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外面一直逛到接近晚餐时间才回去。因为金加隆和英镑的汇率差,莫丽这次选择了在麻瓜的超市里解决大部分购买问题。其中酒心巧克力是最受韦斯莱家的几个孩子欢迎的,奥罗拉答应罗恩他们会在暑假的时候多买一些寄过来。
在对角巷的衣帽店里,奥罗拉选中了一双厚实的蜥蜴皮手套。这种手套有很好的保护手的作用,尤其是在处理一些烈性魔药材料的时候。熟悉魔药的人都应该有一双,那位笑起来有些孩子气的店主这么说到。
奥罗拉记得斯内普给自己的那双手套非常破旧而且很不合他手的尺寸,因此圣诞节礼物送给他一双手套应该还不错。
她回到韦斯莱家里以后,照例先上楼让那些精力旺盛而过分闹腾的食尸鬼们安静下来,然后将手套和一整支蓝莓酱赞助而成的蜷翼魔毒液一起打包好,交给黑斯廷斯送去了霍格沃茨,再下楼去帮莫丽准备晚餐。
这顿晚餐非常丰盛,因为莫丽用了不到一半的钱买了多将近一倍的东西。她和奥罗拉一起准备了一整只蜜汁烤鸡,在剖空的鸡胸腔里放满肉桂丁香和其他食用香料,浮满晶亮油花的牛肉土豆汤,黏稠浓香的炖菜,鲜嫩脆爽的蔬菜沙拉配薄荷黑椒鸡胸肉。奥罗拉把自己那份的薄荷黑椒汁换成了柠檬汁,因为她不喜欢薄荷的味道又比较怕辣。
除此之外,还有许多浆果蛋挞和孜然培根配奶油火腿煎饼。乔治和弗雷德建议莫丽以后在买东西都去麻瓜超市解决,这样他们的餐桌上会非常的丰富多彩。
还在吃饭的时候,一只颇为陌生的猫头鹰从窗外飞了过来,嘴里叼着一个裹着深绿色包装纸的包裹,用爪子一下一下地抓挠着紧闭的窗玻璃。
莫丽用魔杖将窗户打开,猫头鹰将包裹放在了桌子上,没有做任何停留就离开了。弗雷德嘴里咬着鸡腿,从椅子上下来的时候不小心被勾了腿,连蹦带跳地过去将那个包裹拿起来看了看:“给,菲尔德。”
“又是菲尔德,之前也是这样。”沃克斯略微好奇地看了看那个包裹,然后又看着面前接过包裹后并不急着拆开,而是继续喝着碗里的牛肉汤,卷着肉酱面条慢慢吃着的少女,“奥罗拉,那个人到底是谁啊?”
“就是啊,也不留个自己的名字什么的,不怕你不知道是谁送的吗?”罗恩大口咬着鸡腿,将盘子里不爱吃的青豌豆和西蓝花都塞给口袋里的斑斑。据说他特别喜欢把斑斑带在身上,这样就能在莫丽逼迫他吃一些对身体健康有益但是他很讨厌吃的东西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它们都塞给斑斑。莫丽一直没有察觉到过。
而斑斑向来来者不拒,罗恩喂的东西都会吃光,吃完以后它还能吃下许多东西。
“一个认识的人,总之,我看着这个字就能知道是谁。”奥罗拉含混不清地回答。
吃完饭后,他们在已经停了雪的院子里玩儿一阵。韦斯莱家的家庭聚会,温馨而欢快。奥罗拉拿出一起带出学校的木吉他,弹了几首并不困难的轻快曲子,和大家一起怂恿亚瑟邀请莫丽跳了一支舞。
跳完后,在周围孩子们的起哄下,两个人脸上都红红的。
然后乔治和弗雷德教唆查理也去邀请奥罗拉跳舞,查理转身用手敲在双子的头上,恶狠狠地警告他们最好闭嘴,不然他就要采取一些措施来让他们闭嘴了。
亚瑟找出去年沃克斯送给他的留声机,在沃克斯的建议下选了一首西班牙舞曲《Por Una Cabeza(一步之遥)》的唱片放上去。悠扬绵长的小提琴音乐立刻倾泻出来,漂浮在空气里酝酿出浪漫温柔的气氛。
罗恩拉着金妮跳着乱七八糟的步伐,最后两个孩子加入了乔治和弗雷德的雪仗队伍。查理特别紧张地和奥罗拉跳了一支舞,奥罗拉安慰他如果他都能忍受自己这样糟糕的舞伴,那将来他无论和谁跳舞都会觉得很美好的。
晚上十点,大家终于玩得筋疲力尽地回到了屋子里。奥罗拉走过厨房的时候,看见莫丽在准备明天的早餐,嘴里哼着欢快的苏格兰民谣小曲。
