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川却回头多看了叶晚溪一眼,陆源拍了拍他肩膀,不知道对他说了什么,他转头离去了。
叶晚溪回到房间,脱掉高跟鞋,正准备摘下面具。忽然门被推开了,鹿铭深走了进来,他伸手摘下了她脸上的面具。俯身将她抱了起来。
叶晚溪吓了一跳,旋即反应了过来。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要发生了。
别的时候她能忍,这个时候她却再也按捺不住。于是瞧准了时机,猛地出手,一击击中了鹿铭深的喉咙,他吃痛地捂着脖子僵在原地。叶晚溪趁机脱身,大步跑向门口。
鹿铭深半晌无法回过神来,但叶晚溪走到门外的时候,还是被两个保镖给拦了下来。
她只得回到房间,直面鹿铭深。叶晚溪靠近窗边,一只手扶着栏杆,紧张地看着渐渐恢复过来的鹿铭深。
他面色十分不悦:“这么久了,你还是没有认清楚自己的处境么?”
“我——我可能这辈子都没法认清了。”叶晚溪一条腿已经跨出了栏杆,“如果你非要对我做那样的事情,我宁愿选择从这里跳下去。”
“你宁愿死,也不愿意——”
“是。”叶晚溪看着鹿铭深,晚风吹得她有些冷。窗外是繁星点点,伴随着隐约地潮水的声音。
他看着她,眼神里竟然有些悲伤:“我只是错过你几年,你难道没有办法重新爱上我?”
叶晚溪没有回答,只是望着远处的几道身影。也不知道那是不是陆景川,这个时候理智告诉她,她还有任务,不能激怒鹿铭深。
她垂下眼眸,泪水从眼眶中滚落:“你可不可以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忘记一个人。”
鹿铭深沉默了许久,留下了一句:“我可以给你时间,但不会太久。”说完转身离去。
叶晚溪松了口气,眼眸中却藏着深深的担忧。这藏有硫酸的choker在脖子上一日,就有隐患一日,得想个法子,让鹿铭深替她拿掉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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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叶晚溪下楼吃早饭。鹿铭深正在桌边看报纸,桌面上摆放着一杯牛奶和几片面包。
叶晚溪拿起牛奶喝了一口,忽然伸手抢过了他的报纸。
鹿铭深正要发火,却对上她一双带笑的眼眸,仿佛昨天的事情像是一场梦。
“深哥,其实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
“问。”
“你这么多年,是怎么保持身材的?”
他怔了怔,狐疑地瞧着她:“这你还需要问我么?”
叶晚溪吐了吐舌头:“我都是靠少吃,但也经常身材走形。不过我大学时候就有收藏你的海报,那时候的你,跟现在一模一样。”
“大学时候?”鹿铭深的表情缓和了下来,饶有兴致看着她。
她喝了一口牛奶,嘴上还有些浮沫:“是啊。大学时候我们一宿舍人都喜欢你,还买了好多限量版的海报,一个月的生活费用掉一半呢。”
鹿铭深笑了笑:“这些事,好像没听你提起过。”
叶晚溪看着手中的面包:“以前是不敢提,后来也就没有合适的时机了。不过昨晚忽然想起了许多事情。”
“哦?还想起了什么?”
“你还记得我们拍第一部戏,杀青宴的那天么?”
鹿铭深目光闪烁了一下:“不太记得了。”
“我记得很深。那天我准备了一个蛋糕,亲手做的。躲在一个柜子的后面,想着你经过的时候出来送给你。”
鹿铭深的眼皮跳了跳,幸亏她没送,不然提早几年尝到那可怕的滋味。
叶晚溪叹了口气:“可惜我等到的却是花信羽,我看到她像你表白了。你跟她说,曲终人散,戏结束了,人也该走出来了。也是那一句话让我明白,也许一直以来都是我入戏太深。”
“那只是我婉拒花信羽的话,也许那时候是你的话——”
“是我的话会怎么样?”
“也许就不是今天这个样子。”
叶晚溪终于抬起了眼睛看着他,眼眶微红,却还是勉强挤出了笑容:“这句话,我也反复想过很多次。可是每一次当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就会有烙印提醒我,这不过是我自己的幻想。我
对你来说,只不过是......”
她没有说下去,放下了手中的牛奶杯,起身走进了花园里。
鹿铭深看着她的背影,一时间滋味莫名。
叶晚溪背对着鹿铭深,虽然不知道他是什么表情,但能感觉到他在注视着自己。昨晚她憋了一夜,总算是相处了这一套说辞,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她其实也在赌,赌鹿铭深对她还存在着一点点的喜爱。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鹿铭深忽然走了过来,手覆在了她的脖子上。叶晚溪没有动,他轻轻取下了她脖子上的装置,然后自背后抱住了她:“那就让我们重新来过,好不好?”
