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索飘忽中,不知不觉,车已经到达魔都本次的国际骨科论坛会议。
“你真没必要跟着,江渡。”安月疏下了车,回头一看,江渡果然还在跟着,半是无奈地道。
活动广场上车来车往,阳光打在江渡的脸上,好似瞳孔中都带着亮光,显得他五官更加突出显眼。
“我必须得跟着,你看不清,但是我是男人我看得清,那个什么乔席,就不是什么好人。”
江渡来之前就打定主意了,不管怎么说,都得跟着,从头到尾都得跟着,要不然一转眼就又看见自家闺女和别的臭狗屎说说笑笑还撩头发的场景,这谁能受得了?
他年纪大了,血压最近也有点高,反正是受不了的。
“月疏?”
有些熟悉的声音想起,伴随着一声车门关闭声,江渡回头一看,不远的地方,乔席下了车走来。
不是冤家不聚头,谁晓得他才在背后说乔席的坏话,现世报就来了。
“乔师兄来的很早啊。”安月疏熟络地同乔席打着招呼,面上笑容洋溢。
乔席算是她的同门师兄,在学校时候帮助她很多,不管是学术上还是临床上都极为出色,性格也温柔。
“早点来熟悉一下环境,要不然上去太紧张了太丢人。”乔席说话的语气总有一种叫人很舒服放心的能力,就像是燥热夏日里的凉风,能镇静人心。
他目光望向江渡,随口打趣道,“小师妹你这不会还和高考似的,有家属送考吧?”
安月疏笑了笑,没正面回答乔席的话,如果真要算,那也只能是江渡一厢情愿的要当她爸爸。
倒是江渡,不问自答,手插在裤子口袋里,二世祖般的狂妄,“昂,看不出来情侣关系?”
“别听他胡扯。”安月疏瞥了眼江渡,笑着转了话题,“师兄我们先进去吧,我正好还有几个专业上的问题想要问你。”
乔席的性格最是不会强人所难,他看出安月疏不愿回答自己刚刚半是玩笑的问题,也不追问,温柔地笑了笑,道,“好啊。”
这两人间的氛围实在融洽,江渡甚至没办法插进去话题,他哼了一声,鼻音浓重,不远不近地跟在安月疏的后面。
因为是国际性的医院论坛,门口处就设置了保安和相关的人员,安月疏不是第一次参与这种国际论坛了,她从包里拿出自己的吊牌证明,很快便通过了检查。
乔席早些年在国外参与的研究论坛也不少,流程也熟悉,拿出证明之后便过了检查。
唯独江渡,“三无人员”,被保安和工作人员地挡住。
“先生,请您出示您的身份证明。”
“我是研究生,跟着我导师进来的不行么?”江渡有些不耐,下巴昂了昂,“就是前面的那个穿长裙的女人,我老师。”
工作人员望向顺着目光望去,安月疏无奈地正要出口替江渡收拾烂摊子,她身旁的乔席已经抢先一步开了口,笑眯眯道:
“是学生,旁听的,放他在外面大厅看视频转播就行了,不必进会议中心。”
作者有话要说: 江渡:我怀疑作者想搞我,但是我没有证据
第32章 会宗
江渡独自一人坐在空旷的大厅内, 液晶电视里正实时转播这次国际会议的内容和进展。
说实话,有些无聊, 枯燥地他都生发出了困意。
他从包里掏出烟来,刚准备点燃, 便看见不知道什么时候, 不远处就有一个保安站着。
此时这保安正目光紧紧地盯着江渡看,好像只要一点燃这香烟, 他就能将江渡连人带烟像丢垃圾一样从大厅内丢出去,不带丝毫留恋。
江渡从保安的眼中读懂了这种信号, 他笑眯眯地将烟转了个方向,手朝保安的方向挥了挥,笑眯眯地弯了眼,“来一根?”
那保安依旧面无表情, 江渡索性将烟塞回到烟盒里, 纤长地手指将香烟盒把玩着绕了两个圈,放回口袋里,继续看无聊的实时转播。
见江渡没了抽烟的意思,那远处的保安才慢慢离开。
“人生啊, 就是世事难料啊!”江渡叹了口气,望着液晶屏幕上的演讲者,口气像是饱经沧桑的老人。
谁能想到他以为的乖巧可爱懂事孝顺的闺女, 竟然因为一个臭男人的话,真的把他扔到大厅里坐着看实时转播了?
江渡想想安月疏当时说的话,还是不由生发出一种“女儿长大了不听爸爸的话”的感慨。
穿着白色长裙的安月疏站在乔席身边, 身高外形极为般配,她口气平平地道,“你就在大厅坐着吧,或者到外面逛也行,要是等不及可以自己先回去酒店。”
听听!这都是说的什么话!
