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不可撩(重生)——发电姬
时间:2019-07-10 10:19:32

  谁知这游医居然是高手, 许知瑜只吃了他开的几副汤药,整个人气色好了起来, 夜里也能睡得安稳,不再梦呓。
  尤嬷嬷与净月感恩戴德, 拿出了许府所剩无多的钱财要犒谢,游医却摆摆手, 只说自己意不在财, 嘱托了几句叫许知瑜安心养病后,便一如来的时候离去, 神秘莫测。
  “姐儿命好,定是上天保佑。”尤嬷嬷紧紧握着许知瑜的手, 说, “这个关头,能遇上这样好的医师,是我们许府的福气。”
  许知瑜来来去去吃了那么多药,寻常人闻起来、吃起来只知道苦的药, 她却已经能分辨出自己所吃的药有何不同。
  而这近来吃的药,与赵老大夫开的,并无差。
  许知瑜知道,这并不是自己命好不好,而算是苏华风的照拂,就是不知道他这种照拂,是不是只是看她可怜而顺手所为,还是……
  接下来的她不敢想。
  她到底还是没把真相告诉她们,只低声问:“可有给医师什么报偿?”
  “医师不肯收,只是嘱咐姐儿……”净月话快,说到这才觉得不对,许知瑜示意她继续说,她才磕磕绊绊说:“嘱咐姐儿,不可再忧思过度,因情伤身。”
  八个字,把许知瑜的内心剥得明明白白,她一愣,久久,长叹一口气。
  却看那位游医,乘着马车七拐八弯到了燕王府门口,下来后,由着下人直接领去了书房,苏华风正坐着看谍报,心思却明显不在纸上,一看游医进门来,便连忙站起来。
  他不复往日的平静,紧跟着问:“如何?”
  这个游医并不是游医,而是赵老大夫的弟子,深得老大夫的医术,这番乔装打扮去看病,也是受师父委托,他把许知瑜的近况说明白了。
  苏华风听到“无生命危险”时,脸上的神情终于有所松懈,只是眉头仍微微蹙着。
  送走游医,苏华风站在窗前眺望远处,浩初实在不忍,道:“大人且去歇息一会儿吧,这好多天了,没见您睡个好觉。”
  苏华风轻轻动了动嘴角:“她不好过,我怎么忍心自己好过。”
  这句话太轻,以至于浩初还以为是风捎来的。
  她明明不该如此痛苦,都是因为他。苏华风紧紧抿着嘴唇,蹙着的眉头似乎已成习惯,叫俊逸的眉目间总带着一丝忧虑。
  浩初把手上的密报呈上去,苏华风漫不经心地拆开,只是看了开头无多久,便明白了,四皇子快有所动作了。
  纸是包不住火的,身世本不是他愿意选的。经历了几次,这个时候四皇子也该把他视为眼中钉,那么他的预判就错不了了。
  春华已至,是时候把安插好的事一一布下去了。
  再过一月有余,许知瑜的身体大好,清明时节也到了。这是自许仲延去世后第一个清明,祭拜的用品一应到位,一大清早,由许知瑜带着三两仆从去祭拜。
  一路上,尤嬷嬷心里颇有微词,总觉得以许知瑜的身体,还是别乱跑为好,却也明白除了许知瑜,许府已经没人能去祭拜了。
  许仲延的坟墓在比坪山,这里风水好,多葬了些京里的富庶人家,甚至还有侯爵显贵已经把身后事落在了这里。
  许家的前人也都葬在这,本来许府遭此劫难,许仲延不一定能在这葬着,也是皇帝恩准,才得以维持体面。
  比坪山虽说是山,却不高,一条小石路修到了山顶,两边各自分岔出许多路,富庶人家在此设了小驿点,外面挂着写着姓氏的幡旗,和着风轻轻摇着。
  路上有些冷清,山下停的马车数得过来。按说今日祭祖不该如此冷清,然则皇宫以踏青的名号办了场清明踏青宴,因此各家祭祖的时间都推到了下午。
  尤嬷嬷念叨着:“这不是遭罪么,到了下午,日头渐起,人又多,就知道麻烦了。”
  净月笑说:“这不是挺好的?我们过来的时候,清静着。”
  春风一过,枝上柳绵吹又少,在前头,柳絮纷纷,越往里头走,树就越绿,或伴着两三声鸟鸣,一派宁静。
  许知瑜深深吸了口气,也无怪乎都说清明是踏青的时节了。
  许家的坟地还算好找,尤嬷嬷领着路,不多久就找到了路口,再往里走,就是许仲延和妻子的墓碑。
  许知瑜跪坐下来,拿出了染料,重新替墓碑上的花草如意上色。
  许仲延墓碑上的颜色仍很新,而许知瑜母亲墓碑上的颜色已经褪得差不多了。
  林子发出沙沙的声音,日头更盛,许知瑜擦了擦额角沁出的汗珠,眯着眼睛专心致志地描画着,而后,又除草、摆出贡品,点蜡上香。
  这一套做完,许知瑜身上出了点汗,她轻轻喘了口气,接过净月递过来的水壶喝了两口,几人在林子里躲了会太阳,等到香灰燃尽,便去灭了蜡烛。
  正待回程时,许知瑜远远看着一顶青灰色顶的轿子朝山道上来,轿子后随从若干。几人回避,却见轿内帘布掀起来,有一公子手上持着一把玉扇看着她。
  人她是不认得的,但这扇子却也还记得——那是白玉姊妹扇,蒋熠身上也有一把。
  既然这人不是蒋熠,那便是当日在西郊要赠扇之人了。
  许知瑜微微后退了几步,低头行礼,心道不巧。寻常人家上比坪山祭祖,鲜有能坐轿子上来的,也即是说,但凡能坐轿子的,必得是显贵。
  公子示意,轿子就在许知瑜五步外停了下来,轿子前头走的带刀侍卫喝到:“大胆,见到皇子殿下怎么不下跪!”
