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恶妇——南岛樱桃
时间:2019-07-11 09:53:10

  何娇杏想着只不过熏几十斤腊肉香肠,用不了很多柏树枝,他们自己跑一趟就成。“就哪怕真遇上豺狼我也能一斧子给它劈了,怕什么?咱们上山去拖两颗柏树,个把时辰就能回来。也去看看山上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回来跟村里头说说还能让他们少胡思乱想。像现在这样你说风我说雨的,胆子小的怕是准备收拾铺盖卷往镇上跑,逃难去了,哪至于呢?”
  这两年,程家兴已经充分了解到他媳妇儿有多大能耐,倒没怀疑这话。他想想择日不如撞日,跟着把闺女抱去给当娘的照看,自己拿了卷麻绳,又揣上两柄柴刀,给家里落了锁就要出门。
  他去寄放冬菇的时候也只是说有点事要出去一趟,黄氏问了,没得到答复。想着三儿子是这德行,很多事做成之前不会声张,她就没追着非要知道,摆摆手让人放心去,保证会把孙女看好。
  自家人都不知道他们要上山,村里更不知情。
  毕竟这段时间天实在冷,如非必要村人都不肯出门。
  两人上山时可以说悄无声息,砍了两颗柏树都拖进村了才有人看见。这时候会去砍柏树,除了要薰香肠腊肉不做他想,人都惊了,问:“这么冷天程老三你们还要杀猪?”
  程家兴也惊了,他跟看傻蛋似的回看过去,反问说:“谁说天冷就不能杀猪?”
  那人干笑一声:“各家都冷得不爱动弹,你精神头倒是很好,还有闲心捣腾这个。”
  闲心好的并不是程家兴,为一口吃不怕苦不怕累的是何娇杏啊。她催促程家兴往前走,让别聊了,先把柏树拖回去。
  眼瞧着问话的那个错身过去了,何娇杏才抱怨说:“就说我一个人扛着还快些,你非要合力拖……”
  “我不是心疼你吗?”
  何娇杏斜他一眼,心道最主要难道不是为了男人家的面子??
  又一想,他还知道要脸是好事情。
  等两人把柏树拖进院子,程家贵他们都听到动静跟过来了,黄氏也在,她怀里还抱着冬菇。看见三儿子他们拖回两棵柏树来,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你跟杏儿上山去了?你俩胆子倒是大,还敢往那头跑。”
  眼瞅着两棵柏树都摆在院子里了,程家兴停下来歇气,何娇杏不觉得累,她就拿了钥匙去开锁,上灶烧水去。她生火时还听到男人在外头说:“怕是心里怕,真上去了发现就跟平时没两样,什么豺狼虎豹影儿都没有。我跟杏儿还仔细看了看,没瞧见野兽的脚印,娘你别跟村里人瞎起哄。三人成虎事多有,给他们你一句我一句的,假的也能说成真的。”
  黄氏还道:“董大力那媳妇儿不是说他家还丢了鸡,好像是三只,说是让饿得摸下山来的黄鼠狼叼走了。”
  “就算真有黄鼠狼,那黄鼠狼是傻的吗?绕那么大一圈专程上他家去?我看怕不是出了家贼,董小力在家待不住又跑出去赌钱了吧?”
  ……
  程家兴是这么猜,说过就把这事抛到脑后,为灌香肠熏腊肉做起准备。就在他做好准备之后,就到了跟何宝根约好的日子,大早上的何宝根就渡河过来,抄着家伙什来给老程家杀猪。杀了猪,又在这头吃了刨猪汤,他背着猪下水要回去,走之前还去了趟朱家院子,跟他闺女何小菊说了几句。
  程家人还在忙活,程来喜先切了两刀肉下来,给他二伯以及大哥送去,余下的才做了四分。给程家旺那一份是程家富和程家贵一道送去的,程家兴没空出门,他这头还有活。何娇杏拿面粉洗猪肠来着,一边洗她大概估了一下自家分到的肉,说灌完就不剩什么。
  “那要做腊肉还得再买一些?”
