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后面她又写不下去了。她记得赫尔加的手稿里写过,天生驯兽师是天赋也是本能,要想克服这种亲近和保护这些魔法生物的本能实在太困难了,因为魔法生物的情绪也会影响到他们本身。那是一种无法被别人理解和表达出来的美丽感觉,当然也就注定了这会让拥有这种能力的人看起来格外的不可理喻。
“不过要知道的是,即使是在巫师界,能听到别人听不到的东西,感觉到别人感觉不到的东西,那也不是什么好事。”
奥罗拉现在终于明白纽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萨拉查看着对方消沉的模样,问:“现在说这些都没用了。要是让魔法部处决掉你那一箱子的魔法生物就息事宁人,你愿意吗?”奥罗拉看到这句话后,立刻像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似地回复到:“不可能!我宁愿被退学也不会把葡萄酥它们交出去让魔法部杀死的!”
她是不是该写封信朝纽特求助一下,问问退学后该怎么自学剩下的课程?或者哪里有偷渡出境的远距离传送站?纽特曾经半开玩笑地跟她说过他对这方面挺在行,当年的英国魔法部对他简直头痛不已。
“那不就对了。”萨拉查干脆地吃掉那些单词,好像完全能理解奥罗拉的感受,“你现在只要想着怎么应付完魔法部就好了。”
“……不过,确实是我破坏规则在先……”
“规则是用来迎合大多数人以保障统治阶级的稳固和利益的,而你只是恰好不在那大多数人中间而已,破不破坏这种事,没必要这么在意。反正就算不是你,也会有其他人。”萨拉查轻描淡写地写到。
……看来邓布利多说得对,斯莱特林的人都对规则缺乏足够的遵守感和敬畏心。这绝对是古往今来的传统。
“你有想法了吗?”他问。
“什么?应付魔法部?”奥罗拉咬了咬羽毛笔的羽尾尖端,“还没有……我今天整个人都很乱。除了退学,还担心这件事会牵连到其他,比如像您说的,葡萄酥它们可能会被带走然后……还有校长和沃克斯他们……”
“是吗?到底谁才是被牵连进来的?我看你搞反了吧,其他人还用得着你瞎操心?”萨拉查冷笑着打断她的话,“我还以为你在决定搅和进去之前就已经想过这样的结局了。”
“……其实并没有……”
“你当然没有,你要是有还这么愚蠢地冲过去,我就要考虑分院帽是不是跟它以前的主人一样脑子出问题了,所以才没把你扔去格兰芬多。”
分院帽以前属于戈德里克·格兰芬多,这是常识。看起来这两个学院能势不两立成今天这样,也是因为古往今来的传统。
末了,萨拉查又写:“照你那位魔药教授说的做吧。”
奥罗拉愣了一下,“您是说,上次吞云鲸的事?”难道魔法部会因为这个考虑从轻处罚吗?看起来很不可行的样子。
“不然呢?你不想被开除,总得让他们看到不开除你的好处吧?”
奥罗拉迟疑了一会儿,然后写,“我知道了,谢谢您,先生。”
“用不着。那些话又不是我说的。”
“嗯……那还是要谢谢您。”
“管好你的那些宠物吧。”
奥罗拉看到宠物这个词的时候有点失笑:“是啊,现在所有人都觉得葡萄酥和蓝莓酱是整个霍格沃茨最危险的生物了。”
“一条鸟蛇和一只蜷翼魔?”萨拉查意味深长地牵开一个让人头皮发麻的微笑,“他们搞错对象了吧。”
奥罗拉看着这句话突然一个激灵,想起密室里的那条千年蛇怪阿比斯,还有它那种瞪谁谁死的无敌技能,顿时觉得,葡萄酥和蓝莓酱实在是背锅背得太委屈了。
不对……如果这么推算下去,自己手里这本日记岂不是比阿比斯还要……
奥罗拉想到这里,连忙伸手从旁边的盘子里抓起一块饼塞进嘴里压压惊。
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有小伙伴说想画同人,开心到飞起啊啊啊啊啊啊!!!!!
