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恶妇——南岛樱桃
时间:2019-07-11 09:53:10

  “是试着做出来尝味道的,买卖还早,我跟杏儿商量了几回今年没准备出去,后面的事翻过年再说吧。钱这东西挣不完的,眼下咱们又不缺。”程家兴把烧饼放下,又去他大哥家跑了一趟,回来想着不知道今天三太爷出没出船,他抱着去看看的想法下了河边,何家的小渔船还真在水上漂着,程家兴招手让他把船靠过来,把怀里揣的油纸包递了过去。
  ……
  做这个烧饼想的就是给自家尝尝也为以后的买卖做准备,反正她把会的先做几样出来,给程家兴比对过,再决定后面做啥。
  结果黄氏吃的时候给站一起闲聊的闻到香味儿,问了她一大堆。
  她说就是普通的烧饼,人家非说普通的烧饼没这么香。
  又听说是何娇杏做的,他们就更想尝一尝。
  黄氏心好,掰了一小块给人尝,这下生生给人馋着,馋了半天。人实在忍不住跑到三合院那边去找何娇杏,问她烧饼怎么卖?多少钱一个?
  何娇杏扭头去看程家兴,程家兴说不卖。
  先前开那一炉就把冬菇给闹哭了,好不容易才对付过去,又来?
  反正都尝过了,暂时别来了吧。
 
 
第87章 
  很多东西你没尝过的时候惦记, 真尝过就感觉不过如此。字糖就属于这一类, 它好卖纯粹是摆出来吉利, 卖的是寓意,除非遇上吃土红糖都觉得稀罕的, 一般没有吃了还惦记的情况。
  这回做的脆烧饼不一样, 那个闻起来就很香, 面前要是有一大盘吃起来简直停不住, 梅干菜和猪肥膘肉以及葱末在经过烘烤之后散发出浓郁的葱香味儿,吃起来外脆内酥,那怕程家兴天天都在吃何娇杏做的饭, 初尝这个,还是在心里感叹了声:这是什么神仙烧饼?
  程家兴跟何娇杏一起生活了两年,他属于有免疫力的,他都抵挡不住, 莫说其他人了。
  陆续有好些个问过来的。
  还不只是外人, 自家人也一样馋, 大人馋在心里头, 小的就没绷住,铁牛吃过一回以后白天想晚上也想, 想了两天没忍住偷偷跑去他叔那头,问他婶婶啥时候再做一回那个烧饼?
  “我都没吃过那么香的烧饼!婶婶你手艺真是太太太好了,我娘要是有你一半的好, 我每天能吃八万饭,三两下就长成个大人!”
  哪怕铁牛已经八岁了, 比她刚进门时高了一些也壮了一些,在她看来铁牛还是个孩子呢,看他嘴上说,脸上做表情,手上也跟着比划,何娇杏没忍住一个噗哧。
  她冲铁牛招招手:“来,给婶婶仔细瞧一瞧你。”
  铁牛乖乖往前走了两步,还原地转了个圈,何娇杏一个没忍住伸手捏了他腮帮子一把:“你还真是个宝!”
  宝不宝都没所谓,关键是烧饼。
  “那婶婶你最近还做烧饼吗?”
  “做一回是容易,可你妹子闻不得那香味儿,闻着她馋,我做的时候铁牛你得跟你三叔一道陪你妹玩去,哄着她别闹起来。”
  铁牛还问:“冬菇她不能吃啊?”
