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玉印象深刻的是,每到八九月葡萄盛产的时候,席佳钰便会拿着一串又一串的葡萄来炫耀。
那时候她是真情实感的痛苦,每天做梦,都渴望有自己的葡萄园。
她那时候太天真,很长一段时间的梦想,就是能够抓着大把大把的葡萄炫耀给席佳钰看。
只是后来才明白,她妈妈争的不是一棵葡萄藤,而是那一份情。
阮玉笑了笑:“那我明天去花鸟市场看看,有没有葡萄藤,到时候可以移植过来。”
“好啊。”李妈笑容堆在脸上,“小姐回来之后,园子里都热闹多了。我一直觉得这个院子太冷清,以前的花花草草都破坏了。现在好了,总算可以重新热闹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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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墨被送往医院,挂了两瓶点滴才将体温降下去。
医生见到这样不爱惜自己身体的病人,冷嘲热讽道:“还知道送来,怎么不烧傻了再来?”
司机无话可说,只能按照医生说的缴费。
他在席墨没醒来的时候打了电话给徐特助,最近因为boss渎职,徐特助肩膀上压着重担。
再听说席墨发高烧晕倒了住院,简直恨不得离职。
但也只是想想,他最终还是任劳任怨的通知了楼海。
楼海虽然不在公司,但拥有公司的股份。
他跟席墨多年好友,相交相知,徐特助也带着私心,希望楼海帮忙劝一下,让boss回来工作。
席墨烧褪下去之后,便醒过来了。
他撑着坐起来,看到手背上的针头,微微蹙眉。
徐特助还没赶过来,司机不敢懈怠,一直守在旁边。
看到他坐起来,立刻恭敬的站起来:“席总,您醒了。”
席墨望了他一眼,似乎还没想起来发生了什么。等了一会儿,才沙哑着开口:“小玉呢?”
司机回忆起阮玉无情转身,只顾着手机有没有摔坏的那一幕,沉默两秒,选择闭口不提:“夫人让我送您来医院。”
她没有跟来。
席墨一下泄了气,缓缓靠在病床上。自己都晕倒了,可阮玉没有跟来。
席墨闭着眼睛,可即使这样,司机也能从他微颤的睫毛中看出浓浓的失落。
寂静的病房中,只有微弱的呼吸声。一片宁静,甚至能听到点滴落下的声音。
滴答滴答,在平常听来,毫无影响的声音。此时落在席墨的耳中,却像催命一样。
他觉得烦躁,无限放大自己的失落和恐惧。
手指伸进衣服口袋里,滚烫的指尖触碰到冰凉的玉镯。
他一直带在身边,该送出去的时候没有送,他怕以后再送,阮玉不肯要了。
手机铃声响起,席墨一震,立刻睁眼。心底冒出一丝期待,他幻想着是阮玉不放心他的身体,打电话询问情况。
亮起的屏幕上赫然跳出来楼海两个大字。
席墨说不出的失望,接电话的语气都疲惫不堪。
“听说你在江南把自己整晕了啊?有没有抢救室?”楼海的声音带着幸灾乐祸的嘲讽。
席墨不愿理他:“挂了。”
“别啊!”楼海连忙收起嬉皮笑脸:“你这种态度怎么追老婆啊,让我这个过来人教你几招。”
席墨了解他,知道这个发小不正经惯了,懒得搭理。偏偏心底升起一丝希望,他对感情一窍不通,可楼海已经结婚几年,还是自由恋爱,比他有经验多了。
他换了只手抓着手机,沉声道:“你说说。”
楼海啧了一声:“你这什么态度啊,是学生请教老师该有的态度吗?”
席墨作势要挂电话。
“别别!”楼海好不容易抓住让席墨吃瘪的事情,还没嘲笑够本,怎么能容许他挂电话。
“我跟你说吧,阮玉她不缺钱,长得又好看,还是高知。这么优秀,有的人是追。你就有几个臭钱,脾气又不好,家庭还复杂对吧,你完全没优势。”
席墨压着怒火,不跟他计较。
楼海嘿了一声,继续道:“别急啊,我告诉你,你现在得装可怜。我问你,你晕倒住院阮玉来看你了没?”