其实关于蛋挞的具体设定,我也只有个很模糊的描述,就淡金色长直发,棕色眼睛。我当时是无意间看到那个上过天天向上的丹麦天使,西塞尔·拉斯姆森的图,就她穿着个白色衣服,偏着头朝镜头笑的样子,那是我心里奥罗拉的原型啊[捂心口]好漂亮的妹子。至于獾祖赫尔加,奥罗拉的脸,把眼睛颜色换成蓝色就是了[滑稽脸]
而且这章里,有关于蛋挞视力的一点伏笔,直接联系大结局她的眼睛状态,嗯嗯。
顺便看到评论在讨论了,那我也就说一说,我估计等这文完结了,可能讨论这个的人更多,说不定将来还会撕起来……毕竟,很多莫名其妙的妖魔鬼怪都是在文章完结以后出现的。
核心问题就是蛋挞这件事到底对不对。
坦白说,从其他人的角度来讲,她确实有不对的地方。因为那些魔法生物对蛋挞虽然没有威胁,但是既然养了就该负起责任,对所有人都好。然而她现在也就是个十四岁的孩子,难免有疏漏的地方,她的能力可以帮魔法部拯救整个巫师界免于曝光,也可以让霍格沃茨的其他学生吓得半死不活——虽然这件事,确实一开始也有其他人作死的成分在。
也就是说,任何事都有好有坏,总不能期待蛋挞就一直顺风顺水下去,她肯定也有磨砺的。就像纽特·斯卡曼德当年,也是在学校里偷偷养很多奇奇怪怪的魔法生物,最后因为替丽塔·莱斯特兰奇顶罪而被开除。丽塔就是做神奇动物实验的时候,差点害死了一个学生。
说到这里,我想讲的是,虽然我一直在弱化这种感觉,但是不可否认的是,蛋挞和纽特一样,都是一个比较边缘化的人物。说白了!!他们就不适合待在学校里,虽然相比之下蛋挞要好得多,但是就从她对魔法生物的这种态度,她真的不适合待在学校里的。
我记得在吞云鲸那章就说过,天生驯兽师和蛇佬腔一样,都是异类。就像巫师在麻瓜中间也是个异类一样,这两种人都非常边缘化,不容易被别人接受,因为他们太特殊,会威胁到别人。所以文里,蛇祖会比较理解蛋挞,当然也因为赫尔加的关系。
只不过,比起斯莱特林蛇佬腔的高傲,赫奇帕奇的天生驯兽师更温和,所以看起来好像他们比较受欢迎,但是本质上都是一样的。
第91章 距离
周六,今天起雾,到处白茫茫的一片,站在城堡上连黑湖都看不清,只能看到周围的禁林在雾气里缄默盘踞的影子,冷硬连绵的一片墨绿,深深浅浅,像条躲藏在烟雾背后,头尾相衔的巨蛇那样包围着霍格沃茨。
奥罗拉早起的时候仍然感觉很疲惫,因为昨晚她几乎没怎么睡,一直处于浅睡眠状态,反反复复醒了好几次。最后一次醒过来的时候,终于有孱弱的微光从床帘的缝隙背后延伸进来。
她在厨房匆匆解决了早饭的问题,然后离开城堡去接昨晚刚收到信就表示今早会立刻过来的莱姆斯·卢平。她没在寒风和霜雾里等待多久,就听到了熟悉的火车轰隆声,晕黄的车灯在雾气里逐渐靠近,氤氲朦胧。
莱姆斯下车后,一眼就看到了正在朝他挥手的奥罗拉,快走几步来到她面前和她拥抱在一起。奥罗拉闻到他身上有湿漉漉的松针气味,像是刚穿越过一片森林。松开后,他摸了摸奥罗拉的头,问:“魔法部的人来了吗?”
“快了。”奥罗拉半垂着头,“邓布利多教授说到时候一定要监护人在场。”讲到这里,奥罗拉愧疚看着他,“对不起,把你也牵扯进来了。”
“说这些干什么。事实上,我进魔法部的次数可比你能想象到的多多了。”莱姆斯笑了,“毕竟说起来,我们都不是那种适合待在学校里的人,我想我能理解你的感受。不过只要还有一线希望,就要去争取。走吧。”
奥罗拉点点头,她明白莱姆斯说的是他自己的狼人身份。设想一下如果周围的学生知道自己的某个同学是狼人会怎么样,奥罗拉有点难以想象莱姆斯在霍格沃茨的七年到底是怎么隐藏下来的。
“到了学校以后去哪儿?”莱姆斯的话打断了奥罗拉的思绪。她回答:“校长办公室,他们都在那里。”
走到城堡外的草坪的时候,莱姆斯突然停了下来,仰头看着被白雾模糊得辨认不清轮廓的霍格沃茨好一会儿,然后低头冲一旁注视着他的奥罗拉微笑了一下:“好久没回来过了,有点感慨。”
也许是隔着雾帘的缘故,奥罗拉总感觉莱姆斯的表情有些不真实,带着种隐秘的悲哀。她翘起嘴角去拉住莱姆斯的手:“那我想,这里还是给了你不少快乐的回忆的?”