“今晚很开心啊,莫丽。”奥罗拉站在门口笑着看着她。莫丽的脸上还带着那种未褪完的红润,看起来整个人非常健康有活力。
“我们好久都没有跳过舞了,今天很尽兴。”
“看得出来,您很爱亚瑟先生呢。”
莫丽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脸上的酡红更加明显。
不知道曾经玛丽安是不是也和埃蒙德这么相爱,奥罗拉没有概念,因为她没有见到过。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们分开的时候又有多么难过。
“有一天你也会遇到这么一个人的,奥罗拉。”
“啊?什么?”
“你也会遇到一个把你视若珍宝的人,也许他会和亚瑟一样不懂浪漫,不会说好听的话逗你开心,老是把你们的纪念日忘记,惹你生气的时候也只会笨手笨脚地安慰你。但是只要他爱你就足够了,因为爱你,他会把你放在心里最重要的位置。不过要小心的是,你要看清他是否足够爱你。”
“我记住了,莫丽,谢谢你。圣诞节快乐,晚安。”
“晚安。”
回到房间后,奥罗拉将那个包裹拆开,里面是惯例性的一张只有一句“Merry Christmas”的卡片,还有……
一份由黑色墨水写就的魔药学要点和笔记,分门别类一目了然,看起来有点像一本专门给学渣用的超度手册。
奥罗拉略略翻了翻,搞不懂斯内普是拿的他自己上学时整理的笔记还是他最近写的——可是这份笔记怎么看也不像是临时准备的,那应该就是他自己以前上学时用的吧。
这个圣诞节还不错,她这么想着,翻开日记本和萨拉查闲聊了一会儿。
窗外又开始下雪。
作者有话要说:
连续申请榜单失败而坐了四个月冷板凳……我真的,很多句mmp要说……怕是要冷板凳到这篇文完结……
第68章 满月
圣诞节后回到霍格沃茨,重新出现的金色温柔冬阳和最新的预言家日报,成了整个学校的话题宠儿。赫奇帕奇的公共休息室里最为热闹,大家挤在一起,分享着高年级的学长学姐们从霍格莫德买回来的各种糖果零食,手里三三两两一起分看着一份报纸。
头顶的厚重缄默土层将地表的寒冷封锁在外,休息室的壁炉里释放出来的温暖则被很好地保存了下来。奥罗拉刚从外面进来,宽大的兜帽几乎把她的整张脸都埋藏在阴影里。
她伸手解开毫无温度的围巾,沿着毛线纹路凝结成的薄薄霜花纷纷抖落碎开,片片蒸腾在火光里无影无踪。她蹲在壁炉面前,等着那团亮丽的橘红制造出的热量透过冰冷的大衣,把所有的寒气都从自己身上驱散开。
她听到周围同学院的学生都在讨论这场差点曝光了巫师群体的魔法生物灾难,以及赫奇帕奇学院突如其来的五十分加分。
这时,唐克斯眼尖地看到了蹲在壁炉面前烤火的女孩,对方从帽子里垂落出来的一缕淡金色发丝被火光映照到几乎透明。她跳下沙发,色泽清薄的奶茶色卷发长马尾欢快地甩在她身后,然后她同样蹲在壁炉边拍了拍奥罗拉的肩膀:“你看到最新的预言家日报了吗?虽然没有你的照片,但是是你搞定的这件事对吧?斯普劳特院长今天回来看到我们学院的分数,高兴极了。邓布利多教授说是你的功劳。”
奥罗拉接过那份报纸看了看,照片上的米利森部长和斯克林杰以及邓布利多校长正在冲镜头克制而矜持地微笑,头顶的伦敦天空只有一层稀薄的寒雾。
她瞄了两眼内容,看了好几处自己的名字,当然还有好几处纽特·斯卡曼德的名字,和自己的名字挨得很近。
坦白说,换个地方如果这样排列,奥罗拉会觉得这是一种非常的荣耀。可是当被刊登在预言家日报上的时候,就让她觉得有种大祸临头的感觉。她几乎可以预见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内,自己都会和斯卡曼德先生的名字在一起,成为全体巫师们吃饭时最受欢迎的佐料。
神奇动物管理控制司的人怎么说的来着,纽特这段时间都在世界其他地方,去查看那些他查看过的魔法生物?
