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的办法是既然对方不问,那奥罗拉就跟着一起装聋作哑地避开这个话题。老实说,她很感激萨拉查的这种态度。
“那你上次怎么糊弄你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的?”
奥罗拉把当时自己说的话原本地写了下来。萨拉查看完,微微笑了笑,看起来格外的阴气森森:“看来你不笨嘛。这个解释比‘我什么都不知道’强多了。”
“可是他们真的会信吗?”
“那就要看你的了。博格特的空白你还可以用这个糊弄过去,但是如果是摄神取念就不行了。”
“那是什么?”
“这是我这本日记上施加的魔法之一,很显然对你不起作用。我说过了,你的特别之处在于精神力,魔药则是直接作用于你的身体。摄神取念做不到的,吐真剂之类的魔药能做到。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我要怎么做?”
萨拉查用尾巴尖垫在下巴下面,黄金瞳孔一眨不眨地看着她:“摄神取念是需要眼神直接接触才能起作用的,你别去看他的眼睛就好。”
“……就这样?”
“你以为这样很容易吗?优秀的摄神取念师可以通过你和他眼神接触的一瞬间,就能知道你脑海里有些什么,你以为还要等着和他对视到什么时候?”
“……照您这么说,我岂不是只有自戳双目才能有效?”
“你瞎他可不瞎。”萨拉查冷笑,笔迹突然变得格外凌厉,“真要避免摄神取念的话,你得把你自己的眼珠挖出来才行。”
“……”所以这种道德败坏又丧心病狂的魔咒到底是谁发明出来的?
这时,特里劳妮教授那标志性的沙哑嗓音从教室前排传了过来,带着溢于言表的兴奋:“塞西莉亚掌握得很好,你很有天赋!”
“其实是我奶奶教过我。”塞西莉亚不好意思地笑了,吐了吐舌头说道。特里劳妮点点头,伸手搭在她肩膀上亲昵得拍了拍:“她还教了你什么?”
“她说,这世界上有三种魔法是最伟大最不可控的,所有人都得臣服它们的法则和安排。”塞西莉亚的眼神闪亮而坚定,重复出她奶奶曾经语重心长地教导过她的话,“时间,生命,爱。没有人可以打败它们。”
“噢,你的奶奶说得很对,亲爱的,确实是这样。”特里劳妮推了推眼镜,“在所有魔法里,最公正的是时间,最难以预料的是生命,最浪漫而残忍的是爱。这就是为什么占卜被需要的原因。”
她又开始自说自话,在课堂上,特里劳妮教授经常跑题,而且总是有对任何事都反应过度的毛病。
一个格兰芬多的男孩忽然举手,用一种挺严肃的学术讨论式口气问道:“那么教授,这三种魔法中,哪一种最强大呢?”
“噢,这个问题问得很好。”特里劳妮教授将自己的水晶球捧了起来,手指轻轻沿着光滑的表面滑过,里面立刻闪现出美丽的光点。
塞西莉亚看着对方,很认真地回答:“除非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任何活着的生命存在,那么爱永远是最强大的魔法,它可以超越生死,无视时间。我相信我奶奶说的话。”
男孩看了她一会儿,没再说话。
特里劳妮微笑着示意塞西莉亚坐下:“就像几百年前曾经有一位巫师诗人说的一样……”
奥罗拉突发奇想,写:“那要是我把眼睛蒙起来会有效果吗?”
