢谢啊。”
仇晔:……想打人。
江渡像是没看到仇晔的臭脸色,自顾自地面带惭愧道,“还有啊,安安昨天睡得太晚,怪我不该要的过分,你翻页声音吵到我无所谓,吵到安安就不好了。”
仇晔的脸色一下子更臭了,眼神冰冷地能杀死人。
江渡对仇晔的反应很满意,大摇大摆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戴上眼罩继续睡觉。
而隔着一个座位,帘子后的安月疏缓缓摘下眼罩和耳塞,对于江渡的整个表演过程,不予以任何评价。
之前仇晔主动要求负责飞机票和酒店的档次,安月疏随便一回,没打算真的同仇晔一块走,她又不缺这个钱。
但是没想到江渡对占仇晔便宜这事儿表现地异常积极,非得拉着蹭仇晔的飞机票和酒店,安月疏没法,也只能厚着脸皮跟着蹭。
表情淡漠地翻开英文演讲稿,开始浏览。
这次来魔都不仅仅是医院之间的学习,还有一个国际论坛需要参加。
安月疏是省中医为数不多拿到国自然课题的人,这次国际论坛中,她有幸参与发言,准备的是颈椎病的相关讲稿。
因为是一项大型的国际论坛,有半数多的国际顶级骨科医生参与,所以演讲者必须要求全英文讲解,提问者也必须以英文优先,如果实在英文差,才可以用中文提问。
安月疏的英文很好,硕士和博士期间更是作为优秀学生出国交流学习,她怕的是提问环节,如果被提出难以回答的问题而不知所措,事后势必要成为业内一个不大不小的笑话。
对照着自己的演讲稿,思索最近国际国内研究的颈椎病的大方向,安月疏将可能会被提问的问题一项项罗列出来。
时间就这样在慢慢流逝,飞机也很快达到目的地魔都。
头等舱是有专门的等候室和出入通道的,避开拥挤的人流,机场服务也更加到位。
“安安,跟我一起走吧,我安排了司机过来接。”
仇晔下了飞机,便先行一步邀请安月疏,他穿的正式,西装革履的站在那里,引得周围的服务人员侧目。
“行啊,省得我和江渡打出租了。”安月疏答应道,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思。
反正都已经蹭了飞机票和酒店了,也不差再多蹭一个车。
江渡站在安月疏侧后方,神情懒散倦怠,一双桃花眼惺忪,像是没睡醒。
仇晔瞥了眼江渡,淡淡“嗯”了声,“不过车内空间有限,三个人坐可能会有些拥挤,江渡就跟在后面那练车吧。”
两辆豪车停在外,虽然都是豪车,但明显一个档次高,一个档次低。
安月疏没说话,望向一旁的江渡。
慵懒地打了个哈欠,江渡微微抬了下巴,睨了眼仇晔,皱着眉头没多少表情地道:
“仇晔,光天化日之下,你竟然想要孤男寡女共处一车?你好歹也要让我上去挤挤,好证明你和我们安安纯洁的友谊才行啊。”
仇晔嘴角抽了抽,整张脸都写满了“我真想骂死你这个臭不要脸的死猪但是我有教养我忍了”。
“江渡,我觉得我有义务提醒你,我和安安现在是未婚夫妻关系。”
江渡这边回答的更加无所谓,“但是谁让我们安安不喜欢你呢,要不然包养我这个小白脸过来干什么?”
他的神情就透露着一股玩世不恭,你能奈我何的贱兮兮意味,把小白脸一点不当回事,当的倘然还理直气壮。
实力诠释了又骚又贱还臭不要脸。
安月疏在一旁忍不住嘴角上扬,抑制不住地想笑,压抑地很困难。
“江渡,好歹你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怎么江家不行了素质就全丢了?”仇晔将西装外套拢了拢,面上神情严肃,“你跟着安安有什么用?连安安都养不起。”
“我不用人养,我有钱。”安月疏适时地插了一嘴,“至于江渡,他跟着我的话。”
安月疏手指在下巴上摸索了两下,像是很认真地思索仇晔的话,顿了会儿,她望向江渡,笑容清脆。
“江渡跟着我的话,有我一口饭吃,就有他一个碗刷,不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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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的决定是安月疏一人乘坐一辆车,而仇晔和江渡两人面无表情毫无交流地乘坐同一辆车到达事先定好的酒店。
江渡的面无表情不仅仅是因为要面对仇晔,更因为他现在实在心痛。
为什么好好的一个闺女,说出来的话这么伤人!
有我一口饭吃就有他一个碗刷。
听听!这还是人说的话么?
父亲江渡真的很心痛,更心痛的是仔细一想,安月疏还真没说错,确实是他在刷碗。
卑微心痛的江渡一路承受着如此沉重的事实到达酒店,然后发现——
仇晔给他的是普通单人间。
本来以为飞机票的事情他和仇晔既然提出来了,那按照仇晔这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性格,怎么着也该把酒店也改了。
没想到仇晔现在进步了,脸皮变厚了,竟然订的是两间总统套房一间普通单人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