  刘枣花大概坐了二十五天月子,咋说都憋不住,就下了地。今儿个杀猪她就是全程都在,七斤也被抱到老屋这边来,忙不开的时候就放在屋里,腾的出手她又抱会儿。
  这会儿分完肉,她估摸分这几十斤也不够灌香肠做腊肉的,老三他砍了两大棵柏树,总不会就只做一点点。估摸三房不够,她给自家留了八斤十斤过年吃,别的就背去三合院那头,让别买了,加上这不就够了?
  何娇杏正在清洗猪小肠,听到这话一抬头,就看见她背来的猪肉。这下她都顾不上盆里的猪肠,站起身来就要推脱:“是爹娘喂的猪,分下肉来,嫂子你送给我叫什么话?”
  “我懒得做腊肉腌肉,就留了十来斤自家吃,这都腊月中,十斤肉足够吃过年了,多出这些搁我那儿也愁人。”
  “少来!哪有嫌肉多吃不完愁人的?”
  刘枣花还是那个话,又道:“我生下七斤之后弟妹你也给我送了不少东西,我还你点肉咋了?再说你多做些,以后闻着你家在煮腊肉了也好叫铁牛去混一口,他吃都吃回来了,亏不着我!你说说自家杀了两头猪,哪有让你出去买肉的道理?”
  刘枣花哪舍得错过这个机会?从她怀上之后就没帮何娇杏做过啥,好不容易熬到出月子,这不赶紧挣表现来!她不光劝着人把肉收下,后来切肉灌香肠她也搭了手的。看三合院这头干得热火朝天,二房杨氏也来问了一声,问能帮什么忙?刘枣花绝了,她让杨氏帮忙看着点七斤,饿了或者尿了喊她一声……
  至于她自己,坚强的奋斗在了熏腊肉的第一线。
  要是以前的周氏,才不会给她钻这种空子,杨氏倒不计较这个,看她们两妯娌都忙着,果真在家里帮刘枣花照看起七斤来。
  别人看刘枣花把人丢给她,自己跑去献殷勤,逮着机会就说她傻。还道真要帮忙也该自己冲前头去,帮老三家才对,帮刘枣花有个屁用。
  杨氏抱着七斤也不说啥。
  人又说让她别往自己怀里抱,省得染上生闺女的病!
  “刘枣花她头胎就是儿子,为啥这一胎生了闺女?还不就是见天在何氏跟前转悠。你天天抱着她闺女,当心回头也怀个丫头片子!”
  杨氏耳又没聋,这些话她都听见了,却不往心里去。以前就看出来,村里人很多人就是当面说好话背后挑唆。她家出事的时候就是这样,人当面说那不怪你,背后说杨二妹怕不是命里克亲……
  就有些人,明明跟他没任何相干,偏偏爱管别人家闲事。他还不是盼你好,是巴不得看你倒霉,指望你过得不好。
  这种话,真要听进去就是坏的开始。
  就说帮大嫂看着点七斤,也不是什么辛苦活,这还是她自己去问来的。哪怕她不去问,七斤也有婆婆带,大嫂照样还是在三合院帮忙。
  何娇杏在熏腊肉的时候,杨氏想想把分到的肉切好抹上盐,做成风吹肉挂在房梁上。她又跟程家贵商量了一下,意思是瞧着爹娘那头吃穿都不缺,是不是能商量一下先把今年的孝敬欠下,他们手里剩那点钱留着开春捉猪,明年辛苦些,多喂几头。
  照杨氏的说法,她家里活样样都会干,却没有像何娇杏那种特别擅长的。要说起来,喂鸡喂猪还算拿手,在娘家时这些活都是她在做。
  猪呢养上三四头就会特别累人,要把它喂肥溜了每天都得办许多猪食,杨氏没有别的招,他们要攒下积蓄,哪能不受累?
  “咱们田地不少,都耕种上,喂上猪养上鸡,到明年年底就能变出钱来,到时候再把今年的孝敬一并补上行吗?”
