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恶妇——南岛樱桃
时间:2019-07-11 09:53:10

  东子咕咚咕咚喝着水,吐槽说:“姐夫你还知道你是我姐夫呢?”哪来的孝子?
  程家兴跟他闲唠了半天,不想说了,看他喝了水收回碗来摆手就要撵人:“气也歇了,水也喝了,话也说够了,你赶紧回去,我这儿懒得招呼你。”
  东子就去跟何娇杏打招呼,何娇杏刚才替闺女换了个屎尿布,听说兄弟要走,就送他到路口,看人走远了才扭头喊程家兴。
  程家兴刚才回灶上放了碗,他从灶屋探出头,问干啥呢?
  “我想歇会儿,待会儿再起来做晚饭,你要有空把你闺女屎尿布搓了。”
  “咋的?是不舒服?”
  “那倒没有,就是出去了大半天回来感觉有点累,我眯会儿。”
  程家兴看着她进里屋,把她脱下来的袄子放在旁边,放好就发现媳妇儿已经躺上床去,盖好被子,搂着同样困了的冬菇睡过去了。程家兴没吵她们,他转身出去,老老实实搓起屎尿布来,搓干净拧过水晾起来之后,他就站在院子里想了想进县里做买卖的事,想的主要还是店面该怎么改,大概要投多少钱。
  他估了一下烧饼买卖,想来能做一季,做过春天入夏之后估摸就不好卖了,夏天本来就是又闷又热的,到那时凉面凉皮凉虾才是大家伙儿爱吃的东西,饼子再香谁爱啃呢?
 
 
第91章 
  依照说好的, 正月十六朱家学堂开课, 加上他自家跟着旁听的, 十几个孩子学起了《三字经》。
  朱宏志读书的年头很长,教书还是头一回, 为了带好这些学生他还回想了一下当初自己开蒙的时候, 可年生实在太久, 他已经记不起当初夫子是怎么教的。没其他办法, 就只能三百千挨着来。
  铁牛进学堂的头一天,刘枣花起了个早,听人说读书辛苦她还给煮了个蛋, 天蒙蒙亮时铁牛就吃饱准备出门,他顺着乡间土路慢吞吞走到朱家院子,这时候,学生已经来了一半, 他们各自选好座位, 说着话等夫子来。
  要是府城县城里的学塾, 都会要求学生天不亮就到, 清早是读书的好时候。乡间学堂就是个教认字的地方,不会去费灯油, 朱家通知的时候也是说天亮开的时候正式开始讲学。朱家学堂第一课,就是大大小小十几个娃托着腮帮听朱宏志说读书以及考科举的好处。
  先聊了一会儿,又听孩子们介绍了自己, 他才带着读起三字经。
  读经文,讲故事, 说道理,然后从简单的起手每天教几个字,到午时学堂放了,各家也做好饭等着娃娃回去吃。像刘枣花,她站在院子里等了半天,还在想要不要上朱家院子瞅瞅咋的人还没回来,就看见有三个娃在村道上疯跑,其中一个不就是她家铁牛。
  那孩子回来就喊饿,当娘的招呼他坐下吃饭,看他扒了几口才问今天学了啥?读书有没有意思?
  “还行,夫子给我们讲了科举当官的事,又讲了三字经。”铁牛说着还念了两句,刘枣花听着也没啥稀罕的嘛,“人之初性本善”谁不会念呢?
  她又问:“没教认字啊?”
  铁牛伸手在桌子上画了两笔,写了个“人”,他嚼着米饭想了想,又写了个“之”,初字想不起来了……
  “学堂的夫子说先教我们读三字经,读完了再学其他的,还说家里有条件最好去买本三字经回来,有本书方便照着练字。”
  要是以前,刘枣花未必舍得,现在买本蒙书还是买得起的:“下回赶集我给你买一本,书这东西可贵,你要敢糟蹋看老娘不收拾你!”
  铁牛点点头,他又吃了一气,想起来问:“我爹呢?咋不见我爹?”
  “让你三叔找去了,有啥事吧。”
  “啥事?”
  “你问我?我咋知道?”刘枣花本来也想去听的,还不是等着儿子回来吃饭没去得成,她想想程家富老实人一个,有啥事总要拿回来说,等他回来问问就知道了。
  后来刘枣花蹲着洗碗时,程家富回来了,告诉他程家兴这就要进县里去,为他后面的买卖做准备,找大哥过去就是家里有些事要拜托他。
  “早猜到他们今年要把生意做起来,没想到这么赶,年后立刻就要出门?”
  “三弟先去,说要去收拾店面,还要请人去做几个烤炉。他布置好再回乡来接人,那一走估计就要好几个月之后才会回来了。”
  刘枣花碗都不洗了,擦把手站起来说:“老三另外说啥没有?我头年就跟三弟妹说好的,要跟她一起去做买卖!”