席墨被一刀扎在心口上,没吭声。
楼海了解他,自顾自哦了一声:“那就是没来。那就有点惨了,都这样了她也不心软,是铁了心不想跟你纠缠,你放弃吧。
就你有的那点臭钱,也有的是人追捧。”
席墨沉声:“楼海。”
“开玩笑开玩笑,我的意思是,你得花心思,得卸掉架子,不能摆着高高在上的姿态懂不?”
席墨嗯了一声,拧着的眉间稍稍松开,觉得有些道理,忍不住追问:“还有呢?”
“哈哈哈哈哈——”
他这么一本正经的问,楼海止不住大笑:“对不起对不起,实在没忍住,第一次见你这样哈哈哈——”
席墨反手挂断了电话。
楼海挂断电话后笑了一阵,又有些唏嘘。席墨这次是真栽了,只能希望阮玉不要那么狠心,一点希望都不给他。
席墨阴沉着脸,仿佛能滴出水来。
司机胆颤心惊,心底不断给徐特助默哀。想想徐特助跟在席总身边,风光是风光,可压力也太大了。
席墨盯了他两秒,突然开口:“帮我去买些东西。”
他准备将口袋里的玉镯和一堆求婚戒指都丢开,暂时不需要那些。
楼海虽然态度恶劣,可是话说的不错。
小丫头缺的不是钱,他不能用这些侮辱她。
司机总算解脱了,连忙问:“席总需要什么?”
席墨静静思虑两秒:“买一辆三轮车,再买几本书。”
作者有话要说: 司机:三什么车?我不会开啊席墨:……我开。
噫~听说我还没有开始虐,有人就已经心疼席总了?
大家都是亲妈,只有作者是后妈哈哈哈~(显得我好狠心哦嘻嘻大家明天见吧,爱你们哟~明天的席总在线学开三轮车
第32章
席墨的要求再无厘头, 身为拿工资的下属,司机都要遵行。
他一开始怕听错要求,还特意确认了一下,的确是三轮车。并且不是兰博基尼那种超级酷炫的三轮跑车, 而是街面上随处可见的三轮货车。
前面是车把手, 后面是铁板做成的车斗。里面还能放挺多东西, 很多老爷爷老奶奶上街买菜的时候,就会开这种车。
司机虽然是工薪阶层, 但身为席墨的司机,工资其实不低。按照他的生活水平, 也只是看过这种车。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车子运到了席墨刚买下来的别墅院子里。
别墅就在湿地公园的前面, 环境优雅,人比较少。最重要的是, 离阮玉的小院很近。
徒步走过去,也只要十分钟。
席墨烧褪下来之后, 就从医院出来了。
他查到了阮玉的新号码,打通了电话,装了一下可怜。
说自己已经出院了, 只是头还晕晕的。
阮玉淡淡的回复他:“烧褪了就好, 注意休息。”
话是客气的,字里行间的疏远之意太过明显。
席墨心塞了一阵,楼海给他发消息,让他不要气馁, 美曰其名:至少没有拉黑你。
席墨当然是知道的,也决定换一个方式,慢慢的重新接近阮玉。
重新了解她,也让她重新接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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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第一缕阳光撒入阮玉的卧室。温暖的光线撒在她眼睑上,阮玉从睡梦中醒来。
恍惚的坐起,清醒了一阵。走到窗边打开窗户,一阵微风拂过,带着雨后清晨的味道,裹挟着草地被雨水打湿后散发的青草味。
阮玉深吸两口气,整个身体都感到了放松。
今天是六号,第二天就要高考。凌晨应该下过小雨,黎明时雨水渐渐停息,阳光出来。
雨后的光芒不刺眼,反而暖暖的,折射着五彩的斑斓。
这个时候的清晨,是最美的景色。
阮玉站了一会儿,想到明天就是高考了,又想起席煜。然后想起席墨,也不知道席墨有没有离开江南,这两天倒是没有来找她。
大概是太忙了,没有心思顾及她。
阮玉放松了许多,想起最近几天,总听到大街小巷里阿姨们激烈的讨论高考的话题。
大多带着忧心,又止不住期待,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取得一个好成绩。
前两天杭启说起高考,还感慨的道:“现在想想那个夏天,都觉得是噩梦。我这辈子不想再重新经历一回这样的日子。”
李华跟杨昊一起应和,杭启问阮玉:“你什么时候高考的?”