  要是以前,程家贵没主意时还会去找程家兴商量看看。现在他不太有脸去找,想想这么安排也还踏实,就哪怕利润不像做买卖那么大,进项也是稳稳当当的。
  他估算了一下捉猪崽鸡崽要的本钱,点头同意了杨氏的说法,跟着就去找当爹的说了。
  程来喜在屋里喝茶来着,听他说完拍拍他肩:“我跟你娘本身就有吃有穿,你有钱要给孝敬我收下,手头不宽裕不给也没什么,没有欠不欠这一说。”
  程家贵说:“分家时我拿得还算多,现如今过成这样,想来实在没脸。”
  “以前走了弯路,就好生吸取教训。我跟你娘不是非要你们兄弟大富大贵,起码得堂堂正正的做人。像你爹我就不如你大伯有本事,也就凑合着把你们兄弟拉拔大了,你们从前吃的一粒米喝的一口水都是老子地里刨食挣来的,跟富裕人家比不得,到底也用这双手把你们四个养大了。做人别总想着跟谁比,你心里过得去,对得起自己对得起妻儿也就成了。”
  “你爹不会说话,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听明白了就去吧。”
  ……
  熏个腊肉也不用几天,等差不多忙完,刘枣花又回去带她的闺女去了。何娇杏把香肠腊肉串好,看程家兴一样样挂起来。都挂好了,他俩松一口气,打算好好歇上两天,就听说偷了董家肥母鸡的“黄鼠狼”被逮住了。
  真就跟程家兴说的一样,是内贼,就是董小力干的。
  半年之前董小力上程家偷东西被程家兴设套逮住,那次教训过于深刻,他吓得够呛,后来的确安分了一段时间,这两个月又心痒痒。本来要是能熬过去,没准能戒掉赌瘾,可他没熬过去。
  起先想着不赌钱,就去看看。
  看了半天之后瘾头起来又想押注,尤其他发现好几次开出来的结果和他心里想的差不多的时候,更加坚定的相信自己已经转运,想着每到冬天他可能财运就好,头年这时候也是赢了钱的。
  以前吧董小力身上总还有些铜板,从上次做贼被抓坑了家里,他基本上就没见到过钱。
  没钱咋办?偷家里东西去换钱呗。
  看了一圈也没见着什么值钱的东西,他这才把主意打到鸡窝里,整了一出黄鼠狼偷鸡。
  上回偷那三只已经赔干净了,他还知道不能光偷鸡,想着弄点其他什么去,就失了手。他媳妇儿想瞒,董大力夫妻听说他又在赌钱,都气疯了,闹着说要分家。现在董家门前热闹得很,好多不畏严寒去听乐子的。
  程家兴还是听他大哥说的,程家富就近过来挑水,顺便提起这出,说董小力这赌瘾要是戒不掉,其实分了家才好,不分的话他要是再陷进去再欠上一屁股债,讨债的一来全家老小都要搭上,一个也保不住。要是分了家,没人给他兜底,没准还能收敛一些,现在这样想着家里反正有爹娘大哥,他一点顾忌没有。
  像这都是第二次因为做贼被抓,他脸皮比上回还厚些,就是破罐子破摔的意思。说不就是小玩几把?还说全天下那么多赌坊,赌坊里那么多人,怎么别人能玩他就不能玩?什么赌钱的迟早倾家荡产,哪有这么严重?
  程家兴就站在院子里听程家富说,听完想想,才道:“讨债的才不管你分没分,人家要的是钱,董小力就这么玩下去,他父母兄弟不得安宁。”
  两桶水都装好了,程家富没急着挑走,问他那就没辙?