如果他老人家缺一个听话肯干还吃得不多的学徒,奥罗拉绝对会第一个冲上去跪求收留。
还有比被整个巫师群体挂在嘴边讨论更可怕的事情吗?
当然没有了。
想到这里,奥罗拉将报纸递还给唐克斯,半开玩笑地回答道:“我倒宁愿吞云鲸能够把所有的暴雪都集中在预言家日报的大楼头顶上,因为如果那样的话,我一定不会让它们离开的。”
……
极致的寒冷之后,生命的盛大赞歌就开始在那厚重纯净的白色雪层下酝酿,只等一场浅绿色的春风将它们全都唤醒。一夜之间,春花灿烂。
三月份的时节,英国再次回暖失败,但是那些植物们却丝毫不受影响,纷纷从还没彻底化干净的残雪里冒出头来,给人的视觉蒙上一层烟雾般缥缈的绿。
离奥罗拉十四岁的生日还有三天,她在一次上完变形课后的午餐时间,收到了来自莱姆斯的生日礼物和卡片。那是一个能够用魔法在里面创造无限广阔空间的挎包,奥罗拉一直想有一个这样的挎包,既不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又可以让茶卷和蓝莓酱它们有足够宽敞的空间可以活动。
她原本打算自己这次暑假努力打工赚钱后再去买的,因为这种挎包或者行李箱通常来说都价格不菲。
这个礼物实在太贵重了,奥罗拉摸不清莱姆斯是不是把他所有的积蓄都花在这上面了。不过即使没有估计也是一大半了,这个发现让她有些不安。毕竟虽然知道莱姆斯这么照顾自己是因为埃蒙德的关系,但是自己到底不是真的奥罗拉·菲尔德。
她很快回到宿舍写了回信,说这个周六会和沃克斯他们一起来霍格莫德拜访他,顺便一起过生日。周末一大早,她来到厨房拜托小精灵艾达拉帮忙照应着,自己在厨房里很快做了一些平时他喜欢的点心打包好放进挎包里,然后和同伴们一起来到了霍格莫德的三把扫帚酒吧。
然而奇怪的是,莱姆斯不在这里。
他请了假,好像是生病了,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不太好。
那个顶替了莱姆斯的招待位置,正在拿着一根细长的魔杖指挥着枫糖浆把自己加热完毕,又跳进刚冲泡好的咖啡里的招待生是这么说的。
听到这个消息后,奥罗拉有点愣地站在原地好一会儿,然后又问道:“那么,您知道他去哪儿了吗?他在圣芒戈吗?”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猜他应该没有去圣芒戈。那天他只是跟我说这是老毛病,回去躺一两天就好了。老实说,我们都习惯了,他每个月都会不见那么一两天。”招待生说着,将修剪好的素色马蹄莲插进深红色的花纹玻璃瓶里,洁白的花朵团团簇拥在那种过分艳丽扎眼的红色上,白得像抽离干净的骨骼,红的则是剥脱下来的血肉。
“你去他的住处找找吧,他应该在那儿。”
“抱歉,您知道他住哪儿吗?”