这不就像一个长大成人的女儿,踩着红色高跟鞋,对着病房上垂危的老父亲说,“您先到棺材里躺躺吧,或者到骨灰盒里也行,要是等不及您也可以自己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实在是越想越生气,尤其是看到此刻实时转播里是乔席发言时,江渡思考三秒中后,愤恨地打开手机PS软件。
十分钟后——
在古氏集团准备谈判关于修改合同的仇晔收到了一条江渡的信息。
他点开一看,两个光裸曼妙的身躯叠加在一起,姿势叫人浮想联翩,而那一男一女的脸更是熟悉不过。
江渡这个臭不要脸的,竟然发了床照过来。
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仇晔确确实实是存了心思想要将安月疏娶回家,好好过一生的。
以前还能掩耳盗铃,欺骗自己安月疏洁身自好,绝对不会做出包养的事儿,就算做出来了,也绝对不会和江渡做人生大和谐的事情。
而现在,江渡发来的这张带着炫耀和挑衅的照片成功将他的幻想破灭。
气愤难耐之下,仇晔难得的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将手机“啪”地一声扔到桌上。
而这个签署合同正进行的关键时候,几乎所有人都在紧绷了神经,也很快注意到仇晔这处的异样。
古氏集团这次派过来的是个人精老滑头,他几乎是瞬间抓住仇晔这个差错,借机发难还要嘲讽两句。
“哟,仇总为了这合同这么气?不知道的还以为安家的大小姐和别的男人跑了呢,给你这个准未婚夫戴了顶多大的绿帽呢。”
重新拿回手机挡住照片的仇晔:……想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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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的国际骨科论坛举办的很成功,中午只休息了一小时用了工作餐之后,便又继续开始。
从早上到下午,算下来已经接近有六个小时的时间,不管是讲者还是提问者亦或是听者,都得到了不小的收获。
安月疏也得到了颈椎病研究方向的启发,一时之间动力满满。
边朝会议中心外走,边和一同前来的师兄乔席壮志满满地道,“我今年一定要把一型颈椎病的课题做出来!要写三篇论文!”
乔席和安月疏是快接近十年的认识了,对这个小师妹也算是有所耳闻,据说是科研的老大难。
他轻笑着半是调侃地问,“你准备怎么做?再像之前一样,将其他护肤品牌都换成科颜氏,以此提醒自己不忘科研?”
安月疏被他这么轻轻一问,噎的半句回不上来,只能干瞪眼。
同一届的骨科硕士,几乎最迟大二时候也都发了SCI论文了,也就安月疏还拖拖拉拉,只在国内期刊上发过两篇,还没多少影响因子。
她又是孙老的得意门生,没有拿得出手的论文确实不像话,所以当年安月疏为了激励自己,将所以护肤品和化妆品都换成了科颜氏。
然后坚持了一星期后,发现对科颜氏的水过敏,顺理成章不去实验室,论文也没了下影。
“多少年的事情,师兄还记得,我现在发的论文可不少了。”安月疏笑道,有些缅怀逝去的岁月。
从旋转玻璃门出来,乔席眼尖地发现之前同安月疏来的男人还坐在长椅上,他笑容微敛,停住脚步,转过身面对安月疏,半真半假的试探地问。
“小师妹这么优秀,追求者肯定众多,不知道还缺不缺我这个?”
“嗯?”话题转的太快,安月疏也不由愣住了。
她有些尴尬无措,潜意识想要拒绝,刚想要拿江渡来拒绝,便听到乔席温柔似水地声音,极为包容地道,“你不必这么快给我答案,好好考虑一下再说也不迟。”
安月疏拒绝的话便堵在口中,她面上尴尬的神情似乎都能实质化地滴出水来。
但她显然低估了乔席的情商和为人处世的能力,在间接表白心意过后。乔席很懂得不叫安月疏为难,他随口找了个由头便自然地和安月疏分开,缓解尴尬,也不至于让安月疏压力过大。
江渡从接待厅的长椅上坐起,双臂环住,等看见乔席离开后才大步像安月疏走去。
他的观察力很强,只是随便一瞥,便发觉安月疏的状态不对,像是在晃神。
江渡随意地伸出右手,慢慢放在安月疏眼前,突然打了一个响指,果不其然看见安月疏如小白兔似的,朝身后瑟缩了一下。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还是说看那个乔席的身影看呆了?”
说到后面,江渡的语气里也带着隐隐地酸味。
他便知道,养大的闺女不中留。
安月疏回过神,将乔席刚才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他要追你?”江渡不淡定了,声音都高了几个音调,“难道是个人的都配得上我闺女么!”