  “真要他戒赌,好说没用,做个局吓唬他看好不好使,能把人吓住让他知道这玩意儿沾不得还好,吓都吓不住就没救了……我看董小力这样,基本已经没救了。”
  腊月尾上看董家的热闹,翻过这个砍,到正月头,杨氏还在犹豫要不要回趟娘家,她想着回去只会坏气氛,不回去好像又不太合适。左思右想她都拿不定主意,就跟做婆婆的请教了一下。
  黄氏又想起她家那出:“你嫁出来第一年,没任何表示是说不过去,要觉得回去不受欢迎,你取块肉拿包糖上小河村找你姨娘,让她帮你捎带过去,礼到了就等于人到了。”
  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在跟程家贵商量过后,她就这么做了。张家婆娘帮着跑了一趟,还带了个话回来:“你娘没说好坏,我倒是正好遇上你大姐,她私下跟我说了几句,告诉你日子不错就好生珍惜,好好的过吧。”
  杨氏点点头,又觉得麻烦姨娘不好意思,请她坐下,吃茶。
  姨甥两个大眼瞪小眼也奇怪,杨氏又找了个话,问:“幺妹定了吗?”
  张家婆娘想起那炮仗就头疼,一撇嘴,一摇头:“她还未必有你好说,脾气太呛,嘴巴子利过头了。我就是做婆婆的人,谁家稀罕这种媳妇儿?娶回来只怕一刻都不安生。我过去听她跟人呛声就劝了,她还不爱听。”
 
 
第89章 
  也就是正月初, 何娇杏抱着闺女让程家兴提着腊肉回了趟娘家, 算一算她嫁出去有两年多, 何家院子的变化也并不大,房舍还是那些房舍。陌生感也有的, 冬梅跟香桃都嫁了人, 轮到杜鹃说亲。
  何家女儿一个接一个的嫁出去了, 也有新媳妇陆续进来, 她刚进院子就看到四房屋檐下站了个穿枣红袄的女人,女人怀里也抱个娃。起先还没认出,仔细看过才想起来那是当初跟四房的堂弟定亲那个, 就是本村的。
  说是堂弟,其实只比何娇杏小一丢丢,两人前后成亲,这媳妇儿进门也有两年了。
  何娇杏认出她时, 年轻媳妇儿也注意到有人进了院子, 扭头一看:“是杏儿啊!”
  因为天冷的关系, 唐氏他们都在屋里, 没出来,还是听到这个堂弟妹的招呼声, 她爹娘才赶出来,一看果真是闺女回来了。
  唐氏看着女儿女婿笑开了花:“就算到你们该回来,没想到是今天。”
  何娇杏朝身旁的程家兴看去一眼, 说:“他天天都要下河边去看,前头都没出船, 这才挨到今天。”
  这么说何老爹就想起来,说这两天村里有人要开席,过来定了活鱼。
  程家兴把提过来的腊肉递到老丈人手里,问他:“今年鱼价还行吗?比往年咋样?”
  “在村里不好卖,拉去镇上价钱还成,冷起来好多老寒腿发了,还肯出船的不像往年那么多,给酒楼包括大户人家供鱼的少了,东西紧俏嘛价钱就撑得住。”
  才说了没两句就扯上买卖,唐氏懒得听他们的,从男人手里拿过腊肉,说中午就吃这个,再炖个汤烧个鱼。“让他们翁婿两个好生聊聊,杏儿抱上外孙女跟我上灶烤火去,咱娘俩有些时候没见着,也说说话。”
  何娇杏难得回来,还是抱着小娃娃来的,唐氏能让她帮忙做事情吗?
  她让何娇杏坐在灶膛边帮忙看着点火,时不时往里加个干柴,洗啊切啊这些活都没给沾。
  何娇杏只是调整了一下抱闺女的姿势,让她盯着自己胸前,不要去看红彤彤的灶膛口,其他就没管她。唐氏偏过头来看了好几眼,说:“我没亲眼见着,也听东子说外孙女她满岁那会儿就走得稳稳当当,你这是头一胎我本来不放心,如今看来养得倒是挺好。”
  唐氏在说话,冬菇就顺着朝她那头看去,眼神还怪好奇。
  何娇杏亲亲她脸颊,说:“这是你娘的娘,你外婆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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