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晚溪腹诽,这是九级残废还是怎么的,不能自己换么?
但她也只是腹诽,为了离开这里,这些都得咬牙忍了。于是她蹲下身,鹿铭深抬起了脚,她替他脱下鞋子,放到了一旁的柜子上。
鹿铭深换上柔软的拖鞋,上了玄关,伸手将她提了起来,搂入怀中。叶晚溪躲闪了开来,状似不经意地说道:“我做了晚饭,去给你热一热。”
他停顿了一下,脸上露出了怪异的神情。叶晚溪没有多看鹿铭深,转头向厨房走去。
鹿铭深忽然自背后一把搂住了她的腰,抱着她一同跌坐在沙发上。
“你做的晚饭,太难吃了。我现在不饿,就想多看看你。”
叶晚溪坚持了这么多天,在听到第一句话的时候,终于是按捺不住脾气,暴怒道:“我做饭难吃?!你——你这几天欺负我就算了,这件事是原则问题,我绝不接受!”
鹿铭深也怔愣了片刻,忽然忍俊不禁:“难道你自己没吃过自己做的东西?”
“我当然——”叶晚溪想了想,都是陆景川做给她吃,她还没机会动手。这一次为了溜出去,
她可以说是委曲求全。
鹿铭深嘴角浮起一丝笑意:“那你先自己去尝尝自己的手艺。”
叶晚溪冷哼了一声:“尝就尝。”她说着大步起身去了厨房,捧出了自己准备好地肉末茄子。
她夹起一大块,塞进了嘴里。一入口,那可怕的味道直冲天灵盖。但叶晚溪愣是忍住了,面不改色咽了下去:“还挺好吃的。”
鹿铭深站在门边,看着她这一脸淡定地模样,有些无法相信。他将信将疑走了过去,叶晚溪夹了一筷子,一只手兜着送到他嘴边。
看在是她喂他的份上,鹿铭深张嘴准备尝一口。叶晚溪忽然用力塞了进去,那食物触及味蕾的刹那,鹿铭深觉得自己可能今生今世都会失去味觉了。
他捂着嘴去了水池边吐了出去,叶晚溪依旧一溜烟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心中暗爽,憋了这么多天的气,总算小小报复了一下。
不过没过多久,她就听到了鹿铭深用力敲门的声音。她连忙说道:“我......我睡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你是不是没有弄清楚自己的处境,你什么时候睡觉是由我决定的。”
叶晚溪听到这句话,真想拿起手边的东西砸死他。不过已经激怒他一次了,她不能再次激怒他,否则逃出去遥遥无期。
于是叶晚溪小心翼翼开了门,鹿铭深黑着脸大步走了进来,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抵在了墙上:“你骗我?”
“我......我就是开个玩笑,别生气,是我错了。”
他捏住了她的下巴,双眸中冒着怒火:“犯了错,是不是要受罚?”
“罚我立刻离开你的视线,以后永远不要来烦你?”叶晚溪撇开眼嘀咕道。
鹿铭深被她气笑了,他低头看着她:“看来我是太过纵容你了,以至于你还是没办法完成角色的转换。叶晚溪,在这个岛上,你是我的私有物品,我需要的只有言听计从。”
“那你为什么不去找那个菲佣,只要给她钱,我相信她会十分乐意。为什么是我?”
“为什么是你?”他冷笑,“我说了许多遍了吧,因为我喜欢你。”
“这根本不是喜欢,你要是想养什么宠物,为什么不养条狗?”叶晚溪咬牙瞪着他,“我是
人,你想要剔除我身上多年来所以成长和生活的烙印,都是不可能的。”
鹿铭深凝视着她,忽然嘴角浮起了一丝笑意:“真的不可能么?你倒是提醒了我。”他从口袋里取出了一个黑色的装饰物,看起来很像是choker。
她意识到鹿铭深想做什么,忽然变了脸色。她慌忙要躲闪开来,却被鹿铭深死死钳制着。他不知道对那两个保镖说了什么,他们冲进来制住了她。鹿铭深将那choker系在了她的脖子上。
上面似乎有一个红色的宝石,配上黑色的带子,带着一种异常地血腥的美。
叶晚溪伸手要摘,却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扎了自己一下。她还有些不敢相信,可是下一刻,鹿铭深握住了她的手腕:“别动,这里装了一个小型的装置,可以喷出硫酸。我知道你这脾气,不怕死。可是你不能没有这张脸。”
这真是打蛇打七寸,他死死捏住了叶晚溪的要害。她缓缓放下了手,垂下了眼眸。
鹿铭深抬了抬手,两个保镖退了出去。他退后了一步,欣赏了一下自己的杰作,似乎很满意。
尤其是看着她垂头丧气又无计可施的模样,心情更好了。