  “她那么小当然不能吃啊。”
  ……
  铁牛这孩子吧,中和了他爹跟他娘。他是能讲得通道理的,尤其大一点之后,人个性鲜明得很,一方面很像他娘,就是那种想要什么都能直接开口。比如你在吃糖,他看了馋,就能直接问你婶婶我能尝一块吗?另一方面他又不像他娘那么刁,你要不给他也不会闹你,也不记仇,顶多自闭一会儿。
  何娇杏跟他说好,让他陪着冬菇玩,自己在家做烧饼。铁牛果然跟程家兴出去了半天,等烧饼出炉放凉一些香味儿散去才回来。
  难得开一炉,何娇杏做了不少,铁牛倒也不贪心,一手拿了一个挥挥爪走了。剩下的被闻风赶来的大娘大姐求着买去,你两个我三个她五个,一炉子真不禁卖。
  何娇杏好不容易才留下一碗给程家兴,上回她就看出来,程家兴爱吃这个。
  黄山烧饼在大榕树村刮起一阵风,一夕之间人人都听说了,他们倒不知道这叫黄山烧饼,为了跟镇上卖的区别开,村里人都管它叫老程家的脆烧饼。赶上这一炉的还有人吃完嫌不够,懊恼当初嫌贵没多买几个,至于没赶上的,都在等第三炉了。
  何娇杏却没接着做这个,回头借那个土烤炉折腾其他花样,又做了烤鸡。
  这烤鸡对冬菇也不友好,程家兴都养成好习惯了,只要听到媳妇儿说要用烤炉,他给闺女把个尿抱着就走,去老屋也好,去大哥家也好,再不就去老朱家找找优越感,最近老朱家都不欢迎他,他最新的去处就是村里老榕树下……
  烤鸡同样很对程家兴的胃口,要说其实有点油腻,可这年头从来只有嫌肉柴,哪会嫌肥?尤其是烤鸡那酥皮,程家兴特别爱吃,他怕招着自家闺女让媳妇儿踹到路口去蹲着啃,遇上个过路的就吧喳两下,手拿鸡架边啃边说这个滋味多好,看人家眼也不转盯着他的鸡,他还摆出挺大方的样子,把鸡屁股那头递过去,问过路的想不想尝一口?
  何娇杏都觉得程家兴他迟早挨揍,村里人却顾不得跟他计较,冬月头上,刘枣花发动了,她这一年养得好,生下个估摸得有七斤重的闺女。
  来给接生的还是为冬菇接生那个。
  一看刘枣花这个也不带把,接生婆差点心梗。
  刘枣花是更喜欢儿子的,好在这一年见了冬菇的可爱模样,想到三弟妹就一个,是个女儿,都能当眼珠子疼,自家好歹有个八岁大的儿子,二胎生个闺女仿佛也没什么。
  这么想着,她就没垮脸,即便没给赏钱也给接生婆拿了鸡蛋。
  回头听婆婆黄氏说这闺女抱着还不轻,估摸得有七斤。
  “那就叫七斤好了。”
  晚些时候何娇杏也过来了一趟,她过来时刘枣花已经歇了一觉,精神头还不错,妯娌两个就说了说话,何娇杏还凑过去看了看大嫂这个闺女:“七斤这模样看着也不错,瞧着挺结实。”
  刘枣花都不太记得铁牛刚出生是什么样子,只知道他那会儿情况肯定不如七斤好。
  “这闺女还是有福气,挑在家里条件好起来才托生到我肚皮里面。”
  何娇杏含笑点了点头,又想起今儿个程家兴说的:“我家那个说,他出门的时候听村里老人说这一冬要冷,嫂子你顶好备几筐炭,女人家刚生完受不得冻,七斤才这么小,也怕冷着。”
  炭这个东西,哪怕一时用不完,还能放那儿,刘枣花想想就让程家富借了三房的牛车进镇一趟,买了些炭。程家富只买了炭,程家兴比他想得多,他小时候经历过寒冬,隔几年会有一个冬天特别冷,冷死人的冷。程家兴他不光添了炭火,还去买了些粮食,把家里仓房堆得满满当当的。
  棉布棉花早先就买过,老棉被都拆出来重新弹过,他们一家三口包括头上双亲都添了厚实袄子,程家兴这边准备做得足足的,哪怕寒冬真的来了他都不怕。
  虽然这么说,包括程家兴包括何娇杏包括刘枣花他们都还是希望这一冬不要太冷。
  结果冬月中旬,本地迎来寒潮,一夜之间气温降了十度以上。程家兴是半夜尿急起床拿夜壶嘘嘘的时候感觉不对,被窝外比平时要冷得多。他放完水还走到靠窗那边去感觉了一下,真是冻得不行,程家兴上床的时候动作大了一点,把何娇杏给闹醒了,问他大概什么时辰?