  许知瑜心里一咯噔,拜下,道:“参见四皇子。”
  上头没有回音,而许知瑜却感觉自己浑身被打量着,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四皇子低声说:“现在再赠你扇子,可要?”
  这话说浅了是赠扇而已,说深了,什么都有,亦或者是娶亲。
  尤嬷嬷在后头吓出了一身汗,护主心切之余,说:“殿下这话,实在是折煞人……”
  侍卫道:“住嘴,殿下有问你话吗?给我掌嘴。”随即几人上来,拉住尤嬷嬷,而四皇子不说话,便是默许。
  许知瑜连忙出声:“是民女教奴无方,恳请殿下万万莫错怪。”
  四皇子眯着眼睛,日光照到了窗沿,他微微探出头,面貌清晰了许多——与老皇帝年轻时的容颜相差无多,五官端正,三庭五眼,只是双目肖母,微微往上挑起。
  此时那些宫人已经在掌嘴了,后头尤嬷嬷没有发出声音,只是清脆的掌嘴声却一声比一声大。
  许知瑜用力咬着牙,却不敢再轻举妄动,心里焦躁不已。
  好一会儿,四皇子声音低低的,只再问了一声:“再赠你这把扇子,你要,还是不要?”
  身后掌声没有停。
  许知瑜咬咬牙,说:“多谢殿下。”她高抬起双手,白皙纤细的手指就像捧着一掬阳光送到四皇子眼前似的。
  四皇子本想将扇子丢到地上让她自己捡,这下却改变了主意,把宫人叫了回来,宫人捧着扇子,放到了许知瑜手上,趾高气扬道:“拿好了,殿下赏你的东西,你可要收好了,弄坏了要你的脑袋。”
  “谢殿下。”许知瑜咽了咽喉咙,说。
  一队人离去后,她双手仍高举着,直到见不到他们的轿子了,才缓缓收了回来,此时她双手已经酸痛不堪。
  尤嬷嬷在后面磕头,哭道:“姐儿,是老奴的错……”
  许知瑜扶起她来,摇摇头,说:“不怪你,他既然是想为难我,我们就算本身无错,也得给挑出错误来。”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只是万万没想到自己去西郊一次,就招惹了皇族的人,说到底,还是她的错。
  许知瑜皱眉替尤嬷嬷看肿了的脸,既心疼,又忧虑,叹了口气。
  净月小声问:“姐儿,我们该如何是好?”
  对抗不行,难不成还不能躲么?许知瑜当下做了个决定——如今父亲不在,京城再没什么事能牵绊住她。
  回府后,她自己收拾了几件衣服,叫净月和尤嬷嬷也收。
  但是若几人都走了,京城许府没了个主持的人得乱套,因此尤嬷嬷愿意留下来管理府内一应事物。
  许知瑜本来担心她被四皇子报复,只是尤嬷嬷心意已决,且总认为此事与自己有太大关系,因此她只好让她留下来。
  不知道叮嘱了多少回,尤嬷嬷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说:“姐儿,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危,到了陆洲,报平安的话,先转到我侄女家,再由她带来。”
  许知瑜心里也生了些离愁,点点头,道:“嬷嬷也要注意身体。”
  千万句嘱托,只化作马车上角铃声铛铛。
  陆洲,就是上辈子许知瑜客居的地方,不知道是不是命,没想到自己最后还是要过去那边避风头,就是不知道要多久。短则一两年,长的话,她不敢想。
  以前,她就曾隐隐听父亲说过,四皇子李觅心胸小,易记仇,现在看来果然如此,将来就算回京城,她也得低调行事。
  许知瑜轻轻掀开帘布,看着京城渐远。
  这里有她的父母,她的家,上辈子夜半转醒,她都会流下满脸的泪水。
  如今,她轻轻按住胸口,这里还有其他牵挂,她远走了,其实不止避了风头,还彻底离开了他。
  或许某日再回来时,就会听说苏华风已娶妻,该是哪家的贵女,二人又如何和睦恩爱。
  思及此,许知瑜将帘布放下来,愣愣地盯着虚空一点。
  接到密报的时候,苏华风正从皇宫里的踏青宴归来,他一身白衫,头发高梳,露出俊逸的面容,说是未弱冠的少年郎也不为过。
  一个早上,皇帝一直在暗示他娶亲的事,他含糊其辞糊弄了过去,宴中,四皇子李觅提前退下,原是去比坪山祭拜乳母。
  他再千算万算,也算不到李觅和许知瑜就这样碰上了。
  他让暗卫销毁密报,紧蹙的眉头却出卖了此时的心情,令人立刻备马。
  燕王妃见他刚回府就又要出去,还以为是什么急事,差人去问,那下人却连苏华风的面都没见到,只吃了马儿扬起的半片土。
  侍从抹了满脸灰,道:“哎哟,什么事叫华哥儿这么急?”