“……”萨拉查顿了一下,感觉这句单词有毒,无从下口。
“爱是一切问题的终极,即使它蒙着眼睛,却依旧能走进你的心里。”占卜课教授说完,扬了扬手,“下课吧孩子们。”
“……或者还是算了。”奥罗拉收拾好书本塞进书包里,快步走出教室,沿着楼梯一路往下。
然而非常不凑巧的是,她刚到底楼,远远的就看到斯内普正在门口和雷古勒斯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什么。
“不是吧……”奥罗拉停在原地看了他们一会儿,正对着楼梯口方向的斯内普很快看到了她,朝她这边望过来。
别去看他的眼睛。
奥罗拉想起萨拉查的话,立刻掉头就挤开面前的人群朝前走去,很快消失在越来越多的人潮里。
作者有话要说:
日常求评论。
最后,高考党们今天不要太浪,喝醉了很危险的,wb上好多人恶心得要死,就等着今天晚上去干些变态一样的事。
最后,特里劳妮教授最后说的那句话,改编自莎士比亚的一句情诗。
第47章 夜归
萨拉查说得没错,要想做到不去看一个特定的人的眼睛是很困难的,尤其当对方还是你的魔药学教授的时候。
赫奇帕奇和斯莱特林三年级的魔药课被安排在了周五最后两节课,而且那天只有魔药课。这在奥罗拉的观念里,简直就是黎明前的黑暗。由此她更加落实了自己“魔药课墙角钉子户”的称号,她的座位和斯内普的讲台永远丈量着教室的对角线距离。
继上一次的情书事件以后,奥罗拉再一次感受到霍格沃茨没有秘密这件事。而且和她设想得一样,消息先是从学生之间流传起来的,然后才是教授之间。
斯普劳特教授第一次跟奥罗拉提起这件事的时候,奥罗拉就有种很快会被叫到校长办公室喝茶的悲催感觉。她都快要模拟出自己抓着邓校的巫师袍,痛哭流涕地祈求他让自己上完学的凄凉场景了。最糟糕的是,如果面对邓布利多,奥罗拉一点撒谎的机会都没有,只有硬着头皮说自己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毕竟莫名其妙来到另一个陌生世界,然后还误打误撞地变成另一个人这种事,听起来就像个疯子。她可不想被当成疯子一样关进圣芒戈的高层,和那些被魔法造成永久性精神伤害的巫师们待在一起。
不过斯普劳特教授说邓布利多校长前段时间因为一些事出去了,所以目前暂时不在学校里。
然而这并没有宽慰到奥罗拉的心情,她现在一到了周五就紧张,只有等坐到周五晚餐的餐桌前的时候才能松一口气。
萨拉查尝试过朝奥罗拉的思维里植入一些虚假的记忆来掩盖,这样即使在被摄魂取念以后也不至于会马上就发现她的不寻常。可惜这个办法很不成功,她的精神力就像层屏障一样,塞不进去也取不出来。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奥罗拉总觉得就像萨拉查说的一样,斯内普是隐约已经察觉到了些什么的。除了上课的时候,她老是趴在桌上写着写着,忽然间发现那个黑色身影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自己旁边,还有就是她最近在城堡里和斯内普偶遇的次数有点诡异的多。
再这样下去,奥罗拉觉得自己都要被吓出心肌梗塞了。
又一个周五的下午,魔药课结束以后,奥罗拉第一个抱着书本冲出了教室来到餐厅。同样刚下课的唐克斯走进来以后,很自然地坐到了奥罗拉身边和她聊在了一起。
饭吃了一半,唐克斯忽然看着教师席的方向,用一种很古怪的语气说道:“斯内普教授好像一直在看着你。”
奥罗拉的手一抖,刚叉起来的面条又掉了下去。她顿了顿,然后继续叉面条,也没抬头去看:“是吗?我倒觉得他有可能是在看你。听说你的魔药课成绩比很多同年级的斯莱特林都要好,给我们赫奇帕奇长脸就看你的了。”
“现在没看了。”唐克斯咬着面包圈有点含糊不清地说,“我听他们说,你最近成了学校的话题人物了。本来大家的设想是也许从此以后斯宾尼教授会特别关注你,不过现在看来好像不是这样啊。”
奥罗拉翻了个白眼看着她:“特别关注有什么好的,谁来和我换一下,我保证不介意。”
唐克斯笑了笑,用小勺一边挖着面前的焦糖布丁一边说:“话说回来,你的博格特是空白这件事,你问过斯宾尼教授原因了吗?”
奥罗拉扯了个谎,她发现自己现在做这种事真是越来越顺手了。和以前每次被询问到空白博格特的时候一样,她这次也把这种现象归咎于自己的天赋,所以博格特没有变幻出让自己害怕的东西,而不是变不出来。
要知道虽然结果都是空白的,但是变不出来和不变出来的差别简直大相径庭。
希望最近赶紧出来一个更有冲击力的话题来削弱自己的存在感才好啊,奥罗拉扒拉着面前的土豆泥,虔诚地许愿到。
……
周六的清早,是从一场浓郁的苍白大雾开始的。七点半那会儿坐在一楼的花园里的时候,抬头都看不见往日里清晰可见的格兰芬多塔楼。
今天是刚上三年级的学生们第一次集体去霍格莫德的日子,大家基本都起了个大早来等着一起出发。
斯内普将之前从图书馆借来的书都还了回去,和他想得一样,书上没有任何文字记载过如果拥有能够轻易驯服魔法生物的天赋,就可以在博格特面前不受影响。
至少纽特和赫尔加·赫奇帕奇写的书上没有过这样的记录。而他们则是在奥罗拉之前,仅有的两个拥有这种天赋的人。
他想起那本似乎经常被奥罗拉带在身边的笔记本,尽管只有第一次看见的时候有种很模糊的黑魔法波动,但是斯内普从不认为那是自己的错觉。还有上次在森林里,奥罗拉被那群红蛇包围的时候,他的确是听到了什么的,很轻的声音,是个人在说话,就是听不清是男是女和说的是什么。
这些事情应该是有关系的。
这么想着,斯内普走回到地窖开了门,准备着手将上次从阿格尔特森林里找来的魔药材料处理和熬制出来。
一声清脆婉转的啼鸣声从窗外传来,斯内普将手里的魔杖对着窗户一挑,隔空将它打开。火红的凤凰正收拢翅膀站在窗沿上,嘴里衔着一封信,睁着宝石般剔透的眼睛看着面前的魔药教授。
邓布利多不常用福克斯来做送信的工作,上次让它送信的时候,还是邓布利多正式写信决定开始相信自己的时候。这次又是为了什么?
