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冷地看着她:“过来。”
叶晚溪咬了咬牙, 鹿铭深手中的枪抵在了陆景川的头上。她连忙拂开他的保护走向了鹿铭深。
他伸出手:“拿来。”
叶晚溪抬眼看着他:“什么东西?”
鹿铭深笑了起来:“这个时候就不需要演戏了, 他们已经被控制住了。”他捏了捏她的脸,“不得不说,我一手交出来的,演技就是好。骗得他们团团转。”他说着看向陆景川,“你不会真以为,三个月了,我连一个宠物都驯不好吧?她还真能替你们录证据?”
他说着摘下了叶晚溪身上的纽扣型针眼摄像头。
叶晚溪这才知道,原来鹿铭深早就知道了, 这是在引她入局。
但是这个时候, 她还不能揭穿,否则鹿铭深恼羞成怒, 说不定会杀了陆景川。她做梦都没想到事情会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此时此刻,她真想有个主持人跳出来说,这一切都只是一个真人秀。
陆景川看着她,四目相对,他被枪指着退到了墙角, 和其他人蹲在一起。鹿铭深清点了一下人数,确认了一个不漏,便准备下令开枪扫射。
叶晚溪觉察,忽然拉住了他的胳膊,小声说了一句:“可不可以让我最后跟他再说一句话。”
鹿铭深眸中寒光一闪,叶晚溪眼中泪水滑轮,哀求道:“这可能是我今生今世和他说的最后一句话了。我发誓,只要你答应我,我以后死心塌地跟着你,再也没有别的想法。”
他咬了咬牙,别过了头去:“去吧,给你两分钟。”
叶晚溪重重点了点头,转头大步走向陆景川。
她没有说话,而是一个纵身扑了上去,用力吻住了他。唇齿交缠间,陆景川感觉到她把什么东
西渡进了自己的嘴里。
紧接着,他听到她在耳边低语:“挟持我。”
陆景川回过神来,一把将她抱住,手掐在了她的脖子上。
鹿铭深冷笑:“你舍得杀她么?”
陆景川没有理会她,只是问了叶晚溪一句:“小溪,你怕死么?”
“为你死,我不怕。”
“好。”
话音刚落,陆景川忽然抱起了叶晚溪,纵身从后面的窗户翻了出去。
叶晚溪看着鹿铭深向她伸出了手,双目通红,口中发出了嘶吼。那是她第一次见到他如此失态。
只是一瞬间,无数子弹从耳边飞过。紧接着是呼啸地风声,但是半空中,陆景川死死护住了
她。
鹿铭深冲到窗边,只看到两道黑影噗通落入了水中,但即使是这声音也只是他心中所想。实际上两人悄无声息,所有的声音都被水浪拍打礁石的声音给遮掩住了。
而此时此刻,已经是叶晚溪消失的第九十八天。
无数粉丝等待着她登录微博的信号亮起,却依旧毫无音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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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文希来到总公司,看到叶晚溪的保姆车停在地库里,上面已经落了一层灰。她皱了皱眉头,正准备让人拖去洗洗。
忽然,车门开了。她的心蓦地一跳。
但紧接着,一个胖胖的身影从车上下来,手里抱着一个大箱子。一边抱一边抹眼泪。
谢文希走了过去,疑惑道:“怎么了?”
迟早抹着眼泪,抽抽搭搭:“真是人走茶凉,公司说,我们小溪姐消失很久了。公司的车不能就这么闲置着,所以要给别人用了。”
谢文希咬了咬牙:“把东西放下,跟我来——”
她说着大步走向了电梯,迟早连忙跟了上去。这气势汹汹的架势,公司里无论是谁见了都纷纷躲避。
她一路冲进了财务总监的办公室。这公司的财务总监是谢文希的弟弟,见了姐姐,更是老鼠见到猫。
可是今日,办公室里却坐了另一个人。
谢文希进门的时候,一眼就瞧见了他。
“文希啊,最近是好久没见你了。”对方转过椅子,抬头看着她。
迟早认识这个人,年会时候见过几次,是轻娱的老总,叫郭阳。他是个身材略有些走样的中年男子,看起来慈眉善目的。但就连谢文希见了他,都要惧上三分。
“郭总,您怎么来了?”