  “弟妹提到这个,说他们先去做一茬看看,要势头好再帮我们打听看有没有合适的铺面出租,然后再商量后头的事。你别急嘛,出去做买卖说起来就一句话的事,真做起来不轻巧,咱们这头比老三还麻烦,咱铁牛在读书……”
  刘枣花浑不在意:“县里又不是没学堂,还愁这个?”不过既然何娇杏记得她们的约定,刘枣花就不着急了,财神爷让等她就等着,老话都说心急吃不着热豆腐。
  程家兴在正月二十左右走的,这次出去比哪次都长,请人改铺面就用了差不多一旬时间,他又往楼上添了不少东西,将计划住人的三间屋全都收拾出来,这才回乡接人。
  程家兴回来那天,何娇杏跟婆婆黄氏一道张罗了一大桌好菜,他们父子兄弟又喝了一回,喝高兴了,该打的招呼打好了,程家兴才接上老娘和媳妇儿,带上闺女以及河对面早就准备好的小舅子出了门。
  至于他三合院,除了他跟何娇杏睡那个屋,其他钥匙都放在程老爹那头,程家兴拜托他爹帮忙看着。家里养的鸡也托付给老爷子了,像腊肉和鸡蛋这种放不了很久的东西他们带走了一些,还有些能分分了,能放得住的就锁进仓房里头……
  村里人知道程家兴在准备做买卖,却没想到是进县城去做买卖,他们以为是在镇上弄个铺子,还想着赶集的时候去瞅瞅程老三又搞了啥……
  结果他出去一旬有了,还没听到动静。赶集的时候沿着长街走过去,酒楼茶馆饴糖铺粮食铺布庄卖盐卖醋的……过去一趟再过来一趟,两边铺子都看完了,却不见他!
  回来就有人找上程来喜问:“你老三不是出去做买卖了?”
  程来喜硬邦邦怼回去:“他不做买卖还能做啥?”
  “那咋的没见着他?”
  “你啥时候进县里去了?”
  “我进县里干啥?我去镇上赶集,顺着那条街走了两趟没见他。”
  程来喜就笑了:“你要能见着他才是撞了鬼,人又没在镇上,他嫌镇子小怕买卖不好做跑县里去了,要想看他你去县里瞅瞅。”
  那人结结实实给惊着:“去县里了???他这一步跨得又够大的!程来喜你别光顾着喝茶,你多说点,他去做啥买卖?生意好不?”
  “好像说是去卖烧饼,生意好不好我又没见着,我哪知道?你们不是个个都说好吃,想来还不赖吧。”
  ……
  何止还不赖?
  老程家的脆烧饼每一炉都是刚出来就被抢光光,那香味儿隔老远都能闻到,闻到就忍不住想买一个两个去尝鲜,尝过以后非但不过瘾,还想再来十个八个。生意开张之后,真就像预估的那样,铺子前头永远有人在排队,不排队你就买不到烧饼。
  像揉面、搓酥、制皮、包馅儿这些活基本都是何娇杏在负责,进了烤箱就可以交给程家兴来,在前面站台的主要还是东子,他想学做买卖,最关键就是要学会怎么跟客人打交道,要能哄得人高高兴兴掏钱出来。要是别家铺子不可能把这个活随便交给个新入行的,做学徒都是从打杂开始。是程家兴说没所谓,自家东西好随便怎么招呼人都会掏钱,他还是很相信东子,前头米胖糖跟字糖卖得都挺不错的。
  东子也没辜负他姐姐姐夫,他是学做事来的,每天清早天不亮第一个起床,下楼就开始为开张做准备。黄氏一般比他稍晚一点,早中晚三顿饭是黄氏在做,冬菇主要也是她照管着。何娇杏清早会陪闺女一会儿,用过早饭她就开始揉面,还不忘记使唤程家兴提刀剁馅儿……在剁肉声与油酥香中烧饼买卖开张了。
  程家铺子卖的烧饼个头小,一块还没有女人家手掌心大,就这么一块,却要卖到四文钱。店里的规矩是一口气花十文钱的话,可以买三块烧饼,这样会比较划算。即便这样,对程家来说利润还是相当大的。
  虽然要用肥膘肉以及梅菜做馅,烧饼个头毕竟不大,程家兴用油纸包着称过,将近三十个烧饼才有一斤。三十个烧饼要一百文才能买到,一斤肉才能卖二十文钱。
  然而排成长队抢着购买的却不觉得很贵,还说呢,一个肉包子不也要三文钱么?
  不远处支摊卖包子的听到这话差点吐血。
  那烧饼的用料能跟大肉包子比?
  肉包子咬开实实在在有坨肉,吃两个就能管饱。那烧饼咔嚓咔嚓两口就没,吃着是带馅儿,咬开也没多少东西,就那分量啃十个八个未必能有饱意,这成本比肉包子要低得多,卖价还稍稍高出一线,这不坑么?