斯内普接过那封信拆开,羊皮纸上只用孔雀蓝的墨水简短地写了一句话——“希望收到这封信没有改变你的周末计划”。
看起来邓布利多的调查有结果了。他回了两个单词交给福克斯——“当然没有”。
凤凰带着卡片飞走没多久,一阵敲门声从门口传来。斯内普揭开面前装着曼古拉斯哨蛇尾哨的玻璃罐盖子,看着门口说:“请进。”
贝芙莉捧着两盆青葱茂盛的曼德拉草从门外走了进来:“刚刚去温室的时候,斯普劳特教授说您之前问过有没有成熟的曼德拉草,所以她让我给您送过来。”
“放那里吧。”斯内普朝魔药柜子的角落扬了扬下巴。贝芙莉照做了,转身准备告辞却被斯内普忽然叫住:“我听说你最近老是去那个没人的盥洗室?”
“是。”贝芙莉愣了一下,然后老实地回答,“我和奥罗拉一起熬制魔药的时候会去那里,因为不会有人来打扰。”
“不是因为新来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太受欢迎,所以牵连到了你?”斯内普凉嗖嗖地说着,手里的尾哨被碾成一抔粉末丢进了一旁刚冒出浓白水汽的坩埚里。他搞不懂邓布利多怎么想的,宁愿让一个连自己以前到底发生了什么都拎不清楚的失忆症患者来担任教授,也没同意自己的职位申请。
他还记得对方给他的回信里,给出的拒绝理由是“难以再去找到一个像你一样优秀的魔药学教授”。狡猾的混淆视听式手段,典型的笑里藏刀。
贝芙莉张了张嘴,承认道:“我是因为这个原因。奥罗拉是因为别的。”
“什么别的?”
“自从凯特尔教授说她有和纽特一样的天赋以后,好多人觉得她只要站在原地不动,大喊一声就能把她们跑丢的宠物猫找回来。而且还很多人信了。”贝芙莉说着有点无奈,“但很明显不是这样的。”
斯内普的眼角抽了一下,将之前清理了一半的木毒芹很熟练地处理完毕,挤出汁液和龙爪花花瓣混在一起:“看来是我想错了。我还以为是因为博格特的原因。”
“也有的。毕竟最近她被追着问了太多次这样的问题了。”
“她很怕被问到为什么空白的原因吗?”
“是不习惯吧,奥罗拉她自己也不太清楚原因。”
“那为什么她要跟别人说是因为她的天赋影响?”
“这个……”贝芙莉想了想,“可能就是不想再被追问下去吧,她不喜欢被太多人议论来议论去的。”
斯内普将最后调好的草药汁液倒进坩埚里,氤氲开一大片淡褐色的雾气遮住了他的脸:“你可以回去了。”
“教授再见。”贝芙莉说完,转身离开了。
斯内普慢慢搅动着坩埚里的魔药,觉得贝芙莉刚刚说得对,奥罗拉确实是不想再被追问下去,但是不是因为她自己也不清楚。相反,斯内普觉得她是对于这个原因实在再清楚不过了,所以才不想被问到。
他注视着面前冒着粘稠气泡的魔药,呼吸间全是一种来自面前药剂的特殊清苦味道。那枚独角兽的幼角还在自己的魔药柜子里好好放着,斯内普看着那团灿烂的黄金,没来由地想起对方的长发在阳光下的梦幻色彩。
还有她在整个魔法部面前,以一种看起来非常中立的态度来为自己辩护的场景。
事实上,从那个时候开始,斯内普就一直在考虑一个问题。
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
这是个灾难。
奥罗拉跟在沃克斯和比尔身后,飞快地奔跑在霍格莫德的大街上,头顶的漆黑夜空被五彩斑斓的魔法烟花点缀得宛如一瞬之间百花盛开的黑色禁地。
纷乱的火星落下来,一碰到物体就变成团团的彩色泡沫黏在身上。这种为了恶作剧而制作出来的烟花泡沫很难清理掉,奥罗拉一路都在小心避开这些泡沫。
今天是霍格莫德的节日。
已经过了晚上十一点,霍格沃茨的宵禁早就过了。奥罗拉他们几个和许多其他的学生一样,第一次来霍格莫德所以玩得有些得意忘形,尽管之前莱姆斯再三提醒他们必须得按时回学校,却还是因此完美错过了回校的截止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