  另一个侍从开了个玩笑:“要我说,如果有什么事能叫我这么急,估摸着是媳妇要被抢走了罢。”
  听罢,侍从几人皆笑了,却不知道当真一语中的。
  作者有话要说:  鞠躬,这里要对读者们真诚道歉,因为这两天巨忙,甚至都没空上来请假,累到不行,感觉自己有一千字的小作文说,最后只想说,对不起我又断了,接下来快完结了,我会好好写,谢谢你们陪我走过这个人生重要的转折,笔芯。
 
 
第47章 
  “驾!”苏华风紧紧握着手上的缰绳, 手臂上甚至凸出了青筋, 他紧蹙眉头,浑身露着一股寒气。
  元戌二十年,他记得这一年的清明,京外一群流匪伺机打劫出京的车马,被残忍杀害的就有出京办事的四品京官, 所以这事也算轰动一时。
  只是那时候许知瑜已经远离京城, 必然不知道这些事, 结果就这样撞上了。
  当时苏华风方成为刑部尚书,主审此案, 这些流匪行事如何凶暴他从案卷中便可见一斑,他心中一颤, 一咬牙,嘴里蔓延开血的铁锈味, 倒也叫他冷静下来——
  不会的, 此时许府的马车刚走一个时辰多,只要他再快点, 再快点……
  “浩初,去把燕王府的侍卫集结来京外官道!”他在马上叮嘱。
  一下官道, 苏华风便用力抽了马屁股, 马儿越跑越快,直把侍从浩初远远甩在后面。
  再说许知瑜这边。
  不舍归不舍,所有事最后就是四个字:万般无奈。
  她轻轻扶着额头,净月在一旁小声问:“姐儿身子不适, 可是马车走太快了?”
  许知瑜睁开眼睛,莞尔一笑,道:“无妨,是我心思不宁。”
  净月抚了抚许知瑜的背。
  俄而,许知瑜脸色还是有些苍白,净月心里紧着她,怕真是车太颠簸,便掀开前头的帘布,同马车夫说:“阿福,车能走慢些么?”
  阿福回道:“这条路就是这样,颠人得紧,工部也不差人来修修,要想不颠簸,得走另一条,那是别人家修的,过路得给过路费。”
  有钱人家都去走那条宽敞明亮的大路了,像这条路,也多是赶时间的人或是交不起过路费的贫穷人家才会走的。
  “这世道,皇宫里倒是越来越享乐……”净月嘀咕了两声,许知瑜按住她的手摇摇头,再如何,皇宫的事也不是她们能议论的。
  只在此时,许知瑜瞧见了远处似乎是四五匹马奔过来,来势汹汹,她连忙提醒阿福:“我们把道让一让。”
  阿福驾马往右让,可那伙人却不调转马头,而是直朝这边奔过来。
  离得近了些,即能看到他们并不止四五人,身后居然还随着一波人。几人哪见过这种阵仗,许知瑜压下心中的不安,叫阿福:“快,我们快走。”
  阿福心里生了恐惧,连忙挥鞭赶马。
  马刚跑起来没多久,坐在马车里的许知瑜和净月已然听得到外面男人大喝“站住”的声音。
  净月一吓,小声问:“该不会是四皇子的人?”
  许知瑜掀开一角帘布,远远只见马蹄上的人头上绑着白色头巾,一个个衣衫沾了脏土,甚至身上还有血渍。
  她赶忙把帘布放下,这下脸色也苍白起来:“若是四皇子的人,还好说,只怕是山匪之流。”
  净月捂住嘴巴,惊讶又害怕:“堂堂天子脚下,这些人哪里来的!”
  外头马蹄声越来越大,许知瑜闭了闭眼睛,让自己冷静一下,只是手脚仍然冰冷,她解下身上包袱,翻找剪刀。
  “姐儿。”净月也似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她颤抖着与许知瑜一同找行李。
  许知瑜找到了一把剪刀,这把剪刀不大,柄是红色的,上面还写着“吉祥如意”,是剪喜服上绣线用的,随手一放本想当个念想,这下居然派上了用场。
  净月手上是一支尖头的簪子,总归是聊胜于无。
  “叫你们停你们居然敢跑!”男人的声音已然在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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