安月疏一脸无语地望着江渡,语气淡淡却带着几分崇拜的意味,“乔席师兄很优秀,至少在我目前所认知的里面,他是最有医学天赋的人,远在我之上。”
江渡“哦”了一声,没再说话。
他想点根烟,心情突然烦躁起来,余光瞥了眼身旁的安月疏,却见她唇角微微上扬,心情不错的样子。
一瞬间,江渡烦躁的情绪变如野火过境,烧的他整个人都不耐起来。
有什么情绪似要破土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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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酒店后,安月疏放下包便收拾东西去沐浴,她今天几乎一整天的神经都是绷着的,在自己的演讲部分顺利结束后才稍微有些缓解。
等洗完了澡,她还得尽快整理出今天论坛的精华内容,微信消息里,医务处的同事又发了消息,让她参与丁甘区下周末的社区义诊服务。
科室的事情就忙不完了,还非得安排义诊,没有酬劳,还要被社区里的大爷大妈拉来拉去。
医务处安排的义诊还压根拒绝不了,否则又是批评。
乔席今天说的话,她压根没多放在心上,事情太多,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总要朝后放放。
挤按出沐浴露来,安月疏慢慢地清理身体,有腾腾的雾气上升。
阳台上,江渡熟练地点燃一支香烟,夜色中闪出一点星火,而后又消失不见。
古氏集团房地产施工过程中出人命的事情已经曝光出去,江洲吸|毒的事情也已经上了热搜,事情都在照着他预料的方向发展中,只差最后一步收尾了。
他蛰伏了这么久,事情快要顺利结束时却没有多高兴。
将烟灰点了点,又抿了一口。
江渡的神情不似往日般带着三分笑,桃花眼中倒映着夜色星空。
今天乔席说的话和安月疏的反应都叫他心理极为不舒服。
但乔席明明从各个方面来看,都远比仇晔这王八好,安月疏和他试试也没什么。
可他却总是控制不住地想要破坏,想要阻止。
江渡的脑子里开始慢慢回忆起和安月疏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然后不知不觉便顺着时间继续回忆,等一根烟抽尽时,江渡才猛然惊觉,似乎和安月疏的事情,他都记得一清二楚。
越想细节便记起的越多,第一次见面时的清冷表情,游泳池边从水面而出的惊艳……
越想,江渡越不得不承认这个坏消息,他对安月疏的思想已经不单纯了。
花花公子做的多了,江渡都不敢相信自己是动了真心。
当什么劳什子的父亲,替女儿把关对象。
他只想要爬上安安的床,做尽禽兽的事。
将烟头碾灭,丝丝白烟从水晶烟灰缸里飘出。
想通了,江渡突然低低笑了一声,“艹,看来要断绝父女关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江渡:都让让,我要做禽兽了。
第33章 天井
在决定断绝父女关系, 做禽兽的第十二分钟,江渡又一次拿出一根香烟, 才拿出来又很快地放回去。
他原本想要等安月疏洗完澡出来便直接表白心意,但是越想越觉得不行, 各种不确定的因素在他脑海里盘旋。
安安说偏爱温柔的人, 那要不要稍微改变一下,让安安觉得自己温柔再表白?
不行, 万一安安先一步被乔席打动了难道老子要戴绿帽么?
可是安安之前没有表现出一点点喜欢的意思啊……
诸如此类的想法,平均一分钟内江渡能想七八百遍, 不确定性和自我怀疑,让他越发想要抽烟。
但江渡一想到安月疏一个医生肯定不喜欢烟味儿,便又很快将烟放了回去。
拿烟放烟的动作重复了好几遍,江渡还是没想好到底该怎么做。
像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似的紧张局促不安, 怕说了他的安安不答应, 怕不说他的安安和乔席就跑了。
有细微的玻璃门被推开的声音,江渡浑身一凛,将烟塞好,一本正经地等着安月疏出来。
江渡很清楚安月疏的作息, 吃晚饭洗完澡,她必定要到书房工作或者看论文资料。
果不其然,安月疏穿着过膝睡裙从房间里出来, 她的头发还湿着,有点点滴滴的水顺着发丝滑落。
江渡原本还半躺在沙发上,酝酿如何开口, 一见到安月疏这湿漉漉的头发,身体便先一步脑。
“你这什么破习惯,洗完澡都不知道吹头发么?以后老了头疼怎么办?”
“没事儿,自然吹干就行了,睡觉前基本会干的。”安月疏没发现江渡的异常,她随口回道,透着浑然的不在意,“我还得整理一下今天论坛的收获。”
“不差那几分钟。”江渡的态度强硬,他边说边起身去拿了电吹风,动作迅速,仗着身高和体力地优势,让安月疏乖乖地坐在沙发上,“你坐下我给你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