阮玉回忆了一下:“比你们早两年。”
杭启想起来,说:“你考的全国卷吧?我们是自己省的卷子,你们的题目难吗?”
江南这边号称高考最难试卷,杭启几人挺好奇全国卷的难度。
阮玉记不清了,她对高中没有太多的记忆,大抵是没有美好的回忆,所以从来不去想。
“不难吧,跟平常差不多。”
平常考第一,高考也是第一。
杭启几人不明所以,嗷了一声,纷纷开始吐槽自己省的试卷有多难多难,多变态多变态。
阮玉回忆起那几个大学生的青春活力,不由庆幸自己离开京都的决定。
从现在开始,她也要做一个有活力的人。
听着隔壁湿地公园叽叽喳喳的虫鸣鸟叫,她伸了个懒腰。
突然有了兴致,快速的洗漱过后。换上了简单的休闲装,抓了一把马尾,收拾好画具,背着画板准备去写生。
她第一次在江南地带久居,看到了许多院子屋檐,每一个都很有创作的灵感。
最近她的直播账号上有许多粉丝问,为什么这么久没有直播了。
恰逢雨后清晨,正巧可以一边直播一边写生。她收拾好画架,刚准备下楼吃早饭,就听到李妈在楼下喊。
“小姐,院子外有人找你。”
来的是个俊美的年轻人,她早上没出过院子,一直没看到守在铁门外的人影。
也不知道等了多少,更奇怪的是,还推着一辆三轮车来。
杭启那个大小伙开三轮车李妈就觉得奇怪了,但那小伙子性格外向活泼,开车开得很熟练,一看就是从小玩到大的。
但这个俊美年轻人,西装笔挺,一看就价值非凡。就连她这种不懂行的人,也能看出来这人脚上的皮鞋价值不菲。
跟以前少爷爱穿的一样,都是私人手工定制,有钱也买不到。
李妈诧异了一下,听到这人是来找阮玉的,便回去喊人了。
现在院子里只住着她们三个人,院子太大,她不往外面走都看不到外面的人。
以前老爷夫人在的时候,还有守门的。李妈想着应该提醒小姐装一个摄像头,有人来了就能按门铃提醒。
她手里拿着倒完垃圾的空桶,让席墨稍等一会儿,便回去跟阮玉禀告。
阮玉想不到会有谁找她,“是杭启吗?”
他们应该在上课,但除了杭启几人,她也没有其他熟人了。
“不是啊,是一位英俊的先生,还开着一辆三轮车,比杭启那辆大一点。”
阮玉露出迷茫的神色,开着三轮车,她只认识杭启一个开三轮车的啊。
她怕外面人有事等急,也没有多问,便走出去看看。
从她的小楼到铁门处,还要走七八分钟。
院子里的草坪很过道都受到了破坏,杂草丛生,也没有提供汽车进去的小道。
百废待兴,的确有很多不方便的事情。
等到这一批工人将草坪处理好,就可以开始修建院子了。
阮玉走到狭窄的砖道上,旁边杂草上的露水打湿了她的鞋子。
阮玉没有介意,她反倒喜欢这样接近自然的生活气息。
走到院门口,乍一眼看到席墨,还不敢认。
席墨懒洋洋的靠在一辆三轮车上,同样是蓝色的,但颜色比杭启那辆扎眼多了。
款式倒是一样,只不过如李妈所说的,这辆车要比杭启的大一点。
他靠在三轮车上,姿态自然,仿佛身后靠的是顶级跑车。
看到阮玉之后,他直了直腰,看向阮玉。从他的眼神中,阮玉莫名看出了……得意的神色。
“你怎么……?”席墨这个出场实在太违和,阮玉指指席墨身后的车,一时间都忘了计较他怎么又来了。
席墨略微有些不自然,尽量平静的解释:“我买了一辆新车。”
阮玉:“……哦。”
她的声音有些游离,接不上话来。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她低头看了眼鞋子上的露水,调皮的晃了晃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