“我看你最近手底下有点闲,想问问是怎么回事。”
“叶晚溪——”
“她失踪了,我知道。失去一个上升期的女艺人,我也很难过。何况公司之前在她身上投了不少的资源。她今年还在上映的两部戏,收视也都是第一。可是——”郭阳站起身来,拍了拍谢文希的肩膀,“人还是得往前看呐。”
谢文希攥紧了手,演艺圈是个一寸光阴一寸金的地方。三个月的时间,公司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可是她怎么也不愿意放手。
她和她相处的时间不算特别长,但这一段时间里,她仿佛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那样一往无前,坚定努力。
她是真心希望她有一天可以走到最高峰,捧下奖杯,受到无数鲜花和洗礼。那原本就是属于她的地方。
原来一切都朝着预想的方向去了,她去了多少饭局,拼了多少酒拿下了那几个有分量的资源。这条路都铺好了,叶晚溪也在她铺就的道路上用十二分的努力去做。
原本她以为她这样披荆斩棘,已经无可阻挡了。
谁能想到有人可以这样釜底抽薪,从最初的隐瞒,到最后不得已向公众报道她的失踪。这些时日的煎熬,她都挺过来了。
可是就快一百天了,也许.......也许她是真的回不来了......
谢文希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郭阳满意地笑了笑,从她身边擦肩而过,伸手拉开了门把手。
就在这时,谢文希的手机响了起来。那是一个谢文希许久未见的号码,那样陌生,又那样熟悉。
她颤抖着双手接了电话,熟悉的声音传来:“文希,是我。”
“陆源?”
“她——找回来了......”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她的身上。一向坚强的谢文希此刻双眼通红,眼泪汹涌而出......
谢文希匆忙赶到医院,叶晚溪正在重症监护室,她无法进去。只看到了刚包扎好伤口的陆源。
他抬起头,看模样比起记忆中苍老了许多。恍惚间,谢文希还记得自己当年从他家里搬出去时候的情景,那年的她骄傲又倔强,她受不了他对她的轻视,于是负气出走。
原以为只是一段时间的赌气分离,没想到最后,却是这么多年。
“你......你受伤了?”
陆源苦笑:“小伤,倒是他们俩......”
“他们怎么样?”
“从悬崖上跳下去,能不能活,医生说......看造化了。”他低了头,“咱们拍了那么多电视剧,总是拍从悬崖上跳下去可以死里逃生的戏码。可真有傻子会信。”
谢文希向他走了两步,忽然发现,陆源的肩头在颤抖。她扶住了他的肩膀,两滴泪落在他的手上。她蹲下身,握住了他的手:“没事的。本来我都觉得小溪不会回来了,可她还是回来了,
不是吗?既然老天给了一个奇迹,就会给她另一个奇迹,是不是?”
陆源看着她,眼眶通红,只是点头,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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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晚溪昏迷了七天,终于在第八天清晨,缓缓睁开了眼睛。耳边传来了机器嘀嗒嘀嗒的声音。
头痛欲裂,浑身也好像散架了一般。她四处看了看,周围是一片空白,脑子里也是一片空白。
有那么一阵子,她什么也无法思考。
一切的意识都是慢慢恢复的,包括知觉。
她渐渐开始意识到,自己是躺在医院里,应该是活下来了。可是陆景川呢?
叶晚溪努力转过头,先是看到了窗外,等看到了另一边,才看到了昏迷之中的陆景川。
她很想过去看看他现在是什么情况,但身体一动不能动。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听到外面有人进来。见到叶晚溪,对方几乎是立刻哭出了声:“小溪,你终于醒了!”
是妈妈的声音。
她看向她,吃力地想要抬起手来。
叶妈妈冲过去想抓住她的手,又怕弄伤她,只是轻轻托着。然后激动地叫道:“医生——医生
——我女儿醒了——”
她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是在医院里,又赶忙按了呼叫的按钮。
很快医生和护士们都赶了过来,替叶晚溪做了全面的检查。
叶晚溪看着他们在外面一阵忙乱,努力想要说话。半晌,叶妈妈终于发现了她的意图,连忙将耳朵凑了过去。
只听到她小声说道:“他......他怎么样?”
叶妈妈目光略有些闪烁:“还......还好。”
叶晚溪刚恢复意识,还没有敏锐地捕捉到她的踟蹰。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被转移到普通病房了。
叶晚溪的伤虽然不轻,但比起陆景川来说,还是好了许多。两人掉下悬崖的时候,都是陆景川在护着她。
等她等下地走路的时候,已经是两个星期以后了。她踉踉跄跄急着去看陆景川,别人拦都拦不住。
叶家二老就在一旁抹眼泪,但也只能目送着她一瘸一拐地向他的病房走去。
叶晚溪走到门口,医生刚好查房回来。她连忙拦住了医生,焦急地询问道:“陆景川现在怎么样了?”