他捏了捏她的脸:“好了,时间不早了,早些休息吧。”
叶晚溪没有动,鹿铭深叹了口气,俯身将她抱了起来放在了床上,又替她盖好了被子。
鹿铭深退了出去,将门关好。
叶晚溪立刻坐起身来,冲到了镜子前研究起了这个危险物品。费了半天功夫也没有研究出个所以然来,她也很担心这东西要是乱碰会不会真的喷硫酸。
鹿铭深这家伙忒狠了,她之前真是在作死地边缘来回试探。每一次她得胜,下场都更加悲惨。
吸取了教训,接下来的日子里,叶晚溪是异常听话。鹿铭深依旧在不断试探她承受的极限,呼
之即来挥之即去都算是客气的。
好在鹿铭深没有对她非打即骂,只是不断提出许多无理的要求。
叶晚溪暗地里是咬牙切齿,但明面上只当是被吓怕了,对他言听计从。
鹿铭深对她的表现颇为满意,便解了禁,让她可以自由的在岛上漫步。两个保镖不用跟着,毕竟没有船,她也离不开岛。
于是鹿铭深不在,叶晚溪就探索起了这座岛。最后发现,确实只有乘船才能离开这里。可是鹿铭深暂且没有放自己走的意思。
一连三个月,掐指算算,下一部戏都在播了。别墅里的电视可以收到最新的剧,叶晚溪却不想看。她都不敢想,离开这么久,家里会是什么样的情况。
就在她有些绝望的时候,忽然有一天,鹿铭深让菲佣给她送来了一条晚礼服。
她有些惊讶,也不知道鹿铭深送这件包臀鱼尾长裙是什么意思。毕竟这晚礼服是个大露背,她很少穿这样的衣服。
可是菲佣一直盯着她,一副她不穿,她就会过来替她换衣服的架势。于是叶晚溪自觉进屋换上了。
换好衣服,叶晚溪走到窗前,瞥见远处轮船到岸。这一次上面竟然下来了许多人,陆陆续续往这边走来。
有些是单独前来,有些是成双成对。在这人群之中,她竟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陆源!
叶晚溪顿时心跳加速,她的机会来了!
只是为什么偏偏是陆源?他本就对她有误会,真的会帮她么?
她心中忐忑,却也不愿意错过这样的机会。于是由着鹿铭深找来的人替她仔细化妆打扮好。
化完妆,叶晚溪都不认识镜子里的自己里。她一向喜欢淡妆,今天却是浓妆艳抹,媚态横生。
她四下找了半天,总算翻出了一条纱巾披上,遮挡了一些。
这么一遮,却是欲盖弥彰,更加让人浮想联翩。
她刚披上披巾,鹿铭深便走了进来。
“客人已经快到齐了,一会儿随我一起下去。”
叶晚溪点了点头,没有任何异议。鹿铭深走到她身边,整理了一下她额前的碎发:“今晚来的客人都很重要,你好好表现,别想着逃跑。”
☆、重逢
叶晚溪点了点头,垂下了眼眸, 不想表露太多的情绪。鹿铭深将一只面具覆在了她的脸上。
九点钟, 他准时携她一同出现在二楼。聚光灯照在两人的身上,其他的宾客都在黑暗中隐没了身形。
但那些目光却尽数落在了两人的身上,叶晚溪能感觉到黑暗中好奇地窥探着的目光。
她无暇顾及, 只想找到陆源。不过这个时候, 陆源应该已经看到了她了, 唯一的希望是, 她能找到机会跟他说上话。
鹿铭深笑着看着下方,淡淡地对她说了一句:“记得当好一个花瓶,尽量不要说话。不许离开我的视线。”
“知道了。”
叶晚溪回答得毫无波澜,鹿铭深顿了顿,搂过她的腰,俯身在她脸上吻了一口,这才离去。
叶晚溪也没有什么反应,只是他离开的时候悄悄比了个中指。
她走进人群之中, 这才发现, 宾客们都戴着面具,而且还是统一制式。唯独是她, 半张面具遮住了眼睛,却遮不住这绝色的姿容,引得周围的人频频回顾。
这灯光晦暗,叶晚溪找了半晌也没找到人,于是手中端着一只香槟站在角落里歇息。目光状似不经意地逡巡着。
忽然, 她瞥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叶晚溪心下一跳,连忙不动声色地一步步向他走去。
那人瞧了她一眼,不疾不徐向着门外走去。叶晚溪太过引人注目,她调整了一下姿态,一副想去方便,却还要保持优雅姿态的模样。
她推开门,跟了出去。可是走廊上并没有人,她疾步向前,四下找了找。忽然身旁的门一开,一只手将她拽了进去。
那人捂住了她的嘴,低沉的声音传入耳中:“是我。”
叶晚溪身子一僵,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川川?!是......是你?!可是你大伯——”
陆景川一把抱住了她:“大伯的事情回头我在与你细说,我原本不抱希望的,可没想到,你真的在这儿!”