  “估摸子时前后,媳妇儿你冷不冷?”
  何娇杏问他怎么?
  他道:“被窝外冻得厉害。”
  入冬以来,何娇杏就不敢再让闺女睡她自己的小床,怕蹬被子。这两个月他们都是带着冬菇睡的。有时候觉得添了娃挺麻烦的,尤其婆婆腾不开手帮忙的时候,夫妻两个想亲热都不太方便。这一降温两人就庆幸起来,幸好是带她睡的,要不赶上这种天气,得闹病了。
  他们本来就是两床棉被叠着盖,倒不用再添,何娇杏只是抱女儿去把了个尿,又上床来接着睡了。
  因为这一冬没做买卖,两人直接睡到天光大亮,程家兴先下去的,下去把炭盆点上,看暖和些了才让媳妇儿给冬菇穿衣裳,他自己上灶去生火烧热水蒸蛋花。
  何娇杏听到他拔门闩的声音,估摸人在大门口,忽然听到一声低呼。
  “怎么?”
  程家兴说下雪了:“咱们院里盖了层薄雪。”
  何娇杏也没想到,她从穿过来之后过了十几个冬,只见过两三回雪,都只不过是薄薄一层覆在房顶上。本地的冬天其实挺冷的,是那种能钻进骨头里的湿冷,哪怕不下雨的时候露气也重,即便如此下雪天还是很少很少。没想到今天才到冬月,就下起雪来。何娇杏还在出神,程家兴又倒回来站门口说:“我去烧锅热水,顺带给冬菇弄点吃的,也给你煮两个蛋……等你俩吃上我去爹娘那头看看。”
  “你吃啥?”
  “我埋个红薯啃了就是。”
  “就啃个红薯?”
  “先对付一口,等我看过爹娘回来你再给我下碗面条吧。”
  何娇杏点点头,她就在里屋赖了会儿,至于程家兴,先把灶膛里的火升起来,蛋蒸着,水烧着,他又拿了个大扫把进院子把地上的薄雪清了,扫雪的时候时不时还回灶屋去添几根干柴。
  何娇杏给冬菇换上厚袄子,给她裹成个球,又给戴了顶厚帽子,连头顶带耳朵一起捂上看没问题了也抱她出屋去看了看。
  外面倒不像北方的冬天一片银白,也能看到远远近近那些树上都挂了层雪,屋顶上也白茫茫的。冬菇头一回看见这样的景象,她转着眼珠子看了会儿,才把脸埋到当娘的身上,何娇杏摸摸她戴在头顶的帽子:“冷啊?娘带你进灶屋去,那头暖和。”
  她俩过去的时候程家兴正在兑热水,何娇杏抱着给闺女洗了把脸,又擦了擦手,后来蛋羹都是在这边喂的。她喂闺女吃蛋的时候程家兴赶着去看了阿爹阿娘,现如今家里条件好,穿的袄子都厚,盖的棉被都重,头天晚上突如其来的降温倒是没冻着谁,黄氏刚才给人在坐月子的刘枣花送了汤去,刘枣花在屋里吃,她在外头站着跟过路的说话。
  程家兴看爹娘精神头都还好就放了心,后来才知道昨夜冻病的也不少,后头几天好些人看过郎中,程家兴怕出去沾上病气连着一段时间都没出门。
  这次的寒潮来得格外凶,冷了好些天都没有转暖的趋势,非但如此,跟着又迎来连续五六日的阴雨,各乡都冻病了不少,听说还有本来怀上娃,结果夜里着凉染上风寒,这一病就把娃给落了的。
  乡里的贫户最怕就是冬天,伏天再热也不妨事,热能脱衣,这么冻着他们没得穿,想烤个火都得烧柴烧炭。
  这一年冬天,出屋看见的是绵绵阴雨,逢人听见的是连天抱怨。
  因为天冷,农户们不得不在添置炭火棉花上花钱,往年到这时候肉价已经紧俏起来,今年做香肠腊肉的都不多,屠户收猪容易,卖得难。乡里买肉的比往年少了许多,镇上生意还成,那边有几门大户顶着,受影响不那么大。
  程家这边,大房因为刘枣花怀孕今年就没喂猪,二房就不说了,年头上休妻,也没有喂,只得黄氏喂了两头。一年生的家猪,品种也就那样,哪怕喂得不错瞧着一头也就小二百斤,黄氏喂它就是想给家里添口肉吃,便没喊屠户来收,眼瞧着雨停了,他让程来喜上三合院去跟程家兴商量,准备把两头猪一起杀了,先吃个刨猪汤,至于说肉呢,就给四个儿子分一分。
  程家有几年没杀过猪,听说今年要杀,程家兴还挺来劲的。
  程家贵本来想劝爹娘卖一头,卖了钱自己捏着也好,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老娘算了笔账。
  两头生猪加起来才四百来斤,除去骨头跟下水本来就不剩多少,做四分每家才能得几十斤肉,这么算来,要卖一头的话,真没啥可分的。
  娘这么说,程家贵就没扫兴,改口问什么时候请屠户来杀?