医生示意旁边的医护人员先走,声音温和:“叶小姐,陆先生这个情况有点.....不太好。生命体征是稳定了,但因为头部受到撞击,一时间醒不过来。”
“那大概要持续多久?”
“不好说。也许......会很久。”
叶晚溪只觉得手脚冰凉,如果陆景川一直醒不过来,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宁愿自己永远被留在那个岛上,只要他活得好好的。
她推开门,踉踉跄跄走向了他。看着浑身插满管子的陆景川,叶晚溪只觉得心如刀绞。
她握住了他的手,放在额头,声音有些哽咽:“川川,我来看你了。你什么时候醒过来看看我啊?”
但他一动不动,没有任何回答,只有心电图有节奏的滴滴声。她轻抚着他的脸颊,他的脸上还有些青紫的淤痕。
眼泪滴在他的手上,他却没有丝毫的动静。叶晚溪无论说什么,他都只是紧紧闭着眼睛,修长的睫毛翕动着。
一直到有人走进来,拍了拍她的肩膀。叶晚溪转过头,赫然对上了江心眉通红的双眼。她站起身,有些不知所措。
良久低着头说了一句:“江伯母,对不起......”
江心眉没有说话,只是走过去,将陆景川的手放回了被子里。然后低声说了一句:“他需要静养,你这样哭哭啼啼,会吵到他的。”
叶晚溪抹了把眼泪:“好,我不哭了。那我可不可以留在这里陪着他?”
江心眉似乎在隐忍着什么,最后摇了摇头。
叶晚溪站在一旁良久,才扶着墙趔趄着走了出去。
迎面碰上了陆源,她连招呼都没力气打,便一步一瘸地回到了自己的病房。
陆源推门进去,将刚准备好的热水放在一旁,轻声说了一句:“弟妹,你这......何必呢?又不是她的错。”
“我知道。”江心眉擦了擦眼泪,“当时的情况你也说了,我也知道她一定也不想他出事。可是川川现在这个样子,如果一直不能醒来,你要她放弃一切来守着他么?”
陆源叹了口气,转身离去了。
接下来的这段时间里,叶晚溪却是风雨无阻地探望陆景川。但她都是挑着江心眉不在的时候来,一开始她老是控制不住地哭,到后来渐渐想通了。
原本她是抱着必死地决心的,现在能活下来,已经是上天的怜悯和恩赐。所以她决定把每天开心的事情分享给陆景川。
她回来的事情是秘密进行的,所以未曾告诉任何人。但公司已经在安排着要,等她一出院,就召开记者发布会。
只是让叶晚溪觉得无法理解的是,为什么鹿铭深依旧出现在了公众面前?难道他做了那么伤天害理地事情,没人调查她么?
她明明醒了这么久,被绑架这么久,怎么没有人来调查这件事情?
鹿铭深再手眼通天,也不至于可以一手把控司法部门吧。
她这个疑惑曾经问过谢文希,得到的回答是,证据不足。她想了想,自己虽然被绑架了,可是终究也是空口无凭。仅靠一张嘴,根本无法证明是他,没有任何人可以佐证。
“所以就由着他逍遥法外?”
“不仅是逍遥法外,今年的视帝怕也是他的。”
“他最近有两部电影要上,不过这一次很奇怪,这两部电影......都挺烂的。”
叶晚溪皱了皱眉头:“他不是一向爱惜羽毛,这是怎么了?”
谢文希叹了口气:“花信羽出了点事。”
叶晚溪有些惊愕:“怎么了?”
“她不知怎么的,忽然被爆出了裸1照和......那种视频,然后因为形象受损,被白鹿雪藏了。
可是之前签了卖身契,离开的话要陪很多钱,所以接不到活,只能这么干耗着。”
叶晚溪想了想,恍惚回忆起自己出事前好像跟她通过话。那时候花信羽求她不要跟她争视后,
她拒绝了。那时候花信羽就有点欲言又止了,当时她没有注意,现在想来,也许那时候事情就有端倪了。
于是她打了个电话给她,对方没有接。
叶晚溪试了很多联系方式,最后都失败了。谢文希也不放心她再出去见什么人,于是安抚道:“我派人去找找,你还没恢复完全,早点休息吧。”
已经一个多月了,叶晚溪伸了个懒腰:“我觉得我已经好差不多了,能出院了吧?”
“出院倒是可以,只是一回去就是记者发布会,你真的......能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