“我写给你吧。”
二十分钟后,奥罗拉和沃克斯他们摸索到了纸张上的地址——一个远离霍格莫德的寂静之地,被重重叠叠的森林包围着,安静得能听见残雪在树叶上融化流淌的声音。那种围堵到无处不在的绿色很有压迫力,它们驱逐了光线,滋生了阴影。
潮湿粘连的淤泥和肮脏雪水自从他们踏进森林里就一路如影随形,离开了霍格莫德的范围后,比尔收起来用清洁咒的想法,改用脚在粗壮的树干上随意磨蹭来刮掉那些泥土:“霍格莫德明明有那么多出租的空房子,为什么莱姆斯非要选在这里呢?”
“也许是因为离得比较远,所以价格没有那么高,而且非常清净。”奥罗拉回答。不过她也明白,这里与其说是清净,不如说是荒凉。
来到小木屋面前后,奥罗拉敲了好一阵门,可是没有人来开。贝芙莉走到窗户跟前朝里望去,里面很黑,当然除了头顶的阴云连绵以外,还有房间拉着窗帘的关系。她回头看着奥罗拉:“这里面不像是有人啊,他应该不在这里。”
沃克斯抓了抓头发,有点苦恼地说:“莱姆斯不在酒吧也不在家,那他会去哪儿?”他刚说完,一团半化开的积雪就从头顶的冷杉上落了下来。冰冷的雪水夹杂着杉木的针状叶,通通钻进他的领口里,冻得他直跳。
冗长的寂静开始让奥罗拉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不会吧,莱姆斯是很谨慎的人。”沃克斯惊讶了一瞬,旋即否定了奥罗拉的猜想,“他也许只是临时有事,或者……最糟糕不过就进了圣芒戈。要不……可是我们现在也没办法去圣芒戈啊。”
贝芙莉问:“他上次给你的回信怎么写的?”
“没什么特别的,也没有提到他不舒服之类的。”奥罗拉回忆了一下。
沃克斯裹进身上的赭石色大衣,他的刘海还是潮湿的:“这很奇怪啊,刚刚那个招待生说莱姆斯每个月都会消失那么一两天,看起来他已经这样很久了。”
“他从来没有跟你说起过自己的健康状况吗?”比尔看着奥罗拉问。
奥罗拉摇摇头,皱起眉头:“我得找到他。”“可是你现在完全不知道该去哪儿找啊,我想他还会像之前一样的,过两天或者一天又自己回来了,你还是再等等吧。”贝芙莉分析到。
她说得有道理,可是奥罗拉还是放心不下,在门口等了好一阵,又回去三把扫帚酒吧等到快宵禁。直到贝芙莉提醒再不回去就来不及了以后,奥罗拉才终于放弃了这种无用的等待,跟着他们一起踏上了回霍格沃茨的火车。
因为一大早起来做点心的缘故,她这时候已经非常困了,索性就靠在窗户上睡着了。火车开动的一瞬间,沉重的车身和铁轨相互碾压着,激起一阵轻微的摇晃。她好像听到一声尖锐的野兽咆哮声,像是某种凶狠的狼类,一下子把奥罗拉从睡意里拽了起来。
“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她趴在窗户上看着深夜里依旧灯火通明,宛如一个暖黄色琉璃世界的霍格莫德,呼吸间的白雾晕开在玻璃上。
沃克斯凝神听了一会儿,除了各个车厢传来的嘻哈打闹声以及车道上售卖各种小零食的声音,并没有什么其他特别的。他问:“你听到什么了?”
“好像是……狼?”奥罗拉喃喃自足着说道,视线里的景物因为火车的加速而变得扭曲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