  什么时候请屠户要看屠户哪天有空,还是程家兴想起来何娇杏她堂叔何宝根就是杀猪匠,他挑着何家出船的日子往那头去了一趟,跟何宝根商量过,定在腊月中旬,那时候杀完要想灌香肠熏腊肉也来得及。
 
 
第88章 
  从那次落雪之后, 卖粮卖炭卖棉卖布的都意识到这一冬恐怕会特别冷, 纷纷提高了自家商品的卖价。米粮稍稍好些, 到腊月间,棉布炭火的价钱高到离谱, 村里面有扛不住揣钱进镇去的, 回来说棉花价钱比正常高出几倍, 像这样也不愁卖, 只要听说哪家铺子开了门,有的是人去抢。
  “红石镇上已经买不到炭火棉花了,棉布倒是还有, 但光有棉布顶什么用?”
  “还有那几个药房门口也全是人,我路过看见好多人去求大夫救命,大夫手里没药,救不了命!听说落雪那回就有很多人染上风寒, 那些天去抓药的都排起长队, 看见那阵仗, 还有大户人家的心里不踏实囤药的, 常用药材消耗太大,补不上, 现在各家都缺。”
  “……”
  进镇去的带回来好些个不利好的消息。
  村里很多人才知道事情的严重,问府城还有县城的药材商不往镇上供货?
  “你们怎么就听不明白?又不是光我们这儿冻着,周围全一个样, 咱们镇上缺的东西各府县也缺,哪怕他们勉强能对付过来, 也没余力援助咱们。现在只能求求天老爷可怜咱们贫苦百姓,求他别再冷下去,早点把太阳出出来。”
  往年进腊月以后每个村总有几户要杀猪,能杀头猪才算过了个好年,今年屠户家卖肉都往镇上去,整个大榕树村还准备杀年猪做香肠腊肉的只有程家。
  这么说还不准确。
  猪是黄氏说要杀,杀出来肉要分到四个儿子,计划做香肠腊肉的只有程家兴一个。他提前就预定了猪小肠,还说要带人去弄柏树枝。都知道用柏树枝熏出来的香肠滋味是最好,但是吧,哪怕他肯出钱,这节骨眼上村里也没人敢挣这个钱。各家都在担心,想着今年冬天这样冷,大云岭里的野兽还有吃的吗?要是饿着他们是不是就要跑出来了?
  要柏树只用上小云岭去,那边就有不少,可谁敢去砍呢?
  程家兴找了几家都摆手,不接这活,他又回去跟何娇杏商量,看是不是该做腌肉。何娇杏想了想,还是觉得该出去一趟:“这两旬是冷,可也没到那地步,现如今人心惶惶还是因为降温过于突然使许多人染了病,人得病的时候就爱往坏处看。实际你想想,咱并不缺粮,村里没吃的也是原本就穷,镇上粮食才不过意思意思跟着涨了点价。”
  程家兴也觉得这种程度招不来豺狼虎豹,可村里人不肯接活你也没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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