  最气人的是,这么实在的肉包子没多少人买,程记门口却热闹极了,听说有些个大户人家的小少爷特别爱吃,天天都让家仆出来排队,像这么还吃不够。不说大户,县里寻常人家也比镇上要富,三天两头花点小钱过个嘴瘾的也不少。
  南边天气回暖乡下准备春耕春种的时候,县城里的人渐渐脱下臃肿的厚棉袄,他们穿上薄袄出门,吃茶听戏遛鸟,还有闻着香味儿排队买烧饼的。
  进县做买卖的几个一天天脸都笑烂了,是比闲在乡下要累,可这些辛苦还回来一篓篓的钱。
  相较于他们的快乐,香饴坊那头就心塞多了,香饴坊就是早先问程家兴买了字糖方子那家。
  早就说了他们生意做得大,家里铺子多了一铺个新货捞钱是块,也有个弊端就是保密工作很难开展,就哪怕是签了卖身契的,也不是绝对可靠。具体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不清楚,另外一家叫如意斋的也在过年那阵推出了如意字糖,从这里开始,字糖就成了两家生意,哪怕还是挣钱,想到自家利润让别人分了去,东家能不难受?
  他们还怀疑过程家兴,查了一遍,抽丝剥茧下来问题出在自己这头。
  只能说生意大了,养的人多,隐患自然也多。
  是自家的疏漏,这个亏就只能吃下,香饴坊跟如意斋勉强达成默契,两家一起守着方子,一起赚钱。这事程家兴本来还不知道,是当娘的出去买菜,路过如意斋看见摆出来卖的字糖。她盯着看了好一会儿,瞧着是要比他们当初做那个精细,又去看招牌,也没看明白,问过路的这是哪家糕饼铺?人家告诉她叫如意斋。
  还说县城里有两家很出名的点心铺子,东市这边是如意斋,西市那边叫香饴坊,两家各有特色。
 
 
第92章 
  黄氏出门之前把冬菇塞给儿媳妇了, 割了肉买了菜回去抱人的时候她道:“三媳妇我问你个事。”
  “娘您说。”
  “你们那个字糖方子是卖给哪家的来着?我记得是香饴坊?”
  何娇杏点头说没错:“是香饴坊, 咋突然想起来问这个?娘出门时看见人家摆出来卖的字糖了?”
  “是看见了, 但不是在香饴坊看见的。我上东市路过如意斋,在他们家看见有卖, 还以为是我记错了。照你这么说, 要不是卖了二手就是泄了方子吧。我又想不明白, 这么好的买卖他一家能吃下来凭啥卖个二手?要是泄了方子, 香饴坊的东家咋没来找过咱们?”
  刚才外面有点动静,程家兴上前头去了,这会儿兴许是处理好了才回到后面, 听见这话插句嘴说:“那就是查过了,知道跟咱没关系。他生意能做这么大,总是讲道理的人。”
  “这么挣钱的买卖让人用卑鄙手段啃下一半,香饴坊的东家还沉得住气, 这气性真够好的。”
  程家兴瞅他娘一眼, 说不是气性好, 是到这份上了没更好的办法。与其闹个鱼死网破不如一起赚钱, 至于这笔账,先记上, 等以后时机成熟了再讨回来。
  生意人就是这样,关上门咒他祖宗八辈,走出来还得笑脸迎客。就哪怕恨死人了, 真碰上也是一拱手老哥老弟的招呼然后你嘿嘿笑我嘿嘿笑,顶多在嘿嘿笑的背后藏点机锋, 互相之间挖个坑设个套……
  黄氏还为香饴坊担忧来着,说他们花了不少钱来买方子,这样一来该不会亏了?
  程家兴笑了一声。
  说做生意就是这样,总有些你料想不到的突发状况,就比如头年冬天,突然冷成那样就搅黄了许多买卖,同时也让棉布以及药材商人挣了大钱。地里刨食儿的都有可能赶上灾年,别说做生意的。香饴坊从开门第一天到现在遇上的麻烦事不会只是一件两件,都撑过来了,这一回又算啥呢?
  人家总有补救的办法。
  再说如意斋不是这回过年才卖的字糖,前面一整年就足够香饴坊回本了,这么大的商号,那么多铺面,整整一年时间能挣不回这个钱?
  “我说娘您真是穷人替富人着急,还担心他亏本,也不想想人多大的家业。”
  得,黄氏也不想再说了。
  “你就扫兴吧!天大的事到你嘴里都不痛不痒的,我倒真想看看有啥事能吓着你小子。”
  ……
  眼看做婆婆的抱着冬菇上二楼去了,何娇杏这才问他:“前头什么情况?”
  程家兴没直接说,让猜猜。
  “不是遇上麻烦的客人,就是来了找事的同行,再不然就是谈生意来的,东子他拿不定主意才会找你。”看程家兴的反应,何娇杏一挑眉,“我猜对了?”
  “是啊,我媳妇儿这脑袋就是灵光。前头来了三个谈生意的,告诉我说要想安生做买卖就得按月给他们交钱。我问他一个月交多少,他说要二十两。”
  何娇杏:……
  这特么叫谈生意?
  这不是收保护费的???
  “那你怎么答复他?”
  “咱们做生意的哪能随便跟人翻脸你说是吧?我就告诉他们,大白天的,做啥梦呢?”
  何娇杏:……
  “人没揍你?”
  “老子就是混混出身还怕他动手?他也没动手,估计是有其他办法收拾咱,刚才跟我说走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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