叶晚溪没有回答,良久,握住了他的手。
如果鹿铭深此刻掰过叶晚溪的脸,会发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狡黠的笑。
计划实施得很顺利,早知道这样可以让鹿铭深对她卸下防备,她早些时候简直愚蠢透顶。
清晨的这一幕无比温馨,一直到叶晚溪转过头,深情款款地看着鹿铭深:“那我们就从那块没能送出去的蛋糕开始补起吧。”
鹿铭深的眼皮又跳了跳,在她热切的目光地注视下,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
☆、拍卖会
叶晚溪亲手下厨房,做了一块蛋糕。但当她捧出来的时候, 鹿铭深却是一脸壮烈。
她笑着看着他, 甜甜蜜蜜一口一口喂他吃了下去。但这甜蜜却不是人人都消受得起的。
最难消受美人恩,说的应该就是眼下的情况了。
叶晚溪看着鹿铭深吃完了半块蛋糕,一张脸已经憋得青紫。
他没敢细嚼, 囫囵咽了下去。也不敢看那块蛋糕里有什么原料, 避免当场吐出来。
半块蛋糕下去, 他终于坚持不住, 找了个借口去了洗手间。
叶晚溪立刻上了楼,避开耳目拿出了那个充满电的手机,偷偷用胶带绑在了大腿内侧。
这么一翻折腾,等他回来的时候已经快傍晚了。今晚还有一场拍卖会,于是叶晚溪梳洗打扮了一番。
等鹿铭深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妆容精致,美艳端方。她戴着白手套,笑着看着他:“是不是该去拍卖会了?”
鹿铭深微微弯起胳膊, 叶晚溪伸手挽住了。两人款款出了门, 远远看起来郎才女貌,很是相配。
拍卖会是在岛的另一边, 所以他们是开车过去的。
叶晚溪之前也有来过几次,不过都被拒之门外。她之前以为对自己的逃跑没有帮助,也就没要求进去过。
外面已经停了不少的车,叶晚溪下车前,接过了鹿铭深递过来的面具。
车门打开, 一条修长的美腿踩着细高跟落地,一时间无数的目光被吸引了过去。叶晚溪从车里走了出来,扫视了一下四周。
夜幕降临,几乎看不清路途。不过她能注意到,宾客里有一些人偶尔会跟彼此有个不易被察觉的交流。
两人走进去,灯光昏暗。他们入了席。主持此次的拍卖的是专门请来的拍卖行的人。
叶晚溪眼角的余光瞥见,陆景川就坐在离她不远的地方,扮做陆源的助理。
两人目光交汇,又立刻散开。
鹿铭深忽然凑近了她,在她耳边低语道:“一会儿看中了什么告诉我,我送给你。”
叶晚溪嘴角浮起了一丝笑意,鹿铭深这话是认真的么?她看中的东西,怕是要他倾家荡产。
只是她按捺下跃跃欲试的心,含蓄地点了点头,低声道:“我想......去一下洗手间。”
“去吧。”
叶晚溪起身缓步走了出去,她进了洗手间。不一会儿,听到有人跟了进来。紧接着有人敲了敲门,地面上滚进来一个纸包裹的东西。
她捡起来看了看,发现是一个针孔摄像头,被做成了别针的形状。枉费她这么一番功夫带了手机来,本来想录个音频的,现在有这个针孔摄像头,直接就能录视频了。
纸上面还写了字:“万事小心,见好就收。”
那是陆景川的字。叶晚溪反复看了好几遍,才依依不舍撕碎了冲了下去。
她回到会场,借着灯光地掩映坐在了鹿铭深的身边。他没有注意到她身上多了一个纽扣,只是专注地看着那些藏品。
第一个藏品,是一块宝石。叶晚溪并不懂珠宝,只知道又大又闪,颜色还挺鲜艳。鹿铭深瞧了她一眼:“喜欢么?”
她摇了摇头。
主持人开始介绍起了这块宝石,叶晚溪没兴趣,于是小声对鹿铭深道:“这些人为什么不远万里跑这里来买东西?这里的东西是不是样样价值连城?”
“娱乐圈的每一个人都值得喜欢么?”