叶晚溪红了眼眶,鼻子酸溜溜的:“我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
“不会的,我一直在找你。”陆景川紧紧抱着她,“你放心,我会带你离开。”
叶晚溪顿了顿,忽然推开了他:“不行,你如果带我走,会暴露你的身份。这岛上全都是鹿铭深的人,如果他知道了,一定连你也不会放过的。”
“可我又怎么可能放你一个人在这里?”他握着她的手,上下打量,“你在这儿是不是受苦了?”
叶晚溪用力摇了摇头:“没有受什么苦,我可以多忍一阵子。但这一次你不要冒险了。”
“她说的没错,我们这一次的目的不是为了她。”角落里忽然传出了低沉的声音。
叶晚溪转过头,这才注意到陆源一直都在。
他审慎地瞧了她一眼:“原来你失踪这么久,是被关在了这座岛上。鹿铭深这胆子是越来越大了,连人都敢绑了。看来得重新估算这一次的风险了。”
叶晚溪警觉地瞧着他:“你们这次来,是为了什么?”
“我是为了看看鹿铭深在今年票房全部扑街的情况下,要怎么完成他几十个亿的对赌协议。”
陆景川揽住了叶晚溪:“他在这里可能一直在洗黑钱,通过拍卖名画,哄抬价格,达到洗黑钱的目的。”
叶晚溪一脸惊骇:“可他以前没有这么做过,难道是今天才开始?”
陆景川摇了摇头:“以前都在瑞士,现在瑞士银行不提供庇护了,于是他们寻找新的方法。这应该还是第一次。”
叶晚溪略一思忖,忽然抬头看着陆景川,目光坚定:“那我更不能一走了之了。被关了这么久。就算回去了,我去报了警,怕是也没有证据抓他。但洗黑钱这事儿,或许我能帮点忙。”
“不行,我不能让你继续冒险了!”陆景川攥住了叶晚溪的手腕。
她苦笑着摇了摇头:“我说不能走,还有一个原因。”她指了指自己的脖子,“这里面有硫酸,控制的方法在鹿铭深的身上。如果我忽然逃跑了,恐怕......生不如死。”
陆景川双目通红,拳头上的青筋爆出:“他竟然这么对你,我——”
叶晚溪一把抱住了他:“别冲动,我都忍了这么久了,不要功亏一篑。”
陆源点头:“不错,你这话我是赞同的。小不忍则乱大谋,都忍了这么久了,也不多这几天。”
于是叶晚溪简短与两人商议了一个初步的计划。这样的事,最好是有视频。陆源带了针孔摄像,叶晚溪握在了手里。
三人商议完,正要离去,忽然听到了咚咚咚地敲门声。叶晚溪吓了一跳,然后听到了鹿铭深的声音:“小溪么你在里面么?”
☆、诱骗
叶晚溪大气都不敢出,连忙摆了摆手, 示意两人躲藏起来。两人便一左一右站在门的边缘。
她酝酿了一下情绪, 打开门,刹那间,眼泪就流了出来。陆源在一旁看得啧啧惊叹, 真是个好演员。
鹿铭深皱着眉头看着她:“哭什么?”
叶晚溪抬起头, 眼泪盈盈地挂在脸上。门是向两边开的, 正巧遮挡住了陆源和陆景川。
她低了头, 转过身去,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双拳紧握。
鹿铭深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她吸引,大步走向她,扶住了她的肩膀。陆源立刻瞧准时机现了身,而陆景川瞧向叶晚溪。只见鹿铭深的手正搭在她的肩膀上,他咬牙切齿, 简直想立刻砍下他的手。
陆源却先一步拉走了他。
叶晚溪转过身来, 瞧见两人离去的背影,松了口气。但面对鹿铭深, 她不敢松懈,依旧是楚楚可怜的模样:“你让我穿成这样,是要把我当成物品一样送给那些人了么?”
鹿铭深一怔,旋即嗤笑了一声:“你想多了,我的东西, 旁人绝对不许染指。我只是让你进入我的世界而已。”
“你的世界?”
“明天这里会有一场拍卖会,我需要你坐在我身边。”鹿铭深握住了她的一绺头发,轻轻在指尖缠绕,“好了,别哭了。”
叶晚溪擦掉了眼泪,点了点头。
回到宴会厅,叶晚溪注意到陆景川跟在陆源身后,似乎是在假装他的助理。但两人时不时跟一些人接触一下,又很快散开。
他们俩应该不是单独来的。
宴会一直到午夜才结束,待所有人走后,叶晚溪已经有些疲乏。她不敢站在窗前,怕自己无法收回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