“这是当然。”
“我猜猜看,是和西里斯有关吧。”
“这太容易了。”莱姆斯笑着说。
两个人刚走进学校里,就发现走廊上异常的热闹,好像一下子所有的学生都跑出来了,大家都在叽叽喳喳地讨论着什么,城堡里从来没有这么喧嚣过。很快,弗立维教授和斯普劳特教授的声音从二楼传了过来,意思是让大家赶紧回到教室该上课的上课,没有课的就去别的地方,总之别都围在这里。
这时胖修士从墙壁里穿了出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帽子,朝奥罗拉挥挥手:“早上好孩子。”“早上好。”奥罗拉飞快地回答,拉着莱姆斯绕过那些过于密集的注视和人群,一路朝校长办公室跑过去。
穿行在记忆里无比熟悉的走廊里,看着那些经久未变的立柱和雕像飞快在身边后退,莱姆斯忍不住说:“看来这里有一点还是没变,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有新鲜事发生,总能引起所有人的注意。”
“是啊……呃。”奥罗拉停在校长办公室门口,看着站在门口的黑衣年轻男人吓了一跳,“斯内普教授。”
对方的双手揣在黑色大衣的衣兜里,习惯性地略抬着下巴看着这两个人。他的表情和平常没什么两样,只是环境里的薄弱亮光加重了他身上的阴影,让他看起来连发梢上都是那种浓郁的黑暗,非常有压迫性。
“西弗勒斯。”莱姆斯的惊讶转瞬即逝,很快回过神,冲对方温和地打着招呼,拉着奥罗拉的手握紧。斯内普挑了下眉毛,笑容敷衍而虚伪,低沉的声音落在空气里有种刺着人的尖锐感觉:“我还在担心你是否迷路了。”
说着,他扫了这两个人一眼,转身说出进入办公室的口令,自动移开的滴水石兽背后是楼梯。奥罗拉不知道怎么的,总感觉刚刚被他那么一看,裸露在袖口外的手腕格外森冷,像被什么利器划过似的。
进到里面以后,奥罗拉忽然就明白为什么刚刚那些学生都跑出来了。她惊讶地看着那个站在窗边和邓布利多正低声交谈着什么的人:“斯卡曼德先生?!”
莱姆斯听到这话后,也惊讶地朝那个陌生面孔看去。
纽特侧过身来后,也看到了奥罗拉,抬手让皮克特爬到自己手背上。小家伙很高兴地朝奥罗拉挥了挥细瘦的胳膊,奥罗拉有点没反应过来地跟着晃了晃自己的手,然后才发现皮克特是在朝刚从自己帽子缝隙里探出头的茶卷挥手。
“您怎么来了?”奥罗拉不可思议地看着他,然后又看向一旁的邓布利多。“事实上,是凯特尔教授写信告诉我的。”纽特捉住皮克特,让它回到自己大衣胸前的口袋里趴好,“他说你遇到了些麻烦,让我看看能不能来帮上些忙。”
“可是……我……”奥罗拉松开牵着莱姆斯的手,抓了抓头发,半晌后,终于哭丧着脸抬头,“怎么会牵连到这么多人?我……”
“嗯……事实上,从我第一次收到凯特尔教授写着关于你和我是属于同类人的信开始,一直到现在,我其实没有对今天的事感觉到太惊讶。”纽特不太熟练地安慰到,“我不好说那种预感,当然我不是说……”讲到这儿,他像是有点挫败地看向一旁的邓布利多,“好吧,你是对的,我真的不擅长安慰人。”
老校长笑了,略略偏着头看着情绪低落的金发少女,“不用想太多,奥罗拉。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想办法修补好就是了,而且谁都不能保证自己永远不犯错,至少还有不少人愿意帮助你,这是好事。”
“谢谢您,先生。”
莱姆斯拍了拍奥罗拉的肩膀,眼角余光瞥到一直站在旁边没有任何要插话意思的斯内普,忽然有点摸不准他留在这里的意思。因为不管从学院还是其他角度,似乎斯内普都没有要留在这里的理由。然而他很快又想到,不管斯内普在这里的原因是什么,肯定都和邓布利多是有关系的,不然他不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很快的,魔法部神奇动物管理控制司的人来到了霍格沃茨的礼堂,奥罗拉和莱姆斯以及邓布利多还有斯内普先已经在那里等着了。来的一共五个人,奥罗拉对这几个人基本都有点朦胧的印象,在上次伦敦吞云鲸事件里见过,只是叫太不上来他们各自的名字。
领头的是处理危险生物委员会的魔法部职员,莫里斯·吉安。他看起来大概三四十岁,身形瘦长,戴着副有金色链子的眼镜,穿着很正式的黑灰色复古西装,神情透露着一种刻板的冷漠。
“您好,邓布利多校长。”莫里斯说,声音有种尖细的沙哑,让奥罗拉想起砂纸刮过硬物的摩擦感,“我相信您和其他几位都已经很清楚我们的来意,我们直接开始怎么样?”
邓布利多点头,表情从容镇定:“当然。”说着,他朝奥罗拉转头,指了指阶梯下方的一把椅子,“坐到那里去吧,奥罗拉。”
奥罗拉照做了,莱姆斯作为监护人站在她旁边。她的位置恰好处在礼堂周围窗户的延伸线交汇点上,光芒从头到脚地包围着她,形成了一种无形的压力,让她的脸色看起来有种失真的苍白。魔法部的职员们坐在阶梯之上,奥罗拉的对面,邓布利多和斯内普则站在光线够不到的地方。
这种感觉很奇异,让她有种仿佛时光倒流的错觉,仿佛她又来到了魔法部,准备出席那场关于埃蒙德和斯内普的刑事审判。
只不过这次反过来了,她变成了受审的那一个。