鹿铭深答非所问,叶晚溪略一思忖,明白过来。其实娱乐圈很多人没什么本事,靠的就是包装。
看来这些东西并没有那么好,主持人开了个价:“一百万。”
珠宝这些,一百万也不算贵了。但随着一个又一个牌子举起来,价格直线上升,这些人仿佛钱都是大风刮来的一般,毫不手软。
叶晚溪注意到陆景川也举了几次牌子,但都只是象征性的。
接连几样东西,花瓶古董之类的,她一概不懂,也就都过去了。
直到一幅画被抬了上来,叶晚溪顿时坐直了身子。
这幅画,她见过!
过年的时候就挂在陆老爷子的卧室里,因为内容抽象,她还特意问过江心眉。她说这幅画是老爷子一个战友所赠,价值连城,千金难买。
老爷子留下过话,这幅画将来是要陪他一起进棺材的。它......怎么可能流传到市面上?
带着这样的疑惑,叶晚溪低声道:“我喜欢这幅画。”
鹿铭深笑着瞧了她一眼:“有眼光。”
他示意她举牌子。
“1号300万。”
“15号350万。”
“1号400万。”
“32号450万。”
“1号500万。”
“15号550万。”
起初还有别的买家举牌子,到最后就变成了1号和15号的竞争。叶晚溪瞧了一眼,发现15号正是陆景川。
这个时候就不要引人注目了,叶晚溪满心担忧,但也只能硬着头皮竞价。
过了一千万,叶晚溪撇了撇嘴:“这么贵,不想要了。”
“只要你喜欢,都不贵。”
叶晚溪只好继续举牌子。两相角逐,鹿铭深终于也注意到了。他笑了笑,低声说道:“陆源,他也来了。”
叶晚溪瞥了陆源一眼,嘟了嘟嘴:“我不喜欢那个人,当初——”
“当初怎么?”
“当初以为我接近陆景川是为了进陆家的豪门,用了许多法子来羞辱我。”她说着对着主持人比了个一。
全场顿时一片抽气声。
“1号,两千万!”
鹿铭深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并没有制止她的意思。
陆源继续加码,无论她怎么加,都只是加五十万。
一直到最后,这么一幅画,以一亿六千七百万成交了。得到这幅画的,是叶晚溪。
她笑了起来:“什么豪门,不过如此。”
鹿铭深揽过她的肩膀:“当然。以后你会发现,他不过是个纸老虎。所以跟了我,是不是最正确的选择?”
叶晚溪摇了摇头,认真地说道:“我从不做选择,一旦认定,绝不悔改。”
鹿铭深笑了笑,宠溺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拍卖会很快结束,叶晚溪算术没那么厉害,但记忆力不错,于是简单在心里估了一下,今晚的流水至少是几十个亿。
这么大额的现金流量,简直可怕。叶晚溪走到自己的那幅画前,专注地瞧了瞧。忽然发现了不对劲地地方。
这幅画——是假的!
她记得画的角落里有一个小小的缺损,不易察觉。但江心眉讲过 ,这幅画当年是老爷子战友带在身边的,带回来的时候遇到了敌军偷袭。一个子弹擦身而过,让这幅画有了一丁点的损毁。
只是那损毁极小,一般人并不会注意。
一幅假画买了一个多亿,简直可怕。
叶晚溪暗自心惊,鹿铭深的这座岛,究竟是用来做什么的?
她趁鹿铭深没注意,低声对着针孔摄像头说了一句:“这是假画。”然后又若无其事地向他走去。
所有客人都被带入了一个房间,大家都在耐心地等待着,没有人交谈。
鹿铭深这个时候才忙起来,叶晚溪不好去打扰他,便站在窗边等候着。
她隐约觉得这里的事情不简单,又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忽然,一阵轰隆隆的声音传来。
像是螺旋桨发出来了。
她抬头去看,赫然吓了一跳,那好像是几架直升飞机。
宾客们终于也有了动静,开始看向窗外。
没过多久,她忽然听到了枪声。有那么一瞬间,她有些恍惚,感觉像是在拍戏中。
可是下一刻,一只手握住了她的胳膊。她转过头,听到陆景川坚定的声音:“跟我走——”
说罢,他不由分说拉着她向门外冲去。
但是拉开门把手的刹那,一支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的脑袋。
☆、跳崖
鹿铭深带着人大步走了进来,陆景川拉着叶晚溪护在了自己的身后。他步步后退, 鹿铭深身后涌来十几个大汉, 人人手里都拿着重型武器
叶晚溪扫了眼四下,他们身处的这个别墅是倚着悬崖而建,为的就是能够看到开阔的景色。但这个时候却造成了他们的死局。
所有人都被枪声吓得抱头蹲在地上, 几名大汉将人聚拢在一处, 鹿铭深走向陆景川和叶晚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